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
有一天,孔子带着自己的四个学生,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在一起闲聊。孔子问道:“不要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师,又虚长你们几岁,就在我面前拘谨不敢说心里话。大家平时不是老说没有人欣赏吗,如果现在有人欣赏你们,你们能有什么做为呢?”
四个人中子路最直率,孔子刚问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如果现在有一个千乘之国,夹在大国中间,先是遭遇战祸,后又碰到饥荒,如果交给我来治理,只需要三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让它的军队变得骁勇善战,国人也都懂得做人的道理。”对于子路的鸿鹄大志,孔子听完后只是微微笑了笑。
“冉有,你怎么说?”孔子问道。冉有说道:“如果让我治理一个方圆六七十里地或者五六十里地的小国,三年以后,我可以让那里的人民过上小康生活。至于教育人民礼仪方面的事,就需要等待贤德的君子来完成了。”
孔子听完,还是不置可否,又问公西华说:“赤,你的说法呢?”公西华回答道:“我不敢说我一定可以,但是我愿意学习。宗庙祭祀之事,或者是诸侯会盟的时候,我愿意做一个小小的礼仪官,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点小事。”
三人都说完了,只剩下曾皙在旁边默默无言地弹琴。孔子问他说:“点,说说你的想法。”曾皙这才停下来,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和他们三个的都不一样。”孔子笑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大家只不过各自说说自己的理想罢了。”曾皙这才说道:“我理想的生活,就是在暮春时节,穿着春装,和五六个成年人、六七个少年一起到郊外去春游,在沂水河里洗洗澡,到舞雩台上吹吹风,傍晚时分再唱着歌回家去。”孔子听完后叹息道:“我很赞同你的看法啊!”
谈话结束后,几个人都起身离开。曾皙故意走在最后,问孔子道:“其他三个人的说法您有什么评价?”孔子说:“只不过是各言其志罢了。”曾皙又问:“老师您为什么笑子路呢?”孔子答道:“治国要用礼,但是他的话一点都不谦虚,所以我才笑他。冉有说的难道就不是国家大事吗?怎么见得五六十里、六七十里的地方就不是一个国家?公西华说的难道也不是国家大事吗?祭祀和会盟之事,不是诸侯国之间才进行的吗?而且,如果公西华都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礼仪官,那大事谁又能做呢?”
季氏将伐颛臾
孔子所在的时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大动荡时期。孔子所在的鲁国,大权被大夫季康子把持。季康子骄横跋扈,孔子对他很有意见。
当时,孔子的两个学生冉有和子路都在季氏的府中做家臣,他们得知季氏要讨伐颛臾的消息后,结伴来通知孔子。孔子听完两个学生的来意后,气愤地说道:“求,这难道不是你的过错吗?颛臾这个国家,本来是被先王册封在东蒙山主持祭祀活动的,况且还在鲁国境内,是社稷之臣,为什么要讨伐它呢?”
冉有委屈地说:“这是季夫子的想法,我们两个也不同意这么做的。”
孔子说:“求啊!古代的史官周任曾经说过,在一定的职位上就要做好相应的事情,如果做不好就干脆不要在那个位子上坐。遇到危险你不去护持,看见别人快摔倒了却不去搀扶,那让你们来当官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你刚说的话实在有些没道理,让老虎、犀牛从笼子里跑出来,让龟甲、美玉毁在盒子里,这是谁的过错呢?”
冉有又说道:“颛臾这个国家现在离我们这么近,而且又城坚墙厚,如果现在不去攻打他,恐怕会给后世子孙留下遗患。”
孔子很生气地说:“求!君子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求来找借口!我听说,治理国家的人,不担心财富的多少,却担心分配的是否平均,不害怕贫穷,却害怕动乱。分配公平了就不会有动乱,社会和谐就不用担心人少,国家安定就不必担心危险。像这样,如果远方的人不归附,就应该靠加强自己的品德来吸引他们。别人来归附,就应该让人家安定下来。现在你们两个呢,季康子在你们的辅佐下,不能使远方的人归附,不能使国家安定,现在还要在国家内部发动战争。我恐怕季氏真正应该担心的,不是颛臾,而是国内的事吧。”
孔子论诗
相传孔子到了晚年,安心地在家里整理书籍典故,我国历史上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就出自孔子的整理。孔子十分重视对诗的学习,在《论语》中,多次出现孔子对诗的评价。
《学而》篇中,孔子的学生子贡问他贫富的问题,说道:“贫穷而不谄媚,富贵却不娇纵,这样怎么样?”孔子答道:“这样不错。但是不如贫穷但是快乐,富贵但是喜好礼仪。”子贡这时候引用了《诗经》中的一句话说:“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孔子听后很高兴,称赞道:“很对,以后可以和你一起讨论诗了。我只要说出前半句话,子贡就能想到后面那句是什么。”
在《为政》篇中,孔子对《诗经》进行了一个总体评价:“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对诗的评价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而《八佾》篇中,记录了这样一段对话。
子夏问孔子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这句诗讲的是什么?”
孔子回答说:“这是在告诉我们,办事情就应该像画画一样,必须要先打好底子,然后再在画上做修饰。”
子夏又问道:“学习礼仪也是这个讲究吧?”
孔子觉得子夏想得很对,于是表扬子夏的时候又提到了诗,孔子是这样说的:“商(子夏的名),你才是能继承我思想的人啊!从此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谈论诗了。”
而在《泰伯》这篇,孔子讲了学习的过程,他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就是说,一个人要成才,首先必须从学习诗歌开始,然后学习礼仪在社会上立足,最后一步是学习音乐。孔子把学诗放在一个成功基石的位子上,认为不学诗,就不能有成功的人生。
《子路》篇中记录了孔子和儿子孔鲤的一个小故事。
孔鲤有次从大厅里过,孔子刚好看见了他,就问道:“孔鲤啊,你开始学诗了吗?”
孔鲤回答说:“没有。”
孔子于是说道:“你不学习诗歌,我都没有话可以跟你交流。”
孔鲤听到父亲这么说,门也不出了,退回自己房里学诗去了。
《阳货》篇中,收录了孔子对弟子们的一番忠告,孔子是这么说的:“同学们啊!你们为什么不去学诗呢?诗歌,可以激发感情,可以考察世事,可以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发泄心中的烦恼,往小了说,可以学习其中的知识来侍奉双亲;往大了说,可以学习些辅佐君王的谋略。此外,学诗还可以多认识些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的名字呢。”
仔细研究《论语》一书,可以发现孔夫子对学诗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他不厌其烦地在自己的学生、儿子面前强调学习诗歌的重要性,对于今天的人们,也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颜回好学而早死
孔子号称学徒有三千之众,这其中出名的就有七十二人,在这么多学生中间,孔老最喜欢的一个,叫做颜回。
颜回是春秋末期鲁国人,字子渊,因此也被叫做颜渊。颜回的家里很贫穷,但是他十分好学,孔子曾经评价他说:“颜回这个人,只要给他一碗饭吃、一瓢水喝,他就能够在一间破房子里学习,还过得很安逸的样子。要是换了别人,发愁都来不及。颜回呢,不但不因为日子贫苦而烦恼,反而能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保持乐观的心态,继续勤于学业,实在不能不让人佩服。我是自愧不如啊!”
颜回平时话不多,但孔子却十分喜欢和他交流。孔子曾经说过:“颜回是最能和我产生共鸣的人啊!他能够保持三个月的时间而不违背仁义之道,若换成我别的学生,能坚持一个月也就了不得了。我平时讲课的时候,他从来不发表看法,好像没听懂的样子,其实你仔细观察他就会发现,我讲的每个字,他都了然于心,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告诉大家的一些道理,也只有颜回能够毫不懈怠地去执行下去。对于受人重用就出来做官,不被人赏识就能够隐居起来研究学问这件事,恐怕也只有颜回和我可以做到了。”
孔子经常在别的学生面前夸奖颜回,惹得子路很不高兴。子路常常以自己的勇猛自负,于是问孔子:“现在如果派您去带兵打仗,您会选谁跟您一起去?”孔子回答道:“如果是那种只知道徒手打老虎,徒步去涉水过河,死了还不知道后悔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带他去的。我要带去的人,是那种遇到事情知道担忧,然后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后再去解决困难的人。”子路听完后没有再说话。
有次,孔子问子贡说:“你自己觉得你和颜回哪个更有才能呢?”子贡回答说:“我怎么可以和颜回相比较呢。颜回这个人,如果他听到一个道理,就会自己再想出十个道理来;至于我嘛,能想出两个就了不得了。”孔子听到后竟然很不给子贡面子地说道:“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确实不如颜回。”
颜回虽然很好学,也深得孔子的喜欢,但是他身体一向不好,到二十九岁的时候,头发就全白了,三十二岁就英年早逝。颜回死后,孔子大哭不止,不住地哭喊道:“这是老天要亡我啊!这是老天要亡我啊!”学生们怕孔子再哭下去哭坏了身体,都纷纷劝说道:“老师您悲伤过度了。不要再哭了。”孔子哭着回答道:“悲伤过度吗?颜回这样的人死了,我如果还不尽情悲伤一次,谁死了又值得我哭呢?”
鲁哀公问孔子:“你的学生中谁最好学?”孔子叹息着回答道:“我曾经有个学生叫颜回,这个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生气而迁怒于别的人和事,只要犯了错就会立刻改正,不会再犯第二次,特别的谦虚好学。可惜,他不幸早逝。颜回死后,我就再也没听说过如此好学的人了。”
子路好勇
在孔子的学生中,最勤奋好学的是颜回,最勇敢直率的就是子路。子路,名仲由,字字路,又字季路,是春秋时期鲁国人,孔子门下七十二贤人之一,以政事见称。
子路在孔子的学生中,是个性最为鲜明的一个。司马迁在《史记》中曾评价他道:“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很是贴切。子路比孔子小了九岁,在他十八岁那年,孔子刚好周游到他的家乡卞地。当时的子路还是一个没有受过礼仪教化的蛮人,打扮的甚至有些野人的风格,头上插着鸡羽毛,腰间佩戴着野猪的牙齿,行为粗鲁,好勇斗狠。孔子见到子路后,很是赏识,但是子路却想欺凌他,孔子对子路以礼相待,又向他展示了礼仪的风范,子路被孔子的风度所折服,于是就师从孔子,做了他的学生。
做了孔门学生的子路,并没有从此改掉自己直率、坦诚的性格,根据《论语》的记载,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子路是孔子的学生中唯一一个敢正面批判自己老师的人。有一次,季氏的家臣公山弗在费地搞叛乱,征召孔子前去做官。一心想施展自己理想的孔子心动了,打算前往,这时候子路很不高兴地对孔子说:“您就是再没地方去,也不能投靠这个反动分子啊!”听到子路的这番话后,孔子急得连忙解释道:“我去那个地方,是为了能够复兴周朝的礼仪啊!”结果最后孔子也没有去成。还有一次,卫灵公的宠妾南子召见孔子,南子当时深受卫灵公的宠爱,要想受到卫灵公的召见与重用,必须通过南子这关。孔子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子路知道这件事后,很不高兴,认为孔子做了违背礼仪道德的事,孔子知道后,急得他在子路面前指天发誓道:“我如果做了什么违背礼的事情,就叫老天抛弃我好了!让老天抛弃我!”
子路做了孔子的学生后,不仅仅只是跟着孔子学习知识,还兼职扮演着保镖、车夫的角色。孔子周游列国时,子路总是在他身边陪伴。很多以前嘲讽、欺负孔子的人,因为忌惮子路的勇猛威武,都不敢再轻看孔子了,孔子还曾经感慨道:“自从我得到子路以后,就没有再听到那些恶言恶语了。”子路和孔子,既是师徒,也是朋友,更是亲密的战友。子路敬佩孔子,忠于孔子,但这种忠诚又不同于一味地盲从,更为难能可贵。孔子曾经说过:“如果我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要到海外去避世,到时候还能跟随我去的,恐怕只有子路了。”
后来子路到卫国做了大夫孔俚的宰相,孔俚的母亲伯姬跟人谋划立自己的弟弟蒯聩当国君,于是胁迫孔俚弑杀卫出公,卫出公听到消息后就逃跑了。子路当时在外面,听到消息后就进城去见蒯聩。蒯聩命人击落了子路的帽子,子路目呲尽裂,严厉呵斥道:“大丈夫就算死去,也要堂堂正正地带好帽子再死!”说完很认真地将落地的帽子捡起戴好,从容赴死。
子贡善辩
端木赐,字子贡,春秋战国时期鲁国人,是孔子的学生中成就最大的一个。
子贡是一个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的人,他文化知识丰富,政治才能突出,口才很好,是一个优秀的外交家,此外,子贡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由于篇幅有限,现在我们只介绍一下子贡的口才。
司马迁在《史记》中对子贡的评价是:“子贡利口巧辩,孔子常黜其辩。”子贡的才华是得到孔子的肯定的,孔子对《诗》评价甚高,曾说出“不学诗,无以立”这样的话,但他曾经这样评价过子贡:“始可与言诗矣。”对于孔子来说,这样夸一个人应该是不常见的。
齐国的田常想要搞动乱,于是打算将军队派到鲁国去挑衅,然后自己好在国内行动。孔子知道这件事后,问手下的弟子谁愿意前往处理这件事,好几个人都毛遂自荐,但孔子一直没点头,直到子贡说自己愿意前往后,孔子才同意。子贡先后出使了齐国、晋国、吴国和越国,他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利益关系揭示给各国看,结果鲁国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没有招致祸患,齐国被扰乱,晋国、吴国、越国也因为子贡的这次活动,势力发生了不小的变更。司马迁评价这次行动说:“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在这次活动中,子贡善辩的特长被发挥到最高水平。
凭借自己的才华,子贡很快就谋到了一个很好的官职,名声一度响亮得盖过了自己的老师。孔子被困于陈蔡时,最后还是凭借子贡去求楚王才得以脱险。但成功的子贡并没有骄傲自满,他还是一样的谦虚仁厚,一样的尊师敬长。孔子曾问过子贡,他和颜回比,谁更优秀。子贡的回答是:“当然是颜回更优秀。他听到一个道理可以自己再联想到十个,我最多也就能想出一两个。”有人在子贡面前诋毁孔子,子贡总是挺身而出,说道:“孔子是无法诋毁的。别的贤人,最多就像丘陵一样,虽然有高度,但都是可以越过去的,孔子不一样,他就像是天上的日月一般,是无法超越的。”
孔子死时,子贡不在身边,于是在别的学生守完孝的三年后,子贡又守了三年孝。
管仲一匡天下
管仲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名相,在他的辅佐下,齐桓公得以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管仲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他有一个好朋友叫鲍叔牙,两人曾一起合伙做生意,管仲每次都会多拿一些收益,而鲍叔牙知道管仲的难处,所以很理解他。后来,这两个朋友各为其主,管仲跟随了公子纠,鲍叔牙跟随了公子小白。公子小白在王位的争夺中取得了胜利,因而管仲成了阶下囚。鲍叔牙很欣赏管仲的才华,极力向做了齐桓公的公子小白推荐他。齐桓公听从了鲍叔牙的建议,拜管仲为相。管仲果然是个相才,在他的辅佐下,齐国一天天强盛起来,连周王也不得不看齐桓公的脸色,其他的诸侯王更是纷纷向齐桓公进贡。
对于管仲,孔子大体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他认为管仲所行都是些霸道之事,而不是真正的王道,气度小了些,而且生活不够节俭,也不尊重礼仪。不过他辅佐齐桓公成就了霸业,足以流传千古。
有一次,孔子和子路、子贡讨论管仲。子路和子贡都问孔子说:“管仲不能算是仁义之人吧?他先跟从了公子纠,但是公子纠死的时候,他不但不殉死,反而为曾经的敌人服务。”孔子回答说:“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称霸诸侯,这才是真正的大仁啊!你们所说的那些和这些比起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方面。”
子禽释疑
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孔子的学生。子禽生性多疑,他曾先后三次对孔子的人品和才学产生了怀疑。
第一次,子禽怀疑孔子周游列国,其实并不是为了宣扬“仁政”,而是想求官做,政治上有野心,于是他问子贡道:“我们的老师每到一个诸侯国,必定会关心那个国家的政事,这是他自己的所求呢,还是别人主动请他关心的呢?”
子贡知道子禽的意思,他是想说老师都这么大年纪了,又在这么糟的处境下漂泊了这么久,居然始终保持着治理国家的热情,他究竟是出于一己之私欲,还是缘于天下之公心呢?子贡才思敏捷又能言善语,他的回答很有技巧:“我们老师之所以得到闻政的机会,靠的是温和、良善、恭敬、节制、谦逊。如果说这是老师之求,那么这种求法也和别人都不相同吧?”
通过这次释疑,子禽相信了自己的老师的确不是一般人,他以德闻政,志向高远,他的政治动机是纯洁的。
第二次,在孔子去世以后,子禽看孔子一生未得大用,他的才学、修养、政治理念以及整个学说并不被世人广泛地认同,因此对老师的声名也产生了怀疑。于是,他问子贡:“子贡学长您太过谦恭了,仲尼老师难道真的比您贤能吗?”
子贡晚年被鲁国重用,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子禽便以成败论英雄,对老师产生了这样的怀疑。面对这么高的赞扬,没想到子贡却非常冷静,他回答道:“如果我们的老师能获得治理国家的权位,那么凭借他那非凡的号召力,一定可以使百姓安居乐业,可以使国家秩序井然。”
这次,子禽明白了,不要因为老师没有治国平天下的事就否定他的一切。
子贡赎人
春秋时期,鲁国有一条法律规定,如果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有人见到后出钱把他赎回来,就可以到国库中报销赎金。这条法律实施了很多年,使很多流落在外的鲁国人因此而得救。
孔子的弟子子贡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有一次,他在一个国家行商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沦为奴隶的鲁国人,便替那个人赎了身。但是回到鲁国后,他拒绝收下国家给的补偿金,因为他认为那些小钱对于自己不算什么,而且出于道德的考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不料,孔子知道后却批评了他:“赐(子贡的名字叫端木赐,子贡是他的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从今以后,鲁国就不会再有人肯替沦为奴隶的本国同胞赎身了。你收下国家的补偿金,并不会损害你的行为价值;但你不肯拿国家的补偿金,就破坏了鲁国那条代偿赎金的好法律。”
“子贡赎人”不要补偿金本是一件好事,本应该被树为道德典范,孔子为什么反而会批评他呢?因为孔子认为,其实鲁国制定这条法律的用意,是为了鼓励每一个鲁国人,让他只要有机会,就可以在做一件大好事后得到实惠。因为事后国家会给他补尝和奖励,最后这个行善举的人不仅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能得到大家的赞扬,那么长此以往,愿意替本国同胞赎身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子贡的错误,就在于把原本人人都能达到的道德标准超拔到了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因为大多数人没有子贡那么有钱,无法像他那样不在乎这笔赎金,如果白白付出了这笔赎金,那么自己的生活就可能受到很大的影响。而如果自己不能拿回代付的赎金,那么即便看到本国的同胞在外沦为奴隶,有机会将同胞救回来,大多数人也会放弃这个机会,不去救自己的同胞。真正的道德,其实应该是一种人人都能够做到的无损于己而又有利于人的行为。
父母在,不远游
孔子崇尚孝道,因此时常叮嘱弟子们一定要孝顺自己的父母亲。有一天,孔子在给众弟子讲课时,又说到了孝道,他说:“父母在世的时候,子女最好不要出远门。如果非要出远门的话,必须要有一定的去处,好让父母放心。”
这时,有一位弟子站起来说:“老师,俗话说‘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们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到外面去闯荡,那么不远游怎么行?还有,您说‘必须要有一定的去处’,这也不可能,外出闯荡的时候,四处漂泊肯定在所难免呀,又怎么会有固定的去处呢?”
听这位弟子一说,其他弟子也纷纷说:“是呀,是呀,老师,您说的我们实在太难做到了。”
孔子听了,微笑着说:“其实并不难。为了建功立业,你们是需要出去闯荡一番,但并不是走得越远就越有出息。我只是希望当你们的父母健在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走得太远,而是应该守在他们的身边,侍奉他们,尽自己应尽的那份孝心。如果为了追求理想和目标,不得已必须远游,那么你们也应当及时给父母写信,报告自己的行踪。父母也希望你们有出息,所以大都会支持您们远游,但他们更希望你们平安,所以就会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你们。他们都能体谅你们,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呢?”
众弟子异口同声地回答说:“老师,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与不知
一天,孔子问弟子子路一个问题,子路不知道答案,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答不上来,便胡乱编造了一个答案。
孔子听后,很生气,对子路说:“由,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见子路低下头不敢吭声,孔子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说道:“做人要诚实,做学问也是一样,必须端正态度。探求学问或了解事物,应采取极其诚实的态度,懂得就是懂得,不懂就是不懂,切不可不懂装懂,否则,对于不懂的东西你永远都弄不明白,结果吃亏的还是自己。你明白了吗?”
子路点了点头,说:“老师,您教育的是,学生记住了,以后坚决做一个实事求是的人,请您放心。”
孔子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季氏违礼
春秋末期,奴隶制社会正处于土崩瓦解的过程中,因此礼仪教化日益遭到破坏。
当时,违犯周礼、犯上作乱的事情不断发生,使社会秩序愈来愈混乱。孔子一生崇尚礼教,对破坏礼教的事件深恶痛绝。所以,对于季氏的两次违礼事件,孔子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
有一次,大夫季氏去了泰山祭祀,孔子知道后,就责备当时身为季氏家臣的子路:“难道你不能劝阻他吗?”因为,按照周理规定,只有天子才有祭祀泰山的资格,诸侯只能祭祀在其封地境内的名山大川。季氏不过是鲁国的大夫,却去祭祀泰山,这是严重的越礼行为。
子路无奈地回答说:“不能!”
孔子叹息道:“唉!难道说祭祀泰山的人还不如林放知礼吗?”(林放因不知礼而求教于孔子,这里孔子用林放比作不知礼的人,不如林放,就是更不知礼。)
谁都知道,不知礼而所为与知礼而违之是两个不同性质的事件。很显然,身为大夫季氏并不是不知礼,他之所以知礼而违之,是因为怀有篡夺政权的野心。孔子从表面的礼制批评季氏,其实也在揭露季氏的野心。
还有一次,孔子听说季氏用64个乐师在自家的庭院中演奏乐曲。便气愤地对弟子们说:“这样的事他(指季氏)都忍心去做,还有什么事情不可狠心做出来呢?”因为,按周礼规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64个乐师,诸侯可使用48个,卿大夫可使用32个,士只能用16个。季氏当时是正卿,所以只能用32个乐师。在孔子看来,这是极严重的违反周礼的事件,实在让人气愤。
孔子择婿
孔子的哥哥孟皮去世后,留下了一个未成年的女儿,由孔子抚养。孔子自己也有一个女儿,孔子对侄女、女儿一视同仁,都尽心养育,并且都为她们俩选得了如意郎君。
孔子为侄女选的女婿叫南宫适。南宫适,字子容,出身鲁国没落贵族,是孔子的弟子,为七十二贤人(孔子门下最贤德的七十二名弟子)之一。很多人想不明白,南宫适是个破落贵族,想必一定有些贵族少爷的不良习气,更何况他还得罪过国君,嫁给这样的人怎会得到幸福?
然而,孔子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南宫适是“君子”、“尚德”之人,因此足以让自己的侄女托付终身。孔子曾这样评价南宫适:“政治清明,天下太平的时候,他能够有所做为;政治昏暗、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又能够保全自己。”
那么,孔子为自己的女儿选的女婿又是怎样的人呢?
孔子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公冶长。公冶长,字子长,同样是孔子的弟子,并且也是七十二贤之一。虽然聪明好学,博通书礼,德才兼备,但从小家境贫寒,而且相传他通鸟语,并因此获罪坐牢。
事情是这样的,传说有一天,一只大鸟飞到公冶长家院子的一棵大树上,对他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上有只羊被老虎咬死了,你快去把它捡回来,我只吃羊的内脏,羊肉都归你。”公冶长跑到南山上一看,果然有一只死羊,便将死羊背回了家。可是他却忘了对大鸟的承诺,没有把羊内脏留给大鸟。大鸟很生气,就伺机报复公冶长。又一天,大鸟见了公冶长就叫道:“公冶长,公冶长,南山上有只羊被老虎咬死了。”公冶长信以为真,跑去一看,原来是具死人的尸体,正要走时,却与赶来的捕快碰了个正着。公冶长有口难辩,就被捉拿收监了。
孔子深知弟子的为人,因此坚信公冶长是无辜的,而且对他没有丝毫的嫌弃。于是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由此可见,孔子择婿,看的不是门第、财富。虽然没有钱,但人品好,有才能,就可以选作女婿;即使是坐过牢的,因为不是他的过错,是被冤枉的,也可以选作女婿。这说明,孔子择婿的标准只有两条:德行和才能。在他看来,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断然不会对妻子始乱终弃、打骂虐待;一个才能出众的人,会让自己和家人生活安定,即使不能富足,也至少不会穷困。因此,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是最好不过的做女婿的人选。
朽木不雕
在孔子的众多弟子当中,其中有一个名叫宰予的,属他最能说会道,利口善辩,所以刚开始孔子很喜欢这个弟子,以为他一定会很有出息。
但后来孔子对他越来越失望,因为时间长了,孔子才发现宰予既无仁德又十分懒惰。
有一天,开始讲课了,孔子发现宰予还没来,就派弟子去找。过了一会儿,去找的弟子回来报告说:“老师,宰予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我叫他,他也不起来。”
孔子听后,很伤感地说:“腐烂的木头不能雕刻,粪土一样的墙壁不能粉刷。以前我听了别人对一个人的评价后,就会相信这个人的行为一定与别人说的一样;从今以后,我听了别人对一个人的评价后,要先考察一下这个人的行为再做判断。是宰予,让我改变态度的。”
从此以后,人们在说到一个人不上进、不可造就的时候,便会用“朽木不可雕”来作比喻。
师徒明志
颜回和子路都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一天,二人与老师孔子在一起交谈。
孔子说:“你们各自都有什么志向,说来听听吧。”
子路先说:“我愿意将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等统统拿出来,与我的朋友们共同使用。就算用坏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抱怨。”
孔子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称赞。
接着,颜回说:“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
孔子听后也点了点头。
这时,子路向孔子问道:“老师,您的志向是什么呢?”
孔子回答说:“我的志向就是,让全天下的老年人安心养老,让我的朋友们都信任我,让年轻的子弟们都得到应有的关怀。”
颜回和子路听后,对老师孔子更加敬佩了。
这一次的师徒明志,其实主要谈的还是个人道德修养及人为处世的态度。孔子之所以让其弟子们自述志向,是为了培养他们“仁”的道德情操。从本次师徒的谈话中,可以看出,还是只有孔子的志向最接近于“仁德”。
冉有济私
冉有,字子有,春秋末期鲁国人,孔子最器重的弟子之一。他在空门中以善于处理政事而闻名,曾做过鲁国贵族季氏的家臣。
冉有出身卑微,但性格开朗,秉性刚直,为人善良。有一次,孔子派弟子公西华出使齐国,公西华托咐冉有照看家中的老母亲。公西华走后,冉有到他家去看望他的母亲,发现公西华老母亲家里的粮食吃光了,于是冉有回到学校后,就向孔子请求道:“老师,公西华的母亲没有粮食吃了,请您送给她一点吧。”
孔子一听,便对冉有说:“那你赶紧去拿六斗四升粮食,给老人家送过去。”
冉有去取粮食时,觉得六斗四升太少了,就自己做主多拿了好多粮食(远超过公西华母亲所需要的粮食),然后给公西华的母亲送了过去。
孔子知道后,批评冉有道:“君子应该想办法接济有困难的人,而不应当为富人赠送财富。为人慷慨是好的,但也要有道义界限,决不假公济私;宁可雪中送炭,决不锦上添花。”
其实帮助别人是好事,但是要把帮助给予那些真正有困难的人;为人慷慨也是好事,但决不能假公济私,或者滥用自己手中的权力。
原思辞粮
原思,姓原名宪,字子思,春秋末期鲁国人。孔子的弟子,生性刚直,品德高尚,不贪钱财。
孔子在鲁国任司法官的时候,请原思担任他家的总管。原思到孔子家上任那天,孔子对他说:“宪,从今以后,我就把这个家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你了,让你费心了。做为报酬,我会每月给你九百斛米,怎么样?”
原思听了,连忙推辞说:“老师,这可使不得,您给得太多了,九百斛真的太多了!”
孔子之所以给这么多报酬,主要是考虑到原思家里贫穷,而且又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但他没想到原思会推辞。于是,孔子暗暗佩服原思的为人,便笑着说:“宪,你就不要推辞了,如果你家吃不完,就送给你的乡亲们吧。”
闵损拒官
闵损,春秋末年鲁国人,字子骞,是孔子的弟子,为七十二贤之一。在孔门中以德行和老成持重著称,而尤其以孝行超群闻名于世。此外,他敢于辞官,守身自爱的情操也颇为世人称道。
闵损自幼丧母,后来曾一度受到继母的虐待,生活得非常苦。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又娶了一个妻子,并为他生了两个弟弟。继母对他很不好,冬天的时候,继母给她的亲生儿子做棉衣用的是棉花,而给闵损做的棉衣用的却是芦花。芦花并不能保暖,因此闵损常常受冻。由于太冷浑身没劲,所以闵损与父亲一起拉车时常弄掉绊绳。他父亲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以为是他偷懒,就常常鞭打他。后来有一天,父亲又在鞭打他的时候,把他的棉衣打破了,芦花露了出来,父亲终于知道了继母虐待他的事情。父亲十分恼怒,便要将继母赶走。这时,闵损却连忙替继母求情,劝父亲道:“有继母在,只是孩儿我一个人受寒;而一旦继母离去了,那么您的三个孩子就只能都穿单衣服了。”因为如果继母走了,那么她生的那两个孩子就会变得跟闵损一样,失去母亲的照顾。闵损的善良感动了父亲和继母,也深得远近之人的赞赏。闵损长大后,不仅对父亲十分孝顺,对继母也很好,而且对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十分友爱,因此家人和邻居都对他赞不绝口。就连他的老师孔子,也夸奖他孝行超群。
闵损不但孝行超群,而且德行也十分突出。一次,季氏派人去请闵损出任费邑宰,闵损却要来人替他推辞掉。来人不肯,坚持要他去,闵损于是就说:“如果再来召我的话,那我就渡过汶水出国去了。”在孔子众多的弟子当中,闵损是唯一一个明确主张不做官的人。因为当时社会黑暗,闵损不愿与贪官污吏、权臣显贵同流合污。
后来,晋国、楚国都想用高官厚禄诱使闵损去干有损仁德的事,但都被他断然拒绝了。此事一时间被传为美谈。孔子后来在评价其得意门生时,曾将闵损与以德行名世的颜回相提并论。
安贫乐道
颜回,字子渊,春秋时期鲁国人,他十四岁时即拜孔子为师,此后终生跟随孔子。在孔门诸弟子当中,孔子对他称赞最多,不仅赞他“好学”,而且还称他是“仁人”。
颜回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合乎孔子的心意,因此孔子常常用他的事例来教育其他的弟子。有一天,孔子在讲学的时候,对弟子们说:“颜回,是一位真正的贤者啊!他整天住在荒僻的巷道里,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他用竹子做的箪来盛饭,用木头做的瓢来舀水。这要是别人,谁能忍受得了?但是颜回却始终都感到满足和快乐。所以,颜回确实是个十分贤德的人啊!”
孔子十分赞赏颜回的这种品德。然而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品德呢?其实这就是孔子极力提倡的“安贫乐道”。
在孔子看来,真正有理想、有志向的君子,不会总是在为自己的衣食住行而奔波劳碌。对于他们而言,即便是吃粗粮,喝白水,弯着胳膊当枕头,也会乐在其中;而不符合于道的富贵荣华,他们是坚决不会接受的。
孔子希望人们在贫穷的时候,都能够达到“安贫乐道”的境界,这并不是说他崇尚贫穷,他只是想让那些处境贫困的人,仍能乐于坚守自己的信仰,做一个有理想、有信念、有准则的人。
其实,在提倡“安贫乐道”的同时,孔子还提倡“富而好礼”。“富而好礼”的意思是富有但不骄纵无礼,也就是说一个人在富裕的时候,不能骄傲自大、不讲礼节、道义。
孔子认为,只要社会上无论贫或富都能做到各安其位,便可以保持社会的安定了。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以貌取人这种事,自古就有很多。孔子虽为圣人,也有这方面的失误。
孔子有一名弟子叫澹台灭明,字子羽,是鲁国人。子羽相貌丑陋,而且体形矮胖,当初他拜孔子为师的时候,孔子认为他资质低下,不会有什么前途,起初不愿意收他,后见他一片诚心才勉强收了他。但是孔子对他的态度一直十分冷淡,后来子羽只好主动退学,回去自己钻研学问。子羽原本就是一个热爱学习和喜欢独立思考的人,离开孔子以后,他更加发奋努力了。而且他处事光明正大,不走邪路;不是为了公事,从不去会见公卿大夫。于是,子羽不久便成了一个很有名的学者。很多青年因此而慕名到他门下求学,他的名声也很快在诸侯之间传开了。
后来,子羽南渡长江讲学的时候,跟随他同行的弟子足足有三百多个。事情传到孔子那里时,孔子后悔不已,说:“都是因为我以貌取人,才失去了子羽这个人才啊!”孔子凭相貌去判断一个人品质能力的好坏,结果对子羽的判断就错了。
因此,在看待别人的时候,我们千万不能以貌取人,否则到头来受损失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仁智之别
有一次,弟子樊迟向老师孔子问道:“老师,怎样的人才算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孔子回答说:“一个人,如果能专心致力于老百姓应该遵从的道德,虽尊敬鬼神但远离它,那么就可以说,这个人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樊迟又问:“那么,怎样的人才算是一个有仁德的人?”
孔子回答道:“把难做的事,做在别人的前面,但等到收取成果的时候,他却得在别人的后面。如果一个人能这样做的话,那么可以说他就是有仁德的人。”
其实孔子的回答,不仅说出了仁、智之间的区别,同时他还借机提出了“敬鬼神而远之”的主张,否定了宗法传统的神权观念,目的是想让相信鬼神的樊迟不要再迷信,做一个既有仁德,又有智慧的人。
子见南子
南子是春秋时期卫灵公的夫人,原为宋国公主,长相十分俊俏,富有风情,但作风不大好,还喜欢玩弄权术。
这一年,孔子带着弟子周游到了卫国。当时南子深受卫灵公的宠爱,且常常参与政事。南子久慕孔子之名,如今一听孔子来了,就很想亲眼目睹一下他的风采,于是她便向孔子发出了邀请。
对于南子的盛情邀请,孔子刚开始婉言谢绝了。但南子并不甘心,再次邀请他。见孔子还是不肯去,南子的使者便说:“夫人(南子)说了,四方之君凡是愿意与她的丈夫卫灵公结为兄弟的,都要拜见她的,这是卫国的礼节。再说了,按照周礼大义,您要是不去,也是有违礼节的。”
孔子觉得使者的话也有道理,另外,他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得罪了南子。于是,孔子很慎重地换上了礼服,前去拜见南子。南子也穿上了礼服,并用周礼之仪隔着帘子与孔子交谈。南子向孔子请教了一些学术上的问题,虽然二人交谈的时间并不长,但南子还是感觉受益匪浅。等孔子走后,她命大臣们好好招待孔子等人,不得怠慢。
由于南子名声不好,因此孔子的弟子们对孔子见南子一事颇有非议,尤其是一贯耿直的子路竟当面指责他:“老师常给弟子们讲礼义廉耻,而您自己为什么偷偷地去见南子?”
孔子明白子路的意思,但他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发誓道:“如果我做了什么违礼之事,老天会惩罚我的!老天会惩罚我的!”
从孔子的誓言中可以知道,他与南子之间并不曾有什么浪漫之情,至于后人那些“圣人出格事”的传言,则更是无稽之谈。
信而好古
孔子治学有道,育人有方,这是众所周知的,因此他每游行到一个地方,都有很多人前来拜访,或与他谈经论道,或向他请教问题。
孔子刚在一个地方落脚,就有很多人来拜访他。其中有一个人向孔子请教道:“先生,我们大家都很仰慕您的人品和才学,也很想知道您是怎么研究学问的,您能传授给我们一些秘诀吗?”
孔子微微一笑,回答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我这个人嘛,就是相信并爱好古圣遗教,而且一门心思想从历史文化中寻找出王道脉络。”
那个人又问道:“您在学术上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那么,您的治学精神又是什么呢?”
孔子答道:“首先是学而不倦,并将所学过的东西熟读牢记,然后我再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来传播历史文化,歌颂王道,培养弟子们成才。”
大家听后,颇受启发,于是又有人问道:“先生,您在教学育人上也很有一套,能跟我们讲讲您的经验吗?
孔子回答道:“要说经验,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勤于教导学生,并且永远不会倦怠罢了。
道与六艺
孔子周游列国后,又回到了鲁国,并兴办起了学堂。由于当时孔子已经是极负盛名的人了,因此前来拜师学习的人更加络绎不绝。
孔子跟弟子们讲道与六艺的关系。他说:“要想学有所成,每个人一开始都要树立起远大的理想,并下定决心为追求仁治王道而奋斗不息,甚至以身殉道。”
弟子们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先生的教诲。
孔子接着说:“在基于道德的基础上,每个人为人处世都要力求于仁,每时每刻都要以仁来要求自己,并坚持自己的道德准则,不能做丝毫有违背仁义的事情。”
弟子们又点头称是。
孔子最后说:“在以上两点的基础上,你们才可以广泛地去学习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使自己可以得到全面而均衡的发展,从而能够成为一个既具有专业技能,又发展全面的有用人才。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才能为王道大业作出应有的贡献。”
正如孔子所说,他就是这样培养自己的弟子的,他以仁、德为纲领,以六艺为基本,让学生能够得到全面、均衡的发展,并最终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不愤不启
孔子教学有方,而且成绩巨大,同行的人都十分佩服他。孔子有一位朋友也是从事教学事业的,这位朋友当老师多年,对工作尽心竭力,但学生们进步很慢,成才的更没有几个,这令他非常苦恼。
这位朋友与孔子在一起闲谈,他向孔子诉苦道:“仲尼兄,您所教导的学生,一个个都成了大器。而我的学生看起来倒挺用功,可收效实在不大,他们很难长进,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问:“你的学生是怎样学习的?”
他的朋友回答说:“他们总是教什么记什么,从不肯自己动脑筋。”
孔子听后,笑着说:“老兄啊,你不必着急,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哦,那你快告诉我啊!”朋友急切地说道。
孔子说:“我们教育学生,应遵守这样的原则:首先要注重培养他们的自主学习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如果你只是对他们灌输知识,他们就会像鹦鹉学舌一样,自然是教什么学什么了。”
朋友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问:“那么,你能传授给我一些教学方法吗?”
孔子回答道:“说到教学方法,我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老师不要直接告诉学生他们要学什么,而是应先提出问题,以激发学生的求知欲,给他们一个主动去动脑筋想问题的机会,不到他们努力想弄明白但仍然想不透的程度不要去开导他们。”
朋友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是有疑问:“其实我也很希望他们能多动脑筋,但又怕他们在想问题的时候会钻牛角尖,该如何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呢?”
孔子答道:“这就是个性方面的问题了,对于一个不能举一反三的人,在教给他一个方面的东西,他却不能由此而推知其他三个方面的东西时,那就不再开导他了。”
大智大勇
孔子虽然学识渊博,久有经国济世的抱负,但苦于受时代和社会的限制,他的才能始终得不到施展,因此渐渐产生了一种郁郁不得志的心态。
孔子与他的几个弟子在一起讨论各自的人生抱负。孔子率先说道:“如果老天肯开开眼,赐给这个世界一个开明的君主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全力济世,大干一场。但如果老天一直这么不开眼,让昏君当道,那么我注定不被赏识,也只好归隐山林,决不再出世了。”说着,他指了指颜回:“就目前来看,能这样做的大概也只有你我二人了。”
颜回不但聪明好学,而且对孔子的“仁政”思想有深入的理解,并能将“仁”贯穿于自己的行动与言论当中,是孔子最满意的学生,所以孔子常常夸奖他。
子路生性耿直,见孔子又把颜回抬到这么高的地位,便十分不服气,他想:“论写文讲道,自己是比不过颜回,但若统帅三军、兴兵打仗,颜回又怎么能与我相比呢?”于是,子路站起来向孔子问道:“先生,治理国家,是离不开军队的。假如要您统军打仗,那么您会让谁做您的副将呢?”
孔子明白子路的意思,他这是在攻击颜回胆小的弱点。正好,孔子也想借机指出子路的弱点,便笑着说:“这个嘛,我还真没考虑过,不过我敢肯定,我是不会挑选那种赤手空拳就考虑与老虎搏斗或不找到船只而只想渡河的人在一起统领兵士的。打仗的时候,只有一股蛮力是远远不够的,要不然,怕是打了败仗也还不知原因出在哪里呢。”孔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子路这人缺少智慧,而且过于鲁莽。
子入大庙
公元前501年,孔子在鲁国担任大司寇。那时,他曾经到周公的庙里参与祭祀,对于庙中所陈设的礼器,比如笾豆、玉帛,等等,还有行动时应该注意的问题,他每一件事情都要细细询问他人,就像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一样。其实孔子并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礼器要怎么用、这些礼仪要注意什么,这正是他对礼的重视和真诚的态度的体现。有些人不明白孔子的行为,认为孔子之所以发问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礼仪,因而表示出了对孔子的轻视,说:“谁说孔子知晓礼仪的,他在太庙中协助祭祀,每一件事情都要问别人。”孔子知道了这种说法,解释道:“祭祀是礼乐之事最重要的体现,祭祀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内心诚恳、态度恭敬。太庙中到处陈设着礼器,每一个动作都要注意,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含糊,行为稍微有一点不妥当的地方,就没有诚恳和敬意可言了。所以,我不敢有想当然的想法,不能因为已经知道了就不去询问清楚,更不能不知道的假装知道了,这正是重视礼的体现。”
孔子对于夏商周这三代的礼制有着相当深入的研究,对礼乐的规矩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然而具体到各个诸侯国,可能会因为地域不同和各地文化风俗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为了入乡随俗,避免出现错误,孔子才会认真地去请教每一件事情。他对于祭祀恭敬谨慎的态度,其实就是他做事的态度,在他看来无论是学习学问还是做事情,都要怀着一颗谦逊的心和一种严谨的态度,并诚恳地向别人学习请教,这就是礼的精神,也是做人应当注意的问题。
宰予昼寝
宰予名予,字子我,鲁国人,是孔子的著名弟子“孔门十哲”之一。然而,宰予曾经因为白天睡觉使得孔子对他大为恼火。有一天,孔子看到宰予在大白天睡懒觉,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腐烂的木头经不起雕琢,粪土垒成的墙不能粉刷。像宰予这样的学生,我该责备他什么呢?”然后他又说:“以前我评判一个人,只听他说话就可以相信他的行动了;然而从宰予开始,我评判一个人,听了他说的话以后还要观察他的行动。”
在孔子的学生中,宰予算是能言善辩、比较爱说话的学生,但是可能他嘴上说得好听,具体到实际行动就不愿意做了;也可能宰予此时刚说完“做人要勤奋努力”这句话,然后就打个哈欠回去睡觉了。孔子见到这样的情况,才会这么严厉地批评宰予,否则只是因为白天睡觉这个小错,不可能大动肝火说出“朽木不可雕”这样的话。孔子很少说负面评价的话,这里说宰予“朽木不可雕”应该算是比较严重的批评了。
孔子因为宰予的行为而改变了自己“听其言而观其行”的说法,决定以后正确地评价一个人不仅要听他怎么说,更重要的是看他怎么做。对此,儒学大师朱熹在他的《论语集注》中说道:“孔子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应该听其言,观其行,他并不是因为宰予这件事而对所有人都变得不信任了,他只是以这个事例教育大家,告诉我们做人应该言行一致,不要光说不做。”
冉求自限
冉求(即冉有),字子有,鲁国人。当时,鲁国的贵族季孙氏想要改变田赋制度而增加赋税,冉求是季孙氏的家臣,他因为这件事去征求孔子的意见,孔子告诉他季孙氏这样做是不对的。然而冉求没有听从孔子的话,他仍然帮助季孙氏推行了新的田赋制度,为季孙氏敛得了更多钱财。孔子对于他这种藐视民生的态度十分气愤,甚至说冉求不是他的学生,还号召他的学生们一起对冉求口诛笔伐。
然而孔子对于冉求的评价其实也是很高的。他曾说:“冉求这个人,有一千户人口的私邑,可以让他去当邑长;有百辆兵马的封地,可以让他去当总管了。”在孔子的学生中,冉求算是比较有才能的了,然而他似乎并不热衷于学习孔子传授的仁义道德,他更感兴趣的是怎样才能做大官。他没有尽心尽力学习孔子的学说,还为自己找借口说:“不是我不赞同您的学说,而是我的力量太薄弱了,学不了您的学说。”孔子则尖锐地指责道:“如果你的力量真的不够用来学习我的思想,那么你走到一半就会走不动;但现在,你是自己在面前的地上画了一条线,自己不肯再向前走了。”
冉求原本是个很有能力的学生,但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障碍,认为自己只能达到某个水平,于是便停滞不前,停留在这条线后面,不想再前进。相反,孔子最宠爱的一个弟子颜回也说过孔子的智慧:“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但是颜回穷其一生都在钻研、学习孔子的思想,从来没有停止过。所以,今天的我们也应当注意不要像冉求一样画地为限。每个人都会面临很多害怕做不到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着无限的潜能,画地自限只能使我们发挥不出原有的能力,因为我们限制了自身能够达到的水准。无所畏惧,就能够创造人生的奇迹。
子路受牛
一天,子路在河中救起来一个失足落水的人,那人为了感谢他送给了他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很满意地说道:“这下,鲁国再有落水的人,那么无论是谁都会勇敢地去下河救人了。”
表面上看来,子贡放弃赎金比子路受牛更加高尚一些,但是在孔子看来却不是这样。子贡是孔子门下优秀的学生之一,在社会上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为世人所效仿。人们都会认为子贡的行为很高尚,但如果真的学习他这种行为的话又会给自己带来损失,所以最后往往就会导致放弃赎人以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而子路救人之后,接受了他人的回报,这样才会让大家效仿他。孔子从一件小的事情,就能看出教化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觚不觚
觚是一种器具,古代用来盛酒。它的形状上面是圆的,下面是方的,边缘有棱角,容量大概有两升。后来,觚的形状被改变,引来了孔子的不满,认为觚不像觚了。他生气地说道:“觚不像个觚了,这也算是觚吗?”
孔子一生克己复礼,想要恢复周礼文化,在他的思想体系中,周礼的文化是不可以被更改、变动的。无论是刑法体例,还是井田法制;无论是丝竹音乐的器具,还是喝酒用的酒具,周礼中规定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在他看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然而在春秋时的社会条件下,大多数人都不会遵从周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社会现实让孔子觉得深深地遗憾和失落,更是让他无法容忍。改变觚的形状只是一件小事情,却折射出了社会上的事物名不副实的现状,因而孔子才会如此生气,发出这样尖锐的责问。
阳货馈豚
阳货想见孔子,孔子却百般推脱不想见他,于是他托人赠送给孔子一只烤熟的小猪。在封建礼教中,如果有人赠送了你礼物,那么你必须要登门拜谢,按照礼节,孔子这么遵从礼教的人自然就会乖乖地去见他了。可孔子打听到阳货不在家的时间,去往阳货的家里拜谢,不想二人在路上相遇。阳货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待孔子走到他跟前时,他说道:“空怀一身才能却不发挥,任凭国家迷乱,这是仁爱的体现吗?”然后他自己回答道:“不算。”接着又问道:“明明喜欢参与政事却又屡次错过机会,这是聪明的体现吗?”于是又自己回答道:“不算。”又说道:“时间是不等人的,它每天都在流逝。”孔子说道:“好吧,我这就答应你去做官。”
孔子之所以这么反感阳货,是因为阳货是他非常鄙视的乱臣贼子,他与国君的夫人南子有染,还想勾结叛乱。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孔子当然不愿意和他交往,更不愿意在他手下做官。但是出于礼数,他又不得不登门拜谢,所以他挑了阳货不在家的时候前去。可见,孔子不是一个迂腐的书呆子,人各有志,但不能因为外界的诱惑而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在为人处世中,孔子既巧妙地坚持了自己的原则,又体现了自己睿智处事的一面。
子路强辩
子路在鲁国担任季氏总管的时候受到了季氏的信任,他推举子羔去担任季氏下辖的乡邑费邑去担任行政长官。子羔的年龄比子路小了整整21岁,所以孔子认为子羔还太年轻,学业未成,处事也不会灵活变通,还没有达到出去做官的条件。再加上费邑是一个争端比较多的地方,民风不好,鲁国的内乱有几次就是源于这个地方。孔子批评子路误人子弟,子路其实也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强行辩解道:“那里有百姓需要管理,有政府需要打点,学习的途径又不是只有读书一种。”子路的这种强词夺理的行为引起了孔子的不满和厌恶,他生气地说:“所以说,我讨厌油嘴滑舌巧言强辩的人!”
孔子的教育重点和主旨在于“成人”,只有完成了自我修养才能够入仕从事政事。“达则兼济天下”,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仓促走上仕途,很可能会害人害己。所以孔子会责怪子路“误人子弟”。
行藏之辩
从古至今被遗落于世而没有官位的人很多,比如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等等。孔子说道:“达到了自己的志向而又没有辱没自己身份的人,应该是伯夷和叔齐吧?”然后又说道:“柳下惠和少连虽然降低了自己的志向也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的行为合乎情理,言语也合乎法度。他们做人也不过如此。”又说道:“虞仲、夷逸敢于直言,修身也合乎清高。而我跟他们这些人都不一样,没有什么是非这么做不可的,也没有什么是非不要这样不可的。”
伯夷和叔齐为了反抗周武王武力推翻殷朝的做法,不愿意吃周朝的粟米,而饿死在首阳山,在孔子看来这两人是典型的逸民风范;柳下惠三次做官、三次被罢免,有人劝他离开鲁国,他却非要坚持下去,孔子认为他忍辱负重,内心坚定的气节还是没有发生改变的;而像虞仲、夷逸这样隐居起来完全不管世事的,是做到了清高孤傲,用舍弃了做官的行为来表示自己通权达变的思想。
孔子以为他自己和这些人都不一样,他提倡的是积极入仕的态度,只要符合正义,不违背自己的原则。所谓“用之则行,含之则藏”,该做官的时候就要做官,该罢官的时候一秒钟也不要多留。所以,隐士也好,圣人也罢,虽然他们的穷大行藏各不相同,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做事原则和志向,只要不违背他们的做事原则,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志向不断努力。
富人子贡
子贡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在学业和政绩方面有着很突出的成绩,同时他的聪明更体现在他理财经商的能力上。子贡在经商上的成功使得他的家里非常有钱,堪称当地的巨富。因为这样的家世背景,子贡心里便产生了关于贫和富想法。
这天,子贡向孔子询问道:“贫穷却不阿谀奉承,富裕却不骄傲自大,这样的人生怎样?”孔子听了说道:“可以了,但是这样的人生态度还不如安于贫穷而津津,富裕却谦虚有礼。”子贡说道:“《诗经》上说,要向对待象牙玉石一样,先开料,再粗糙地挫开,最后小心地雕刻,然后打磨光滑。是这样的意思吗?”孔子满意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同你谈论《诗经》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已经可以举一反三了。”
孔子先是否定了子贡的说法,提出关于安贫乐道、富而好礼的看法,子贡因此而领悟到追求安贫乐道的境界就像打造出一块好的玉石一样要精雕细琢。这种看法得到了孔子的高度赞扬,认为子贡是一个能举一反三的学生。
瑚琏之器
子贡想知道孔子对他的看法,于是跑去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就像是一个器具。”子贡有些好奇地继续问道:“什么器具啊?”孔子回答说:“是瑚琏。”
瑚琏是古代在宗庙进行祭祀的时候,用来盛放小米、黄米的器具。因为是祭祀所用,所以它是十分尊贵的器具,上至国君和诸侯,下到普通百姓都会使用它;大堂之上、宗庙之中都有放置它的地方。
子贡听孔子用瑚琏形容自己,很高兴,认为孔子在用瑚琏比喻他是说他对于国家社稷有很大的贡献,处事尊贵之意。然而他不知道,他因为家中巨富而整天衣着华丽,孔子看不惯他这一点,说他像瑚琏是说他外表华丽、内心空洞之意。
夫子击磬
孔子在卫国的时候,有时候住在蘧伯玉的家里,有时候则住在子路亲戚的家里。孔子在音乐方面是很有造诣的,他不但会弹琴唱歌,还会击磬。这天,天气稍微有些阴沉,风拂动窗前的竹叶飒飒而响,院子里一片清明。萧瑟的景象让孔子觉得有一些寂寥,于是坐到窗前击磬。
俗话说:“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一个人内心的状态怎样,是忧愁、伤心,还是开心,我们都可以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来。古人弹琴、吹箫,或如孔子这般击磬,都是为了将自己的情感通过音乐的途径发泄出来,在乐声中往往就融入了自己的烦恼、喜悦等情绪。演奏的人情绪不同,乐曲曲调的变化就会不一样。
优美的磬音吸引了门外一位背着草筐路过的人,他伫立在门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说道:“这位击磬的人,真是个有心人啊。”接着又说道:“这声音如泣如诉,是在抱怨自己没有知己吗?既然认为没有人可以了解自己的心思,那就自己了解自己好了。《诗经》里面说,‘深则厉,浅则揭。’面前有一条河流阻拦了你的去路,如果水很深,那就干脆穿着衣服游过去;如果水很浅,那不妨提起衣服走过去。”古代的房屋不像我们现在的房子般坚固,古是的房子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土墙,他在外面这么说着,孔子在屋子里面就听到了,感叹道:“这个人说得真是好,真是有道理,让我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想要说服他,我更是没有办法啊。”
天之木铎
孔子在鲁国当过一段时间的大司寇,后来孔子离开鲁国到了卫国。公元前496年,孔子在卫国已经停留了快一年了,这期间,卫灵公没有重用孔子,但是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后来,有人给卫灵公进了谗言,卫灵公对孔子起了戒心,派人监视了孔子的住处。于是,孔子决定离开卫国去陈国。在路过卫国仪邑的时候,这个地方的封疆官想要会见孔子。他说:“凡是来到我这个地方的贤能之才,我没有不见的。”会见过后,他对孔子的弟子们说道:“诸位,你们何必因为你们的先生失去了官职而忧虑着急呢?天下无道已经很久了,上天是把你们先生当做木铎,来传道于天下的呀!”
木铎就是木舌金铃,是古代的一种打击乐器。在夏商周时期,各地的大小官员们经常会摇动木铎,在街道上巡查以宣传政令。封疆官用这种说法表达出他对孔子的高度赞扬和崇敬。
子畏于匡
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遭遇到了很多艰难困苦,他离开卫国去往陈国的时候,路过一个叫做“匡”的地方。孔子驾车的弟子颜刻曾经跟着阳货攻打过匡,他想起了当时来此地打仗时的情形,用马鞭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以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是从这个缺口进去的。”
匡人得知颜刻回来的消息,顿时警觉起来,不巧的是孔子和阳货长得又很像。阳货带兵攻打匡地的时候,曾经做了很残暴的事情,匡人对阳货恨之入骨。现在看到他和颜刻在一起,就把孔子当做了阳货,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一个叫做简子的匡人就带兵把孔子一行人给围了起来。这一围,就是五天。
孔子在当时是个知名的人物,匡人慑于他的名声也不敢加害于他,因而只围不攻。弟子们都很担惊受怕,子路见到老师被困,气愤地拿起武器就要和匡人拼命。孔子急忙拦住他,说:“周文王已经逝去了,周礼制度不是还在我们这里吗?如果是上天想要让周礼的文化传承下来,那么匡人又能拿我们怎么办呢?”在匡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随时可以要他们的命的困境中,子路弹琴唱歌,孔子和他相和。
匡人也许是感受到了这个被困阵中却从容不迫、温润尔雅的人并不是那个残暴的阳货,于是就放了他们。子畏于匡,显现出孔子面对生命的威胁不忧不惧的大家风范。
罪无可祷
卫国的权臣王孙贾问孔子:“别人都说,与其去奉承奥神,不如奉承灶神。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把天都得罪了,那么我们还能去哪里祷告呢?得罪了上天,向任何神祇祈祷都没用了啊。”
王孙贾原本是卫国的权臣,据说是因为得罪了周王才在卫国出仕。奥神里的“奥”,指的是后室的西南角,这个方位被古人视为尊者所居住的位置;古人认为灶里是有神的,所以会在灶边祭祀,灶神主管的是一家人的粮食。所以,虽然灶神的地位不如奥神高,但是它主管着饮食,所以奉承奥神不如奉承灶神。
当时,孔子在卫国居住了很久,卫灵公对他也不错,给他的待遇很好。卫灵公有个宠姬叫做南子,她想利用孔子的声望来壮大自己的声势,便召见了孔子。王孙贾得知有这回事,以为孔子会趁机向卫国求取官职来做,便对孔子说了这番话。王孙贾对孔子说这些话颇有嘲讽孔子的意思,他用“奥神”来比喻国君,也就是当时的卫灵公和他的宠姬南子,用“灶神”来比喻自己,暗示孔子巴结卫灵公和南子,还不如来巴结自己。孔子当然拒绝了他的“好意”,说他可不这样认为。上天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神,人们做了坏事就降祸于他,做了好事就赐福于他。顺应上天的意愿做事,自然会获得好报;如果一味按照自己的私心做事,违背了天理,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会得罪上天。孔子正直的反驳,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也彰显了他不屈于权贵的高尚形象。
司马牛之忧
司马牛名耕,一名犁,字子牛。他是宋国人,也是孔子的众多弟子之一。司马牛的哥哥是宋国的大夫桓魋,因为参与宋国的叛乱,兵败后桓魋逃往国外,也连累到了司马牛。司马牛无奈之下被迫离开宋国,逃亡到了鲁国。司马牛时常惦记自己的哥哥,桓魋被卷入政治战争中无法脱身,他也常常心怀忧虑和恐惧,担心桓魋会出事。司马牛被这种不安折磨得坐卧难安,便向孔子问道:“先生,我该怎么才能摆脱这种忧虑和恐惧的心情呢?”孔子回答他说:“真正的君子是没有忧虑也没有恐惧的,只要你内心认为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是无愧于天地的,也会经常自我反省改正自己的不足,内心毫无愧疚,便也不会有让你忧虑和恐惧的事情了。”孔子说的是自身行为良好、品德高尚就不会在内心产生忧惧的情绪了,而不是教导司马牛怎样摆脱已经形成的忧惧的情绪,因而司马牛并没有理解孔子的话。
过了几天,司马牛愁眉苦脸地找到了子夏,对他说:“别人都有兄弟姐妹,只有我自己没有一个亲人。”子夏就劝他,说道:“我听人家说,生死是由命运来决定的,富贵是由上天来安排的。君子谨慎做事,认真做人,对待他人谦恭而有礼貌,那么天下人都会成为你的兄弟。你又何愁没有兄弟呢?”
朱熹后来在《论语注解》中说道:“牛有兄弟而云然者,忧其为乱而将死也。”意思是,司马牛的哥哥桓魋当时还没有死,只是因为他深陷麻烦之中难以脱身,司马牛担心自己的哥哥突然有一天会死于战乱,那时自己就真的没有亲人了,因此才非常担心和忧虑。子夏的劝解既让司马牛安于上天安排的命运,减少了他心里的焦躁难安志强,也让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修行自身上来。所以朱熹评价子夏说,他“实是仁人善语,不愧是孔子的高徒”。
陈蔡之野
孔子在蔡国居住了三年的时候,吴国出兵攻打陈国,陈国向楚国求助,于是楚国派出了军队驻扎在城父。楚国军队的将领听说孔子就住在陈国和蔡国的边境上,便派人去请孔子,孔子接受了聘请欣然前往。得知此事后,陈国和蔡国的大夫有些慌了,他们在一起商议说:“孔子是一位德才兼备的贤能之人,他毫不畏惧地指责和讽刺各国弊病,如今却要让他停留在陈国和蔡国之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不会符合他的意思。楚国是个大国,他要来聘请孔子,如果孔子被重用了,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于是,双方派出一些兵马把孔子围困在了蔡国的郊外。
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没办法行动,身上带的干粮很快就吃完了,跟随着他的弟子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有的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孔子却若无其事地还在给他的弟子们讲学,弹琴唱歌,朗诵诗歌。子路很生气,不客气地指责孔子说:“君子也会有困顿的时候吗?”孔子说道:“君子遇到困境会坚定自己的意志不动摇,小人遇到困境就会手忙脚乱做出不对的事情。”
孔子知道弟子们不高兴,便叫来子路问他:“《诗经》里说过,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却徘徊在旷野之上。我们的学说难道不对吗,不然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呢?”子路回答道:“大概是我们的德行还不够,所以不能让人信任我们;我们的智谋大概也是有欠缺的,所以他们才不会让我们通行。”孔子不认同他的看法,说:“如果仁德的人总是能够得到他人的信任,那么伯夷和叔齐怎么会饿死在首阳山呢?如果有谋略的人总能畅通无阻,那么比干怎么会被剖了心呢?”
子路走后,孔子问了子贡同样的话。子贡回答道:“这是因为老师您的学说太博大了,所以才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容纳得下,老师何不将自己的要求降低一些呢?”孔子也不认同他的说法,反驳道:“善于耕种的农夫不一定有好的收成,手艺精巧的工匠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够让人满意。有仁德的人钻研自己的学说,就像织一张网一样,先勾勒出大致形状,再进行梳理,然而这也不一定会被世人所接受。你不把心思放在钻研自己的修养学说上,反而想通过降低要求来取得别人的认同,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啊。”
最后孔子召见了颜回,以同样的问题相问。颜回答道:“老师的学说太博大了,所以才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容纳得下。但是即便是这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师还是要继续推行自己的学说,这样才能显示出君子的本色。一个人不钻研自己的学说是自己的耻辱,不被接受是当权者的耻辱,能不能被天下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被接受才能显示出君子的本色。”孔子听到这样的说法很开心,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如果你有很多钱财,我会做你的管家。”
后来,孔子派了子贡到楚国求援,楚国调动军队前来迎接孔子,孔子和他的弟子们这才成功脱困。
叶公问政
叶公原名沈诸梁,字子高,是楚国的贵族。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公正严明,他体恤人民减少赋税,被人民所称赞。孔子觉得叶公算得上是施行“仁政”的榜样了,所以他来到了楚国。
叶公听说后很高兴,迫不及待地跑来问孔子君子该如何从政。孔子说道:“能够做到近者悦,远者来,就是最大的成功。”春秋战国时期,土地十分辽阔,而人口却很少,所以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往往需要众多人口的支撑。所以孔子说,能够让跟随着你的人感到心悦诚服,不愿意离开你;在外面的人都惦记着你的恩德,都想回来,这就是成功了。而相反的,在你统治之下的人们都想离开,在外面的人离开了也都不回来,这就是君主的仁德不够,不能让人民折服。引申到外交上,就是能够与周边相邻的国家相处和睦,也能够与离自己很远的国家礼尚往来,这就做得很成功了。
有一次,叶公的家乡发生了一件事情。他的家乡有一个年轻人为人十分正直,他父亲偷窃了别人的羊被他知道了,他便向官府告发了这件事情,害得他父亲吃了官司。叶公就过来对孔子说:“夫子,这个人的行为是不是不孝呢?”孔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确实是不孝啊。父亲和儿子的关系是特殊而亲密的,正确的做法是,父亲能够为儿子隐瞒一些事情,儿子也为父亲隐瞒一些事情。这样做了,正直也就在其中了。”
孔子认为,所谓的正直应该合乎人情,父子之间相互隐瞒,虽然不诚实,但是却是正直的。他的意思不是让儿子替父亲隐瞒偷羊的事情,而是让儿子替父亲承认羊是他偷的,这样才是正直的做法。
子路问津
公元490年仲夏时节,孔子率领着自己的众多子弟从楚国返回蔡国。途径一处河流,河面正在涨水,湍急的溪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孔子便让子路去四下打听哪里有渡口。子路四处一看,有两位隐者正在耕地,于是便走过去问他们。
隐者长沮忙着手中的活计,头也不抬地问子路:“车上的人是谁啊?”子路回答道:“是我的老师孔丘。”长沮这才抬起头来,问道:“是鲁国的孔丘吗?”子路点头称是,长沮用嘲笑的语气说道:“既然是孔丘,他不是应该生而知之的吗?怎么会不知道渡口在哪里呢?”
子路见他不肯告知,便转身问另一位隐者桀溺。桀溺收起手里的木耜,问他:“你是谁?”子路回答到:“我是仲由。”桀溺说:“哦,你是孔丘的弟子吧?”子路点头回答是,桀溺便说:“当今的天下,哪里都是一样纷乱,有谁能改变天下这种大势呢?你跟随你的老师到处奔波躲避暴君和乱臣,还不如向我们一样归隐田园做个隐士,乐得逍遥自在呢。”说完,自顾自地去忙着田里的活,再也不理会子路了。
子路无奈,只得回来对孔子如实相告。孔子怅然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能够隐居在山林里面与鸟兽为伍,和鸦雀同群呢?我不和人们在一起生活,还能跟谁在一起生活呢?就算这天下合乎正道,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张的。”
子路请祷
孔子七十高龄的时候生了一场病,病情来势凶猛,很久都不见痊愈。他的弟子们都很着急,尤其是子路,更是着急得坐立不安。他便请求孔子,让他为他向鬼神祷告。孔子躺在床上,问他:“以前有过这样的先例吗?”子路急忙回答:“有的!《诔》里面说过的,‘为了你向天下的神祇祷告。’”孔子微微摇头,拒绝了子路的建议,他说:“我自己已经祷告很久了。”
向鬼神请祷,是为了督促自己做事更加小心谨慎,而不是让鬼神保佑和偏袒自己,不然哪里还有公正可言?如果祭拜鬼神,向鬼神多多进献祭品就可以求得自身平安,得到更多佑护的话,那天下人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不用工作也不用学习,只祭拜鬼神就可以了。所以,孔子又说道:“我祭祀鬼神的时候,鬼神就在那里。”
孔子病得更加厉害,弟子们都觉得他快不行了,子路便指挥着其他的弟子准备丧事。在春秋时期,只有诸侯死去才能有家臣,孔子只是士大夫,有家臣的话就是一种不符合礼的行为。孔子病情好转后知道了这件事,就把子路叫过来责备他:“我病了这么久了,你的行为实在太虚假了!按照我的身份本来不应该有办丧事的家臣的,你却一定要他们充当家臣。我欺骗谁呢,欺骗上天吗?再说了,我与其死在治丧的家臣手中,还不如死在你们这些学生的手中。即使我不能风光下葬,你们难道还会任凭我死在大路上吗?”
孔子对自己的祷告是没有形式的,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日常行为没有冒犯神明,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是无愧于心的,这就等于天天在祷告了;而子路想要为孔子做的祷告,虽然是祷告,但却带着动机和企图,这样的祷告在实质上已经远离神明了,所以就算祷告了也是没有用的。大病之中,孔子还能保持着这种理智和泰然处之的心态,既体现了他知天命的人生观,又体现了他无愧于天地的圣人形象。
申枨之欲
有一天,孔子讲完了学,和弟子们闲散地坐在一起聊天。孔子突然叹道:“我还没有见过刚强不屈的人呢。”这时马上就有弟子说道:“申枨是刚强不屈的人啊。”孔子略加思索,说道:“申枨啊……他那顶多算是贪欲,怎么能说是刚直不阿呢?”
申枨字周,也是孔子七十二贤之一。然而,孔子这个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人都说自己没有见到过刚直不阿的人,说明这种人确实是很难得的。申枨平时是一个志得意满的人,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所以当孔子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有一些认识肤浅的子弟便说申枨就是这种人。孔子就提醒他们,贪得无厌不是刚强,“刚”和“欲”恰恰是对立的,贪婪地追求外界物质的人容易被扰乱了心神,被外物所凌驾、驱使;人们常说“无欲则刚”,不被贪欲所诱导的人才是真正刚强的人。
孔子认为,一个人欲望太多,他就会做出违背周礼的事情。欲望太多,有时候就会做不到“义”,有时候就会做不到“刚”。孔子没有普遍地反对人们的欲望,但是如果有志成为具有崇高的理想的君子,就要舍弃欲望,潜心向道。
后来的学者朱熹说道:“能战胜欲望的人,才能被称为刚,能够凌驾于万物之上;为了物质遮掩的人,这叫做欲,只能屈于万物之下。”所以,贪欲和刚强是两回事,贪婪的欲望非但不能让一个人变得刚强,反而会毁掉这个人刚强的心志。所以孔子才会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刚强的人。
陈亢探异闻
伯鱼是孔子的儿子,陈亢心想伯鱼既然是孔子的儿子,孔子应该会偏爱于他,会教他更多的教诲和德行。于是,有一天陈亢便叫住了伯鱼,问他道:“你在老师那里,有没有听到别的教诲啊?”伯鱼回答他说:“没有啊。有一次,他独自站在走廊上,我快步从庭前走过,他叫住我问我:‘你学《诗经》了吗?’我回答说:‘还没有。’他说:‘不学《诗经》,就不会懂得怎么说话。’于是我就回去学了《诗经》。不久后的一天,他独自站在院中,我快步从院子里面经过,他又问我:‘你学礼了吗?’我摇头回答道:‘没有。’他说道:‘不学礼,你就不会懂得该怎样立身修德。’于是我便回去学了礼。只有这两件事情。”
陈亢回去以后,很高兴地跟自己身边的人讲:“我问了一个问题,却得到了三个方面的收获:我听了关于《诗经》的道理,听了关于礼的道理,也知道了君子不应该偏爱自己的儿子的道理。”
伯鱼的行为表现出了一个儿子对自己父亲的敬畏,看到自己的父亲独自站立在一边,他“快步”从父亲身边走过,所以可以看出孔子平时对伯鱼的教育是很严格的;孔子借和伯鱼擦肩而过的机会,告诉他要学诗、学礼,伯鱼回去就马上付诸行动没有一丝拖沓,可以看出伯鱼是很听父亲的话的;而伯鱼说话的内容,又让我们知道孔子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的同时,还是一个成功的受到自己孩子敬重的父亲。
伯牛有疾
伯牛是鲁国人,生于公元前544年,姓冉名耕。他性格耿直,为人正派,在待人接物方面很有一套。孔子在鲁国担任大司寇的时候,曾任他为宰相。孔子在总结自己学生的特长和优劣的时候,把他列在德行优秀的人里面。
可是这样一个被孔子看重的人,却患有严重的皮肤病,不方便让人面对面的探视。孔子前来探望伯牛的时候,只能从窗外和他讲几句话。有一次,伯牛的病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孔子来到他的窗前,忍不住把手从窗户伸了进去握住了伯牛的手,他沉痛地说道:“失去这样的人,这是命中注定的吧!这么品行优秀的人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啊!”
在孔子的观念中,人的生死是由上天决定的。可是像伯牛这样的好人居然也会得这样的病,他又觉得“老天爷”不长眼。
一以贯之
“一以贯之”在论语中出现过三次。第一次出现是因为子贡,子贡比孔子小三十一岁,他思维敏捷,能言善辩,是孔子比较欣赏的一个学生。孔子问他:“子贡啊,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能够广泛地学习各种知识并将他们都记住的人?”子贡说:“是啊,难道您不认为自己是这种人吗?”孔子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是有一个中心思想来贯穿我所有的知识的。”子贡认为孔子见多识广,读过很多书懂得很多学识,然而孔子却认为,如果没有一个主要的中心思想将他的学说串联起来,那么他是不能够成为一个好老师的。但是孔子说完后,子贡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段谈话不了了之。
孔子大概很想有个机会可以说自己的“一以贯之”指的是什么。他教给学生诗书礼乐,却无法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完全地教给他们,因为他们跟着孔子念书只是为了以后出仕做官,而不是为了传承孔子的思想。在一次讲学中,孔子又问起了这个问题。孔子问道:“曾参啊,我的人生理想是由一个中心思想贯穿起来的。”曾参回到道:“是的,的确如此。”孔子说完离开了教室,弟子们就围着曾参问道:“老师说的这个中心思想是什么呢?”曾参回答道:“老师说的大概是忠和恕吧!”
后来有一次,子贡问孔子:“有没有哪一个字是可以让我们奉行终身的呢?”孔子回答说:“大概是恕这个字了吧。”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也要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想,不要把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强加到别人身上。
子在川上
孔子站在河岸上,仰起头看看无垠的天空,再低头看看脚下奔腾的河水,心里感慨万千,说道:“岁月就像这河中的河水一样逝去,无论日夜,永不停歇,它不会因你我的挽留而停止哪怕一分一秒啊。”
孔子抬头看天,便会想到日月的运行和昼夜的更替,一日复一日,没有外力能够阻断这一切;他低头看地,便会想到花开花落,草木荣枯和四季变换的大自然规律,一年复一年,谁也不可逆转这力量。大自然规律如此,每个生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也是一样没有例外:每个人都是从出生以后开始成长,到少年,再到壮年,最后老去。过去一天就是一天,谁也没办法回到这天之前;过去一年就是一年,谁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同样的,历史的发展也是不可逆的,孔子生活在春秋战国时期,想起历史上的三皇五帝、夏商周朝,以及他所仰慕的周礼文化,即使他想回到西周时候也是不可能的了。无论是大自然还是人,抑或是历史,都是孔子所说的“逝者”,都像这河里的流水一般昼夜不停地消逝,流走了便不会再回来。
泰山其颓
清晨,孔子从睡梦中醒来,他拄着手杖,背着手在门外闲散地散步。清新的空气中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还有花朵四溢的清香,孔子唱道:“泰山要塌了吧,栋梁要坏了吧,哲人要枯萎了吧!”唱完就回到了屋子里,只留下一个孤绝的背影。
子贡听到了孔子的歌声,说道:“如果泰山塌了,那还有什么能让我仰望的?如果栋梁坏了,那么檩条和椽子往哪里支撑?哲人枯萎了,那么我还能向谁仿效,谁来做我的榜样呢?老师大概是要生病了吧!”于是快步走到孔子的屋里。
孔子见到子贡前来,说道:“子贡啊,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呢,夏朝的时候人们把灵柩停在正对着东阶的堂上,那是处在主位的位置;殷朝的时候人们把灵柩停在大堂上的东楹和西楹之间,这是处在主位和宾位之间的位置;周朝的时候,人们把灵柩停在正对着西阶的堂上,这就是宾客的位置了。我孔丘是殷人,昨天梦见自己坐在两楹之间。当今天下没有明主,天下也没有人能够尊重我,更不会让我坐在两楹之间的尊位上。我做这样的梦,是死的前兆啊。”
此后,孔子卧床七天,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