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轩辕昱川只有十六岁。

他闯进了左太傅的猎场，亲眼目睹了一场杀戮。

地上尸横遍野，漫天鲜血肆意挥舞，就像一场残酷的人间浩劫。而那个终结这所有生命的人，只是一个十岁孩童，她满手血腥，手中的匕首已经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模样，浑身浴血。

这个人天生就是为杀戮而生，他想。

左太傅起身，看着她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我要找的人。”

那人忽然抬头，却是与黑暗中的轩辕昱川相视，那一眼的冷冽几乎让人肝胆俱裂。轩辕昱川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凶狠的眼睛，里边猩红一片，弥漫着无边的杀意，除此之外又干净地什么也没有。

这个人一定能帮到他，他觉得。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几个月之后。

他偷偷去了左太傅的地牢，在最深处找到了她，那个炼狱一般的地方。她全身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琵琶骨被刺穿，锁在架子上，浑身都是血，而始终不变的是那双倔强不屈的眼睛。

听太傅说，整整三个月的残酷刑罚都没能使她屈服，甚至是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轩辕昱川觉得欲血沸腾，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征服一个人，让她为自己所用。

这个人是他的，他认为。

他不顾自身危险，打开了牢门，靠近那个血腥凶残的人。她狠狠地盯着他，用那种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吃入腹中的恨意。而藏在冷冽之下的，是一眼忘不进的黑。

透着幽暗的光线，他看清楚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污浊。他忽然想看看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伸出干净的衣袖，轻轻替她擦脸。

她一偏头，就狠狠地咬在了他的食指之上，咬得很狠，深可见骨。轩辕昱川皱眉，和她四目相对，看着她倔强的眼睛，不避不退。那时候如果不是太傅及时赶到，他觉得那个人肯定会把他的手指咬下来。

“川儿，你退开。”

左太傅只是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侍卫就抓起长长的藤鞭，蘸了盐水，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

轩辕昱川愣住了，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跪在左太傅的面前，“太傅不是问川儿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吗？我想要她。”

左太傅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计算着其中利害。

藤鞭的抽打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刺激着轩辕昱川的神经，“川儿发誓，从此誓死效忠太子，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左太傅满意地点点头，用一个不听话的奴隶，换一个忠心耿耿的侄子，还是值得，何况他是他手里最牢固的棋，他也不怕他反噬。

“川儿喜欢，就送给你做生辰礼物吧。”左太傅温和地笑着，像一只千年的狐狸，“月圆之夜喂她狼血，内力自然会恢复，到时候，呵呵。”

牢房里抽打的声音终于停止，侍卫打开了锁链，那人就直直倒在了他的脚边。轩辕昱川一直跪到左太傅离开为止，才起身抱起地上血淋淋的人。一地鲜血流淌，在身后开出一朵朵妖异的花。

“很痛吧？”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她弄痛了一点，“我回去给你上了药就不会再痛了。”

怀里的人，眼神从嗜血变得迷茫。

“我最讨厌背叛，你若跟了我，就要誓死忠诚。”

他停下看了看她，“就叫你戈渊好了。”

以剑为戈，以血为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