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璇一脸愧色地看着傅问渔,她是方景城派来保护傅问渔的,不曾想傅问渔却在她眼皮底下中了毒,若不是傅问渔自己发现得早,只怕就算是叫来了肖小开也救不了她。
“你不必内疚,这只能说明傅怜南手段厉害。”傅问渔躺在床上,花璇没有做错什么,本来自己的命,也不该交由别人保管,她只是累极,急需一场好睡。
花璇知道傅问渔问方景城多拿了些孤乐散的毒药,便能想到傅问渔要做些事情,许是为了将功补过,花璇第一次主动问道:“我能替你做什么?”
傅问渔拉好被子闭着眼睛,像是梦呓一般:“那个小圆,是傅怜南的人对吧?”
花璇点头称是。
“你附耳过来……”
清静的早上,傅府的下人刚刚活动完筋骨,迎着朝阳开始一天各司其职,辛苦劳作,看上去是平常别无二样的一天。
傅怜南起来洗漱之时发现来人不是平时的小圆,随口问道:“小圆去哪里了?”
下人回话:“回小姐的话,小圆姐姐今日早上起来时身子不舒服,奴婢来侍候您。”
傅怜南便没往心里去,府里头的这些下人总是如此,偷懒躲赖他们最在行不过了,只是她刚洗完脸,便听到一道尖锐恐怖的声音直击而来:“哈哈哈,哈哈哈,小花花,白又白,摘下来,伴骨骸。”
傅怜南手中的帕子直直掉在地上,杏眼一扫:“谁在喧哗?”
可怜下人吓得立刻跪了下去:“回小姐,听着……听着像是小圆姐姐的声音。”
傅怜南拿了件披风系在身上便往外走去,她倒不是真个担心小圆的死活,她只是担心,小圆是不是发了疯,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唱着这首歌谣。
小圆果然发疯了,大冬天里只着了件单衣满院子跑,一路从前院跑到了后花园,头发散乱神情疯傻,咧着嘴大笑大闹,一直重复着“摘下来,伴骨骸”这首歌谣。
四周围观的下人不敢上前,之前有几个想制住她的人都被她抓伤了,这会儿大家都只敢远远看着,见了傅怜南前来,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怎么回事?”傅怜南喝问道,连平日里的温和都来不及假装。
“小人不知道,今早起来小圆姑娘就这样了,拦都拦不住。”府里头的人都知道小圆是傅怜南身边的红人,那些发了失心疯的话是半个字也不敢讲的。
“小姐,小姐!小姐你来看呀,好多白花花,可以埋好多死人。”小圆看见了傅问渔,疯了一样跑过来就要抱住傅怜南,傅怜南连忙退到一边由着下人将小圆拦在一边。
这会儿傅怜南算是看明白了,小圆是中了孤乐散,而她记得,孤乐散只给了傅问渔!
她抬眼四望,果然看到傅问渔与花璇两人正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傅怜南咬得牙关作响,恨恨地看了一眼小圆,只当她是办事不利,非但没有把傅问渔毒疯反而自己中了毒,又担心她再胡说八道说出更多不利自己的话来,冷声道:“来人啊,把她关到后院柴房,堵住嘴!”
疯子蛮力大,小圆尖叫着挣扎,甚至在雪地泥泞里打了好几个滚,滚得一身泥巴,下人费尽力气才将她绑住,傅怜南看着杏眼微眯,看着小圆这副样子,只怕就算有解药也救不了了,更何况,她知道太多自己的私事,疯疯癫癫地谁知道会不会说漏嘴,这样的废人实在不必再留着了。
她给了府中家丁一个眼色,家丁立刻会过意来,暗中点了下头,看来杀人灭口这种事他们做得极多,也极顺手。
等到小圆被绑走,傅怜南走到傅问渔跟前:“五妹。”
“长姐,不知你的丫头怎么了?”傅问渔明知故问。
“我还想问问五妹你呢,昨日我刚叫小圆给五妹送完美人汤,今日她就疯了,五妹不觉得此事奇怪吗?”傅怜南尚算耐得住性子,没有立刻发作。
“说起这个,我嫌美人汤太过油腻,就想赏给小圆,也不枉她跑了一趟。我本想亲自交给她,可她却不在房中,就放在那里了。不知怎么的,她今日就疯了。”傅问渔满嘴胡诌,反正如今的小圆又不能作证,傅怜南就算有疑惑,也不得不相信是她自己的毒药把小圆毒成了这个样子。
傅怜南眼色渐沉,拖长了尾音说道:“是吗?如此看来,是小圆自己没福气了。”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了长姐你对小圆一片关爱之情。”傅问渔话中有话,傅怜南定是明白她话中所指的。
果然,只见傅怜南脸上不再有端庄娴雅的笑容,眼里也密布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