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苑小区,梁楚的独居别墅内。
沉寂了两天的卧室里终于有了点动静,一只手扯开暗黑的窗帘,让晨光的射入室内,突来的光亮将整个房间照亮,梁楚就站在晨曦里面,身上仍穿着两天前冲出教室时候的那身衣服,卧室内的墨色大床上不见一丝褶皱,可知他并不是刚醒来,室内唯一的那把白色的椅子上有刚坐过的余温。
从清晨坐到黄昏,从黄昏到子夜,子夜又到清晨,他一动不动的静坐了两天两夜,像一座雕刻精致的雕像坐在那里,脑海里从他第一次见到她一直回想到两天前的最后一幕,他在想着,自己是哪里让她觉得恶心,哪里让他觉得他不如商凯。可想到最后却仍然没有结论。
走去浴室冲了澡,裹着浴巾出来想从纯白的衣柜里面找衣服穿上,却瞥到了那套黑色的楼丽穿过的居家服,怔了怔,取出来,默默的穿上。
楼丽,为何你如此待我,我却依旧没办法对你舍弃。
出了卧室,梁楚想去冰箱里取瓶水喝,刚走下楼,就听到一楼餐厅里面的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皱眉看了过去。
餐厅里,正在用餐的薇薇安也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侧头看过来,见到梁楚后惊喜的说道:“nick?你肯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中带着不悦,佣人林妈正从厨房里面端来热的牛奶送到薇薇安的面前,这更让梁楚不悦,“林妈,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林妈也很为难,她是知道少爷不喜欢这位公爵小姐的,只是,“是老爷交代过的……”
薇薇安端起牛奶,似是和善的道:“nick,不要为难佣人嘛……你房子的钥匙梁爷爷早就已经给过我了,我之前觉得没有必要用,这两天不是担心你嘛,所以才进来的。林妈的手艺很棒的,你快过来吃呀。”
薇薇安一副主人的模样,让梁楚极其反感:“这里是我的房子,就算我爷爷给了你钥匙,你觉得你有权利进来吗?”
“nick,你不要这么严肃嘛,人家也是好心,担心你嘛。”
梁楚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这也是为了你好。”他爷爷就是一直用这一句话在左右他的人生,现在又多了一个,冷眼看过去:“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看着梁楚径直的走去冰箱那里,薇薇安端着杯牛奶走过去:“nick,早晨喝凉水对身体很不好哦,还是喝牛奶吧,林妈刚温好的牛奶。”
梁楚没理会这一茬,侧身,避开薇薇安所在的方向,拧开冰水就喝了下去。
薇薇安锲而不舍,又挪步到他的另一边,这次没有劝梁楚喝牛奶,而是说道:“nick,我已经和梁爷爷说了我们要回英国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回英国?谁要回英国?”
“当然是我们啦。”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英国的?”
“你们不是分开了吗,你也没有必要待在中国了。nick,你放心,我已经劝过梁爷爷了,只要你和他认个错,他就不计较从前的事情了。”薇薇安自以为帮了梁楚很大的忙,说完这些,甚至已经开始畅想着回到英国以后的生活了,“回到英国以后,你可以继续去设计院念书,梁爷爷也说了,你的个人品牌也可以重新开始,而且,我爸爸也答应我,支持你……”
没打她说完,梁楚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和她分开了,就要和你在一起吗?薇薇安我好像不止一次,不止用一种语言告诉过你:你在我身上的所有打算都是白费力气。”
“nick,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你说的话我不会当真的。”薇薇安扭身要走,似乎已经预感到下面梁楚要说的话,但她脚步终究是没有梁楚的话来的快,终究是没有避开。
“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理智的,所以我说的话从来就不是一时冲动,薇薇安你也应该知道,小到帮你披一件衣服,收你一件礼物,大到出席宴会的女伴选择,和订婚,我从头至尾都没给过你一丝希望,我一直都很纳闷,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你,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最终我会和你在一起?”
有些话不说死了,有些人就永远不会死心。梁楚和薇薇安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是也是认识很久了,就算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他也不想说太狠的话,但是如今看来,有些话不说到位,她是永远不会死心的,这样不仅他很困扰,而且也是在浪费她的感情。
薇薇安被这番话定在了那里,她没有转身,但轻晃了一下的肩膀让梁楚知晓,她听进去了这些话,就在梁楚以为她会被他说服了的时候开口了:“你是没给过我希望,但是我就是知道,你最终一定是我的。”薇薇安眼圈红了,眼底是执拗的倔强。
佣人林妈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见证这么山雨欲来的场面,悄悄的退进了厨房。
梁楚觉得自己说这些话都说累了,他都已经说的厌烦了,“你一直这么催眠自己我也没办法,我只是在这里告诉你一句:将来,我就算没有和楼丽在一起,我会选择任何其他的人,我也不会选择你。”
说完这句话,梁楚就打算上楼换校服,这个时间,上学刚好赶趟,已经两天没有去了,不能再旷下去了,即使这些课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薇薇安跑过来挡住了去路,她带着偏执的眼神,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为什么可以是任何其他的人,而不可能是我?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说,你说啊。”
梁楚却并没有被她的情绪感染,平静的道:“如果未来和我走进教堂的人不是楼丽,那她只要是任何一个愿意接受一份没有爱情婚姻的女人即可。你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不会选择你。”
薇薇安被梁楚这一番话震惊住:“你才十七岁,你不觉得你下这样的断论太早了吗!”
梁楚想说,他虽然是十七岁的年龄,却已经有了二十七岁的理智,可,他觉得和薇薇安解释这些没有用,“你才十六岁,你不觉得将幸福都押注在我身上也太早了吗?”
“我不管早晚,我就是要得到你,就没有我薇薇安得不到的东西。”此时的语气已经不能用偏执来形容了,更像是一个猎人,对一个总是逃脱她设下的陷阱的狡猾猎物的宣判。
见她如此说,梁楚觉得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绕过她,往楼上走去。
薇薇安被他这种冷处理的态度惹恼了,在梁楚背后气焰嚣张,用气急败坏的语气喊着:“nick,以前我是总想着给你空间,给你空间,没想到你却如此的不领情,以后我不会再如此宽容了,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梁爷爷那里告状,这次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到英国去。”
梁楚一向自诩自己的脾气好,此时却也控制不住的怒上眉间,猛然一回身,冷冷的说道:“威普斯·薇薇安,我告诉你两个事实,一,我不是一个你想得到就得到的物品。二,我只是顾忌我爷爷的身体,并不是畏惧他的权威。”
薇薇安狠狠瞥了他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扭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发现自己手里还端着牛奶,随手摔砸在地上,“nick,你等着,你会为你今天的话而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