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将?
对于这个称呼,苏瑾并不陌生,因为就在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她时常能听见这个称呼,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有着老皇帝最深的信任和拥爱。
只是,她此刻不已是枉死之魂了么?为何,却还能听见这么让她怀念的呼唤?
眼前,仍旧是那个熟悉的夏侯殿,就在前一刻,她枉死殿中,血流成河,可是此刻,没有了鲜血的腥甜,没有了刀剑相向的寒光,徒留下的,尽是满眼的歌舞升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瑾儿今日这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如今你统一边河,凯旋归来,皇上开恩,允诺你出兵前言,若你凯旋而归,赐你自主挑选夫婿,难道是一时的高兴,过头了么?”
这声音!苏瑾猛然抬目朝着身侧的高坐上看了去,但见老皇帝身边坐着那穿戴雍容,相貌精致的女子,一时眼中寒光乍现。
只因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才刚对她下诛杀令的云国皇后,也就是她的姨娘——顾云洁。
高坐上的顾云洁正眉目含笑,垂眸对上苏瑾那如洪水猛兽般得目光,登时笑容僵硬在了面庞,一时的心虚,呆住了神情。
她这个外甥女虽然有着男儿般得坚韧,却一直对她还算是恭敬有加,毕竟她就算是心中嫌恶的恨不得连看都不看这个外甥女,但表面上却是不能表露,毕竟她将自己后半辈子的荣耀,都压在了三王爷夏侯永长的身上,而她这个外甥女,是唯一一个能够助夏侯永长登基称帝的勇将。
一直坐在苏瑾身侧的夏侯永长,见苏瑾看着顾云洁杀意肆起,虽不知原因,却还是悄悄的在桌子下面拉了拉苏瑾的衣袖,“瑾儿,休要胡闹,怎能这般的盯着皇后娘娘?还不赶紧趁着皇上兴致昂然,道出咱们的婚约?这样也好解了你我的相思之苦啊。”
夏侯永长——!苏瑾顺着自己袖子上的手指看去,果然,见着了那张她曾经深爱,现在却深恨的那张清朗俊颜。
夏侯永长被苏瑾这转目的冰冷吓了一跳,不过想着苏瑾一向对他的百般讨好和迁就,只当苏瑾是刚刚小憩时发了噩梦,有些不耐烦的又道,“瑾儿还不赶紧禀明皇上,你我早已恩爱?”
此时的他,满心想着将苏瑾拉进自己的府中,因为就算他根本不爱她,瞧不起她那满手的双茧与目不识丁,但是在此刻,他必须让苏瑾选自己做夫君。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的军师还与他讲,只有让苏瑾彻底成为他的人,对他死心塌地之后,他坐拥连云江上才会事半功倍。
苏瑾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变脸如同变天一样的男人,带着怒恨的心中,豁然惊颤了一下,不为的别的,只为了那此刻夏侯永长下巴上的一颗小如芝麻的黑痣。
她清楚的记得,夏侯永长在夏侯六十九年的时候,听信妖道谗言,将那黑痣除了下去,可是现在,那黑痣却是那般清晰的映进了她的眼中。
脑海中,猛地回响过刚刚所有人的话语,再次抬眼朝着夏侯殿正门上,那记载着时日的铭牌看去,当夏侯六十五年,春,这几个镀金的大字照进双眸时,她终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上天竟然同她开了这样的一个玩笑,在她历经事态炎凉,人心残酷之后,再次将她送回到了五年前。
一滴泪,顺着她从未红润过的双目,蓦然滑落,片刻,蒸发在了空气之中。
她哭,并不是她伤心,而是她在高兴。
她油然记得,就在刚刚的不久前,她曾华发铺天,口吐鲜血,双目猩红,立誓乾坤,若有来世,她定要那些负了她的人,血债血偿,万劫不复。
虽然她并未迎来来世,却是意外逆溯回了过往。
好,很好!
握紧自己袖子下的双拳,她问心鸣笑,她苏瑾,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她这次一定会看着那些曾经踩着她尊严,踏着她血肉的人是怎么死的!
“瑾……瑾儿。”面对苏瑾浑身萧然而起的杀气,夏侯永长莫名的惊了下神色,虽然他认识苏瑾已有十五载,但如今这一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苏瑾,他还是第一次见过。
回忆完过去,苏瑾冷冷的再次扫视了一眼面前那冷汗已然覆额的夏侯永长,如果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不但是逆溯回到了五年前,更是醒在了最关键的时刻。
此时的她,是边江的功臣,仅用了五千的兵马,便从精兵过万的敌国手中抢回了边江,而老皇帝也不食言,应许了她走时给她的恩赐,让她自主婚嫁,朝政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