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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心死如灰

戈渊的话还回响在屋子里,刚刚走到门外的白刃顿住了脚步,他端着手里的药又退了出去,还顺手替他们掩上了门。

轻微的关门声对屋子里的两个人来说,已是如同惊雷了。轩辕昱川没有反应,只是任由她抱着,高大的身影看起来遥不可及,戈渊害怕一松手就全完了,她越抱越紧,琵琶骨刺得生疼,她也不愿意松手。

冷风一吹,裸露的皮肤颤抖着,她的整个上半身都赤裸着,破烂的衣衫挂在她的腰上,瘦瘦小小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那些她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说出来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她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亲手将它挖出来,把最脆弱的自己不顾一切地暴露出来,血淋淋地摆在他的面前,只是想要求一个真心以待。

“可是你的喜欢对我而言没有半分用处,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惩罚,而我最恨的便是背叛。”

冷,太冷了,他的话冷得像千年寒冰,强行塞进了她的心里,冷得她浑身颤抖,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他依然笑着,然后残忍地扳开她的手指,“你最得意的,无非是你那身功夫,你的身份地位,而我就是要折了你的羽翼,逼你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人,我非要看看,你那身傲骨被磨没了是什么模样,你又拿什么来背叛我……你喜欢辛子穆?我偏偏要让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我要让你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戈渊不肯松手,就硬生生摔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就像是在嘲讽她一样,没有一丝温度,她蜷缩起身体,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却无处遁形。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她没有想过要背叛他,她心心念念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你就在这屋子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这屋子。”轩辕昱川拂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戈渊死死抓住他的衣袍,哑声道:“我错了,王爷……不要把我嫁给别人……”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一下,直直地往外边走,衣袍从她手中滑过,指甲刮过丝绸,指节处用力到泛白,好似一尊美玉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破碎声。

轩辕昱川走了,戈渊蜷缩在地上,她想爬起来,却全身都没有力气,只能紧紧抱住自己,脑袋抵在冰冷的地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眼泪终于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往下流,哭尽她全部的委屈,像江水一样涌动着,足足有七年之多。

身边有人叹气,然后一件温暖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把她紧紧裹住。白刃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将她的后背露了出来,查探了一下她的琵琶骨,认真说道:“你的手不想要了?再这样不爱惜自己,你就真的只能是废人一个了。”

药撒在裂开的骨头上很疼,戈渊咬住身下的枕头,咬得牙根都在发疼,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流,哭她的委屈,也是哭她的爱情。

“你莫要觉得委屈了,主上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能想出这种法子惩罚你,想必也是气极了。”白刃说到这里,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只是有些担心首领……”

他的最后那句话,戈渊听不真切,感觉是在怨王爷,又好像不是。

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白刃说了一句“以后睡觉就这样趴着睡”,然后就走了,药碗被他放在了桌子上,不知是忘了让她喝,还是有某些原因。

琵琶骨还在剧烈地疼痛,一点点轻微的挤压都让她疼得翻天覆地,她浑浑噩噩睡过了一会儿,又被噩梦惊醒。身体都麻木了,她微微动了一下,又扯得伤口巨疼,她喘息着,额头上全是细汗,她草草擦去,睡意全无。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戈渊没有了内力便听不真切,只觉得这脚步声极轻,应该是个女子,房门打开,珠帘掀起,入目之人果然是个女子,瘦弱的身体动作很慢,身上披了厚厚的狐裘,眉目间有一股郁色,惹人怜惜,她一看到床上的戈渊,眼眶就红了,“姐姐,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戈渊动了一下,强行把脸偏向另一边,闭上眼睛不看不听。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样干净的兰儿,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心里邪恶的欲望膨胀,想要冲起来将一切都彻底撕毁。

“姐姐……昱哥哥把你关起来是他的不对,但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以后会好好待姐姐的。”兰儿眼眶通红,她感觉自己不太受戈渊待见,说起话来怯生生的,“昱哥哥不让我来看姐姐,我不知道姐姐伤得这么重,如果知道我定是早早的就来了。”

戈渊一声不吭,也不肯给她任何反应。凭什么她就可以干干净净,不懂人心险恶,自己却必须手染鲜血,遭受万人唾弃?一个身份,云泥之别,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被人捧上天,自己却只能被人踩进泥里?

兰儿的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声音也带了一丝哽咽,“我知道姐姐不待见我,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没想过要惹姐姐不开心,我只是觉得姐姐是正王妃,我要过门怎么也要在姐姐之后,可是王爷他……兰儿觉得心里对不住姐姐……”

“闭嘴。”戈渊从胸膛里发出舔血的声音,琵琶骨上的伤口仿佛都在滴血,似乎将整张床都染上了血腥,恶臭难耐,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血,肮脏的血,她觉得自己在兰儿面前显得太脏了,简直无处遁形。她从来都是只会打仗,只会杀人,不会像兰儿一样温声细语,不懂说话,不会讨好,她一无是处,她不像一个女人,她比不上兰儿……

可是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是谁?王爷把真善美留给了兰儿,让她纯洁善良,干干净净,却把所有的丑恶与肮脏留给了自己,让她独自去面对血腥,满手杀戮,怎么也洗不清。她不是不恨,只是压制着心里的恨,她怕自己终于有一天会忍不住暴露出来,暴露出自己内心深处更多的肮脏。

“姐姐……”兰儿的声音颤抖着,她一直对她都有一股莫名地害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不是……”

戈渊讽刺地笑了,声音被浓烟呛过之后变得嘶哑难听,“我现在狼狈成这样,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吧?”

兰儿用力地摇头,一张小脸都哭花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尊重姐姐,所以……”

“你如果真的想尊重我,就不会来了。”戈渊又莫名其妙地笑了,目光像狼一样犀利地看着她,看得人心头发慌。

“姐姐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她说得太过于急切,有些喘不过气来,忽然就咳嗽了起来,“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

门外的两个婢女冲了进来,大叫着:“兰主子!”

兰儿眼睛里有些泪花,委屈地看着戈渊,虚弱地摇头想要澄清,嘴里一直说着:“姐姐误会我了……”

两个婢女乱成了一锅粥,戈渊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里没有半分不忍,想的还是她若是死了,王爷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惩罚自己?

兰儿被带走了,房间里安安静静,房间外边却是鸡飞狗跳,在那一片纷乱之中,戈渊好像听到了王爷的声音,很短,她也不确定,她听不清楚,一点都听不清楚……眼泪模糊了双眼,她也看不清楚了。

房门被人焦急地推开,进来的人是白刃,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话,然后看了戈渊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拿出匕首在她手腕上割了一刀,用杯子装了满满一杯的血,就迅速地出门去了。

手腕上的血还在流着,把她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热度也带走了,幸好白刃出去没多久,就折回来替她包扎伤口。他沉默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默,他一句话都不说,可是戈渊都懂,她什么都清楚。

也正是因为太清楚了,心里才会是这般的冷,好像什么都把她捂不热了。

“她拥有了我最想要的一切,让我痛不欲生,却还要用我的血维持她的命……”戈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忽然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发出像木偶一样没有血肉的笑声,凉到了心里,“白刃,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刃起身,没有再看她一眼,“这就是命。”

房门被关上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又费力地翻了一个身,然后一点一点地扯掉手腕上的绷带,鲜血再次涌了出来,鲜红鲜红的颜色,灼热的温度,她看着自己的手臂,上边全是铁链勒出来的红印子,被血模糊了,流着流着就再也流不出血了。

戈渊有些茫然地看着,忽然又“咯咯”地笑了,她想爬起来去找一把匕首,再割一条口子,然后一直割下去,直到再也流不出血来了为止,她陆馨兰凭什么拿她的血活下去?凭什么?她凭什么借助她姐姐之名得到王爷的宠爱?又凭什么借助她的血延续她的生命?她本来就该死,该死……

“你疯了!”一阵惊呼,白刃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按回了床上,慌乱地为她止血,“你就这样自杀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你还拿什么去跟兰儿争?”

“哈哈哈……”戈渊放弃了挣扎,笑得满脸都是眼泪,她抓住白刃的手臂,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说,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白刃眉目凛然,一言不发。

“怎么会差距就这么大……”她倒在床上,满身都是鲜血,眼神又变得空洞了起来,“兰儿天生就该被人宠爱着?我天生就该被人践踏?”

白刃叹了一口气,仍然没说话,他只是把该做的事情都为她做好了,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然后弯腰用被子把她裹住,抱起来,“我替你换一间屋子。”

戈渊一动不动,就像木偶一样,“你能替我换一下命吗?”

白刃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让他手脚都有些不对劲了,几乎是狼狈不堪地跑出这间全是血腥味的屋子。 zvZFRFFpWKUcXNTMqf+2wQJ4LqvY3aTJMrBiIJzkldrKoOWXalKOJqGE2Cu24m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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