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手中的法器齐齐对准我,冷笑:“玉帝可是你这妖孽可以见的?”
白泽恢复俊美少年:“哪个天神敢说玉瑶公主是妖孽?玉帝不是下旨,这九重天上,都不得冒犯玉瑶公主!”四大天王面面相看,心里有几分顾忌:“白泽神兽,此女是妖,并非玉瑶公主。”
白泽喝道:“胡说,我是上古神兽,莫非还分辩不出谁是玉瑶公主?”
四大天王极秘切的交头接耳,最后,手持琵琶的东方持国天王道:“我现在去禀明玉帝,白泽神兽稍待片刻。”
其它三位天王将双眼死盯在我身上,眼神疑惑。
白泽安慰我:“玉瑶主人,只要见着玉帝,你就能再次成仙。”我心心以为是这样,只要见着王父,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我就可以做回以前的玉瑶。
可是,不是……
当天王带着我进入灵霄宝殿时,众神亦在。我冷冷扫了眼伫在两旁的众仙,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们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在喊:“请玉皇陛下将玉瑶放逐下凡。”那声声恳求,震耳欲聋。
就像千百次在我身后说:玉皇陛下的小公主,是妖孽重生。
我目光慢慢转向宝殿上高高坐着的王父,他一直死盯着我,没开口,可是嘴唇却在发抖。而坐在他身旁的母亲天后娘娘,眼底惟有一种震动。她呆滞了半天,突然勃然大怒:“大胆妖孽,竟敢冒认我爱女玉瑶,你可知罪?”
爱女?
我心里悲呛,倘若真是爱女,又怎忍心置我于死地。
她见我不开口,咬着牙命令守门天王:“将妖孽拿下,斩于南天门。”
母亲啊……
你怎会这样迫不急待,想要置我于死地。
“且慢。”王父终于慢慢开口,可是说出的话,更让我绝望:“你到底是何妖?骗白泽带你上九重天,有何目的?”他眼神悲痛地看着我,语气亦是忧伤:“你可知,化成玉瑶的模子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我的瑶儿,从不喜爱穿红衣。”
我低头瞧着这委地的红裙,眼泪突兀就流了下来。
白泽急急跪地道:“玉帝,这是玉瑶主人。”
“混账。”母后暴喝,“我瑶儿被天劫化为灰烬,这是玉帝亲眼瞧见的事,既然瑶儿已死,这个面容相似的妖孽,又怎会是玉瑶?”她额头的青筋在跳动:“白泽,你可知,带妖孽上九重天,会受何责罚?”
白泽目光似火:“玉瑶主人被放逐在昆仑仙境几千年,白泽陪了她几千年,怎会不比天后娘娘熟悉她。眼前的此女,正是玉瑶主人。如若有错,白泽愿意投胎,经历人世极苦。”
母后将手重重一拍,咬牙切齿道:“好,很好,四大天王,将白泽神兽打下凡尘,导入畜生道,经历人世各种疾苦。”
我心脏狠狠一揪,一字字讲的艰难:“请玉帝宽恕白泽。”王父这才问:“那你可承认,你是冒充我儿?”
我眼泪扑扑而下,“承认。”
白泽声音惶急:“玉瑶主人……”
母亲终于笑了,面带冷冷微笑:“既然她已承认,四大天王,将乱闯上界者,斩于南天门示众。”
“且慢。”王父还是犹豫,“妖女,你为何知道我玉瑶的模子?”
我不回应,只是流泪。
王父叹道:“四大天王,送她去轮回。再将白泽送去天之极面壁一千年。”
我耳中嗡的一响,如同天崩地裂。我眼睁睁的看着王父,眼泪几乎淌成小河。
王父……
我不该冲上这九重天。
我悔恨冲上九重天,让你亲自下令送我轮回。我以为冲上九重天,只要见着我,你就可以认定我是玉瑶。我以为不用我开口,你就会将我死箍在怀里,欣喜的叫声玉瑶。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冲破观音的那句:承认是玉瑶,她也帮不了我。
结果,我错了……
我忘记了我在昆仑仙境生活了几千年。
我忘记了,你可能早就不再欢喜我。
你说:假如众神湮灭,我们只是寻常的凡人父女,那该有多好!
我同样忘记了,众神根本不会湮灭,天地根本不会重复混沌之初。
两大天王将我生生拖出灵霄宝殿,而我,连开口求情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天崩地裂,只是世界末日。
王父……
我不想轮回,因为轮回就代表将你遗忘。
你可以将我从你的记忆里抽离。
可是……
我怎么能将你从我的生命里抽离?!
万万不能!
将我放逐下界时,你曾亲手送给我一簇簇白色的小花,你说:待这花开时,王父会接你上九重天。我将花捧在手心,如珍视宝带去昆仑仙境,怎料,王母姑姑却说:瑶儿,这是仙界极品之花优昙婆罗,三千年开花。
我将自己困在昆仑神殿,日日夜夜守着优昙婆罗,守了千千年,结果,它开花了,开花那晚,芳香满屋,可是第二天早晨,我想上九重天叫你时,它却枯萎而死,如同昙花一现。
王父,过了几日你下昆仑神殿,问我:瑶儿,花可开了?我只是默默流泪,什么也话也答不出来。你走时渭叹:“我的瑶儿,再等等吧,花就要开了。”
结果,我等来是这样的结果。
你下令要我轮回……
要我将你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