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姑娘这么一说,朕倒是对阮三姑娘的才华颇有几分期待了。”
德祯帝慵懒而又淡漠地扫了一眼坐在顾锦宸身边的阮静幽,目光中有审视,有评估,还有几分让人说不出来的戏谑和玩味。
面对众人的逼迫和威胁,顾锦宸突然开口问阮静幽:“你有兴趣在这么多人面前露个脸吗?有兴趣的话就露一露,没兴趣的话也别勉强。不用非得效仿你二姐,画那么丑的画,写那么丑的字,居然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洋洋得意,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阮静兰给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便还抹煞了她刚刚所展现出来的所有才华。
正承受着众人瞩目的阮静兰也被顾锦宸的话气得花容失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手绝活儿是她苦练了十几年的结果,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获得众人的赞许和掌声。
没想到顾锦宸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努力贬低得一文不值。
“咳!”
皇太后轻咳了一声,嗔怒地瞪了顾锦宸一眼,骂道:“你这小子尽喜欢胡说八道,在哀家看来,阮二姑娘那幅画和那手字写得就不错,而且人家还能双手同时又写又画,这样的本事,你这混小子可没有。”
昭和郡主讨好地给李太后捶了捶肩膀,笑着说道:“外祖母,您没看出锦宸哥哥的意思,他这是变着法地护着他未来媳妇呢,刚刚红霓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被锦宸哥哥骂得抬不起头,要是他未来媳妇儿待会儿在人前出了丑,锦宸哥哥的面子上也不好过是不是。”
什么叫和稀泥?昭和郡主就是典型的和稀泥。
表面上看她是在帮着顾锦宸说话,实际上是要把阮静幽给逼到无路可退。
阮静幽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进宫一趟,无形中竟给自己树了这么多敌人。麒麟王妃也好,太子妃也罢,还有眼前这个一心一意想将她给拉下水的昭和郡主,全都是她惹不起的狠角色,偏偏这些人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她当众出丑,她出了丑,这些人心里就这么乐呵吗?
顾锦宸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阮静幽按了下去,她笑意盈盈地起身,走到太后面前微微一福:“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就算臣女再不懂规矩,也不可能会博了太后娘娘的雅兴。只是臣女自幼跟着母亲在别院长大,才艺上自然是无法与在场的这些小姐们相提并论的。如果太后和皇上不嫌弃,臣女不介意在此献个丑,博众人一乐,也代表了臣女的一片心意。”
李太后觉得这个阮三小姐不但模样生得俏丽讨喜,就连说话的嗓音也是糯糯动听,让人感到非常地舒服。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李太后的错觉,阮静幽身上好像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不腻不俗,偶尔闻上一闻,只觉得眼明耳净,通体舒畅。
李太后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虽然贵为国母皇太后,可她到底是肉体凡胎,到了一定年纪,各种疾病全都找上门来,就算有好汤好药每日供养着,也只能暂缓一时,并不能治标治本。
没想到阮静幽的突然靠近,竟让李太后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头儿,顿时好转了不少。
不知阮静幽是不是故意的,阮静兰刚刚作了一幅双手画,阮静幽也提议要作画。
不过,她的画和阮静兰的略有不同,前者是双手,而她只是单手。
本以为阮静幽会给众人带来什么惊喜,结果当她吩咐人取来画笔画纸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全都大失所望。
因为她画在画纸上的图案非常普通,就是几朵盛开中的牡丹花,毫无任何特色可言,众人没想到这阮家三小姐居然好意思拿这样的画到人前来炫耀。
谢氏和她两个女儿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等着看阮静幽出丑。
麒麟王妃端着茶水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太子妃嘴角含笑,笑容中充满了嘲弄和讽刺。
顾锦宸不动声色地坐在一边等着事态的发展。
阎廷昊倒是对阮静幽生出了几分兴趣,他总觉得这个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新奇的小女人,身上好像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几朵娇艳的牡丹花的外形被勾勒出来,阮静幽拿来油彩,开始一朵一朵地给那些牡丹花上颜色。
渐渐地,有人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儿。
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比较多嘴,他用鼻子用力嗅了两下,不解地道:“我怎么闻到一股牡丹花的花香?”
话音刚落,其他人似乎也有了相同的反应。
淡淡的花香渐渐弥漫了整个金华大殿,再看那一朵朵被上了色的牡丹,彼此争香斗艳,就如同活了一般。
皇太后第一个发出惊叹:“是哀家的嗅觉出现问题了吗,这花香味可真是好闻,从哪里传来的?难道是那幅画吗?”
这时,阮静幽已经落了笔,小太监赶紧将作好的画双手递到太后面前。
皇太后用力一闻,那股子沁人的花香,可不就是从这幅画里传出来的?
她狠狠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道:“这香味……”
阮静幽赶紧回答:“回太后,臣女平时在府中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偶尔配制一些香料装在荷包里当香包来用。刚刚臣女在颜料里放了一些自己制作的花粉,所以画出来的牡丹花,自然就带着一股沁人的芬芳。太后若不嫌弃,可以将这幅画放在寝宫,因为花粉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散发出来的香气,可以提神醒脑,晚上还有安眠之用。”
李太后大喜过望,上了年岁的人,睡眠质量普遍不好,为此,李太后想了不少法子都无济于事。
没想到阮静幽的一幅牡丹画,竟然能解决这么大的一个难题。甭管是真是假,那清新的味道闻在鼻子里,确实让她身心舒爽,浓浓的疲惫感在无形之中消失了许多。
她宝贝似的将画捧在手里,随着一阵阵香味扑面而来,她突然有一种任督二脉皆被打通的畅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