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月,春暖花开。
唐佳怡在风华正式登场,引起轰动是必然。
她直接出现在董事会上,并宣称将倾尽所有将风华带回正轨,手中的几个企划案引人注目,如果能实现,至少上半年风华财团是逃过破产的危机了。
年初的第一次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虽表示会与恒科技合作,可前有温倩一身丑闻,后有恒科技与政府合作案停滞不前,复牌后股价摇摇欲坠时涨时跌,情况?实在太不乐观!
唐佳怡无疑为风华带来新的生机。
只要对比她手中的股份便能猜到,那是叶蓝婧姝留给锦瑟的,单凭此点,在股东们的心中就极具权威性,如今她们姐妹的身份对外公开,那么是否能说明这是叶涵的意思?
风华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波折,几番起伏,股东们无疑身心俱备,只希望她的到来并非只为个人恩怨。
对此,温倩没有任何表示,顾衡则大方欢迎唐小姐的加入。
……
散会后,股东们围着新到的救世主离开会议室,顾衡有心慢了一步,坐在位置上不曾移动,含着深沉笑意的双眸,笔直的望着剩下的另一人。
“倩姐,昨天又喝了不少?”
自从温正南死后,这个女人每天都用酒精麻痹自己,好像对这个世界完全了无生趣,说到死?她又不敢。
温倩在问话中缓缓抬起头,蹙着眉向他看过去,“有何指教?”
顾衡起身走到她身边,低下头靠近她道:“逃避是没有用的,乔爷保下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借酒浇愁。”
“你安置在风华的新财务总监不是做得很好么?”哪里还需要她来表现?
“话不能这么说。”就近拉了椅子坐下,人后,顾衡散漫阴鸷的原形毕露,“你到底在怕什么?还是以为走到今天,你还想做个正当的生意人?”
温倩猛然变色,目光狠厉,“我承认自己会用卑鄙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但从来没有杀过人!”
忍了那么久,终于还是爆发了。
貌似她还觉得自己很善良。
顾衡一笑,嘲讽地,“你确实没有动手,是谁为你做了那一切,你心知肚明。”
“欧阳清楣是罪有应得,她该死!”温倩蓦地站起来,双手撑在他的椅子上,倾身逼近,对他是危险又憎恶的姿态,“我没有让你教易子川绑架孟淑!现在好了?唐佳怡杀到风华来,如果让她发现财务在暗中做的手脚,你说该怎么办?”
涉及洗钱的商业犯罪,足够她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是她对他期望太高!
当初顾衡带着恒科技来便以为看到一线生机!她痴心妄想,为她的商业帝国构筑新的蓝图,可是如今,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灭!
包括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他的心血,他都不在乎!
顾衡满脸都是无所谓,“那就也送她一程好了,说不定她们母女还能在下面团聚。”
“你——疯了!”温倩深窒,眼中布满惊恐。
顾衡笑容扩大,“用不着我动手,更用不着你动手。”怕什么?
易子川!
“他是一把好剑。”顾衡欣赏道:“既然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为什么不好好利用?难道你舍不得?”
温倩是跌撞着离开会议室的。
对易子川舍不得?她答不上来。
但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全错了!
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让顾衡略显遗憾,终归是个做着白日梦的女人,最后一次机会,是她主动放弃。
……
最近的半个多月,重振旗鼓的锦瑟一直专注于课业。
连叶涵都没想到她竟然选了冷门的哲学系,哲学……庄四一经听说就忍不住调侃起来,说,小媳妇儿这是要励志做一位思想家么?
北堂墨直言不讳,女人读太多书会读坏脑子,应该像他家左左一样,把相夫教子放在首任,看他们一家三口现在是多和睦。
锦瑟懒得理他们,这门学科比她想象中有趣得多,当初到S大参观的时候,作为资优生毕业的柳茹全程陪同,为她讲述学校的历史,S大的哲学系在全国都相当有名气,既然她感兴趣,为什么不可以学!
于是儒家思想、中外哲学史、古希腊哲学、知识论、心灵哲学……外加一门法语。
时间被她填补得很满很充实。
每天早上她先起床,做好早餐后大概叶涵也起来了,一起吃完早餐,他去公司,她在家努力用功,休息的时候会相互发短信,即便整天不见面也不会觉得和对方分开很远。
偶时叶涵下班,锦瑟已经驱车等在JS大厦的停车场,两个人手牵手去买菜,今天试试西餐,明天做两个小炒,回归正途的日子过得越发舒适。
本该早就杀回的女神总算被习宇劝下,与其回来面对糟心的媒体,不如在国外好好享受新婚时光。
回来做什么呢?
难道要规矩老实的开一个发布会,站在众多镜头前为N年前的错九十度鞠躬道歉吗?
谁人无过,谁人不曾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既已过去,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是以,在疯狂的道德谴责后,终于有一家报纸弱弱出声:往事随风。
……
这天有些不同寻常。
清晨,叶涵比她起得早了一些,在近来叶太太的早餐水平突飞猛进的大前提下,亲手做了一份营养丰富的煎蛋三明治,外加一杯打成泥的橙汁。
锦瑟早就听到他有动静,奈何昨夜太激情,两个人本来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
她精疲力竭,早上打定主意要睡懒觉,奇怪叶先生一早那么主动,给她做早餐?
好稀奇!
叶涵已经很少下厨了,即便在过往的岁月里相伴度过了十年时光,他掌勺的记忆多停留在她很小的时候。
那时下人是不能留在宅子里过夜的,每晚老宅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是小小孩,他是大小孩,小的没有自主权,只能向大的提要求,然后大的那只尽量满足。
宵夜是不加葱的蛋炒饭,叶涵怕她饭后不消化,在她吃完后总会逼着她再吃一个苹果。
偶尔他会用晚饭剩下的叉烧做配菜,煮面必有荷包蛋搭配,锦瑟食欲好没得挑,给什么吃什么……
直至后来,叶宅人气见涨,负责卫生的宋妈母女,园丁宋爸,管家孙爷爷和悟空,加上大厨刘师傅和他的两个帮厨小徒弟。
悟空做了锦瑟的跟班,刘师傅……成功的俘虏了她的胃。
叶家的少主就此功成身退。
记忆里还有一次是在奥克兰,她被小偷光顾,警察局里坐到天黑,叶涵像临凡的天使,带着光环出现把她深刻的教育了一顿。
后来那几天,他给她做过牛排,当时他用红酒调味这个细节,着实让她暗自吃惊,心说肯定是练过的,结果味道……实在是一般般。
也是在那个时候,锦瑟通过他凡人的手艺,总算挑到了万能叶先生的小瑕疵。
思绪快乐的飞舞在从前的回忆中,叶涵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楼,呈在她的面前。
“瑟儿。”他试着叫醒她,一本正经的说,“我给你做了早餐。”
说什么都不能辜负他这个早餐的心意。
锦瑟早就醒了,闭着眼神游得很快乐,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笑着睁开眼睛,很跳跃的问:“我记得我有一条Tiffany的项链,是一把小锁,到哪里去了?”
浑身散发居家气质的叶先生愣住,他被难倒了。
见他没有映像,锦瑟又道:“就是那时我第一次去奥克兰,钱包和证件都被偷了,你来警察局找到我,还说要在我的锁里面植一个定位芯片。”
叶涵状似了然的哦了声,从善如流的答:“我拿去装芯片了。”敷衍得不要太明显,说罢殷勤的将早餐往她面前送了送,“快起来,先吃早餐。”
她垂眸扫了眼卖相还不错的三明治,“请问你为什么今天早上要给我做早餐?”
就算昨天晚上她很配合,也不至于……
叶涵从她眼底望出古怪,笑了,“叶太太,为什么你能忽然想起那把年代久远的锁,却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身为你的丈夫,在太太生日的时候给她做早餐,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他过于正的脸色让锦瑟笑倒在枕头里,这就是踊跃表现的原因!
事实证明,叶先生也是有可爱之处的。
今天,锦瑟二十岁。
……
早餐后梳洗换装,下一站:民政局。
作为有十年同居经验的新婚夫妻……这件事情是该早点落实下来了。
三月中的天,阳光暖意融融,公路两边的绿化带经夜风吹过,第二天就嫩嫩的冒了葱绿色的头,那些叫不上名字但是特别好养活的花也开了,惹得满眼都是天真烂漫。
路过植物园时,锦瑟把车窗打开,迎面闻到扑鼻的桃花香味,心情豁然开朗。
“这个周末去踏青吧。”叶涵提议,JS事务繁忙,每年的第一季度总是需要冲刺,为接下来的一整年做铺垫。
很多时候他都在加班,陪她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感情就是这样的,即便生活在一起,并且知道会永远生活在一起,还是觉得不够,总要花些心思去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自从锦瑟投入学业后,每天都有啃不完的书,听到不错的提议又舍不得拒绝,只好说,“到周五再看情况。”
她那么大的人了,就算通过考试也要和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同学坐在一个教室听课。
光是想一想,强烈的自尊心就让她感到生不如死,只想拼命发奋,希望能发挥曾经的天才,早点参加跳级试。
叶涵理解她自尊心作祟,偶时他到半夜归家发现她睡在书堆里,眼睛都有变成熊猫的趋势了,“尽力而为,虽然你已经嫁人了,但不代表我不介意你读成女博士。”
“你安心啦!我才不要读到女博士!”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和她一路说笑,过了植物园是段很长的下坡的弯路,叶涵驾车换挡,只觉得手感不对,制动好像没有反映?
象征性的踩了一脚刹车,接着心里‘咯噔’了一下……
锦瑟压根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掏出手机来看新闻,忽而听叶涵叫住她,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叶太太,我们好像遇到点麻烦。”
“有什么比不能在今天去民政局领证更麻烦?”为这个事情,上周陈主任和女神分别打电话来千叮万嘱,生日过后一定要把证领了,不然两个人未婚同居像什么话!
现在的人哪里还在意这个……
锦瑟忙得天旋地转,要不是叶先生有心记着,她今天肯定是要睡懒觉的。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八点不到,他们是要做今天第一个登记的人吗?
想说,是不是领了小红本本以后顺便拍照发到微博上,近来好像很流行?
收回目光,她抬起头看没再说话的叶涵,“你说的什么麻烦?”
而后不需要人多言,明显感觉到车在下坡过程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每每过弯时毫不减速,那种车胎远离地面的失重感清晰传达进人的大脑神经,犹如过山车的惊险,蓦地——的全身跟随收紧!
瞬间意识到所谓的‘麻烦’是什么。
“系好安全带。”叶涵已经色变,把所有注意力放在驾车上,双眼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道路。
“怎么会这样……”锦瑟照做,慌张倍增,又问他,“要报警吗?”
但是现在报警也来不及了吧?
“不知道,也许是出了故障,打给110吧,不要慌,把情况和我们在的地方说清楚。”平静的吩咐她,叶涵想尝试着靠路边的减速带将车的速度降下来。
她点头,从包里翻出刚塞进去的手机拨号,三个键的号码,才按到两个,身后突然传来的汽车鸣笛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异样,呼啸着逼近——
锦瑟回头看去,一辆重型货车由远及近向他们冲来,毫不减速,就在她回头看到的瞬间,猛然撞向车尾,剧烈的冲击让她发出惊叫,小轿车在受到撞击后轻微腾空,再落下,车胎和路面摩擦出尖利的声音,叶涵极尽所能的控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往后面望了眼,有预谋的?
“不要往后看!”他叮嘱锦瑟,眉心紧紧拧在一起,这段路弯道实在太多,稍不留神就会翻下山去,后果难以想象。
没有喘气的空隙,货车沉默干脆的加大马力穷追不舍,在崎岖的山路上上演夺命飞车。
准备去领结婚证的两人完全没预料到现在的困境,在一次次亡命的撞击下,神经贴近崩溃的边缘。
锦瑟全身都在发抖,“叶涵……”
她刚轻声唤他,惊心动魄在一瞬间发生。
重型货车不顾一切向他们撞来,叶涵毫不犹豫将方向盘完全调转,使自己所在的那面先迎接撞击,锦瑟眼睁睁看得清晰,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在剧烈的滚动中晕了过去。
……
他说,“跟我回家,天天都给你糖吃。”
她缩在角落里看,偷着乐,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呢?一把糖跟你回家,傻!
他又说,“只要你喜欢,全都给你。”
这听上去好像还不错,值得考虑!
他说,“瑟儿,你今天好乖……”
莫名其妙的受到表扬,她心里甜得说不出话,可是他是谁?为什么他对她说话她就能那么高兴?
他接着说,“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尤其以伤害自己为前提……才能达到的目的。”
换了教育的口吻,让她燃起隐约的怒气,谁要做危险的事了?
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些,他是……叶涵?
于盛夏的烈日里相遇,于狂风雷雨夜中相依,给她无限的宠溺,毫无节制的温柔,他是……叶涵。
不单他会说,她也会说,变了法惹他不高兴,还要恶劣至极的嚣张,“我讨厌你!”其实都不是真的,说出来就立刻后悔了。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想也不想就回道,“彼此彼此。”
好啊,原来他也想惹她不高兴!
思绪在不停的跳转……
是哪个时候,她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向他告白,然后,她等了多久呢?
三年……
忘不了的……那天夜晚的天格外深沉,几颗悬在天上的星星闪闪亮,他终于回应,“我也喜欢你,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又想起来了,窃喜,别说话,让我暂时再高兴一会儿……
是真的高兴,高兴得都要疯了!
早就说好了,只做她喜欢的事情,要永远护着她,宠着她,一直不会改变,他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叶太太,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都是说好的,可是为什么突然她会觉得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无法割舍的,让她恐慌,害怕得不能自己。
叶涵……在哪里?
锦瑟意识逐渐恢复,在朦胧中先感到浑身的疼痛的响在耳边不间断的嗡鸣,苍白的光线里,依稀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她努力想去辨认,然后渐渐的先看清了站在床边的庄生。
见到她醒了,庄生脸色微有明亮,笑着就上前两步,“小媳妇儿,感觉怎么样?”
“锦瑟!你醒来啦!”说话的人应该是左晓露,这把声音……好像从右边传来的。
锦瑟移眸左右四下看了看,她在病房,庄生、小白,还有抱着孩子的左左都在,那么……叶涵呢?
头很晕,听觉也很吃力,视线模糊,脑中的嗡鸣声不断。
叶涵呢?
她想问,张口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心底的恐慌由此开始蔓延。
叶涵呢?叶涵在哪里?!
完全听不见庄生他们在说什么了,锦瑟强忍全身的剧痛想要爬起来,游移的目光四处找寻,疯了似的。
哪里还顾及得上自己受了怎样的伤,身上插着多少莫名其妙的管子,车祸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她记得,货车撞来时,叶涵调转方向……
“啊!”
沙哑的尖叫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庄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锦瑟,力气大得他和护士都压制不住,他不停的说‘他没事’,可她根本听不见。
又在这时,北堂墨率先从外面冲了进来,精准的锁住她的双肩,将她完全压在病床上,再接着是柳茹将轮椅上的男人推到病床前。
看到叶涵的那刹,锦瑟完全安静了。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脸上带着各种淤青,左边眼角裂开了一道寸长的口,已经缝过针了,左手左脚都打着石膏,清隽的脸容面色苍白,但却是笑着的。
对她微笑。
……
走出病房,北堂墨低声咒骂了一句——真他妈要疯了!
锦瑟简直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全身上下只有轻微脑震荡,而叶涵,多处骨折,内出血,脑内有没有淤血更需要进一步确认,医生刚给他打好石膏缝完针,一堆检查还没做完,手术肯定是少不了的,那边刚听到锦瑟醒了,说什么都要先过去看她。
该说他是意志力过人,还是真的不怕死?
警察还等着问话,医院外大批记者闻讯赶来,所有的出入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这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凌晨四点,心力交瘁。
……
病房里,头顶的白织灯亮得刺眼,即便墙上挂着两幅色彩鲜艳的画,可这里是医院,那种无处不在的落空感如影随形。
两张病床,叶涵躺在外面靠窗的这张,只消微微侧首向左,就能看到睡得很安静的锦瑟。
她在第一次醒来后反映过激,虽然他及时出现在她面前,医生还是给她打了一阵安定。
车祸发生后,他一度陷入昏迷,到了医院很久才恢复意识,逐渐清醒。
没有关心凶手是谁的心情,他和她一样,首先想到的是对方,看不见,所以恐慌至极。
她的二十岁,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也是他过于松懈了,以为找到顾衡的亲生父母,一切按部就班,很快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北堂墨告诉他,事发时顾衡在风华,全公司都可以为他作证,那辆肇事货车被留在现场,没有发现可疑指纹,但在他们翻得底朝天的车前发现了两个男人的脚印。
说明什么呢?
车祸发生后,若非警车来得及时,凶手很可能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么明天的新闻头条就不是叶涵夫妇因车祸入院,而是因车祸双双身亡了。
凶手,是温倩的影子?
……
凌晨五点,天明最黑暗的时刻。
也许全世界的记者都追叶涵夫妇车祸的新闻去了,所以温倩驱车从家中出来时,竟然难得畅行无阻,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一天她都在不安中度过,早上还没走出家门,得知那场车祸发生,她立刻想起易子川!
他的电话关机,而顾衡?顾衡接起电话后竟然问她要不要去上班!
混蛋!
在家中呆了整天,警察在下午来问话,被她坏脾气的骂走!
难道全城所有不幸的事都是她制造的么?你们有什么证据!
直到凌晨时分,一直联系不到易子川,温倩无法再在家中等下去,决定亲自去找他!
买醉的街,酒吧仍在营业,她假装入夜难眠,直接从正门走进,而后在前台看到若无其事为客人调酒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你?”
面对面,两个人同时开口,询问。
前者是意料之外,后者是不容置疑不容抵抗的决断。
“是。”易子川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因为在她的面前,不需要。
温倩扬起手便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眸色如炬,恨意十足。
酒吧里的客人们为此叫好,多情的酒保和脆弱易碎的女人,这样的故事总是屡见不鲜,只,那女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易子川静静的挨下她的发泄,面无表情。
若要问他为什么,他定会回答:我只想让你高兴。
长久的对视过后,温倩平复了怒气,“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是。”回答依然平静,为她,这是不需要思索的。
“那就不要再听顾衡的任何话。”既然是要为她,跟顾衡没有半毛钱关系,从今往后全心全意的为她一个人就可以!
易子川未语,但只要是她的要求,他有求必应。
温倩问他要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下之后,深深的做了个呼吸,压低语气道:“当时我与欧阳清楣合作时有一本账目,现在半本在乔战的手里,我会想办法偷出来,然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随便去哪里,只要能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她已经累了,不想无休止的争斗下去,更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工具!
她开始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家。
易子川,他是唯一没有遗弃她的人,他的世界从来都只有她,而她如今也只剩下了他。
“不要再听顾衡的话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叶涵和锦瑟怎么样我已经不想无管,只要等我拿到那半本账目,一切就都结束了!”温倩满心疲惫,每说一句话都仿佛在掏空自己,“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酒吧暧昧的音乐混淆着烈酒香气曼妙漂浮,人心似被蒙在灯罩里飞不出去的蛾子,煽动着翅膀卖力挣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