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混乱的钱庄之中,突然着了大火,赌客们做鸟兽状逃得飞快,很快便没有了人影,只有赌坊中的人赶紧开起了机关准备让楼璇玑等人逃走。
恰好也是这个时候,一批黑衣人趁机而来,在那地下的暗桩之中进行了一场毫无人性的虐杀,只要是人,不分青红皂白一举屠杀。
烟雾缭绕之中,人们的撕心呐喊中,楼璇玑携着竹禾仓惶离开,黑衣人趁机追了上去,待无人之时,一只雪白的豹子穿过烟雾,踏过人尸,身子矫健的离开。
雪豹一路奔跑,直到闪进了一间宅子中,一袭粉衣女子看到,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主子果然说的不错,小花点回来了。”
“嗷嗷……”雪豹挠挠她的衣衫。
“你是要见主子么,我带你去。”小桃带着笑容道。
一人一豹离开,在那屋顶之上,一抹白衣人影傲然而立,手中执着一把青玉箫,身子优雅的把玩着手中的青玉箫,看到下面的雪豹。
雪豹一见他,便呼哧呼哧爬到了一旁的树上,借着树干之力跳到了屋檐之上,很快便到了白衣男人面前,男人含笑看着它,红唇轻启:“让你跟着她,怎么回来了?”
若是楼璇玑知道这一切,只怕会被气死吧,这只雪豹早就被他所收买,之所以跟着她离开,并不是真正想要离开,而是听了这人的命令。
雪豹嗷嗷叫了两人,男人嗅了嗅,雪豹的身上还有着血腥气,腥味很淡,说明不是它受了伤,那么便是其他人了,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出事了?”
雪豹乖巧的点点头,男人看着它眼中的神色,“不过她没有受伤。”
雪豹在点点头,虽然它很不想承认,但是面前的男人就是这么聪慧,否则它也不会认他为主了,男人的眸光幽深,从那人赫连桀将楼璇玑从牡丹楼抱走他便知道,后来故意制造了一些麻烦,让赫连桀不得不离开王府,可是等到今天才得到楼璇玑离开的消息。
这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便遭了祸端,雪豹回来报信,楼璇玑虽然没有受伤,不过却有危险,男人思索了片刻,“走吧,带本主前去。”
雪豹像是一道闪电般闪过,男人随即跟了上去,一路前行,不过到底是出发完了许多,待他们追去时已经看不到黑衣人的身影。
在一片密林之时,雪豹停下了脚步,前面有血腥的味道,而且还有楼璇玑的味道,男人已经纵身前去,身子几个闪落间便已经看到了黑衣人的尸体。
四下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楼璇玑的身影,他蹲下身看到黑衣人不远处的暗器,其中一只还带了血迹,雪豹在那暗器前面停了下来,说明楼璇玑果然在这里停留过,而且还受了伤。
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暗器,上面淬着毒,口中喃喃自语:“狠心女人真是麻烦,似乎又中了毒呢。”
雪豹歪着脑袋看他,“她中了毒应该走不太远,就在这四周。”
一人一豹马上分开,雪豹顺着气味追到河边,沿着河岸走了一段时间,气味在此消失,男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不过这里既然没有了楼璇玑,恐怕她已经被人救走了吧。
雪豹目光犀利的看着前面,似乎在告诉他,楼璇玑被人带走去了这个方向,它还想朝着前面追去,白衣男人摆了摆手,“不必追了。”
雪豹不明白的看着他,都追了这么远,怎么说不追就不追了呢?白衣男人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那俊朗非凡的面容却陇上了一层寒霜。
“这本就是为她设计的一场句,既然将她引到了此处,又怎会真的要她的命?”白衣男人淡淡道,眼中一片深邃。
“回去吧。”说话间他的身子已经离开了数丈,雪豹呜呜叫了两声,还是跟了上去,哎呀,这人类就是麻烦得紧,追来追去又不追了,早知道它也懒得跑这一趟了。
一人一豹的身影渐渐远去。
早在白衣男人到来的一炷香前,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扛起了昏睡过去的楼璇玑,施展轻功,来到了几里外的一处地方,这里数顶白色军长,即便是在黑夜,也是火光缭绕。
随手将女子扔到了一个帐前,手中一颗石子直接射入了帐中,原本熟睡中的人瞬间惊醒,起来一看什么事都没有,大约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吧。
老者披衣起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出去看看,撩开了帐子,看到地上蓦然躺了一人,幸好老者是见过世面之人,很快便缓过了心神。
如果真的是刺客,方才自己就没有命了,更不会躺在这里,鼻尖嗅到了一丝血腥之味,此人受了伤,身为医者,他下意识回屋点燃了一盏油灯出来细细查看。
昏迷的是一位俊秀的少年,肩膀和手臂都受了伤,伤口中流出的血是黑色,大约是中了毒,她的左手皮开肉绽,好似被绳子剧烈的摩擦过一般,外面寒风瑟瑟,老人叫了楼璇玑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想了想还是将楼璇玑抬进了屋中。
不过这毒幸好不太毒辣,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老者打来了清水替她收拾伤口,大约是晚上光线昏暗,楼璇玑身着简单黑裙,头发又只系了一个马尾,连胸都习惯性的裹住,所以被老人误认为是少年。
只是他一边包扎一边啧啧称奇,这个少年皮肤好似女子般白皙和细腻,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又怎会孤身一人,而且还闯入了帐中。
冬日这般严寒,老者身为医者,尽管知道此人来历不明,却也不放心就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毒发身亡,或者是冻死,等到天亮便送他离开吧。
老者又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少年身上,将火炉加了不少炭火,这才又熄灯翻身上了床,外面的黑暗之中,那一身黑衣,并且一顶黑色斗篷四下都垂着黑纱盖了全身的人看到这一切,斗篷的脸呈现出一抹笑意。
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这个夜终究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楼璇玑本来身处寒窖,突然身子开始温暖了起来,她再也感觉不到寒冷,紧皱的眉终于松开。
楼璇玑的命运再一次被人改写,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悄无声息的推动着这一切。
天还有些朦胧之色并没有大亮之时,楼璇玑已经从梦中惊醒,似乎在这段时间中,她没来由受了好几次伤,脑中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这位小哥,你终于醒了?”耳畔传来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将楼璇玑的思绪唤醒,下意识的就要朝着那人袭去,但是刚刚才抬起头便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老者,慈眉善目。
原本伸出的手往里面缩了缩,“是你救了我?”
“不错,你身中剧毒,昨晚晕倒在我营帐前,我已经替你解了毒,没有大碍了,小哥,你怎么会到了军营中来?”老人的眉间有些审视之意。
楼璇玑面色一变,“大爷,你说这是军营,谁的营?”
“自然是幽暝军营,你莫不是睡糊涂了吧,你自己进来的都不记得了?”
“大爷,是这样的,昨晚我被一些人追杀,无奈身体中了剧毒,后来就渐渐失去了意识,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有人的地方,便一直走一直走,大约是实在坚持不住才晕倒在你帐前的吧。”楼璇玑回道,幽暝的军营,那么就是赫连桀所在的地方了?她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到了这里,定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罢了。
老者看到她的脸色,似乎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军营的,“大约是在晚上,守卫的人不多,我这营帐向来人少又靠近河边,所以你才会误打误撞的走了进来,看来是你命不该绝,小哥,既然你伤好了,也并不是有意擅闯军营的,那么趁着没有被人发现以前速速离去。”老者催促道。
楼璇玑既然知道了这里是赫连桀所在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去,幽暝这两日就要准备出兵攻打乌照,就算现在会乌照也解不了燃眉之急,所以就算是留下来很艰险,那么她也不会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听到老者唤她小哥,大约是因为她穿着黑衣,又裹了胸,还戴着人皮面具掩去了她的花容月貌,所以被老者误认成男子,很快她便将现在的状况搞清楚了。
楼璇玑盈盈跪倒,“多谢大爷救命之恩,只是还请大爷能够救我一命,我的家人被仇人杀死,而我也是被追杀至此,若不是大爷你心善救了我,恐怕昨晚我不是被冻死就被毒死了,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去处,大爷你能不能收留收留我,我在家很乖的,什么都可以做。”
见她眼眸中升起了水雾,根本不是作假,行医之人最是心善,看到楼璇玑如此,一时间他也有些犹豫,“小哥,这……军营中规矩森严,老夫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军医而已,若是要留下你,恐怕有些麻烦,况且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又怎么受得了当兵的苦,小哥,趁着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你先离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