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并不似对亡妻那般爱得执着,但多年相处,还是让他对贺碧兰生出几分倾慕之意。
天底下的女人有很多,真正值得自己爱的却很少。
假如那个要陪自己共度后半生的女人是贺碧兰的话,他发现自己居然接受得很轻松。
贺碧兰被他如此直白的方式问得脸色通红,害羞不已,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回答对方的提问。
白洛筝轻轻摇了摇对方的手臂,娇声道:“姨母,如果你能嫁给我爹,以后就是我娘了,虽说这些年我嘴上一直叫你姨母,可是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我亲娘来看了。”
贺碧兰轻轻咳了一声,红着脸道:“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做主……”
“可是外公外婆不是在很多年前,搬到距京城有千里之遥的隶县居住了吗。再者说了,外公外婆当年和咱们断绝了关系,未必会出面做主这件婚事。”
贺碧兰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咱们得问过老夫人才行。”
听了这话,白正杰和白洛筝相继出了一口长气。
既然贺碧兰肯这么说,足以证明,她心底已经是默许了这门亲事的。
白正杰笑着向她保证:“你放心,娘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逍远侯要娶妻的消息,很快就被白老太太知道了。
得知儿子想娶贺碧兰为妻,白老太太几乎是犹豫都没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句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早在贺碧兰住进侯府的那刻起,老太太就觉得她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再加上对方又是自己儿媳妇的亲妹妹,这些年她对白洛筝到底是如何关心如何照顾如何疼爱,也被她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最重要的就是,对感情已经彻底死心的儿子,自从媳妇去世之后便再没碰过女人,虽说白家已经有了两个闺女,到底还是缺了一个男丁。
可因为白老太太当年逼着儿子纳妾生子,害得儿子与媳妇阴阳两隔,这件事始终如鲠在喉,让她愧疚难安。
如今儿子突然说要娶媳妇,白老太太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而真正让白老太太放心的是,书香门第出身的贺碧兰才貌兼俱,待人有礼,温柔贤惠,这样的女子做了白家的媳妇,自然不会像柳氏一样丢尽白家的脸。
至于管理家业这方面就更好办了,这些年贺碧兰一直住在白府,对府里的情况不敢说了解得十成十也差不多,再加上她会手把手亲自调教着,想要独挡一面自然是指日可待。
白老太太这边千万个满意,并不代表柳姨娘那边也会欣然接受这个事实。
当她得知自己的夫君居然要娶贺碧兰为妻,更有甚者,这个被娶的贺碧兰还直接被抬举为白家的当家主母,她整个人都被气得快要爆炸了。
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贺碧华死了之后,偌大的侯府只剩下她一个人有资格被称为是白正杰的妻子。
以她对白正杰的了解,除非贺碧华死而复生,否则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为妻。
而她柳芳怡,则顺理成章,成了白正杰身边唯一的女人。
只要白正杰不和别的女人再牵扯出感情,她有十足的信心,会将对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可事实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个对亡妻怀有深深感情的男人,居然大张旗鼓的说他要娶妻了。
被娶的,还是他亡妻的妹妹,那个在白府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贺碧兰。
“老夫人,我觉得这门亲事完全不可行,如果不想让咱们侯府蒙上骂名,还请老夫人三思之后再下决定。”
情非得已之下,柳姨娘也顾不得自己姨娘的身份,跑到白老太太和白正杰面前,兴冲冲地说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白老太太因为儿子终于决定要娶媳妇了,此时的心情可谓是非常不错。
就算柳氏突然黑着脸跑到她面前说了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让她拍案而起甚至是怒目相向。
她拿茶杯盖轻轻抿着杯中的茶叶沫子,脸上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平静祥和。
面对柳氏的反对,老太太轻声一笑:“我儿正杰终于要娶媳妇了,你不说些吉利话也就算了,怎么还黑着脸说要反对?”
柳姨娘急切道:“我之所以举手反对,也是为了咱们白府的名声考虑。
老夫人,您仔细想想,贺碧兰在咱们侯府一住就是十来年,但凡和咱们白府有往来的人都知道,她是已故白夫人的妹妹,也是二小姐的姨母。
再说白一点,她和咱们侯爷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如果外人知道姐夫的娶了自己的小姨子为妻,肯定会想,这两人关起门来还说不定干过什么肮脏龌龊事。
侯爷乃朝廷命臣,身居高位,一身正气。如果真的被人传出这样的谣言,不但对咱们白府不好,对侯爷的仕途肯定也不好。
还有最重要也是最不容忽视的一点就是,贺碧兰是二小姐的亲姨母,而咱们白府的二小姐,又是国公府二公子未过门的媳妇。
一旦白府被传出不好听的谣言,国公府那边肯定会觉得,既然二小姐有个专门喜欢勾搭姐夫的姨母,在这样一个不检点的女人的教养下,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直接影响了二小姐的将来的婚事。”
得亏白洛筝不在这里,否则柳姨娘这番话一说出口,对方还真是会当场笑出来。
如果国公府真的因为小姨子嫁给姐夫这件事而取消婚事,她不但不会伤心难过,还会立刻买串鞭炮回府来放。
可惜,白洛筝此刻并不在这里。
而听了柳氏这番话后,白老太太原本宁和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柳氏,你口口声声说碧兰勾搭正杰,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