见着银子有些人就眼热了,但是那钱是孝敬给老娘的,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问,吴氏就整天的人前人后念叨要大儿子子安读书,但是又没有钱,吕氏就坐不住了,这孙子读书可是大事,以前家里穷的叮当响自然不敢想,但是现在自己手里有了银子,心思就活动了,但她也不是个没脑子的,怕老二家多想,就偷偷的给了束修的钱。
但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哥一说子安要读书的事,刘氏和方元武怎么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家里的钱是有数的,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连鸡下几个蛋大家都是门清的,何况束修那一大笔钱,儿子都是一样的儿子,二房也不是吃素的,然后又换刘氏到婆婆那哭穷。
吕氏是个面软的,再加上单单给老大家钱心中有愧,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给老二家补了银子,这事一开头就没完,这几年方岁寒攒给老娘的钱很快就被两家掏了个干净。
不过方岁寒可不知道自己的钱都被嫂子给惦记走了,随着年纪越大,能挣的钱也就越多,所以拿回来的银子也翻了倍,可惜还没在吕氏手里焐热就没了,所以这些年,靠着方岁寒的钱大房和二房才慢慢好过起来,不过虽然腰包足了,但是对着婆婆还是一贯的喊穷。
两年多前,方岁寒带着安和回来的时候,方家人就傻眼了,倒不是为那个没怎么见过面的舅舅伤心,而是老三一回来,那他以后哪有银子给娘,他们的财路可就断了。
没等他们失望多久,方岁寒又去县城上开始行脚,虽然银子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有总也比没有强,然后就这么过下去了,直到朝廷征兵役。
“我知道大哥和二哥是有银子的,如果他们肯拿出钱,那三哥就不会去边关了,但是他们两个都把那点钱都捂的紧紧的……”方妙说到这,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恨他们……但是,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呜呜,嫂子……”
林芸希震惊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这、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一家人可以这样的算计吗?这已经到了勾心斗角的地步了吧,这简直比旁人还不如,而且,她自己的相公好像是这一家子唯一的牺牲品,想到这,她突然打了个寒噤,对啊,怪不得大哥和二哥都不掏钱免赋役呢,吕氏把方岁寒给弟弟养,因为都是至亲就没有改户籍,那么回来以后方家成年的男丁有三个,而大哥和二哥家里都有妻小,不能扔了一家子去服役,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方岁寒了。
哈哈,这算计的真是妙极了,不出银子也不用担心被拉走服役,林芸希脸上瞬间罩了一层冰霜,好的很,既然你们没把他当弟弟看,我也不会再把你们当亲人看,你们若战,那就放马过来,你们欠方岁寒的我都要给讨回来。
看方妙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林芸希叹了口气,小姑娘看着几个亲兄长算计来算计去的,一直很痛苦吧,但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闷在心里,估计今天晚饭时受了那刺激心里难受才来这里发泄的,林芸希摸摸她的秀发,安慰道:“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你是个姑娘家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且放宽心吧,你三哥是个命大的。”方妙快要到了成亲的年龄,过不了几年就能离开这乌烟瘴气的方家。
被林芸希温言劝的哭声更甚,林芸希用手帕将方妙脸上的鼻涕眼泪的都擦干净,拍拍她哭红的脸蛋,“你三哥走之前要我好好照顾你和安和呢,所以有什么难受的都给我说,别憋在肚子里,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孩,憋的狠了容易坐下病。”原主就是因为心思太重所以才会死的,林芸希不希望方妙心里有疙瘩,不过有这样的哥哥嫂子,想没有心结都难吧,啊啊,好想念她那把她捧在心间上的嫂子啊。
不过方妙可跟原主不同,是个果断的姑娘,听话的揉揉眼睛,瓮声瓮气的回答:“哼,我才不会为她们为难我自己呢。”说到这,方妙眯着眼放狠话,“惹急眼了我就把他们做的那些事都嚷遍村子,丢人也比憋死强。”
她说这话的样子跟方岁寒有几分相似,林芸希看的愣了一下,自己好像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着那个男人,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苦笑着把像炸了毛一样的方妙搂在怀里,“傻丫头,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可不能乱用,再说方家坏了名声,你以后的亲事可就难了,你可不能这样做。”
方妙这个女孩是个敢作敢当的,行事作风更像方岁寒的地方多一点,爱屋及乌,林芸希对她更是亲近,温声劝道:“有事跟我商量,我既然答应了你三哥,就算豁了这条命也护你和安和周全。”
“嫂子!”方妙努力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刚停下的眼泪又有要下来的趋势,“你真好!我就知道我三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会娶个真正明白事理的媳妇,不过我的亲事没法遂我的意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自己这是被夸奖了?林芸希有点窘,自己这是借了那个男人的光吗,因为那个男人在方妙眼里是厉害的,所以作为他的妻子的自己也被抬高了。
不过方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的亲事是怎么回事?”林芸希微皱眉头,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把自己的亲事挂在嘴上的,方妙这么说莫非有什么隐情。
方妙脸上一僵猛地把头扎在她嫂子的怀里,林芸希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胸前隐隐有些热意,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咱们家现在能给你婚事做主的就是娘亲了,你若是不愿意,娘亲自然肯听你的,不要钻牛角尖。”
听了这话,怀里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虽然努力的控制,但是那呜咽声好像受了伤的小兽一般痛苦呻吟,听得两世为人的林芸希都难受的要命,这是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这么难受,轻声说道:“哭罢,哭罢,有什么苦哭出来就不那么难受了。”
呜咽声骤然升高,凄厉的好像用锯子在锯人心,酸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