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大汉率先发难,其中一人手持灵化后的灵刀,大喝一声,身形高高跃起,下落时,他双手握刀,居高临下的对准老者的头顶猛劈下去。
老者站在原地,未躲闪也未退让,他把手中灵剑高举过头顶,向上横起,硬接大汉的重刀。
耳轮中就听当啷一声巨响,灵刀与灵剑碰撞在一处,火星子乍现出好大一团,地面为之震颤,酒馆里的桌椅都被震得弹飞起多高,落地后,桌上的碗筷、酒壶、酒盅散落满地。
另两名大汉分从老者的一左一右攻了过去,两把灵刀在空中画出两道长长的寒光,直奔老者的左右软肋而去。
老者大喝一声来得好,他单脚一踏地面,整个人仿佛离弦之箭,向后倒飞出去。
嘭!老者的身形重重撞在后方的墙壁上,不过也把攻来的两把灵刀躲避开。
最先发难的大汉再次大喝一声,抡刀冲向老者,依旧是力劈华山的向老者头顶重劈。
老者横剑招架,再次挡住对方的重刀,趁着对方收刀准备再攻的空隙,他下面快如闪电般踢出一脚。
这一脚又迅猛又突然,大汉躲闪不及,被这一脚正中胸口。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大汉忍不住啊的痛叫出声,拉着长长的尾音,身形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倒飞出三米多远才摔落在地。
再看他胸前的灵铠,正中心有块明显的凹坑,凹坑的周围则布满蜘蛛网状的裂纹。
他吃了大亏,在地上一跃而起,对正与老者激战的两名同伴吼道:“让开!”
说话之间,他双手紧握的灵刀呼的一声燃起熊熊的烈焰,他对着老者凌空挥砍一刀,随着这一刀砍下去,一道半月形的火光闪现,划过空气时发出嘶嘶的声响,直向老者的胸腹扫过去。
老者见多识广,立刻认出来这是火系的灵武技能……火镰咒。
他深吸口气,抽身向旁闪躲。那道火光没有击中老者,倒是正中老者背后的墙壁上。
嘭!在一声闷响声中,酒馆的墙壁竟然被这道火光切开一条双指多宽的大口子,通过这条大豁口,都能看到酒馆的外面,豁口的两侧皆被烈火烧得漆黑。
又是一击不中,那大汉更是气急败坏,挥舞着燃烧烈火的灵刀,准备再次施放技能。
老者不愿在酒馆内与对方缠斗下去,而且酒馆里的空间太狭窄,他也施展不开。
他回头看眼墙壁上的豁口,而后断喝一声,身形仿佛射出膛口的炮弹,径直撞在墙壁上。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墙壁竟被他硬生生撞开一个大窟窿,老者顺势冲到酒馆外,然后直奔郊外的一片树林冲了过去。
三名大汉又哪肯放他离开,三人顺着老者撞开的窟窿相继跳到酒馆外,齐齐呐喊一声,提刀追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缩在墙角处的上官秀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以及墙壁上的那颗大窟窿,他心中惊叹灵武高手之间的对决又岂止是用恐怖所能形容?
仅仅学到灵武皮毛的上官秀在看到老者和三名大汉的打斗后,可谓是大开眼界,只可惜四人在酒馆内的激战太短暂,对他而言,几乎是转瞬即逝的事。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顺着墙壁上的那颗大窟窿,奋力地钻了出去。
等他来到酒馆外,举目一瞧,老者已然是无影无踪,隐隐约约,他只是看到三名大汉正穷追不舍的背影,观瞧方向,他们应该是向东边的树林跑的。
上官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似的,不自觉地跟在那三名大汉的身后跑了起来。
不过他的脚力和老者、三名大汉比起来相差太远,他跑出没几步,连那三名大汉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他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按照四人跑开的大致方向追去。
他使出全力狂奔了好一会,终于跑到那片树林前。
现在天色已然大黑,树林里黑咕隆咚的,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对暗黑和未知的恐惧让他本能的生出想转身离开的冲动感,但他又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琢磨了好一会,他暗暗咬牙,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树林内的树木枝繁叶茂,遮挡住月光,走进其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上官秀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伸出双手,胡乱地向四周摸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在树林中足足走了两刻钟,树林的树木才渐渐变得稀疏。
再往前走,是林子正中央的一大片空地。
这片空地差不多有七八米见长的样子,正中心建有一座小凉亭,不过现在这座小凉亭已变得支离破碎,在凉亭一根倒掉的石柱旁,坐有一人,那正是刚才从酒馆内破墙冲出的老者。
而在老者的附近,还躺着三位,那三名都卫府的密探。
倚靠着石柱而坐的老者身上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三名大汉更是鲜血淋漓,再看地面上,横七竖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刚才这里经历过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
咕噜!上官秀艰难地吞下口唾沫,他观望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从树林中走出来,边接近老者,边不停地环视左右,壮着胆子小声问道:“老……老先生,你……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老者低垂的脑袋突然动了动,不过很快又无力地低垂下去。
越是接近老者,上官秀就越感心寒,老者身上都不知道被划开了多少条口子,横七竖八,千疮百孔,鲜血顺着他的衣角滴滴答答地不断滴淌下来。
看清楚老者的状况,上官秀忍不住加快脚步,急跑上前,来到老者的身侧,刚要蹲下身形查看他的伤势,原本脑袋低垂、动也不动的老者身子突然一震,手臂猛的抬了起来,掌中剑直直地指向上官秀的脖颈。
那一瞬间,上官秀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喉咙处传来,钻进自己的体内,让自己仿佛掉进冰窟当中。
汗,顺着他的额角滑了下来。
“老……老先生,是……是我,我们刚刚在酒馆里见过的……”上官秀毕竟还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半大孩子,在被灵武高手用剑顶住喉咙,他又怎能不怕?
老者涣散的目光根本没有焦距,他看不清上官秀的模样,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生命正在他的体内迅速流失。
他抬起的长剑不停地颤抖着,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一剑刺出去的力气,持剑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当啷,长剑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扶向自己的胸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倚靠石柱而坐的身体突然向旁一倒,咽下最后一口气息。
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睁得圆圆的,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上官秀吓了一跳,急忙呼唤道:“老先生?老先生?”他连续呼唤数声,老者都是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回音,他慢慢抬起手指,放到老者的鼻下,指尖冰凉,已毫无温度可言。
他心头一惊,急忙把手缩了回去。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老者躺在地上的尸体,有些反应不过来。
嘎、嘎……
树林中乌鸦的叫声把上官秀惊醒,他环视一眼四周的尸体,激灵灵打个寒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形,正要离开,突然瞥到老者的尸体很不自然,一只手紧紧揪住他自己胸前的衣襟,直到死也没有松开。
上官秀心中一震好奇,也突然想起三名都卫府的密探见到老者时,有向他索要一样东西,难道那样东西就藏在他的身上?
都卫府可不是一般的机构,是直接为皇帝做事的,都卫府追查的东西也一定不是平凡之物。
想到这里,上官秀壮着胆子又蹲下身形,在老者胸前的衣襟摸了摸。
很快他便摸到老者的衣下有凸起之物。他心中一动,硬是搬开老者僵硬的手指,把手小心翼翼地伸入他的怀中。
在老者的怀里,他掏出一锭银子和一锭金子,两锭金银分量很重,但这还不足以让都卫府的密探拼死相搏吧?
上官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在老者的怀里摸着,过了一会,他发现老者的内衣里有夹层,里面似乎缝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看眼老者,心里嘀咕一声:老先生,对不起了!他深吸口气,用力地撕开老者的内衣。
沙!一只扁平的布包从老者内衣的夹层里掉出来,上官秀急忙接住,布包很轻也很软,他好奇地将布包打开,里面放的是一本书。
书皮上写有三个字,不过字体很怪异,加入光线昏暗,上官秀看不太清楚。
他站起身形,把书皮尽量举高,接近月光,然后拢目仔细观瞧。
书皮上的那三个字都是古文字,这也是上官秀感觉字体怪异的原因。
他在丰台城书院中有学过古文,不至于有多精通,但寻常的古文字他还是认识的。
借助月光的照射,上官秀一字一顿地读道:“随、机、变……”
读出这三个字,他的眼睛顿时间瞪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目光重新落在书皮上,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辨认,没错,这三个古文正是随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