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羌管笛声,如女子动人委婉的歌声,如泣如诉,软语喃喃,舞女们身段曼妙,纤腰如柳,容貌如花,体态幽香,楼璇玑在看到他出现之时,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片刻。
身旁有个舞女拉了拉她才将她拉回了现实,赫连桀,她压下眼眸中那滔天的恨意,若是一个不小心那人定然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几人同时举杯朝着座上的人敬了一杯酒,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白瓷杯,白瓷杯的边缘闪着细碎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视线却是不偏不倚的落在楼璇玑身上。
楼璇玑只觉得瞬间心脏漏了半拍,不过仅仅只有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将酒一饮而尽,大约只是错觉罢了,他看的人绝不是自己。
自己离他不算近,而且身边还有众多舞女,她早就换了人皮面具,那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发现自己。
翘首以盼等了半天,一支舞都快跳完了都没有从他们嘴里探听出有用的消息,原本她以为这几人是为了乌照战事而来,所以她才混进于此,可是他们的话题没有一点和战事有关。
看了看门外,主菜迟迟未上,楼璇玑心急如焚,可千万容不得半点闪失。
恰好在这时耳畔又传来了水晶幕帘撞动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位披着狐裘的女子撩开帘幕走了出来,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脱去了身上厚重的狐裘,露出里面橘色长裙。
长裙繁复拖地,上面缀着不少金线所绣的蝴蝶,肤白貌美,唇红齿白,面容秀美可人,头上云髻斜插着各色珠花,耳畔一对葫芦状玉石摇曳着。
像这样的可人儿,王栋梁可是盯得眼睛都转不过来了,湘王和锦王只当没有看见,小声在谈论着什么,左钦泽更是自斟自饮。
“王爷,妾身知道今日有贵客到访,特地拿来了凤鸣琴准备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女人樱桃小口缓缓道来。
楼璇玑眼中蓦然划过一丝伤痛,她本就会唇语,所以自然明白女子说的什么,看着她摇尾乞怜的模样心寒的不能自已,这女人当真是自己的妹妹么?莫不是只是长了一张和她相似的脸罢了。
东方柔,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家破人亡的大仇么?楼璇玑很想冲到她面前问个清楚,可惜她知道她不能。
一曲舞毕,丝竹之声已经停止,原先她是多么想要在这里呆着探听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如今她实在不想看那女子可悲的模样。
亏自己还千辛万苦的混进王府想要救她出去,如果说昨夜的事情自己可以当做她是被人逼迫的,那么今日她巴巴的跑来要给被人弹琴助兴,这算什么,当自己是青楼的妓子么?
这里她一刻也不愿呆下去,舞女们开始退场,耳畔突然传来了那道清冷的声音:“既是都拿来的凤鸣琴,那么自然不该辜负了好琴,就奏一曲吧。”
“谢王爷,妾身这就……”东方柔嘴角带笑,连忙提着裙摆准备起身。
“你,过来给本王奏一曲!”然而她话音未落,赫连桀的声音再度响起,手指直直的指向了一人。
楼璇玑本就要踏出门框的腿在这一刻僵硬了。
听到那道霸道毋容置疑的清冷之声,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他手中所指的不过是一个舞女而已,论娇不及领舞者,论媚不及东方柔,那个女子也仅仅只是身段姣好而已。
赫连桀向来不做无用之事,所以几人倒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在里面,这舞女能够弹奏出什么好琴声出来?
东方柔更是咬牙切齿的死盯着那个女人,不过是长了一张极为平凡的脸罢了,手指放在古琴上的手指不禁紧了紧,“王爷,此琴可是三大古琴之一的凤鸣琴啊!她不过一个下贱的舞女罢了,怎么配的上此琴,还是妾身为你弹奏的好。”东方柔压下心中的不快,柔声道。
楼璇玑听到这句话更是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才跨出去半步,耳畔的冷声加重:“若是你再前进一步,本王就砍了你这条腿。”
他的话从来不是玩笑,就如同昨夜那般,生生将她胳膊错位,而今日他说的是砍,错位了的骨头可以回位,但是砍掉的腿却无法重合,楼璇玑死死的咬住牙,手指几乎快要陷入到肉里面,其她舞女皆是羡慕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她这么大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