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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血色交融

轩辕拓安排在昱王府中的探子,曾说戈渊每逢月圆之夜,必定神秘失踪,次日清晨方回。他着人秘密查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知道她是去了山上,至于做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于是他又派上侍卫在山上埋伏,发现她身上偶尔带有血迹,山上也总是在她走后莫名出现狼的尸体,被吸干血而致死。于是他便大胆猜测,她是否每逢月圆之夜,便与她受伤时一样,必须喝狼血来维持自己的内力呢?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戈渊全身都在颤抖,痉挛着,她的脸埋在长发之间,即使不看也知道定是惨白无色。

轩辕拓跌跌撞撞着走过去,刚毅的脸上满是无措和害怕。他不能给她狼血,不能让她恢复内力,等熬过去了,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

“阿渊,阿渊……”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臂,轻声唤她的名字,胸膛里有一个地方被撞击得生疼,他喘不过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戈渊的力气出奇得大,她甩开他的手,喉咙里发出痛苦呜咽的声音,像一只被束缚的小兽,挣扎着,痛苦着。惨白的脸上目眦尽裂,充血的眼睛里几乎要流下殷红的血迹。

“阿渊……”百转柔情,百转断肠,轩辕拓此生能体会的最极致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戈渊眼睛里一片腥红,什么也看不清楚,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茫然的抬头,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可是轩辕拓明白,她此时心里想着的人不是他。

戈渊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到泛白,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靠过去,似乎是想跟他说什么,刚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就涌了出来,浸泡了轩辕拓精致的衣袍。

轩辕拓完全僵住了,看着怀里痛苦到扭曲的人,感觉心都在颤抖。吐这么多血,她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阿渊!”他失声唤她,双臂用力将她抱紧。

涣散的瞳孔渐渐睁大,戈渊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发狠一般地将他推开。她揪住自己的衣襟,倒在床上,秀眉痛苦地拧紧,惨白的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

“阿渊……不怕,很、很快就过去了……”轩辕拓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抚平她的痛苦,手指又颤抖得不像话。

戈渊疼得狠了,就咬住自己的手臂,恨不得将肉都咬下来一样用力,满口血腥,那双充血的眼睛望着床顶,却是空洞的什么也没有……

又是一阵强烈的痛撞击了心脏,轩辕拓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企图抚平她的痛苦,“阿渊,你咬我,疼就咬我……”

他轩辕拓从一出生就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几岁便被立为太子,享受着这世间极致的恩宠,他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心疼人,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过,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有时候心里上的痛往往比肉体上的更难过。

即使是意识模糊不清,戈渊也明白眼前的人是谁,她一口咬上他白皙的脖子,肆意宣泄着自己的痛恨,吸着从里边渗出来的血,又恨不得啃他的骨,噬他的肉。

轩辕拓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了,他勒住她纤瘦的身体,任由她在身上予取予求。

“哇……”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和他的血相互交融,形成诡异的妖艳。

怀里的人倒在他的手臂上,纤细的脖项后仰,身体仿佛随时都能折断了一般脆弱,毫无生气。

“阿渊……”他颤抖着拍拍她的脸,惨白惨白,冰冷骇人。

“来人!来人!”他冲过去打开房门,暴怒地吼道:“叫太医过来!”

再次回到床边,将戈渊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他一直安慰着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冷静了些许,轩辕拓忽然想起戈渊这副模样是断然不能让别的人瞧见的,犹豫了几下,又重新打开房门,冷静地说:“太医不用请了,去后院杀了那匹雪狼,取血过来。”

门外的侍卫还沉浸在太子爷先前的暴怒中,腿脚还在颤抖就连忙答“是”。

床上的戈渊几乎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睁着一双腥红的眼睛,空洞而无神,她仿佛在透过眼前的东西,看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轩辕拓忽然很像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意的是什么,又会不会有自己……想来是痴心妄想了,这种冷血的女人。轩辕拓越想,心里便越是扎了一根刺,不疼,却难受得要命。

“无论我为你做了多少,你永远不会感激,你就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他一遍愤恨地咒骂,一边拿出手帕擦她嘴边的血迹。

空洞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落在他身上。

轩辕拓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手帕落在了地上……

“太子,狼血取来了。”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露出太子铁青的脸,他接过碗什么也没说,“砰”的一声就用力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有单调的吞咽声音,显得空洞而诡异。

轩辕拓眯起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贪婪吞噬狼血的人,忍不住愤懑地道:“你先前的一切是不是装出来的?”

戈渊茫然抬头,摇摇头,又埋下去继续舔食。

可是轩辕拓心里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就像是被人欺骗了一样,又问道:“吐血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戈渊点点头。

“姑且相信你。”轩辕拓揉揉自己的眉心,早知道她方才不是要死了,只是累了,他肯定不会给她狼血!看到她如今又生龙活虎的模样,他怎么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轩辕拓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他出去刚一关上门,又打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难以琢磨,带着深深的怀疑,“你会不会趁机跑了?”

这一次戈渊没有回应他,只是乖乖地坐在桌边看着他,瞳孔是幽深的黑。

轩辕拓走了进来,关上门,“我要看着你。”

戈渊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有没有他都一样。

轩辕拓脱掉了鞋,躺在了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睁开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他忽然问道:“如果我让你不要去,你会不会真的不去?”

房间里依旧安静,轩辕拓没有回头去看戈渊,他所问的问题,他并不想知道答案。

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怎么也无法跨越。

“弯月刀在柜子里。”轩辕拓说要这句话,就闭上眼睛,似乎是拒绝看到某些事情。

戈渊放下碗,起身去拉开柜子,两把弯月刀果然在里边,还有面具。她习惯性地把面具戴上,然后将弯月刀系在腰间,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

“你做事不要冲动,先问过九皇叔再行动。”轩辕拓又继续说:“九皇叔并不如你想的那般被动,在这所有的事情里,他都是受益者……”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浅浅的关门声。

轩辕拓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继续他未完的话:“为了他的野心,你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

月圆之夜,斑驳的光芒洒进牢房里,落下淡淡的影子。

轩辕昱川躺在僵硬冰冷的木床上,莫名就想起了戈渊,想起了她小小的时候,身高只到他的胸口,脸也小小的,一双空洞的眼睛里好像没什么情绪,又透着一丝胆怯。

他教她读书写字,有时也同她作画,他本来就是心思沉稳之人,也是极有耐心,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在她身上得到加倍的回报,所以他不急,有耐心的、有计划的一步一步把她培养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唯命是从、沉默寡言、冷血无情,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卑微到泥土里的姿态,每次战争皆是得胜而归,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一次也没有,然后她成了他手里最趁手的利器,也终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

得民心者得天下,他深知这道理,也利用她的神话来替自己笼络人心,他用虚情假意来编织一个网,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然后于一个适当的机会,将她牺牲,引起民愤。

周详的计划,几乎要触碰到的成功,让他注意到了以前不曾注意过的人,七年的陪伴仿若一瞬即逝,那小小的身影也不知何时长高了,却瘦得惊人,那双眼睛也被磨去了锐利,只剩下温顺的服从和卑微。

这些他都不曾注意过,如今注意到了,才恍惚这些年,一直都是她陪伴在身旁。

无声的、不离不弃的陪伴,让他忘记了她的存在,也是适应了她的存在,忽然想到她即将不在了,心里有个地方就空空的。

轩辕昱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微微垂下眼睑,月光于缝隙中洒下来,映在他长长的睫毛之上,落下一片阴影。他动了动手臂,精致的衣袖划过冰冷的床,露出他纤细瘦弱的手指,撑着起身,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起身的动作很缓慢,即使是在肮脏的地牢里,也掩不住他满身的风华,和骨子里的从容优雅。

“你来了。”他的嗓音清清冷冷,满眼落寞,带着一丝暗哑,听在耳里有些心疼。 mSsX8Dz3TBr1muwt0P+eOgLixa0DbXsRHRhs1B+eCMR6hA7EpegeeFPAKo1dPH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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