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大祁国的老百姓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热闹之象,耀眼的大红灯笼也被各家各户的老百姓悬挂到自家大门之上。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尽是一片盛世之景,再加上不远处偶尔传来的那阵阵鞭炮声,真真是让人深切地感受到新年新气象。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侯府的白老太太心情可谓是非常不错。
几个月前,她唯一的儿子再娶新媳,以至于原本在八月份就该被皇上调回边境驻守的白正杰,硬是在天子的恩赐之下,多赏了半年婚假。
能和儿子一起过年,这可是白老太太多年以来的夙愿,如今这个愿望总算是实现了,老太太的心情自是比抹了蜂蜜还要甜。
除了柳姨娘和白洛晴之外,整个侯府从上到下,算是聚在一起过了一个开心而又热闹的新年。
大年初三,宫里派人送来帖子,说皇上皇后要在这一日宴请宾朋去昭阳殿饮宫宴。
这是大祁国老祖宗早在很多年前就定下来的规矩,一是趁此机会联络一下君臣情谊,二是借着这个节日将众人凑到一起热闹热闹。
不可避免的,侯府众家眷也成了被邀请的名单之一。
虽然这样的邀请对侯府来说是当今天子对白家的一种恩赐,可在白洛筝看来,她宁愿留在府里折腾、折腾柳姨娘和白洛晴,也不愿意戴上一张乖巧文静的假面具,进宫去饮什么见鬼的国宴。
无奈白老太太的命令她不敢违抗,何况这又是姨母以白夫人的身份第一次进宫。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挂上一张笑脸,无可奈何地随家人踏进那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皇宫大门。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随白老太太入宫的白府家眷中,并不包括柳姨娘和白洛晴母女。
究其原因,还要追朔到大年三十的那一晚。
按照白府的规矩,每到辞旧岁迎新春的那一刻,作为白府的晚辈和下人,都要给白老太太和侯爷夫妇磕头讨赏,如此也能在新的一年里给自己讨个吉利。
柳姨娘和白洛晴这母女二人给白老太太磕头的时候倒是规规矩矩,可轮到她们给候白正杰和新上任没多久的当家主母贺碧兰磕头时,就流露出诸多不满。
别看白洛晴这丫头年纪不大,记仇的本事可是不小。
回想起当日她在白洛筝的撩拨下说了贺碧兰几句坏话,就被她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一记耳光给抽晕了过去。
虽然将养几日之后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可那一耳光之仇却让白洛晴犹记至今。
不过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型,明明抽她耳光的是她爹白正杰,无奈她只是白府的一个庶女,就算想找人报仇,也绝对不敢将坏主意打到她爹的头上。
反倒是一跃成为白府当家主母的贺碧兰,担心自己就这么被抬举上位会惹来旁人的不服,所以正式嫁进白府之后,总想着以德服人。
一来二去,柳姨娘母女便渐渐不把这位名正言顺的白夫人当回事。
起初是在暗地里搞些小破坏,嚼些小舌根。
就算被贺碧兰抓到了几次尾巴,对方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对这暗中使坏的母女二人怎么样。
如此一来,居然在无形中助长了柳姨娘母女的气势。
就在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这两个本该给当家主母磕头奉茶的母女,居然“很不小心”地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到了贺碧兰的身上。
幸亏白洛筝眼神够利,动作够快,那杯足以将姨母烫掉一层皮的热茶才被她打翻至一边,避免悲剧发生。
柳姨娘见诡计未能成功,便假惺惺地解释说自己刚刚是一时手滑,还请白老太太,侯爷和白夫人千万莫怪。
可惜,柳姨娘低估了白老太太的精明,对方虽然没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的不是,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也没再给她摆出什么好脸色。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很快就会过去。
没想到事隔两天,当宫里派人送来请帖,让侯府一门进宫饮宴时,白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当众宣布,柳氏和她的女儿白洛晴留在家里,可以不用去参加了。
这个命令真把柳姨娘给吓了一跳,要知道,她天天盼,日日盼,就盼着有朝一日进得皇宫,好趁机给自家女儿物色一门满意的亲事。
结果白老太太一句话,直接破灭了她的幻想,这让柳姨娘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没等她质问老太太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对方便皮笑肉不笑的回她一句:“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柳氏,如果日后你做人还是这么没规矩没分寸,就一辈子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别再出去丢人现眼了。”
不管柳姨娘接不接受这个惩罚,她都没办法违逆老太太的命令。
到了大年初三那一日,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带着儿子媳妇还有小孙女,盛装打扮,直奔皇宫饮宴。
按下柳姨娘母女愤恨不满不提,随白老太太、爹爹及姨母进宫的白洛筝,在经过整整一个夏天的蜕变之后,身量已经比去年抽高了不少。
当然,她的武艺也在无形之中“提高”了几个层次。
姨母不止一次抱怨,好好的一个娇嫩丫头,在跟着陶四海学过武艺之后,竟慢慢变成了野丫头,经常看她上窜下跳,完全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就连白正杰都觉得女儿的性子确实有些男儿气,总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家闺女会变成假小子,最后烂在家里嫁不出去。
倒是开始不怎么同意小孙女学武的白老太太一改常态,非常支持白洛筝继续和陶四海学功夫。
主要是老太太不久前曾受过不小的刺激,前阵子这祖孙俩去庙上上香,途中竟遇到了几个想要拦路打劫的歹人。
白府的家丁是拼了命的想保老太太和小小姐,结果那几个歹人实力不小,差点全军覆没之际,躲在轿子里不想再装下去的白洛筝适时出手,扭转了一老一小被人打劫的悲惨命运。
从那以后,白老太太便对小孙女学武再没有半点说词。
看来关键时刻,求保不如自保,还是自己有本事,日后才不至于被人给欺负了去。
有了白老太太的大力支持,白洛筝更加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上窜下跳,就差没把白府的房盖给揭下来了。
要不是今儿被逼着进宫参加国宴,这丫头死都不会穿上做工繁琐的衣裙,戴上金光闪闪的珠钗,还要学着那些名媛千金的模样笑不露齿,扭动腰肢,惺惺作态。
无聊的听着那些大臣们和皇上皇后虚以委蛇,白洛筝掩着嘴巴,小幅度地打了个呵欠。
心底暗道:这无聊的宴会到底还要等到何时才会结束啊?
就在她呵欠连天,差点就昏昏欲睡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叫声彷彿能在瞬间穿破九重云天,尖利的嗓音把白洛筝的睡意彻底打消。
循着声音望去,发出尖叫的主儿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的三小姐,也是曾经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沈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