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纤儿,沧澜大陆公孙家嫡系三小姐,身世显赫,却因貌丑废柴闻名。
修真,单灵根最强,其次是双灵根,三灵根以上被称为杂灵根,公孙纤儿的灵根五系俱全,每种灵根各占自身的百分之二十,杂到这种程度,已经和普通人没两样,偏偏对灵气的悟感却高达百分之八十。
不是不能修炼,而是没有哪一个门派会收一个具备五灵根的人,何况公孙纤儿的灵根并不算好。
身上灵根系别太多,在低级时还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一修炼到炼气期巅峰要跨越筑基期的门槛时,却会遇到大麻烦。在筑基期之前,所有修真者的灵气都还没有要求必须要单一属性,或侧重于两种属性,但每增加一种属性,其筑基的难度却会增大一倍以上,五灵根的修真者想要筑基的难度会是单灵根修真者的十倍以上。想想这个难度,就算是再大的门派,遇到这样的废灵根者,都不会重点培养。
纵然公孙纤儿有个宠他的家主爹爹,在各方的抗议之下,不得不放弃让她修炼的想法,只求她快乐平安过完这一生。
不过,即使只是这样,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嗜望。
公孙纤儿慢慢长大,人却越长越丑,连唯一能为家族贡献的最后一点用处都没了。于是,公孙纤儿的处境更差了。而本疼爱她的爹爹,视线已经转移到容貌漂亮资质不错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公孙芙身上。
老天爷似乎一生都在与她开玩笑,好不容易长到十五岁,就在这个说亲的节骨眼上,在上香途中被污了贞洁。在各种枕头风以及流言蜚语下,本就嫌她不够貌美,甚至怀疑不是他种的公孙嘉佑,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一怒之下将其关在房间里禁足大半年。直到过年,气消才将人放出来,却震惊的发现女儿肚子高隆,再找来医者一看,已经七个月,打不下来了。
要说公孙纤儿也悲催,自小没娘,又被当成公孙家的耻辱,根本没人和她说这些。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因为害怕爹爹生气,压根就不敢让丫环告诉公孙嘉佑。唯一想说的贴身丫环,又与她一样被禁足,最后不得不把公孙天竹生下来。
本想把公孙天竹送人,然后再把女儿低嫁,奈何公孙纤儿抱着孩子不撒手,公孙天竹一被抱走,她就哭,就哭。哭到公孙嘉佑最后也烦了。后来替公孙天竹通灵测试时,竟是个火系单灵根,对火系灵气的感悟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五,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天赋,于是也不想着将他送走,甚至打起了小算盘。
灵根的遗传大都来源于父母身上,自家女儿是个杂灵根,根本不可能有么好的天赋,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孩子的父亲灵根极好。
灵根如此好,地位定然不低,日后找着公孙天竹的父亲,只怕得到的利益难以估算。再者,即使找不到外孙的生父,单凭公孙天竹的天赋,以后的成就必定不凡。
于是乎,公孙天竹被公孙喜佑亲自抱养,傻乎乎的公孙纤儿见自家爹爹如此喜爱儿子,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想到他别有用意。
近日,已经卡在心动后期,已经许多年没进阶的公孙嘉佑闭关准备晋升金丹期,于是将家族一切事务暂转给大哥公孙嘉华,闭关了。
一直看公孙纤儿不顺眼的公孙芙母女,在公孙嘉华争只眼闭只眼之下,逮着机会进到她房间,用锦被生生将其闷死,却不料被过来找娘的公孙天竹看见。
于是母女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将公孙天竹打死,其实只是打晕,私下叫来三个心腹偷偷抬到乱葬岗扔掉。
反正公孙嘉佑闭关没个一年半载,也要三两个月。等他出关,黄花菜都凉了。
以上,是这具身体主人悲催的人生史。
公孙纤儿郁闷的看着怀里的便宜儿子,望天无语凝噎,这算是穿越大赠送,买一送一吗?
可能公孙纤儿死前的情绪太过强烈,惦记太多,以至于公孙纤儿想起公孙芙母亲会感到止不住的害怕,会露出愤怒,想要撕烂那对母女;看到会忍不住想抱抱他,亲亲他。
不管怎么样,她都活下去,适应这个世界,适应这个身体。她,别无选择。
“从今天起,我就是公孙纤儿,我会替你活下去,替你报仇,把小竹子当成亲儿子。”所以你老人家该去哪往哪去,别再和她的灵魂撕扯了!
不知道是不是公孙纤儿的灵魂真的听到了,公孙纤儿脑袋不再出现那种生疼生疼,仿佛在爆炸的感觉。又或许,她只是想要公孙纤儿的一个承诺。
昏迷中的小家伙眼珠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望着荒凉的乱葬岗,有着片刻的茫然,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倏的站了起来,却因被公孙纤儿用锦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像颗粽子,动弹不得。
“小竹子,醒了?”公孙纤儿笑咪咪的望着在锦被里挣扎,偈个不倒翁似的小家伙,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一生太过悲催,但却不得不承认她借了个好种。
听到她的声音,小家伙猛的转头,眨了眨眼,瞅她的眼神十分奇怪,似惊似喜,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仿佛小奶狗般萌萌哒,格外惹人怜爱。
公孙纤儿皱了皱眉,心想该不会是吓坏了吧?
“娘亲?”稚嫩的语气里透着惊喜,瞅着她的大眼睛里透着小心翼翼与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娘亲不是被公孙芙那贱人弄死了吗?
嫩嫩的爪子使劲在自个粉嫩的脸蛋上一掐,立即红了一片,小嘴倒吸一口冷气。
这居然不是梦!
娘亲没死!娘亲没死!
只要一想起刚重生回到三岁,发现娘亲还活着,强忍着尖叫的喜悦,激动的跑去找娘亲,不料亲眼目睹娘亲被公孙芙那贱人用锦被生生闷死了吗?他就不禁浑身发冷,感到害怕。
没错,不止公孙纤儿的躯体被公孙纤儿这个外来的魂魄占了,就连也不再是先前的,而是上世十岁被逼死重生后的。
上一世偿过太多苦,受过太多冷眼与嘲笑,再加上两世记忆与魂魄相融,清楚的看见公孙纤儿咽下最后一口气,如今再次看到她活蹦乱跳,巨大的喜悦冲撞着他心头,压根没想到眼前的娘亲是个冒牌货。或许,知道却不愿承认。
“难道脑子坏掉了?”不然没事干嘛自己掐自己脸蛋?公孙纤儿坏心眼的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疼吗?”
“痛!”长长的羽睫扑闪,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掐自己。
“痛的话,证明不是梦。”所以,请收起你那副老娘怎么没死的奇怪表情。
“……”
“起来,先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下,大人小孩都得生病。
且公孙纤儿是被公孙芙母女害死,谁知道事后会不会因为不放心又让人回头看看?如果公孙芙知道回过味来,发现那一掌并没把便宜儿子拍死,只是拍晕,再回头斩草除根却发现她活过来了怎么办?
公孙纤儿把裹着他的锦被剥开,然后蹲到他面前,再将锦被往自己身上一披,然后连带一起包住,“抓住。”
待一脸茫然的抓住两个被角后,公孙纤儿便把他抱了起来。
直到被抱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一颗小脑袋四处张望,“娘亲好聪明。”这样一裹,两个人都不会冷到。
被便宜儿子夸赞,尽管心里有些小开心,面上却是高冷的瞟了他一眼,“当然。”
公孙家是不能回了,至少,在没有自保能力前,绝对不能出现在公孙芙母女面前。一但让公孙芙女知道她们母子没死,只怕难逃一死。
明明那么冷,他却觉得浑身暖洋洋,就连先前脑袋昏沉沉的感觉也没有了,说不出那是一股什么滋味。
上辈子自小没爹没娘,最后落得一个自焚而死。重生后虽然仍旧没爹,却有了娘。
仰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公孙纤儿的下巴,就怕眼睛一眨,眼前的娘亲便会消失,小手紧紧的攥着被角,不希望连这么简单的事帮不上。
公孙纤儿带着便宜儿子向南走,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住了下来,收留他们母子的是一对六十来岁,姓张的老头。
村子的名字收做树顶村。
树顶村四面环山,山上魔兽横行,村民只敢在大山的最边缘打些低阶魔兽,采些低阶灵草到城里卖掉补贴生活,再深入却是不敢了。
终于有处落脚,公孙纤儿不禁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半夜时,公孙天竹发起高烧,差点没把她急坏。
纵然上一辈子的医术还在,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幸好记得酒能降温的常识,硬着头皮敲响了张老头的房门,讨了一小壶酒。
酒在这个小村子里算是奢侈品,张老头虽然爱喝几杯,但每天也只倒一小杯解解馋,这会全贡献给了公孙天竹。
把张老头一个月的酒用完了,公孙纤儿有些不好意思。本身白住白吃就已经够麻烦人了,如今还把老人家一个月的酒用完了,饶是她脸皮厚也不禁羞红了脸。
张老头亦有些心疼自个的酒,但见公孙天竹高烧终于退了,便不再纠结,笑眯眯的道:“总算没有浪费。”
公孙纤儿脸红红的垂着脑袋,“大爷,我一定把这酒赔你。”
“不过一壶小酒,你若实在过意不去,明天帮我把后院的杂草除一下。”说完,张老头打着哈欠走了。
“好!”
隔天由于挂念着张老头后院种的那四垄灵草,晨曦破晓,公孙纤儿便起床除草。
到了才发现,哪有什么杂草,那不过是张老头昨晚怕自己心里头过意不过,寻了个借口哄自己罢了。
站在地头,公孙纤儿按了按太阳穴,无意中瞥见一旁放着两个水桶,顿时有了主意。在将四垄灵草浇完,公孙纤儿已经快要累瘫,差点想爬回房间。
得赶紧赚钱才行,大爷生活不容易,自己和小竹子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
想到树顶村附近的大山,不禁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公孙天竹终于醒来,睁开眼睛便看见疲惫酣睡中的公孙纤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怕眼睛一眨,眼前的娘亲便会消失,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却不想把公孙纤儿惊醒。
公孙纤儿醒来晃了晃不甚清醒的脑袋,正想伸手探探便宜儿子的额头,看下烧退了没。
低头一瞧却见便宜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瞅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不见。
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公孙纤儿不禁心头一软,小家伙这是怕自己扔下他呢。
微微一笑,亲昵的低头与小家伙额头相碰,“终于退烧了。”
“娘……娘亲!”似惊又喜,公孙天竹没料到公孙纤儿会这样,不禁有些小小的害羞。
听着那声奶声奶气的娘亲,公孙纤儿只觉得一颗心快柔成了水,多可爱的一个孩子。
想到小家伙快一天没进食,忙问:“肚子饿不饿?”
“饿!”像是响应般,公孙天竹的小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让他闹了个大红脸。
公孙纤儿呵呵轻笑两声,起床从破旧的木桌上拿了个昨晚张老头送过来还剩下的烧饼给他,转身又倒了碗水端到床沿坐下。
公孙天竹接过烧饼,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直到现在,他仍不敢相信娘亲活着。
上一世,自己对于三岁前的记忆很模糊,听外公说那是因为他当年高烧烧伤了脑子,所以忘记了。难道,指的是昨晚?
公孙天竹的脑门被公孙纤儿弹了一记脑瓜嘣儿,惊得差点被噎到,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恐。却见娘亲笑嘻嘻的凑近,揉着他的发顶,“小小年纪,在想什么呢?”
到底算是活过一世的人,公孙天竹慢慢咽下烧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娘亲,我们不回家吗?”
公孙纤儿有些伤脑筋,到底要怎么跟便宜儿子解释,有人要将他们斩草除根,有家归不得呢?
想了又想,公孙纤儿最终将起因过程结果简洁成一句话,“我们在跟家里躲迷藏,暂时不能回家。”
“哦~!”到底不是真的三岁,自然知道这话不过是哄他玩,不过倒没闹。只是,现在更让他纠结的是……
“娘亲,不要叫我小竹子!”
“小竹子听着多可爱,多萌呀!乖!”可惜,他那点抗议压根没被公孙纤儿看在眼里。
“不要,难听死了!”只要想到以后都要被娘亲小竹子长小竹子短,酷酷的小脸有些崩溃的迹象。
“小竹子小竹子……!”仿佛故意与他唱反调,公孙纤儿故意又喊了几声,待见到小家伙脸蛋皱成一团时,不禁哈哈大笑,乐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