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刚要开口道歉,一低头,就看见封颜溪的头上正盖着盅,盅里面的汤汁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那样子极为搞笑,安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经过昨晚的事情,原本封颜溪就憋着一股气,想在御花园里散散心,等那花神汤喝,却不想竟遇上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居然往她身上撞,还将这恶心巴啦的东西洒在她身上,现在还胆敢嘲笑她。
封颜溪要从地上起来,但没站稳,又摔了一跤。
“哈哈,哈哈。”顿时,安然笑得整个人都弯倒在地上,一边笑一边道歉:“对,对不起,真的,真的太好笑了,哈哈,我不是,哈哈,故意的。”
封颜溪双眼冒火,愤怒的从地上起来,一把将头上的盅拿下来,看也不看就往安然砸去。那盅虽不大,但是用黄金做成,上面相切着玛瑙珍珠,分量一点也不轻,更不用说砸到人了,力道大的,砸死人都有可能。
安然微微一滞,随即不留痕迹的躲开。她没想到封颜溪竟会将东西扔过来,根本不顾她死活,笑容收敛:“我不是故意将汤洒在你身上,也不是故意撞到你,我也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能拿东西砸我。”
封颜溪一把抹掉汤汁:“用这东西砸你怎么了,你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狗奴才,居然胆敢不长眼睛的撞本公主,还将这么恶心的东西洒在本公主身上,最后还嘲笑本公主,今天,本公主就要砍了你的头。”
瞬间,安然的神色冷了下来,她还在想,这皇宫里怎么会有如此刁蛮之人,原来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朝阳公主,她那好哥哥的未婚妻。
“看什么看,你那是什么眼神。”封颜溪指着安然那透着冷意的眸子质问。
安然笑了:“啊呦耶,我这眼神从小就这样,大夫说了,看不好。”
封颜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忤逆过,气得一步上前,抬起手就要扇安然。安然的眸间骤冷,脚尖微移,一个侧身,轻易的躲过了封颜溪。
封颜溪没打到安然,自己的身体却向前去了。她的前面正是碧清的池塘,封颜溪赶忙停住,可就在她要站稳的时候,双脚竟莫名的一曲,然后整个人掉进了池塘。
安然站在池边:“啊?朝阳公主,你怎么自己就下去了,这池塘这么脏,哦,原来朝阳公主就喜欢在这里洗澡啊!”
“你——你——”朝阳倒是会一点水性,但根本不够她自己游上来,整个人在水里沉沉浮浮,非常的狼狈。
安然看够了好戏,正准备将封颜溪捞上来,方才的侍女找到了这里,冷不丁看见安然,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大喊:“贼在这里,贼在这里。”
那附近的奴才们听见了,纷纷往御花园赶过来。
安然扫了眼越来越多的人,瞥了瞥嘴,转身离开。
那侍女一看安然要逃,赶忙上前要抓她,可刚上前,双脚却猛然被绑住了,整个人狠狠的摔倒在地上,那侍女一低头,立刻尖声大喊。只见此时此刻绑住她双脚的,正是一条雪色的,有手臂一样粗壮的大蛇,幽幽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她。
那侍女被惊吓过了头,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你说,为什么小雪明明那么可爱的,她还要晕倒呢?难道是因为她被小雪的可爱迷晕了?”一个软软甜甜的小声音非常的困扰。
“那只是你的错觉。”一个清冷的声音回答。
“公主落水了,朝阳公主落水了。”赶过来的奴才们慌乱的大喊,那些个会水的小太监急忙跳下水,将封颜溪救上来。
方才晕倒的侍女慢慢转醒过来,本能的去看脚下,只见脚上早已经没有那条大蛇了,侍女一下子懵了,难道那条蛇是她太过激动,产生的错觉?
“你们这些愚蠢的奴才,是想害死本公主是不是。”被救上来的封颜溪火爆的一脚踹开旁边的小太监。
听到封颜溪的声音,侍女一下子被拉回神来,赶忙跑过来:“公主,你没事吧?”
封颜溪看见这侍女更是火大:“没事?你个狗奴才哪知眼睛看见本公主没事啊。要不是在这里等你,本公主会这样吗,东西呢?”
被这么一问,侍女瞬间脸色苍白:“花神,花神汤被,被偷了。”
“你说什么?”封颜溪一下子扬高了声音。
侍女扑通跪在地上:“花神汤被贼偷喝了,就是刚刚在这里戴面纱的女人。”侍女跪在地上,正好看见滚落在不远处的盅,几下爬过去,拿起那盅:“公主,就是这个盅,就是这个盅。”
封颜溪回想起那个面纱女人一系列大不敬的行为,现在又听到小侍女说那珍贵的花神汤也被偷喝,气的肺都要炸了,咬牙切齿道:“千万不要再让本公主遇见你,遇见一次,就让你后悔一次。”
“阿秋。”安然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大白天的,谁在想我啊,哎!这人美,烦恼的事情也多。”
夜,奴才们急急忙忙的进出朝阳殿,脸色急切,好像慢一拍就要掉脑袋了。
“溪儿,我可怜的溪儿啊。”床边,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握着封颜溪的手。封颜溪自从落水回来后,就着凉开始发高烧,惊得整个皇宫都闹腾起来,要知道,这朝阳公主虽刁蛮,好在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小病大痛。现在这一生病,完了,原本就是祖宗,现在彻底升级成阎王爷了。
看看这架势,把皇上跟皇太后都惊动过来了。
“皇祖母!”封颜溪掉着眼泪委屈撒娇。
纳兰和更加心疼了,转过头对封炎道:“皇上,这贼人如此歹毒,不仅偷喝哀家赐给溪儿的花神汤,竟还将溪儿推下水,此等恶贼一定要赐死。”
封炎看了眼床上脸色憔悴的朝阳,皱了皱眉:“这小贼是可恶,朕一定让人捉拿,只是罪不至死。”
纳兰和一听这话,瞬间不悦了:“皇上,溪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她自小没有母妃也就算了,难道连你这个做父皇的还要抛弃她不管?”
“皇祖母,你一定要帮溪儿讨回公道啊!”封颜溪抱住纳兰和,眼泪掉的更欢了。她知道,父皇也算是疼她的,但她毕竟是女儿身,无法跟男子相比,所以父皇对她的宠爱都是在理智范围内的,绝不允许她胡来。
但皇祖母不一样,她自小没有母妃,一直跟着皇祖母长大的,何况,她那死去的母妃又是皇祖母最最疼爱的外甥女,也就对她更是宠爱。
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求皇祖母,肯定没有错,那个该死的女人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纳兰和听到封颜溪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的不得了:“皇上,这事就这样了,只要找到那个小贼,立刻处死。”
封炎叹了口气,深知自己母后的脾气,又对朝阳极为宠爱,现在朝阳生病了,这要是不按这她的意思走,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安府。
“哥,你听到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了吗?朝阳公主今天被人推下水,着凉发高烧了,现在整个太医院都围着她转呢。”安如烟说道。
安世番悠然的喝着茶:“听说了。”
安如烟观察他的脸色,知道安世番不打算去探望:“哥,朝阳公主一生病,最想的肯定是哥哥你,最希望去看望她的一定也是哥哥。”
安世番自傲的轻叱,朝阳那些个小女孩心思他当然知道,可他没那么空闲跑去皇宫,还大半夜的。
安如烟放软了声音:“哥,你现在啊还要辛苦些,毕竟她是我们家的贵人,只要利用好了她,哥哥你的前途,我们安家的未来都是光明一片。”
安世番皱了皱眉,安如烟见他动摇,立刻又道:“当然了,就算哥哥你完全不用心搭理她,她也还是会被哥哥的魅力迷的晕头转向。但我总觉得,在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出现,那种作用比平时要强上千百倍。何况,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好了,我原本就打算去趟宫里。”安世番一挥手,站起来离开了。
安如烟目送着安世番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恨:这个该死的安然把她弄的身败名裂,连安府都不敢出半步,如此恶毒的设计她。
她一定会千百倍的还给她。
朝阳殿。
“颜溪,你怎么了?”安世番一脸关切。
封颜溪见是安世番,委屈顿时双倍的成长。方才对纳兰和大半是装的,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委屈:“世番,你来了。”话落,晶莹的眼泪哗哗的掉下来。
“颜溪,你一定吓坏了。”安世番抱住封颜溪。
这一下,封颜溪简直就跟洪水一样,崩溃了,抱着安世番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了他衣服上。封颜溪每擦一下,安世番就皱一下眉,再擦一下,眸中的不悦和厌恶就加倍的浓一分。
他最讨厌就是女人动不动掉眼泪,还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身上,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