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抿嘴一笑:“小姐放心,别看那周嬷嬷疯疯癫癫的,其实她一点都不傻,刚刚我带着她往里屋躲的时候,周嬷嬷居然说她对咱们紫竹院很熟悉,还知道这院子里有一条密道,就算春红带着那群丫头真的搜进里屋,她们肯定也找不到周嬷嬷。”
“啊?密道?”
阮静幽被这个消息雷了一下:“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条密道?”
紫嫣拉着自家小姐的手进了里屋,轻轻掩好房门,将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给揭了下来。
阮静幽惊奇的发现,这幅挂在她卧室里的山水画后面,居然还暗藏着玄机。
紫嫣对着严丝合缝的墙壁用力一推,就听“吱嘎”一声响,墙壁居然动了。
阮静幽张口结舌,瞪大了眼睛看着紫嫣。
对方轻轻扯了她一下,小声道:“小姐,快别愣着了,有什么话咱们先进来再说。”
阮静幽呆呆傻傻地由着紫嫣将自己拉进了密道,里面很黑,还散发着一股呛人的潮湿味道。
这是一条暗不见底的甬路,紫嫣将密道的出口关好,拉着自家小姐摸着黑地往里面走,走着走着,前面渐渐有了光亮,虽然光线有些暗,但阮静幽还是看清楚了里面的构造。
地方并不大,有桌、有椅,还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桌子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给这黑暗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浅浅的光亮。
周嬷嬷呆呆地坐在床边,眼角挂着眼泪,像是刚刚哭过,眼睛还有些肿。
看到阮静幽主仆出现在眼前,她急忙用衣袖抹去眼泪,起身迎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阮静幽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的容貌,哽咽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三小姐都长成大姑娘了,想当初你被你娘带出阮府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大,真是光阴似箭,你长大了,我却老了。”
说着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阮静幽虽然对周嬷嬷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让她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两人彼此怀念了一下过去的往事,提到死去的宋蝶衣,周嬷嬷哭得更加伤心难过。
交谈之间,阮静幽才得知,这位周嬷嬷,居然是她娘未出阁时就陪在身边的贴身丫鬟,主仆二人之间的情谊,一点都不逊于自己和紫嫣。
“周嬷嬷,既然你是我娘的贴身婢女,为何当日我娘被我爹送走的时候,她为何没将你带出阮府大门?”
这些年一直陪在阮静幽母女身边的,除了紫嫣,就只有赵嬷嬷,所以在阮静幽的脑海里,直觉地认为,赵嬷嬷才是她娘最信任的贴身婢女,没想到阮府这边,居然还有一位姓周的嬷嬷,偏偏这位周嬷嬷的名讳,阮静幽从来都没听她娘提过。
周嬷嬷吸了吸鼻子:“这件事咱们先不提,小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她走到床边,在一块黑漆漆的墙壁上用力敲了几下,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那墙壁的一块砖竟然被周嬷嬷给拍了下来。
里面黑洞洞的,周嬷嬷伸手一掏,从里面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木盒子。盒子方方正正,四周还雕着繁复的花纹,上面落了一层灰尘。周嬷嬷用衣袖将上面的灰尘掸了掸,擦干净后,递到阮静幽面前。
“三小姐,你打开看看。”
阮静幽很是心惊,她几乎一眼就看出这木盒子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金丝楠木是很稀有贵重的东西,防腐防潮,就算是长年埋在地底下,装在里面的东西也不会被腐蚀掉。
在紫嫣的鼓励下,她轻轻打开盒盖,藉着微弱的灯光向里面一看,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只见盒子里装着满满的珠钗首饰,金光闪闪,华丽耀眼。
“周嬷嬷,这……这是……”
“这些珠宝首饰,是你娘年轻的时候偷偷攒下来的,当日她走得太急,没办法将这些东西随身带走,便让我找地方将这些东西藏好,等有朝一日你长大成人,再找机会将它们交到你的手中。”
阮静幽被眼前的事实给惊得不轻:“我娘……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周嬷嬷笑道:“傻孩子,你娘的财产,又岂止这些?她曾经可是江南第一首富家的女儿,虽然宋家后来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相信你肯定明白。当年要不是你娘,阮振林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没想到这个混蛋忘恩负义,藉着你娘上位之后,居然背信弃义,把你娘赶出阮府,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面!”
阮静幽面色一变,不解地道:“周嬷嬷,你这话,我可有些不懂。我爹他……”
“哼!那个混蛋,他一点都不配给你当爹!”
提起阮振林,周嬷嬷脸上全是恨意。
“你知不知道,阮振林那个混蛋,在认识你娘之前,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当年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你娘对他死心塌地,甚至还出银子让他进京赶考,并花了大价钱给你爹买了一个锦绣的前程。我可以拍胸脯保证,阮振林能有今天的仕途,完全是你娘用银子生生砸出来的。”
“啊?”
这个答案让阮静幽非常震惊,在她的记忆里,她娘应该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因为她从来都没听她娘提过自己的娘家,也从来都没听她娘讲过当年和她爹到底是因何结识。
从她有记忆以来,阮振林已经是朝廷中的官员,拥有朝廷赏赐的府邸,每年吃朝廷颁发的俸禄。
万万没想到,这样的阮振林,居然是在一个女人的资助下,才有了今天的权势和地位。
忆起往事,周嬷嬷心里全是怨恨。
说一千道一万,总之阮振林是个标准的负心汉,当年接受宋蝶衣金钱上的资助,口口声声承诺此生必不负她对自己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