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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月圆之殇

婚事就安排在明日,小慧说了一大堆要注意的东西,戈渊就坐在昏暗的烛火之下,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幽暗的火光在她脸上落下惨白的颜色,她安静地像一个木偶一样,坐了这么久似乎连眼睫毛也不曾颤动一下。

小慧停下了,好奇地眨眨眼睛,呢喃了一句:“怎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嫁人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

戈渊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反问:“嫁人应该高兴?”

“可不是嘛,今日见那姑爷相貌堂堂,虽然不太会说话,却是铁血真汉子,对你还这么上心,多少女人想嫁给这种男人啊,小姐你就偷着乐吧,还生什么气啊。”小慧皱了皱鼻子,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小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会不愿意嫁给姑爷呢?”

戈渊又没有说话,像一具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小慧眨眨眼睛,一直看着她,“小姐你真的长得好漂亮,就是太瘦了,如果你每天多吃一点,多长一些肉肉就更漂亮了,我也不是说小姐这样不好看,当然小姐怎么样都好看,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再胖一点的话,就更漂亮了……”

戈渊心不在焉地听着,不发表意见,也不阻止她说什么,视线又落在了窗外,似乎在看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小慧也把脑袋凑过去,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小姐你每天都在看什么啊?是在等人吗?”

戈渊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他不会来的。”

“既然知道他不会来,那小姐为什么还要等?”

戈渊没有回答她的话。

小慧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拨弄着手里的茶杯。

“小慧。”戈渊忽然出声。

这是戈渊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小慧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立马直起了腰身,“我在。”

“今晚去别的院子吧。”戈渊很难得的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眸是深黑色的,幽深一片,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了一样。

小慧愣了一下,“为什么?”

戈渊又沉默了。

小慧眨眨眼睛,有些眼泪汪汪的,“小姐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是不是我太吵了?我改就是了,小姐不要赶我走,我想伺候漂漂亮亮的小姐,不想伺候五大三粗的粗人。”

戈渊嘴角竟然有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伸手抚平她耳边的乱发,动作轻轻的,声音也轻轻的,“就今天一晚上。”

“我去别的院子没地方睡啊。”她说着说着银豆豆就往下掉了,委屈地看着她。

“你去找白刃,他自然会替你安排。”

“为什么啊?”

戈渊的瞳孔又变得冷了,轻轻把手放回来,“我怕吓到你了。”

小慧不明白她的意思,也识趣地没再追问,想着小姐今夜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不方便自己在场。今晚小姐跟她说的话,比过去几天的加起来都要多得多,心里莫名有些得意了起来。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很冷,小慧连忙起身,去把窗户关上了,冷得她直搓手心,“小姐,外边好像又下雪了,不知道明天雪堆起来又有多高,我又要扫好久啊。”

戈渊顿了一会儿,忽然就说了一句:“不用扫了,就让它堆着。”

“为什么啊?雪堆着怎么走路啊?”

戈渊摇了摇头,“该来的人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人怎么都不会来,扫不扫都无所谓了。”

小慧眨眨眼睛,似懂非懂。

火炉子烧得很旺,整个房间里都暖洋洋的,小慧觉得小姐一个人在屋子里很孤独,就一直陪着戈渊,但是太无聊了,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冬季的天色总是黑得很早,不多时就黑黢黢一片,烛火摇曳着,投在惨白的墙壁上,落下晃动的阴影。

“你该走了。”

小慧忽然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连忙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就往外边走,迷迷糊糊的模样。

戈渊又提醒了一句:“记得去别的院子。”

“嗯,知道了。”小慧乖巧地点点头,十三四岁的年纪,心思似乎很单纯。

屋子里只剩下了戈渊一人,火炉子也不如先前那般暖和了,戈渊伸手拨动了一下油灯的火芯子,火光忽然又亮了起来,将她的影子投在整面墙壁之上,拉得很长很长。

寂寞的夜,寂寞的人,她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个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徒留一份惆怅。

坐得太久手脚都麻了,戈渊缓缓起身,动了一下手臂,琵琶骨就像被撕裂了一样发疼,额头上多了一些冷汗,身体也发冷,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变化,她的血就像要反抗一样,急剧加快,似乎就要冲破她的身体一般。

来了……

她紧紧抓住桌子,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她止不住地痉挛,想要站起来,又摔在了桌子底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疼,翻天覆地的疼,冷,沁入骨髓的冷。

她紧紧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绞在了一起,就像有一只手在拉扯着她的经脉,一跳一跳的疼,又像是活生生将她千刀万剐那样,血液充斥着她的全身,整个人就像要爆炸了一般,她紧紧抱住桌子的桌腿,最后实在忍不住从喉咙里嘶喊出了声音,一脚踢开板凳。

戈渊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全身都被汗水染湿了,筋骨就像要断开了一样,紧紧揪在一起,全身都绷紧了,血液充斥着,脑袋疼得就要炸开一样,她连轻微的喘息都觉得全身都在疼,渐渐地连呼吸都没有办法维持了。

“疼……”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骨头似乎被狠狠碾压过了,又好像有人拿着刀在她的身上刮肉一般。她的意识渐渐混浊,睁开血红的眼睛,眼角还带着湿润,空洞而无神。

血……

她渴望地全身都疼了。

戈渊想要站起来,又全身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火炉子被她扑倒了,通红的木块掉了出来,就落在她的手上,瞬时烫了一块通红的印记,渐渐肿胀了起来。

她尖叫着后退着,后背撞在了桌子上,琵琶骨顿时就像要裂开了一样,疼得她倒在地上蜷缩着,咬着牙齿等着疼痛渐渐冷静下去。

“呵呵……”戈渊躺在地上,忽然疯了一样的笑了,“我这么痛的活下去,你们又凭什么践踏我?又凭什么得到了一切,还要用我的血活下去……”

她用手臂擦眼泪,伤口碰到泪水顿时又火辣辣一片,她像是不知道痛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衣衫不整,踉踉跄跄地扑到了门口,拉开门。

一股冷气扑到了她的身上,她似乎都听到了身上骨头发出的“咯吱”声,院子里铺了一地的雪,厚厚的一层,天上还在飘着鹅毛大雪,落在她的手上。

冷得麻木了,也就不会再痛了。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就用手臂撑了门,背靠着门框爬起来,琵琶骨又被刮到了,她疼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咕咚”一声就一头栽了下去,在雪地上滚了几圈。

她肯定是要死了,全身都已经没有知觉,可是谁来为她收尸?谁来为她哭坟?

她最想要见的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为什么……

胸膛里的那颗心还在跳动着,剧烈地跳动,似乎还对这个世间有什么眷恋。可是还能有什么眷恋呢?最先死去的东西,不就是它吗?

一口鲜血从她喉咙间喷涌而出,滴在惨白惨白的雪地里,她看不太清楚,也知道那种颜色是很艳的,死亡的颜色,像地府里盛开的彼岸花,一定是鲜艳极了。

“呵呵,王爷……”她又哭又笑,意识已经混沌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一样,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流出,完全没有办法阻止,“……我拿真心待你,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厌恶的表情看着我……整整七年多,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有人靠近她,但不是轩辕昱川。

戈渊胡乱地抓住他的衣摆,抓得紧紧的,不肯松手,她胸膛里不断喷涌出粘稠的鲜血,止也止不住,她笑着口齿不清地呢喃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白刃一动不动,注视着脚下的人。

“……为什么要把我关进地牢?为什么要废了我的武功?为什么要把我嫁人?”她声声泪下,每个字都说的泣不成声,哭声哽咽在喉,“为什么不拿正眼看我?为什么要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我?王爷……王爷!”

她的身体痉挛着,痛得没有力气从冰冷的雪地里站起来,手指却用力地抓住他,怎么也不肯放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疼,阿渊好疼……救救我……王爷……”

白刃弯下腰,动作有些微僵硬,他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抱起来,“地上冷。”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神色冷静的有些不像他平时的模样,他没有看怀里的人,直直往屋子里走去。

“白……白刃?”声音里带着一声颤抖,她眼睛里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了下去,抓住他的手也松开了,像一个找不到路的小孩子一样迷茫。

“你在吐血。”白刃冷静地说着,陈述事实一般的语气,手指用力擦去她嘴角的鲜血。

“白刃!”戈渊的声音大得有些破音,她忽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指,全身抽搐一般地弓起来,“哇”的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把白刃的衣服染得通红。

白刃皱紧了眉毛,伸手把住她的脉。

“没用的……”她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喘息着抓住他的手臂,“白刃,你给我血好不好?你要帮我,就给我血……”

白刃凝视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戈渊抓住他的衣襟,疼得全身痉挛,她忍不住发出嘶哑的呜咽声,实在忍不住就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涌上了一抹委屈,她忽然就俯在他的胸口痛哭了起来,眼泪混合了血流下,触目惊心。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戈渊痛哭失声,声泪俱下。

白刃叹了一口气,眉目间多了一抹心疼之色,缓缓抬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却又不敢碰到她的琵琶骨,她实在是太瘦了,太瘦了…… hYMCFak8Zxiy6fJKLU0RidT1uQOoO3WND/2+0GVa3AcA+hzRkuhPP0EVYjZS2T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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