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音穗衣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就连做饭的时候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路过厨房拿饮料的夏天御看了越发纳闷。
到了晚饭时间,四个人围在桌前音穗衣似乎还是处于神游状态,安德烈有些看不下去,便好心地唤了几句:“音穗衣、音穗衣,你怎么了?”
“啊?什么?哦,没什么。”音穗衣端起碗,叹了下气,脑海中只要浮现出景卿坐在餐厅时惆怅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让最关心、最照顾她的人担心,真的很不好受。
“扑哧……哈……咳咳咳……”夏天御吃了口菜,辣得连碗带筷子一起摔了出去,想喝汤止辣,才一口就雪上加霜,吓得特特赶紧去倒水。他猛灌下一杯水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口中的辛辣感,“这……这是什么?”
音穗衣被夏天御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安德烈尝了口菜忙吐出来说:“你放了多少辣酱?”在音穗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客厅。
“啊——”再看夏天御原本正常的脸上一下子冒出了很多疹子,不止脸上连手也布满了疹子,那些疹子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不停地冒出来。
安德烈一看事情不妙,忙打电话去找医生,音穗衣冷冷地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咦?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不留神放了太多辣酱吗?至于嘛!
“天御对辣椒过敏,这次看来有些严重了。”安德烈看着被特特扶回房间的夏天御摇了摇头,“这次的拍摄还没完成,看来有得麻烦了。”
“啊?”音穗衣这才意识到,她的一个不留神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
“你是有什么心事吧?”安德烈毫不拐弯抹角地问。
“没有。”音穗衣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那些事情,“我先把东西收拾下。”
面对音穗衣明显的回避安德烈也没说什么,医生也很快赶来,确认是过敏没什么大碍。夏天御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就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试图用眼神射杀音穗衣。
的确做错了事的音穗衣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难得这么安分的夏天御有点想笑。果然人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最可爱,平时再凶狠的人一旦身体上有些什么不舒服,也会像个孩子一样。
“看来你有几天不能活动了,我会帮你把工作安排好。还有……”安德烈瞟了一眼身旁的音穗衣,继续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由音穗衣负责照顾你。”
“什么?”夏天御和音穗衣第一次异口同声,前者更是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毫不顾忌他现在是个全身长满疹子的“怪胎”。
“你没搞错吧?这个白痴保镖把我害成这样,你还让这种人照顾我?”夏天御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音穗衣不屑地瞥了一眼激动的夏天御,冷冷地丢出一颗冰弹说:“我还不愿意照顾这种自己是白痴、还说别人白痴的人呢。”
“不要,我不要这个白痴照顾哥哥,不要!”特特也跟着凑热闹,一个房间里三个人闹成一团,安德烈不停地摇着头。
“所有抗议驳回,就这么决定了!”安德烈下达了最后的死令,在场没有一个人是满意的,夏天御和特特统一战线,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了。
而音穗衣虽然很不满很不想答应,但是这怎么说也是她的“锁骨美男”的命令,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反正也就几天,她应该可以挺住的!嗯嗯!
“臭保镖,哥哥要喝橙汁加冰,我要喝奶茶半糖少奶。”特特像个大爷一样双手叉腰,站在音穗衣面前。
“哦。”音穗衣乖乖地去给一个大少爷和一个小少爷准备喝的,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宣泄,可是不论如何这次都是她有错在先,只能认栽了。
饮料刚被拿走没一会儿,又传来特特走楼梯“吧嗒吧嗒”的声音,一听见这个声音音穗衣就知道又没好事。果然特特一脸怒意地冲到她面前,把橙汁随手一扔说:“哥哥说太难喝,要喝鲜榨的!”
什么?鲜榨?她上哪里给他鲜榨去啊!家里也没橙子,当她哈利·波特,随便就能变出来啊!
就在音穗衣犯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安德烈的名字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她赶忙接起来说:“锁骨美男,赶紧给我去超市买几个橙子,那个大少爷要喝什么鲜榨橙汁!”
“天御吗?我知道了。”安德烈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提他打电话来的目的。
呼呼,得救了,太好了!关键时刻,还是锁骨美男可靠。
咦?等等!他打电话来是要说什么?怎么感觉什么都没说就挂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安德烈就提着好多橙子来了,看着那些堪比救命用的橙子,音穗衣笑得别提有多欢乐,她终于得救了!
“天御还在房间吗?”安德烈环顾了一眼客厅,似乎察觉到今天这里格外安静,看起来病人应该还在房间里乖乖待着。
“当然,他在房间吃喝拉撒睡,我在这里当用人。”音穗衣嘴上不满地抱怨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安德烈轻笑了声,说:“辛苦你了,过几天他就没事了。”
“算了,无所谓啦,本来这次是我有错在先,我也认了。”音穗衣轻摆了几下手,榨完橙汁后听见特特跑下楼梯的声音。
“喂!臭保镖,哥哥的……”不等特特说完,一杯满满的橙汁就出现在他面前,“好了都不给哥哥端去,坏人!哼!”特特嘟着嘴瞪了音穗衣一眼,转身屁颠屁颠地上楼去了。
啊?她没给端过去就是坏人了?这是什么神一般的逻辑?
只是,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劲,自从上次无意中看见景卿就开始了。
她离开家那么多久了,景卿一定很着急吧。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她依旧无法就这样回去啊。
“小孩子就是那样,慢慢就习惯了。”在安德烈看来夏天御和特特都是孩子,所以他会尽量地去宽容,“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帮忙。”
“最近你尽量少和天御接触,他应该心情不太好,免得你们又吵起来。”安德烈认真地告诫着。
“哦,我知道了。”和那个大少爷接触?免了,看见她都会绕道走的,别说接触了,最好看都别看见。
2.
只是,之后的某一天,音穗衣不知道该说安德烈料事如神,还是她倒霉透顶。
“喂!你去给我看看,我总觉得外面有人盯着我!”夏天御裹着毯子站在二楼楼梯口,看起来就像一个木乃伊,吓得音穗衣差点把手上泡好的茶给扔了。
“啊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梦游吧?”音穗衣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提议完全摸不着头脑。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夏天御不满地冲音穗衣嚷了句,迅速闪人躲进房间。
发个疹子连人都变得神经兮兮了,一个大男人就算被人看了又有什么关系,弄得跟真的似的。
音穗衣一边抱怨着,一边挠着头走到门外,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外面安静得都长草了。就在音穗衣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边眼角瞥见的地方有亮光闪过,直觉告诉她那里有什么东西。
音穗衣冲出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脚将躲在花坛旁拿着相机的家伙踢了出来,没好气地质问:“你哪儿来的?干什么的?”
狗仔大叔一见被发现赶紧收起家伙要逃,谁知道音穗衣比他快了一步,她拦下了长相猥琐的狗仔大叔,一手扣住他那只拿着相机的手,另一只手伸手轻轻一扣,很利落地将储存卡挑了出来。
“你……”狗仔大叔刚想说什么,就被音穗衣给瞪了回去。
“偷拍的东西我就没收了,你如果敢再来我就……”手上稍稍用力,储存卡就被音穗衣捏碎了,狗仔大叔看着破碎的储存卡,脸色都变白了,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自己明白了。
“明白了就赶紧滚!”音穗衣毫不客气地低吼了一句,狗仔大叔被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转身仓皇逃离。
音穗衣两手叉腰目送狗仔大叔离开,心里暗暗地嘀咕了句“真是没用的家伙”,转身走回屋子。
“砰!”谁料手刚伸过去门就自己开了,幸好她躲得及时没被砸到。下一秒,她就看见一团黑影“嗖”地蹿了出去。
咦?大白天闹鬼呢?
带上门进屋后,她总觉得这个屋子好像很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着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像少了点什么。
“咦?那个小少爷好像很久没来烦我了,难道睡着了?”音穗衣有些纳闷,站在楼梯口张望了下,可是什么都看不见,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上楼看看。
万一那个发疹子的大少爷发起神经来拉着小鬼头寻死怎么办?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看看怎么了吧。
二楼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就算走到疹子大少爷的房间门口,也听不见小鬼头的声音,这让音穗衣有些纳闷。正好夏天御的房间门微微开着,让她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去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屋子内没有开灯,虽然是白天依旧显得有些昏暗。夏天御一个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些照片,低着头的模样显得格外哀伤,让躲在门外看的音穗衣一愣。
夏天御十分珍惜地抚摸着照片,看着照片上女子灿烂的笑颜,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只是,他很清楚那些时光已经过去了,从特特出生后就开始消失了。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骂特特,只是在看见被翻得一塌糊涂的照片后,一时压不住内心的火,才会突然失控骂了那小家伙。
照片中的女子灿烂地笑着,只要是她的笑容他都会很珍惜地记录下。现在,这些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然而,散落一地的照片,还粘着特特脏手上的巧克力污渍。他无法控制地发了脾气,现在冷静下来,有的只是后悔。
只是照片而已,还是放不下吗……
“对不起,我骂了你的儿子,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他,可是我……”话哽咽在嘴边,现在的他才感到愧疚。
“白痴。”音穗衣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虽然很轻却还是引起了夏天御的注意。
夏天御猛地一惊,把东西收拾好走到门前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瞪着音穗衣,不满地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想偷袭吗?”
“大少爷,你有被害妄想症吧。”音穗衣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还有啊,你最宝贝的弟弟呢?不要告诉我他学会了隐身术。”
面对音穗衣的冷嘲热讽,夏天御有气无处发,因为他的不冷静不成熟,就那样把特特给骂跑了。不过,那个小家伙应该出去转悠一圈就会回来了。
“与你无关!”夏天御冷冷地甩上门,音穗衣气得瘪了瘪嘴,伸出手对着紧闭的门挥了挥拳头。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家务事她还是不要理会的好。音穗衣决定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信念不干涉这两兄弟的事情,然而一直到晚饭的时候,特特还是没回来。
“咦?小鬼头还不回来,该不会迷路了吧?”音穗衣边做晚饭边嘀咕着。
晚饭都准备好了,特特还是没有回来,而此时楼上会传来断断续续的踱步声,听起来十分焦躁不安的样子,音穗衣不得不跑上楼去看个究竟。
一脚踹开夏天御的房门,音穗衣扯着嗓子嚷嚷道:“喂!你担心就去找啊!这样走来走去烦不烦啊!”
被一语说中内心想法的夏天御整张脸憋得通红,虽然他很想去找,但他就是不想告诉音穗衣。
“我喜欢走来走去,关你什么事?”夏天御硬着头皮冲音穗衣吼了句,冲过去就想把音穗衣赶出去。
死鸭子嘴硬,这个大少爷的脾气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但是,他是真的有在担心那个小鬼头吧。毕竟,那个是他的弟弟嘛。
就像她突然不见了,景卿就会很着急地四处找一样。
“天都黑了小鬼头还不回来,难道你不担心吗?”音穗衣指了指窗外已经暗黑的天色,“他才六七岁吧,你不怕他出事?”
怕,当然怕!可是,他不想说出口,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害怕!可是,再这么下去的话,特特说不定真的会出事,或许已经……
不行,他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
音穗衣看着夏天御瞬息万变的表情,就猜到这个家伙是硬撑的。其实,只要他开口的话,她就会去帮忙找人。可是,眼前这个大少爷真的是有够嘴硬呢。
“我……我自己会去找!”夏天御已经无法继续待下去了,他要把特特找回来,对他说对不起。
“你?就你现在这样出去?被狗仔队拍到可就是明天的头条了。”音穗衣不冷不热地丢出一句话,直直地戳中夏天御最担心的事情。
特特和狗仔队,谁更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是他把最重要的特特给骂走了,骂走了他和那个人之间唯一的牵连。不,他绝对不能失去那种牵连,绝对不要!
“我要去找他回来!拍到就拍到,我不在乎!”夏天御扔开身上裹着的毯子,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楼下跑去。
第一次看见夏天御这样坚持,这让音穗衣有些小感动,不禁想起了景卿。从小到大,景卿是最疼爱她的人,之前路过餐厅看见景卿的样子,她也很难过很伤心。现在,她似乎能理解夏天御的心情了。
“你别去了。”音穗衣伸手拦住了夏天御,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就你现在这样子,被拍到的话,安德烈会怪罪我的,倒霉的人还是我。”
夏天御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着音穗衣。
她这是在保护他吗?感觉有点奇怪……
“人,我去帮你找,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音穗衣将夏天御推回到房间里,转身就走。
她能理解作为哥哥担心弟弟的心情,就像景卿担心她一样。
那种害怕和无助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所以,她一定会把那个小鬼头带回来!
开门声后的关门声,告诉站在二楼房门口的夏天御,人已经出去了。
他转身走向阳台,望着街道上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触动。
明明只有一米六多的个子,在此时此刻看起来却无比高大。
这个白痴保镖,真的能够找回特特吗?不过,现在除了相信这个白痴,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特特,你一定要安全地回来。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3.
音穗衣出了家门后就一路找着,她并不知道特特会去什么地方,只是依着自己的直觉去寻找。天色越来越暗,只有街道上昏暗的灯光能稍稍照亮一点去路。
“到底去什么地方了?”音穗衣站在一座公园前挠了挠头,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什么事?”
“你最近要注意一下,我听说有人想对天御不利。”电话那头的安德烈说道。
“哈?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音穗衣一惊,听安德烈这么说,她越发担心特特,同时也不太放心一个人在家的夏天御,“对了,你知道特特不高兴会去什么地方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安德烈思忖了一下说:“公园吧。”
“啊?真的吗?”
“我曾经听那小子说过,在天御没成名之前每天会带他去公园玩,所以那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听到安德烈这一席话,音穗衣心里的巨石总算落地了,谢过安德烈之后她转身跑进公园找。
夜晚的公园格外安静,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东西。音穗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咔嚓”一声脆响,她低头一看,隐隐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这个是……”捡起踩到的小链子,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东西是特特戴在手上的,难道说……
“唔唔唔……你们放开我……哥哥……哥哥救我……”突然一阵求救声传来,音穗衣立马认出了这是特特的声音,她赶紧向着声音的源头跑去。
刚跑出公园就看见有几个人正抱着特特,试图将他往车里塞。
“喂!你们干吗!”音穗衣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抱着特特的人就是一脚,趁着对方吃痛松懈时,将特特抱了个满怀,然后一记回旋踢,另一个人被踢倒,连带后面的人也绊了下去。
解决了三个后,音穗衣抱着特特到一旁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特特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伸出手臂说:“这里呼呼,疼……”
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特特左手的擦伤,音穗衣心中一怒,竟然对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可恶!
“乖,我这就带你去找哥哥,我们回家。”音穗衣抱起特特就走,没想到突然冲出一个人,举着棍子就朝他们冲过来。眼看棍子就要打到特特,音穗衣一个转身,“砰”一声闷响,她硬是接下了这一棍。
心中的怒火被激到最高点,音穗衣强忍着后脑勺的剧烈疼痛,一记飞踢将那人踢飞老远,见他被摔在车上晕了过去。
后脑勺的剧痛让她差点站不住,但是答应了夏天御要带特特回去的,她不能言而无信。
靠着这样的想法,音穗衣坚持站稳,深吸了几口气。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特特泪眼婆娑地看着音穗衣,才六岁的他见到这种场面没吓得大哭大闹已经很了不起了。
音穗衣勉强挤出笑容摇了摇头,抱着特特举步维艰地赶回了夏天御的家。一进门他俩就看见夏天御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在看到特特飞扑过来后,夏天御跳起身抱着宝贝弟弟。
“乖乖乖,不哭了,不哭了,以后不要随便乱跑了。来,让哥哥看看,有没有受伤?”夏天御心疼地看着特特。
“手手疼……”特特伸出手臂,在室内的灯光下,他的伤比音穗衣想的要严重。
夏天御看着特特受伤的手臂,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冲到音穗衣跟前,劈头盖脸地质问:“你是怎么做保镖的?竟然让他受伤?一个小孩子你都保护不好吗?”
“啊?”音穗衣气得瞪大了眼睛,这个家伙脑子有问题吗?她拼死拼活把特特救回来,还白白挨了一下,至今头晕眼花,这个家伙不道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责骂她,还有天理吗?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我最讨厌你这种只会说又做不到的人!”夏天御把音穗衣贬得一无是处,气得音穗衣火冒三丈。
音穗衣猛地伸手掐住夏天御的脖子,双眼喷火似的狠狠瞪着夏天御,他一惊,一时吐不出半个字。
“你……”突然,音穗衣感觉一阵眩晕,浑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她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夏天御完全没反应过来,幸好被开门进来的安德烈撞见,及时冲过去扶住了晕倒的音穗衣。
“怎么回事?”安德烈有些愕然地看着怀里的音穗衣,再看夏天御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多少也有点明白了,“天御,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的好保镖刚才想掐死我,不过没得逞就晕过去了。”夏天御不屑地别过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安德烈沉默不语,他是出于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他的直觉被证实了。
“哥哥,哥哥,你不要怪她了,她是为了救我才晕倒的。她被坏人用那么粗的棍子打到了头,呜呜呜……”特特边哭边激动地说着,手还夸张地比划着棍子的粗细。
“什么?”夏天御一惊,再看看倒在安德烈怀里的音穗衣,负罪感油然而生。
他错怪了这个家伙,她并不是不负责任,相反为了救特特,她竟然……
之前他和特特那么整她,总是希望她赶紧滚蛋。可是,她居然为了特特那么拼命。
而他呢?刚才非但没有感谢她,还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啊啊!可恶!他是白痴吗?
“我抱她上去休息。”安德烈横抱起音穗衣就走,别看她力气很大也很强悍的样子,可是身子轻得像羽毛一样。
“我……”夏天御看着走上楼的安德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暂时别上来了,我怕她看见你又激动地晕过去。”安德烈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夏天御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很过分,刚才那番话虽然是在知道她受伤前说的,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他自我开脱的理由啊!
“哥哥……”特特拽了拽夏天御的衣角,双眼红通通地望着他说,“她真的是为了救我,因为有人要绑走特特……”
“特特乖,哥哥知道了,手手还疼吗?哥哥帮你涂药吧。”夏天御拉着特特坐在沙发上,取出了急救箱后,帮特特擦着药水。
那么粗的棍子打到头没有问题吗?突然就这么晕过去了,是不是脑震荡了?
如果真的出了个三长两短,他是无法从自责中解脱的。
刚才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就算没事了要怎么面对她呢?
“哥哥,你会向她道歉吗?”特特噘着嘴,有些难过地看着夏天御。
“……道歉……”
特特重重地点了点头,摆出一脸认真的模样说:“她救了特特,特特喜欢她。可是哥哥骂了她,所以哥哥要道歉。”
小孩子的逻辑让夏天御有些无语,但是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是他错了,而且错得很严重,等她醒了之后好好地道歉吧。
“好了,哥哥知道了。对了,手手已经擦完药了,特特马上就会没事的。”夏天御伸手摸了摸特特的头,笑着说。
“嗯!特特不疼,特特没事的!特特要像她那么勇敢、那么厉害!”
小孩子真的很单纯,只要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在刚才看见音穗衣那样奋不顾身地救他时,在特特心中的某处,崇拜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4.
夜深人静之时,夏天御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他斥责音穗衣的话,还有最后音穗衣晕倒的样子,弄得他根本没有睡意。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都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他还是睡不着。可是,现在根本不是道歉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烦死了!”夏天御烦躁地挠了挠头,起身下楼到厨房热了杯牛奶,一口气喝完后希望能帮助睡眠。
转身上楼时,突然发现音穗衣的房间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他看见从里面射出明亮的灯光。
奇怪了,这么晚了还没睡?
出于好奇,夏天御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旁,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音穗衣已经醒了,靠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果汁,而安德烈则坐在床边。
“你醒了就好,头还疼吗?会晕吗?”安德烈接过音穗衣手里的杯子,伸手轻抚了下音穗衣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松了口气。
“没什么,我结实得很呢!”音穗衣笑嘻嘻地摆了摆手,看着“锁骨美男”那么担心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再怎么说你也是肉做的,而且砸到的还是后脑勺。原本我想抱你去医院,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先等你醒了再说。”安德烈说。
音穗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支支吾吾地压低声音说:“其、其实吧……我是饿晕的……”
安德烈一愣,门外的夏天御差点笑出声来。他第一次觉得音穗衣那么好笑,不,应该说是很有趣。
“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安德烈站起身看着音穗衣问。
音穗衣完全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脱口而出:“生滚牛肉滑蛋粥,你会做吗?”
“没问题。”说完安德烈就走向门口,门外的夏天御见状赶紧躲进自己的屋子,等传来安德烈下楼的脚步声后才开门。
夏天御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音穗衣,她轻轻靠着床边双眼望着前方发呆的样子,让夏天御这才感觉到,原来平时再强悍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是会露出柔弱的一面。
音穗衣轻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那是她之前唯一的财产。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个人的号码。
“还是别告诉他比较好,不然一定会乱担心的。”音穗衣喃喃自语着,门外的夏天御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疑惑音穗衣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唉!命苦啊,难得做回好人还被咬,人果然不能太善良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门外的夏天御内心更加自责起来,想着要不要现在就进去道歉。然而,脚步声传来之时,他还是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安德烈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粥走进音穗衣的屋子,音穗衣接过粥欢乐地吃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安德烈,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因为我身边有个吃货,所以练就了这样的厨艺。”安德烈笑了笑说。
音穗衣一边吃着粥,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原来如此,我是自力更生,迫于无奈才学的烧菜做饭。”
“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你的家人不担心吗?”安德烈无意的一句话,让音穗衣浑身一颤,调羹与碗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音穗衣放下碗擦了下嘴,神色有些异样地瞥了一眼手机。如此反常的举动让站在门外的夏天御有些疑惑,总觉得她好像很在意那个手机,难道是为了刚才说的“那个人”?
安德烈也察觉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再追问,将话题转移到了夏天御身上:“今天的事情,我替天御向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干吗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她音穗衣可一个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人,“要道歉的应该是夏天御!不分青红皂白就发神经,我真是对他很无语。”
被冠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夏天御心里一阵怒火油然而生,但是碍于他自己有错在先,硬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只是,音穗衣和安德烈随后的对话让夏天御气得肺差点爆炸。
“他只是性子比较直,你不要责怪他。”安德烈笑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得的温柔气息。
“没什么怪不怪他的,我就是觉得如果每个人都有安德烈你这么好的脾气就好了。脾气坏的人,就算长得再帅也是个人渣,哼!”音穗衣不屑地瘪了瘪嘴。
什么?人渣?他夏天御在这个家伙眼里就是个人渣?还要他向安德烈学习?开什么玩笑!这是个性!她是白痴吗?
夏天御气得冲回屋子“扑通”一声飞扑到床上,一想起音穗衣刚才对他的那番评价,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意思是安德烈比他好吗?就会煮个粥了不起吗?稍微对人温柔点就是大好人吗?呵!笑话!白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