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小姐将当年皇上在酒醉之后随便点了鸳鸯谱的事给阮静幽讲了一下,当然,这个故事她也是从文姨娘那里听来的。
阮静幽没想到阮家和麒麟王府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让她想想,前世的阮大小姐嫁给了谁?
在她被阎廷昊和阮静兰合伙害死之前,阮大小姐一直待字闺中,并没有谈婚论嫁,至于麒麟王府那边,好像也没人提过这件事。
这是不是意味着,被封了王号的顾家,根本就没想过要跟阮家结这门亲?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没来由的好转了不少,皇上当年一句戏言,就害得阮大小姐无法嫁人,这对她来说,可不就是一桩趣事么。
“以前和三姐姐在一起相处甚少还不知道,原来三姐姐竟是这样性情温柔又和善可亲之人……”
说话间,阮四小姐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漂亮精致的荷包递了过来:“之前听说大姐姐和二姐姐都送了见面礼,唯独妹妹还没送过。妹妹手里没什么特别值钱的,这个荷包是妹妹亲手绣的,荷包的袋子上坠的那几颗珠子都是上等的紫珍珠,还希望三姐姐千万别嫌弃才是。”
阮静幽没想到阮静蕊会突然送她一个荷包,定睛一看,这荷包的底色是水粉,上面用金线和红线绣着几朵艳丽的玫瑰,上面嵌着的珠子是晶莹圆润的紫色珍珠,配着水粉的颜色,显得格外娇嫩可爱。
“四妹妹真是太客气了,这无缘无故的,我怎么好随便接受你的礼物?”
“三姐姐快别这么说,这些年你一直在别院住着,就算妹妹想对你尽孝心也始终找不到机会,而且这个荷包只是妹妹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大钱,姐姐尽管放心收下便是。”
阮静幽见她说得情深意重,也不好继续推托,便道了声谢,伸手将荷包给接了过来。
刚要将荷包系在自己的腰间,掌心便蓦地传来一股灼热。
她眉头一耸,趁阮四小姐不注意的功夫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只见被她右手戒指碰过的荷包,发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
这荷包原本是水粉色,指尖碰到的地方,竟隐隐透出一股焦黑。
她心底一颤,脑海中顿时劈下一道响雷。
自从得知戒指是一块药玉,并拥有愈合能力之后,她曾偷偷做过几次试验,发现这枚戒指不但有使伤口快速复元的能力,还能试毒、解毒,感应到毒素的存在。
好好的一个荷包被她指上的戒指轻轻这么一碰,说变黑就变黑,难道说,这个荷包里被人给下了毒?
她心底一沉,不着痕迹地将荷包挂在腰间的位置,下意识地看了阮四小姐一眼,只见对方的脸上依旧挂着乖巧无害的笑容,彷彿刚刚送给的自己的并不是毒药,而是一块甜美的点心。
呵!她之前还真是小看了阮四小姐,生得那般单纯善良,竟会在谈笑之间将染了毒的荷包就这么拱手送人。
她自认自己和阮四小姐并无仇怨,对方为何要用这种方法害她?
“三……三姐姐,你怎么了?”
阮四小姐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双眼下意识地就想逃开她的视线,以掩饰自己做贼心虚。
会心虚?这是不是说明,阮四小姐对她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出自真心,而是受人所迫?
脑海中天人交战,很快,阮静幽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阮四小姐会这样做,说不定是受了阮家其他两位小姐的威胁和指使。
不管真相如何,阮静幽对她这个四妹妹的人品已经生出了质疑和反感。
她不动声色地投给对方一记浅笑:“我只是没想到四妹妹竟会这么热情,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系好荷包,她从自己的手腕子上褪了一个黄玉镯子:“这镯子我戴了好些年,虽不值什么钱,却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四妹妹先留着,等姐姐以后来了兴致,也绣几个荷包回送妹妹。”
“三姐姐,这……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着吧,这是礼尚往来,我收了四妹妹的东西,不回敬回去,岂不显得我这个当姐姐的小气。”
“既如此,妹妹就不跟三姐姐客气了。”
阮四小姐接过黄玉镯子,细细打量了几眼,认认真真地将镯子套到了自己的手腕子上。
抬头一看,就见阮静幽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只是她眼底的笑,却是带了三分戏谑和七分揶揄,盯得她心底漏跳了好几下,隐隐地,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接下来的路程,阮四小姐大概是做贼心虚,有些不太敢直视阮静幽的眼睛,两人聊天的时候,她也是尽量避重就轻,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引得对方的怀疑。
马车赶了将近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下了马车,阮静幽才发现,麒麟王府就坐落在距皇宫不远的地方,所处的地段非常豪华,巍峨高耸的大门前,工工整整地摆放着两尊石雕的狮子。
王府门口已经停满了车马和轿子,看来这次接到麒麟王妃邀请的宾客还真是不少,而这些宾客之中,当数女眷最多。
阮静幽的脸上因为蒙了一块白色的面纱,以至于那些来往的宾客时不时就会向她投来好奇地目光。
她不躲也不闪,正大光明地由着那些人对她评头品足,说三道四。
这时,谢氏带着阮静如和阮静兰从另一辆马车中走了过来,看到阮静幽,阮大小姐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说三妹妹,咱们今天来的地方可是麒麟王府,你穿成这个样子,是存心想要给咱们阮府丢人现眼吧?”
阮静幽也不气恼,淡淡地笑了一声:“和大姐姐的锦衣华服相比,妹妹身上穿的这身衣裳的确是略显寒酸。不过这也不能怪到妹妹头上,毕竟之前的十几年,我和我娘一直被放养在别院,吃穿用度上非常简朴,想要达到大姐姐和二姐姐这样的富贵程度,那可是极不容易的。”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刚好让路过于此的贵妇小姐们听了个正着。
有几个好打不平的妇人大概是知道一些阮府的情况,其中一个身穿绿裙的中年妇人笑问了一句:“这个蒙面纱的姑娘,该不会是宋蝶衣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