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就近接起了电话,我赶紧抢过来摁下了免提。电话接通的头一分钟没有声音,等到我们千呼万唤,耐心就要消磨干净的时候,电话里才传来一个女人迟疑的声音:“请问你们是赛诸葛律师事务所吗?”
我答应了一声,说完心也有点儿虚,毕竟我们哥仨就曹阳有个律师证,曹阳的智力水平能不能上九十都是个问题,没想到对面听到这回答,居然轻轻的嗤笑一声,这一声极其轻微,以至于我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对面有陷入了沉默,然后过了许久,才幽幽的传来一声:“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南大街的角落故事咖啡厅见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这个雇主的神秘程度让人好奇,我冲那两个货一合计,看来这活是不得不接了!
当天中午我和李援朝曹阳一块儿找到那个咖啡厅,也顺便找到了我们的雇主。在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中找到一个与这种暧昧的气氛格格不入的中年女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那个中年女人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发呆,等我们哥仨的阴影挡住了她时,她居然浑身一颤,然后用一双满是血丝,眼袋堆积的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说完这个雇主就拿起了面前的餐刀挡在胸前,我们哭笑不得:“姐姐,是你打电话叫我们来找你的,怎么又不让我们过去啊?”
雇主用一双狐疑的眼睛上下扫摸着我们,最后在李援朝身上停滞了,我微笑的解围:“这是一个老外的弃婴,在老红军的抚养下长大,他虽然是个老外的脸,但是是地地道道的中华儿女,你可以叫他李援朝,小李。”
说完我看着对我也是一副狐疑的眼神的雇主,补充道:“我和他一样,不过我是汉族孤儿,你叫我慕尼黑,小慕就行。你别瞅他,他不是孤儿,他有爸爸,他叫曹阳,叫他小曹就行。”
雇主这才长舒一口气,然后用自己刚刚能够听见的声音解释道:“没关系,只要不姓马就行。”
说完雇主强撑着精神头,站起来和我们握手:“我叫余钟溪,你们叫我余姐就行。”
余姐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觉了,跟我们握手的时候自己止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曹阳看着她没说话,估摸着正猜是不是偷袭自己的高手呢,不过怎么看这余姐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于是曹阳终于打破了漫长的沉默,一脸正经的看着余姐说道:“余姐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咨询?”
余姐似乎在细细的咀嚼着这个词,然后强作微笑的回答道:“没错,的确是有事要咨询,你们先点点儿东西喝吧。”
我意思意思点了一杯橙汁,李援朝就不客气,看着人家喝卡布奇诺,自己也咋呼的要点板蓝根喝。曹阳更甚,张嘴就要蛋炒饭吃。余姐虽然愁眉紧锁,还是被这哥俩逗笑了,一挥手就让服务员按照他们点的上,我看余姐举止优雅,虽然憔悴,但是不改丰腴,一看就是家庭富裕,但是遭遇了祸事的模样,于是问道:“余姐这次是来咨询刑事方面的问题吗?”
余姐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们哥仨,笑了笑说道:“我这次来咨询的问题很棘手,但是听说你们事务所很有效率,想来我这个问题对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余姐您说。”
“我想出售一套我丈夫名下的房产,我丈夫失踪了,我和我的女儿没有了收入来源,所以想把房子卖出去,不知道需要哪些途径?”
说完余姐看着不解的我们,然后自行补充:“我的丈夫在三个月前失踪了,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是我可以明确的说,他已经死了。这套房产是他祖先留给他的,没有房产证。现在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我闺女也马上要中考了,这家里没有了主心骨,我一个女人没办法,只能来求助于三位了。”
这个时候我和吧唧嘴的李援朝统一扭头看起了曹阳,毕竟他才有律师证,曹阳也是吃饱了就不哭,看着我们剔着牙,然后才悠悠的说道:“姑且不考虑你怎么知道你老头子肯定死了,就算死了,失踪的情况下这还没到两年了,算不了死人,而且这房子既然是你老公的祖先留给他的,按法律来算也是婚前财产,跟你没有半拉儿关系,更何况连房产证都没有,我们哥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干不了这事儿。你请我们吃饭了算是咨询费了,我们就扯平了。”
说完曹阳就拉着我们哥俩起身,李援朝嘴边儿香菜都没咽就要问为啥,曹阳难得机智的小声耳语:“说是自己老公的房子,老公死没死姑且不论,说不好听的,万一是偷得呢?那咱就是给人销赃了,就自己把这个屎盆子端上了,你们还不走,万一赖上咱们怎么办?”
我一想也是,于是我们三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起身就要告辞,可是那余姐见我们要走,情急之下叫道:“阳宅卖不出去,诸位阴宅也没卖的办法吗?”
很多年之后,我回想,如果不是那一次我被一个珠圆玉润的女人拉住了,要求我给相面算卦算风水,或许我现在还是居委会副主任,大权在握,前景光荣美好,也不会入了这一行,不会有日后那么些风波诡谲的人生了。
余姐苦笑一声,就开始给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余姐的老公姓马,叫马德龙。说好听的,是个文化工作者,说不好听的,就是个盗墓贼。余姐跟他结婚的头一年还不知道,直到后来,是一次夜深了,余姐起夜,才发现自己床边没有人。余姐顺着客厅的微弱的灯光望去,自己的老公居然开着电视机光着身子捧着个玉镯痴笑!余姐上前去看,马德龙突然一跃而起,掐着余姐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就在余姐要被掐死,翻白眼的时候,余姐的闺女囡囡出了房门喝水,开了大灯。那一瞬间救了她的命,可马德龙如遭雷击,抽搐倒地!
惊魂未定的余姐扶起来了马德龙,这才发现马德龙浑身上下挠的自己没一处好皮,害怕的她那晚凑合的和囡囡锁门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余姐起床上班,却发现马德龙面色如常的在客厅看电视,而那玉镯早就不见了。她以为是幻觉,可是出门开车的时候,余姐却被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拦下了,那老道边笑边骂,说自己老公马德龙盗墓刨坟缺了大德,刨到自己祖坟上了,这还偷了一个葬玉镯子当成宝贝带身上,这一带不要紧,马家老宅的可就醒了。如果不把镯子放回去,那这一家人都不得好死,这是祖宗要灭了不肖子孙!
起初余姐也没当回事,可是过了不到三天,自己养的一条萨摩耶就惨死了,开膛破肚下水洒了一门口。过了一个月,马德龙就不见了,余姐这才想起来老道的话,仔仔细细地搜索自己的家,果真,在双人床下发现了马德龙盗墓用的工具,可是唯独不见了那镯子!终于在一个礼拜前,自己的闺女囡囡突然病倒了,本来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现在眼窝深陷,连床都起不来了。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先吃了一惊,这才说,囡囡得了软骨病!
我们哥仨听着都毛骨悚然,这小姑娘都十七八了,怎么能得那先天的疾病?莫不成真是遭脏东西缠身?李援朝轻咳一声,然后安慰道余姐:“余姐我理解您,可是我们毕竟也帮不上什么忙,您看您想把您老公那什么老宅卖了,可是您连房子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们在法律上也帮不了……”
“帮的了!我知道你们是驱邪做法事的道士!你们快救救我和囡囡吧!”
我和李援朝吃了一惊,我俩是阴阳师这身份隐藏的很深,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可是这余姐是怎么知道的?
“是那道士让我找你们的!他说你们有这本事!我求求你们了!二位!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睡觉了!我要崩溃了!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她!她要取我和囡囡的性命啊!”
那余姐有些歇斯底里了,她大吼出声,突然气怒攻心昏迷了过去。
我陪着笑跟服务员和小情侣们说这是拍戏呢,然后让老曹带着余姐先回事务所休息。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李援朝沉默不说话,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开了口:“你说是不是诅咒啊?这余姐的老公刨坟缺德,造了报应刨了自家的祖坟,可是这碎催怎么就那么巧呢?还有这是哪个缺德的说我们是阴阳师啊?不知道现在严打吗?这诅咒也是,‘马家老宅的’是谁?什么要醒了?这醒了的要干啥?杀人吗?怎么杀了狗,杀了马德龙,祸害了小姑娘,唯独让余姐没事呢?”
不说话的李援朝扭头看着我,面色苍白的一笑:“没事?这余姐早特么撞邪了,还是撞大邪了!”
清冷的山风拂去了盛夏带来的燥意,李援朝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哼哧哼哧的在往四处撒香灰,于是地面上只有一双腿在诡异的随着他的身影跳跃,鬼气森森。
“你是里派的阴阳师,你们讲究的是正法天启,不像我们旁门左道什么都学,你是不知道啊,那我第一眼见到余姐,我就觉得这姐们不对劲,怎么不对劲呢?这女人的阴气都特么直往人鼻子眼儿里钻啊!呵,好家伙,就像是死了三年一样。你看她面相没?诶你也看不懂,她这迁移宫黑暗,命堂无光,就连鼻子上都长出了五马分尸纹,她这就是脏东西上了身,就等着拉她垫背呢!要不是我机灵,我叫曹阳盯着她点儿,我就跟你说,等咱下山再见到她时,跟咱说话的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冷笑一声,现在跟我说话的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李援朝背对着我,似乎完全都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只有这影子骗不了人,鬼是没有影子的,而我们现在虽然泄去了身上的阳火,但是说到底我们还是人,影子最多淡点儿,绝对不至于没有,更不至于只剩一半了!
说话间我闭上双眼,人一闭双眼则不生虚幻,邪魔外道不能乱人心智,人有血气,阳气,正气三气,血气低迷者气运低迷,阳气低迷者易撞妖邪,而正气低迷者则心生鬼蜮。我不知道面前的李援朝是不是山间妖邪变得,但是如今鬼打墙,有魍魉野鬼在身边作祟,索性调出体内正气将它们砍杀殆尽好了!
清华上帝敕,赐剑召雷霆,上接九天气,后有七星荧,六丁飞猛火,霹雳灭邪精,卓剑天地动,风急雷电生,急急如敕令!
我已然想好眉间有七星宝剑,剑身刻有北斗七星,剑柄裹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布匹,这叫做七星宝剑观想法,心中观想出宝剑,手中既有斩却邪精的宝剑,口中念着卓剑咒来增加剑势威力,即便手中没有铜钱剑桃木剑,但我修道多年,凭一身正气幻出宝剑,料之与桃木剑也是不逞多让!
“呔!”
用随身带着的糯米一擦眼,手中的宝剑就果真幻化成型,果真李援朝身上有一团模模糊糊的白色人影,正搂着李援朝要亲嘴呢!这一亲上恐怕阳气就给吸走了!想到这里心中更急,一声低吼手中剑已斩向那妖邪的头颅!
“啪!”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让突然起身的李援朝扇了个大嘴巴,李援朝扯开胸口衣服,一胸口太极八卦纹身正闪着淡淡的金光,李援朝呲牙一笑,然后对着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叫人迷住了,还打算对我动手?特娘的,卖个破绽给你,你就真砍我啊?老太太你看了这老半天还不滚出来露露脸?”
李援朝后半句明显不是对我说的,这小子的目光一直看向我背后,而我被这一巴掌打的也是清醒了,再定睛一看,李援朝的影子就是一整个的,哪里是半拉儿?
不对啊,我虽然本事一般,但是好歹是里派阴阳师传人,怎么能让妖邪迷了眼?
我刚刚打算扭头,李援朝就扳住了我的脑袋,这是怕我突然扭头再灭了肩上的本命灯,然后让我慢慢的转过身来,李援朝一张俊脸气的直抽抽,然后低声骂道:“回去记得把给你烟抽的那小卖部老板套上麻袋打一顿,这混蛋往你这软白沙里下东西了!”
李援朝的太爷爷也是外派阴阳师传人,所以平时没少传授江湖经验给李援朝,尤其是下毒方面,李援朝的太爷爷特意从云南那儿给李援朝求了一只本命蛊,也不知种在李援朝的身体哪儿处,但是自此李援朝算是百毒不侵了。所以这也算是他没着道我着道的原因。这一身太极八卦图则是李援朝爷爷用无根水、硫磺、桃木汁、香灰给调的汁纹的,这些都是天地至刚至阳之物,平时没有显示,但是如今遇上了妖邪则大放光芒。
果真,我们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老太太!
这老太太倒骑在一头黑驴上,一身黑袍黑褂,穿的都是黑土布鞋,头上还是一道黑色抹额,这老太太一脸皱纹,眼角含煞,尤其是褶皱处长出了细细的绒毛,仔细一看倒像是一只猫!要说这猫脸老太太半夜遛弯消食跑到半山腰打死我都不信,更何况这老太太一身清末民国初的打扮,要说是什么好人,那就是打死李援朝我也不信了。
这老太太从后腰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烟袋锅子,眯着绿莹莹的眼睛嘬了一口,然后冲着我们冷声一笑,那说话声就跟手指尖挠黑板一样刺耳难听:“见到你毛奶奶不跪下磕头拍打拍打也就算了,还这么跟奶奶说话,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李援朝一拧眉就要上前给她一嘴巴,但是叫我拦住了,野兽成精心眼儿普遍都小,要是得罪了这猫精,指不定以后会有多少野猫野狗来找麻烦。于是我上前冲着老太太拱手:“大仙一路出洞走路急,见到大仙未给大仙准备元宝酒席采采风是我们兄弟俩的不对,但是大仙有贵事要干就别迷我兄弟两个,我们兄弟两个也是有师傅传承的,还希望大仙抬抬手,让我兄弟好过路,以后再见大仙有酒有肉不能让大仙白跑啊。”
“没白跑。奶奶就来拦你们俩的。”
老太太嘬着烟袋锅子,一张嘴白牙尖的吓人:“我这瞎驴跑了三天,一路山路不好走啊,就是为了拦住你们两个后生。别走了,老实下山吧,不该你们俩插手的事儿就别插手,奶奶就不要你们两个的命,不然啊,奶奶非把你们两个撕巴了垫垫这驴肚子!”
“你是谁奶奶呢,在这儿乱认孙子!”
李援朝让她一激怒火更甚,一扬手就是一把黄纸,那黄纸无风自动,无火自燃,李援朝抓了一把抹在胸口,然后拧开刚刚用来祭鬼的糯米酒猛灌一口,冲着猫脸老太太一喷,就是漫长的一条火柱!
“给你奶奶点烟呐?”
猫脸老太太抹了一把脸,然后一挠面前的火柱,那火势居然让她挠去了大半!当然这只是李援朝的虚招,我绰着七星剑兜头就砍!
“当!”
老太太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这有后招,烟袋锅子就势上扬,居然以有型的烟袋锅子挡住了我的七星剑!
这一击我和李援朝演练过很多次,我和李援朝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是按照我俩这道行,二十多年来降妖除魔的事儿干了也不少,要说阴阳师里也算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了。但是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厉害,居然能一只手挡住我们二人!
猫脸老太太目露凶光,左手一爪子就挠我胸口,多亏我方才一击被老太太挡住了,这胸口还微微向里凹,不然这老太太真再给我开膛破肚了。老太太一击不中,随后收了手,然后任凭我后退站定喘粗气。
“嘿这老妖精还挺仗义,换我刚才就给你一记窝心脚了。”
李援朝还有心思开玩笑,但是我却没心思了,这老太太完全是没认真跟我们打啊!说完李援朝又灌了一口酒,然后猛咽下去,打着酒嗝怒喝:“临临临!”
这三声大喝后,李援朝一头黄毛炸起,浑身散发着金光,倒真像个降世的金刚!这也正是李援朝最强的一招,算是外派阴阳师的秘技,奇门遁甲的一种:叱怒力士搬山决。神话中力士有搬山填海之能,李援朝这一下也算是力士附体,硬梆梆的就要把老太太打下驴来!
这老太太见李援朝也不怵,一人一妖驴上驴下打个欢实,我一看老太太依旧游刃有余,这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鸟,现在也不能藏拙了!
“沧!”
袖手从包裹里抽出铁剑,然后掏出怀中破煞符驱邪符五雷符,三符一擦铁剑,这铁剑红彤彤热的灼人!瞅准功夫斜剌里刺出一剑,那老太太见我这一剑刺得刁钻,虽然被逼的朝后一仰,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哟,孙儿,就这么砍你奶奶?”
说完老太太反手擒住剑,然后眉宇都是讽刺,一声大喝就抽开了近身搏击的李援朝,然后一扬手让我翻了个大跟头:“滚!”
这一跤摔的七荤八素,李援朝觉不得疼,但是我就没那么轻松了,我瞅着老太太发狠,要不是这老太太借着驴劲儿下盘稳,早就让我和李援朝掀个跟头了!这老太太腿短……
诶?
腿短?
我看着坐驴上从来不挪窝的老太太,刚刚天黑也看不清,借着李援朝这人形灯泡的光,再仔细看那老太太,那老太太哪里是盘着腿的!那老太太的腿是和驴一体的!虽然穿着黑裤子黑土布鞋,但那裤腿根本就不随风摆动,俨然是长驴身上了!
“老李,快捆住那老太太!”
李援朝一身金光快难以为继了,估摸着快力竭了。但是李援朝听话的紧,一张双臂就结结实实的搂住了老太太!
那老太太见这景果真慌了,两只手拼命挣脱但是无济于事,两条腿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驴身上不动换!我瞅准时机,铁剑对着驴肚子就是一戳!
“嗷!”
打了一晚上可算听见老太太哀嚎了,果真那驴才是老太太的本体,这驴两腿蹬地,一对儿驴眼瞪着我和李援朝似乎要喷火。方才那一击让驴给闪过去了,但是这一剑还是捅驴腿上了。这驴起了身,老太太就悬空飘着,如同那刚刚还能说会道的老太太一瞬间面无表情,倒是那驴一脸怒相:“好一对儿孙儿,这么伤你奶奶,奶奶要你们的命!”
这驴一个起身作势要扑,李援朝和我下意识一挡,却没想到那驴蹦跶就下了山,这老太太叫唤的声儿挺大,没想到这就蹦跶的跑了。这一击让我和李援朝都目瞪口呆,李援朝喃喃骂道:“好一个毛大仙,我还想是猫大仙呢,合着是毛驴大仙啊。”
这老太太下了山,迷术没有人施展,鬼打墙自然也就消去了,原来是这老太太下的幻象迷了我和李援朝。李援朝消去了法相,浑身虚弱,一收紧衣服就打了个喷嚏。再一抬头,本来一眼望不见的山路顿时清清楚楚的呈在我俩面前。顺着山路才走了不到一百米,一个阴阴沉沉的木质宅子就出现在面前。我俩忙了一晚上了,这妖魔鬼怪见了也不老少,如今这宅子就出现在面前,想来就是马家老宅,没跑了。李援朝虽然浑身无力,但是见到目的地了,也三蹦两蹦的跳着要去开那宅子的门。
突然间一抹淡淡的寒意笼罩在我身体四周,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一股不详的气息绕上心头,我看着一只手已经摸上门把的李援朝,突然心中一跳,急忙喝住:“老李别开门!”
说话间已经晚了。李援朝已经深深把门拉开了一个口子,就在我叫他的那一刻,他茫然的回头看我,那门缝中伸出了一个漆黑的头颅,手中染血的钢刀已经闪着红光,砍向李援朝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