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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内地禁毒

第4章 开展首次跨省禁毒行动

局长当即指示:“秘密调查此人的社会背景以及与之来往人员情况。”

秦副大队长果断下达命令:“既然是真货,就一定要弄到手。”

特警们追问刘铃玉:“这些咖啡因究竟是从哪弄来的?”

1989年11月4日,国家公安部接到一份十万火急的绝密情报:

经我特遣密使历时一年的侦察,现查明:甘肃广河县大毒贩“老刀”长期坐镇成都,与滇籍毒贩西昌单线联系,从其手中购进大量海洛因或半成品,转卖给聚集成都北郊的甘肃毒贩。其中半成品由马德运往甘肃加工提纯,就地消化;大部分毒品由马华等人贩往广州,转运香港。月成交量10万克右左。据悉,西昌近日活动频繁,向境外加工厂预订毒品达数十万克,将于12月上旬和中旬分批运抵成都。

负责情报处理的刑侦局局长、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局长刘文立即召开全国缉毒会议研究对策。

来自四川、云南、广东、甘肃的刑侦、缉毒官员,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本省核查贩毒线索及成员的情况。

会议经对纵横交错、复杂纷繁的疑线综合筛选,在东南亚地区的版图上,标出一条“缅甸—碗町—下关—攀枝花—成都—广州—香港”的跨省过境贩毒路线。

鉴于该案毒品数量巨大,涉案人员众多,地域分布甚广,公安部决定立侦察察,确定代号为“BP”。

为达到查清全案各个环节,摧毁贩毒集团,切断毒品运输线,公安部决定,在刑侦局统一指挥下,实行川、滇、甘、粤四省联合侦察体制,要求各参战团体强化侦察意识,加强情报信息传递,适应跨地区、多警种协同作战。

公安部“BP”案卷里,记录着各地公安机关搜集汇总的侦察材料。

从材料中获悉:“老刀”又名“尕老道”,常年流窜于川、滇两省及兰州等地。

社会上传说此人因贩毒发财,流动资金巨大。当地公安机关对其贩毒行为有所闻知,但未掌握确凿证据。

这一天,在川西平原腹地古刹宝光寺前,走来一个身体强健、气度非凡的青年男子。他既不像佛教信徒满目虔诚,也不像游人闲客纵目扫视,而是微锁眉宇,逐一细览,似乎欲在佛教禅宗大丛林的氛围中,悟出若思难解的人生之谜……

他就是我公安缉毒密使高原。

日前,他接到秘密指示,专程抵达四川,为的是查清毒犯的行踪,然后一网打尽。

当初奉命从闹市遁迹后,他真模真样地做起了药材生意,脚迹遍布云南丽江、楚雄、下关、巍山等地,最后去到德宏地区。

周旋数日,他隐隐约约窥见黑道门路,但要不露破绽挤进去,还需寻找一条通幽曲径。

一个清风徐徐的傍晚,他到一家娱乐厅消闲,遇见了舞姿出众的缅甸女郎玛丹丹。他从她热情奔放的性格中觉察出了她的幽怨与痛若,那种刻意掩饰的难言之隐,极可能就是自己寻觅毒品贩子的最佳突破口。

随着诱人动情的美妙旋律,他发动了温文尔雅的攻势,渐渐感受到双手传导的心律节奏;从她那双玉藕小臂的斑斑针眼中,窥见了毒贩的行踪,并打入贩毒圈子,从而顺藤摸瓜,秘密探查,终于获取了价值非常的贩毒情报。

在一年多的日子里,高原以特殊的身份,过着人鬼两非的生活,在滇西、陇南、成都、广州的隐蔽角落,目睹了白色幽灵赚取的巨大利润,瞥见了可悲瘾君子虽生犹死的惨烈景状。

残酷的种种现实,虽使他时时受到高强度刺激而义愤填膺,恨不能奋臂逞威,解除罪恶。但为了大局重任,不得捂住胸中的熊熊怒火,扮演着永世难忘的双重角色。值得欣慰的是,在罂粟的播种季节,他将收获“罂粟花”结出的果实。

几天后,一辆“尼桑”轿车神秘地驶抵香城宾馆,稍顷,两名男子陪同高原坐上车,拐上宽敞的川陕公路,朝成都方向疾驰。

成都,是这起贩毒案的中转站,也是本次缉毒战役的“一期工程”,能否在瞬息万变的势态中把握良机,一举突破,关系到整个战役的胜负。

11月30日,四川省公安厅秘密召开成都、攀枝花、京山三市、州缉毒会议。

副厅长胡志华向到会官员通报案情,传达北京会议精神,就四川此次担负的重任进行分工部署,要求强化警力,控制毒品运送的必经之地,各站卡增派的力量及意图暂不暴露,让毒品在不受惊扰的情况下运达成都,为实施第一战役的猎捕方案创造必备条件。

成都火车站外的人民北路是一条商业大街。尤以路东最为繁华,这里有一家宽不到3米的门面,挂着一幅布帘招牌,绿色布底上缀着弯月星辰,绣有“景泰清真食馆”字样。

据便衣探员多次摸底掌握,因店主原籍陇南,所烹菜肴具有道地的“兰州风味”,时日一长,便对常来常往的“穆斯林”产生了凝聚力。一些大帮行踪不定的甘肃毒贩也相中了这里,他们以食客身份时聚时散,干着不能见天的罪恶勾当。

“星月”布帘下的一切,都处于警方最现代化的监控之中,所有信号经过滤波检索,均汇集到了四川公安厅。

12月10日中午,一辆出租汽车紧靠绿化带停下,高原付给司机一张大钞,示意他不必找零,推门下车,径直走进景泰餐馆。

高原曾几次光顾此地,跟店老板和小伙计都有点头之交,见他一别数日再度光临,老板满脸堆笑亲热招呼:“好稀客呀!半年多没见你,上哪儿发财去了?”

高原含糊其辞地回答:“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呐!老板,你的生意……还好吧。”

“跟前些时差不多,勉强混得走。”

老板是个生意精,对谁都从不亮底,话到嘴边也要留半句。寒暄完毕,老板欠欠身,吩咐内堂备菜,转身又忙着应酬招揽正在门外犹豫不决的顾客。

高原津津有味地独斟自饮,一副快活酒仙的神态,其实他早已将堂内几张餐桌的食客扫描数遍,有几张虽是从未照面的脸孔,口音却分辨得出是甘肃广河客商。高原心中十分愁烦焦虑:

今天是上旬的最后一日,还没见云南方向来人,会不会广州东窗事发,引起滇西毒贩警觉,不敢贸然行事而按兵不动,观测风向?果真这样的话,日后再也难逢良机了……

小伙计端来一碗素菜汤,恭敬地征询高原还要不要点菜,这时一个眼眶凹陷、腮部瘦削的中年人接茬道:“要,再来几个风味菜。”说着坐在餐桌一侧。

高原有些惊异,这不是云南巍山的朱雄吗?他乡遇友人,自然应畅饮几杯,不过,双方并非闲客。都暗中控制着酒量,以免酒醉误事。

高原在下关活动时,曾以“老刀”心腹马仔的身份和朱雄有过接触,也探知他常在西昌手下接小批量毒品,转卖给当地贩子零售。

大凡毒品贩子都不轻易到陌生地方闯关,只能搞“接力赛”,各赚一份利。可他突然在成都冒出来,恰恰又是云南供货的紧要日子,会不会与之有关?

望着朱雄那片稀疏荒芜的枯发,高原觉得很有必要抛砖引玉、投石问路。

“朱兄最近做什么买卖?”高原用手掌撑住额头,不灵活的舌头弹出音调不准的问话。

“我嘛,还是跑江湖行医,送药除病,老行道。你呢?”

“一切照旧,进口转外销。”

朱雄足足盯视了高原半分钟,脑子里飞快盘旋着如何吐出话丝,他点燃一支“万宝路”,在一团浓烟中裹着一句低调:“听说,有批货已经到了,不晓得货主是哪路客商,如果你有兴趣,我帮你打听去。”

“算了,别去乱撞,我只接‘老刀’这条线的货,这是他千叮万嘱的。我倒想,遇事必须首先谨慎,生意要做,脑袋也不能丢。”

高原看了看店老板的背影,掏出皮夹准备算账。

朱雄连忙摆手,把头偏过去问:“兄弟,你打算做多大的生意?”

高原擦擦嘴,说:“太小了没意思,反正做小做大风险都一样。我这人虽然没名气,但有脾气,如果货真价实来路可靠,几十万怎么样?”

“这个……到底多少,能不能准确点?”

“50万。”

“好,一言为定。还是老规矩,货方安排碰头时间。”

次日下午,高原回到锦江宾馆814客房,马上抓起话筒,与相距不远的秘密联络点简洁通话,报告了景泰餐馆的最新动态。

重大线索使两名守点的“皮货商”一扫倦容,飞车直奔公安厅送达急报。

很快,昼夜不懈的智囊们紧急聚会,遵循公安部“控制下交付”的原则,争献高招良策,谋划出智斗巧取的猎捕方案。

若干条公安专用通信线顿时大忙,紧急传达公安厅要求加强各观察哨侦控力量的命令。

11日傍晚。北二环路的观察哨发现可疑情况:受到控制的一家穆斯林旅行社有3名形迹可疑的甘肃人进进出出,其中一人拎着皮革密码箱,显得很拘谨。经观察判断,估计箱内装有相当贵重的物品。

早在侦查工作开展之初,专案组就根据便衣侦察的情况,将这个毒贩云集的窝点列为特级目标,全天候控制。此时出现的3个鬼祟人物,其行为多多少少注释了身份。

事关重大。省厅领导、专案组负责人和组员刻不容缓,火速赶到旅行社所在辖区的驷马桥派出所,根据的贩毒主次线索,反复查实理顺3人与贩毒集团头目的隶属关系。

当判明他们和主线无直接关联,并表现出急于出走的迹象后,决定网开一面,待其离开成都再缉捕归案,以免打草惊蛇,影响主战场的重大行动。

夜幕笼罩的北郊公路,流动观察哨环环相扣,侦察员终于在午夜落实了皮革密码箱的准确搁放地点。

紧接着,公安厅指示铁路、民航公安部门严阵以待,牢把关口,秘密控制毒贩行踪,致使3人在广州白云机场刚露面,就被数名面孔冷峻的剽悍便衣强行簇拥,3人情知不妙,明白受到如此特殊关照,是因为密码箱里的3000克海洛因。

锦水岸畔的锦江宾馆因隶属旅游局,所以来蓉外宾大都在此住宿,但在旅游业竞争日趋激烈的形势下,这家三星级宾馆也适应国情,不分内外,热情恭迎国人光临。

案情的发展,确定要在这样一个不容惊扰的特殊场所布阵设伏,无声地揭开缉毒战幕,其难度可想而知。

连日来,猎捕方案的设计者绞尽脑汁,反复推敲,左右权衡,尽可能把困难设想得更多,把误差压缩到极小。但在临近行动的时日,现场中心的指挥室和各受其命的战斗员,无不怀着两种复杂的心情:万无一失的信心,挂一漏万的担心!

上午,专案组决策官员进入宾馆212房间,设立现场指挥中心,通过先进的通信设备,指令外侦组、观察组、内控组、行动组全部进入阵地哨位。

午后,高原乘电梯下到底楼,随意看了看服务台,从容潇洒地走向大厅。

他在火车站一家招待所客房里,见到了朱雄和一个甘肃小毒贩马忠。他们先要看50万现款。高原满足他们的愿望后,终于引出了滇籍大毒贩西昌。

西昌拉开距离,跟在朱、马二人的身后,来到一家大酒店。

西昌迫不及待地打开皮箱,一看捆扎齐整的大面额钞票,猛然一怔,脑子闪过一道阴影。他了解银行现金支取制度,要想一次性支取50万元,那是相当困难的……

“怎么样?”朱雄开心地问。西昌厉声回答:“完了!我们已经被人家算了。这钱有问题,很可能是公安局设的圈套。”

“不会的,”马忠竭力辩解,“我和他不是一两次交道,什么底细不清楚?”

西昌恼怒地挥挥手,不让他俩瞎唠叨。他想,假如这是圈套,那么这个地区、这个城市一定层层设防,密不透风,就是插翅也难逃离……要是车上没有货,要是装的洗衣粉,即使出事,也没把柄,可现在,一切都如木板钉钉子,只有使劲往下砸。

西昌踱到大厅南侧的长廊酒吧,选了一张角度合适的空座,正对调酒台。墙上镶着一面大玻璃镜,抬头就能看到酒吧的全景。然后,他让朱雄速去出货。

这时,走来3个青年,各占一方挪椅子坐下,形成一个“众”字格局,西昌心里一惊,暗暗叮咛自己,千万不能慌神,也许萦绕脑际的疑虑都是太紧张的缘故。他搅着咖啡,一口口小啜,好像正尝出麦氏咖啡的无尽香味。

朱雄来到814房间,喘着粗气,从肩上卸下提包,蹲在地上,只听“嘶——”的一响,提包张开大口子,亮出一袋袋的粉状东西。

不用验货,高原一眼就辨出是“金三角”的优质“狮”牌白面,禁不住叹道:“好货!”

朱雄得意洋洋地瞥一眼马忠,站起身子掏烟抽。

马忠迫不及待地提出:“高兄,拿钱吧。”

高原谨慎地挥挥手,“别急,我看看。”一溜步子走过去,轻轻拉开密闭门,挥出头去,用极快的动作将门把手上的挂牌翻个面,合上门,移转身来,放心地点点头:“平安无事。”

马忠十分麻利地从提包内拣出毒品,往一个皮箱里码放。

过道尽头,一个服务员一直站在服务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动静,当她发现了814房门挂出“请勿打扰”的红牌时,兴奋而紧张地抓起对讲机,用极简练的规范语言,向指挥中心报告行动时机已到。

212房间里,一直敛声屏息,关注交货现场的毛副局长及刑警大队官员顿时为之一振,刑侦处长老古下意识地一握拳头,简洁发令:

全体行动!

霎时,813、815两间房门突然开启,冲出10多名荷枪实弹的剽悍壮士,一个个犹如雄鹰猛虎,扑进814房内,占据了15平方米的空间……

与此同时,底楼酒吧也在无声中悄然围捕滇籍毒贩。

西昌同桌的3个青年同时听到内衣传出蜂音鸣叫,马上起身,颠倒排列,一齐伸出手,貌似亲热地把住他的大臂,使其两肩负重,无法站立起来实施反抗。

西昌缓缓站起身,不甘心地环视周围,一张无力挣破的巨网就布在这灯火辉煌的大厅内外;他试图抬腿挪步,双脚一点不听使唤,酥软得像抽了筋;他万念俱灰地叹息,走出这片璀璨银河,就是绝壁下的无底深渊。

经过审讯,西昌交待了他的罪行:“我从1985年开始贩毒,去年和甘肃的‘老刀’挂上钩,先后合作5次。今年10月,我们借成都召开全国糖酒会之机,成交了200多公斤海洛因……这次入川,我带了217.5公斤毒品,在云南下关卖给当地毒贩20多公斤,到了成都,朱雄买去几公斤,卖给……”

根据西昌的供词,专案组在继续审讯挖余罪的同时,火速出兵,一路直插他在人民北路租赁的住宅,从黑巢里搜出海洛因56公斤、氯化钾750克、黄金695克、M20手枪一支、子弹19发;另一路警力驱车奔驰,四处查找他在本市的几个关系人,从其住处缴获毒资30余万元。

成都战区的行动,成功地揭开了这起特大贩毒案的缉毒战幕。紧接着,专案组挥师南下,在大渡河畔巧设鱼饵,列阵布防,再创战机。

12月中旬,四川省公安厅指示石棉县公安局:周密部署,严加检查,务必控制截获一辆近日入境的运毒卡车。

这是一道死命令,其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云南战场缉毒方案的实施,稍有疏漏,必将导致全案诸多环节松动失控,造成难以补救的损失。

16日凌晨,20余名干警组成的行动队悄然离开县城,开赴川滇要道的最佳路段回隆乡。担负观察、检查、突击任务的行动组员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严冬封锁了大地。柏油路面刷了一层水凌,既坚硬,又滑溜。来来往往的汽车都控制着车速,不敢有丝毫马虎。

雾起林壑,蜿蜒的山道上,缓缓移动着汽车的防雾灯光,除此之外一片迷茫。来自自然界的干扰,更增强了每一名行动队员的责任心和警惕性。

18日中午,设在卡子一公里处的观察哨报告:目标出现!

指挥官神采飞扬,下达了行动预备令,随即从望远镜里观望各组的备战动态。

此前,他们设想到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在堵截路段的岔道上停放几辆大型货车,以防止运毒汽车亡命冲关时出动拦截,形成移动式路障;还在公路两旁埋伏装备精良的便衣警察,以应付不测险情,有效地控制局面。

曲曲弯弯的公路上,一辆灰白色东风牌货车驶来,守在卡子的警察看清车牌照,挥动禁令旗,示意停车受检。

例行的交通安全检查在正常气氛中进行。司机泰然地出示了驾驶证,眼神流露出自信。

警察看罢执照,问道:“你叫叶良?”

“是。”

一听这个记得烂熟的名字,另两名警察迅速靠上去,站到了下手擒拿的最佳位置。

叶良猛然感到势头不对,但已处于三鼎重压之下。

3张铁青的面孔没有吭声,用冰冷的手铐向他宣告了可悲结局。

搜索汽车,查无毒品,勘察人员拆掉巧妙伪装的汽车部件,从经过改装的储水箱里,搜出68.5公斤海洛因。

石棉境内截获大量毒品,为推进案情、转移战场打下了基础。

12月21日,公安部就此案进展情况和近期紧急任务向滇、川、粤、甘省公安厅发出通报,肯定了成都捕获毒贩,石棉截获毒品的成绩,并对主战场转向云南提出了具体要求。

当天,四川专案组飞抵昆明,会同公安部缉毒官员及云南省厅负责人,召开了川滇两省联侦会议,德宏州被列为缉毒前沿,决定顺线而下,选点出击。

1990年元旦,高原奉命赴滇,诱蛇出洞,住进下关宾馆。高原受命以西昌的名义,向甘肃广河拍发电报,欲钓“老刀”上钩,南下时相机捕获。

高原走出电信局,返回宾馆途中,忽然瞅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那人竟是踏破铁鞋寻找的“老刀”!

他乡遇故知,本应畅饮两杯详叙别后之情,但“老刀”急着赶到昆明,已经买好了客车票。

原来,“老刀”10月24日住进四川宾馆42房间,趁成都糖酒会客商云集、交易火热之机,跟西昌做成了200多公斤的毒品生意,紧接着转手翻倍,批给马华等专跑川粤一线的毒贩,岂料于10月27日一举破案,人赃俱获。

信息灵通的“老刀”得到噩耗,当即退掉客房,潜回老家躲藏数日,向畹町发出报警急电,随即一头扎到山清水秀的洱海边,在情妇家息影避风。其间,他仍时常打探外界动静,从家乡来的贩子口中,得知广河不少同伙纷纷遭凶。

躲过了广州“10·27”大逮捕的马华也落网成都。恶讯传来,大势不妙,“老刀”思之再三,决定卷带巨款金蝉脱壳。

见到高原,“老刀”的心病当即消除。他虽是闻名黑道的毒品大亨,拥有万贯毒资,但对毒品圈外的世界却知之甚少,渠道有限。他清楚眼前这条汉子为人豪爽,颇善交际,关系广泛,除了星星月亮太阳不能弄到手,几乎没有为难的事儿。

正是出于无可奈何与绝对信任,他才泄漏天机,和盘托出,请高原穿针引线,愿以重金买个出国护照,不管是哪国,有了栖身之处再谋他途。谈话中,还托高原帮忙兑换巨额美金,以便日后去他国开销。

高原没有推诿,答应择日北上,先去某外国使馆试试,假如办护照时间过长,再去另一外国使馆。

临别时,“老刀”跟高原约定次年元月9日在兰州会面。

根据高原的观察探底,“老刀”随身既无毒资,又无毒品,考虑到诸多因素,担负川甘战线侦破任务的四川专案组决定欲擒故纵,另择行动佳机。

参与侦破此案以来,甘肃省、市、州、县公安机关认真执行公安部指示,在本省展开摧枯拉朽的扫毒战,使一大批贩毒分子难逃法网,遭到灭顶之灾的打击。

围捕“老刀”的时机终于来临。

上旬末,继公安部刑局缉毒官员先期到达后,负有蜀陇通道缉毒要务的数名川警也飞抵兰州,与甘肃警方协同作战。

为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甘肃警方精心运筹,从省厅、市局挑选百余名悍将射手,编成指挥、狙击、追捕等若干个行动组,同时调用4辆出租车,以备案情发展之需。此外,还有数支装备精良的机动化警力控制外围,扼住公路、铁路、民航等重要通道,形成密闭式包围圈。

1月8日晚上,担负监视任务的小组全部进入各个哨位,对甘家巷92号实行交叉监视。

翌立清晨,“老刀”钻出乡下黑窟,乘早班车窜入兰州市内,躲进甘家巷秘密住宅,等候高原按时赴约。

夜幕悄悄降临,一队队轻兵骑士闪电行动,将监视的建筑目标围得水泄不通。经巧施妙计,“老刀”在与警察的对抗中被击毙。

1990年3月23日,公安部发出祝捷电。

电文说:

由公安部统一指挥,四川、甘肃省联合侦察的这起特大贩毒案,经全体参战干警历时4个多月的艰苦侦办,昼夜奋战,密切合作,已获全胜、此案共捕获毒贩53名,缴获海洛因207.5公斤,毒资人民币195万元、美钞两万元。黄金800克、氰化钾750克、手枪3支、子弹47发、汽车4辆、摩托车两辆、拖拉机一辆。

文中对参战单位和人员给予了高度评价:

你们忠实执行公安部为此案确定的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用智慧和力量同毒贩进行了艰苦而巧妙地周旋,不避艰险,周密设计,主动进攻,诱敌深入,使此案的侦破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显示了中国刑警的缉毒水平和中国政府的禁毒决心,公安部谨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诚挚的慰问。

第5章 沈阳一举破获贩毒团伙

1995年的第一个周末,沈阳市公安局治安特警支队二大队办公室,侦察员们还沉浸在假日的欢乐中。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值班员拿起电话,脸色慢慢变得严峻起来。据内线报告,有一个女贩毒犯要以高价格出售25公斤“白面”。

二大队的特警们抓获过不少贩毒吸毒的罪犯,可今天还是头一次遇到25公斤这个数量,可以说,这是个在全国都少见的大数目。

特警大队长海光明、副大队长秦毅等经过周密研究后,制定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抓捕方案。他们先派便衣特警把对方要出售的咖啡因样品取了回来,当天把10毫克“白面”急送辽宁省公安厅刑侦技术检验所检验。

辽宁省公安厅的刑检技术人员马上化验分析,很快检验出“白面”的成分,并用电话速报特警二大队。检验报告的结果是:“高纯度无水咖啡因。”

特警二大队的海大队长、秦副大队长果断下达命令:“既然是真货,就一定要弄到手。”

他们紧急凑钱,决定“买”下这批货。

经便衣与对方商定好,第二天17时30分,在沈阳市北市邮局门前,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17时30分,秦毅副大队长指派二大队一中队的8位特警前去北市邮局,来完成这个任务。

一中队队长张剑锋接受任务后,与大家一起换上便装,揣上手枪,立即出门。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没有乘坐警车,而是分乘两台出租车趁着徐徐降下的夜幕直扑北市邮局。

这天,正是农历小寒,严冬的傍晚,北风格外地刺骨。怀揣巨款的特警王阳等人,在接头地点苦苦等待。

时间过了半个钟点,还不见上货人的踪影。王阳暗想,莫非是走漏了风声?

便衣特警们在寒风中冻得浑身直打颤,但谁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夜幕中,他们雪亮的眼睛在警惕地注视东西走向马路上的车流、人流。

当时针指向18时30分时,一辆黑色捷达出租车悄然停在了北市邮局的门前。特警们把目光紧紧盯在了出租车上。

这时,从车上走下来一个30多岁的女人,她身体瘦高,打扮入时。只见她紧走几步,来到了王阳身边。王阳在黑暗中分辨出此女人正是上货人。这女人浓妆艳抹,纹得又黑又深的眼线,像个可怕的骷髅。

她认出买货的王阳后轻声说道:“货带来了,我看看钱。”

王阳十分自如地打开皮夹克的拉锁,拿出3包包着万元大钞的包,这女人一看包里全是百元的大票,便深信不疑地指着出租车的后门说:“货在这。”

只见出租车的后排座里放着一个麻袋,打开麻袋,里面装着一个沉重的圆木桶。木桶上端的中文“无水咖啡因”5个字清晰可见,后面有英文字母,再往上印有“中国制造”的英文字母。

王阳看人货俱在,便在身后打出了个暗号。

散布在四周暗中的便衣特警看见信号,转眼间出现在他们面前,6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待女贩毒犯清醒过来时,她已坐在了特警队的硬板凳上。

抓获女贩毒犯,缴获25公斤咖啡因,这是二大队特警们缉毒几年来的特大战果,在国内外缉毒记录上也是罕见,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特警们顾不得休息,挑灯夜审女贩毒犯。

几个回合下来,她交待她叫刘铃玉,今年37岁,是辽宁省铁岭市双井子镇艳东村村民。这25公斤咖啡因,是她从沈阳市中心广场北六马路的一个住宅楼四楼一居民家中取出的。

特警们紧追不舍,问她是否还有货。刘铃玉支支吾吾说出,那家中还有一桶货。特警二大队的副大队长秦毅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20时多了。他果断地下命令,迅速出击,绝不能让这桶毒品流失。

特警们在夜幕中押着刘铃玉,驱车向中心广场北六马路的这户家驰去。

来到那家门口,特警们持枪躲在两旁,刘铃玉上前叫门。开门的是一个20多岁的女青年,特警们用枪逼住了她,喝令其交出屋内的咖啡因。女青年无奈指了指屋内的桌下说:“东西在那”。

这是一桶与刘铃玉贩卖的同是25公斤重的咖啡因。

回到特警队,已是21时许,特警们又分头审讯刘铃玉和刚刚抓回来的孔明善。

从年龄和作案手段来分析,刘铃玉是个知情更多的女人。特警们把主攻目标瞄准了刘铃玉。

特警们追问刘铃玉:“这些咖啡因究竟是从哪弄来的?”

刘铃玉不语。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轮战术,刘铃玉终于抵抗不住了。

她交待说,这些咖啡因是她从沈阳东陵区的张牛黄家中上的货,张牛黄的手中还有两桶50公斤的咖啡因。

这意料之外的案情,使特警们兴奋不已。大家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渴,小伙子们押上刘铃玉,再次驱车奔袭东陵区汪家乡上伯村的张牛黄家中。

警车在沈阳至抚顺的高速公路上急驶,仅一个多小时,按照刘铃玉的指点,便来到了张牛黄家门口。

还是刘铃玉上前叫门,门里应声的是个女人。

门开了,一个梳五号头,面色白皙的青年女人站在左门口。特警们迅速上前,把这个女人控制住。

原来,这个女人是张牛黄的妻子,名叫李春石,今年33岁。

特警们问李春石:“张牛黄哪去了?”

这个女人小声地回答:“有病住院了。”

特警们又问:“住在哪家医院?”

女人说:“东陵结核医院。”

“住院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了。”

特警们的目光在屋内搜索着,见靠北墙果然有两个圆木桶,可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屋内外搜遍了,可仍不见剩下的两桶咖啡因。

带队的一中队队长胡军,别看他只有4年警龄,但在指挥侦破此案中沉着冷静,判断准确。他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去东陵结核病院抓捕贩毒要犯张牛黄;另一路去张牛黄的养鸡场,继续搜查那两桶咖啡因。

此时已近午夜,两支缉毒特警小组分头行动。

胡军率队直奔东陵结核病院,为了不打草惊蛇,特警们来到结核病医院后,并没有通知院方,而是按其妻李春石指点,直接来到张牛黄的单间病房。

面对一支支枪口,张牛黄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张牛黄46岁,是个吃喝漂赌抽五毒俱全的人。1970年,他与人因屠宰耕地牲畜被强劳一年。近几年,他通过种种手段在农行贷款50多万元,又与市财经学院合作,办养鸡场。现在赔个底朝天,养鸡场倒闭,合办的市财经学院把他告上了法庭。

尽管如此,已患肺结核二期的张牛黄,又把发财希望寄托于贩毒。

张牛黄瘦骨嶙峋,痨病缠身,早在1989年冬,就托刘铃玉从吉林市花1.5万元买来4桶共100公斤咖啡因。

据缉毒专家认定,这既是生产精神药品的原料药,又是国家明令禁绝的毒品。由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一直压在张牛黄处。

就在抓获张牛黄的同时,另一路特警来到了张牛黄的养鸡场。这个养鸡场曾养过数万只鸡,规模很大,现在倒闭,现出萧条衰败的惨景。特警们紧张地搜寻着,最后,大家来到了养鸡场仓库面前。午夜里,黑乎乎的仓库,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仓库钥匙,特警们打开窗子,打开手电跳进仓库搜查。在一堆杂物中,特警们发现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打开麻袋,果然是两桶沉沉甸甸的咖啡因。

这起被称为国外罕见、国内首案的贩毒要案虽然破获了,但此案留给人们的思索是沉重的。

这么多的咖啡因,无论是从药厂盗出来的,还是买出来的,都说明了我们制药企业的重大疏漏。

据此案的贩毒犯刘铃玉交待,1989年冬,她从吉林购来这4桶咖啡因后,很顺利地通过铁路邮寄到沈阳。

物货尽管是国家明令的禁毒品,但也没有受到任何盘查,邮路无阻。看来,药厂领导和保卫人员的官僚主义,铁路、邮政部门的渎职,都给贩毒者提供了贩毒的环境。

第6章 川中摧毁跨国贩毒集团

1997年春,川中大地传出一条令人振奋的消息:

一起特大跨国贩毒集团案告破。

此案摧毁3个贩毒团伙,查获的3个贩毒团伙涉及境外和国内5省市27个县市共55名毒贩,斩断了由毒源地“金三角”伸向四川省腹地的3条地下贩毒走廊。

人们不禁要问:“金三角”离我们这么远,毒贩们是怎样把毒品运进来的?四川腹地也出现了大宗贩毒,这可是解放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呀!

事情还要从川中小城岳池县说起。

1996年初夏的一天,穿着便衣的岳池县副局长江涛在县集市上巡查的时候,路过一家“时髦”的时装店,被一群看热闹的人吸引住了。

原来,在时装店门口,店老板娘和一位乡下赶集的中年妇女正在争吵,老板娘拉着赶集妇女的衣服说:“你还没有给钱呢,这衣服不能穿走。”

中年妇女争辩道:“我刚在屋里已经给了钱的,你怎么倒打一耙哦?”

两人正说着,店里的老板出来了,此人大约40出头,虎背腰圆。他气冲冲地走到赶集妇女跟前,大声地说:“哼!你就是没有付钱,快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知情者悄悄告诉后来的人说:“人家那人就是给了钱的,我都看见了,这老板是看到乡下人好欺负,想讹人家钱的。他们干这样的缺德事有好多回了,没人敢惹他。”

听到这里,江涛在人群中再也忍不住了,他拨开人群,对买衣服的妇女说:“大姐,没关系,今天我给你做主了,你把衣服穿走就是。”

江涛的话未说完,店老板就凶神恶煞地凑到他面前说:“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一会叫你爬着走!”

江涛一脸怒气,伸直了身体,问老板:“这事我管定了,你想怎么样?”

店老板见江涛还没有自己耳朵的位置高,便一把抓住江涛的衣服,嚣张地飞舞着拳头,向江涛袭去。

江涛稍一躲闪,店老板便扑了空,他气急败坏的又向江涛扑过去。

江涛不再闪躲,他一个扫档腿,把店老板摔倒在地。

店老板“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摸着摔疼的部位窜回店里,一边后退一边吼道:“你给我记着,老子以后跟你算总账!”

看见店老板退回了店里,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有好事的群众悄悄议论:“这店老板今天算是遇见对手了,真是教训得好哇!这个家伙原来是好吃懒做的一个人,把家里的贵重东西都卖了还债的,这两年他好像是在云南搞什么发了财,在这里开的小店,不过坏毛病还是一点没改,净欺负人!”

说话人无心,听话人却有意。江涛自从从集市上回来后便一直想群众议论的话,那家店主既然是好吃懒做的人,那他又是如何去云南不久就发上财的呢?莫非他是到那边去贩毒?

江涛将自己遇到的事和猜想一五一十地向局长晋尧作了汇报。

局长当即指示:“秘密调查此人的社会背景以及与之来往人员情况。”

经过调查得知,那人名叫颜军,41岁,原某厂合同制工人,1992年辞职,1993年在云南边境开矿,收入平平。1994年到1995年突然暴富。近来有几名外地口音的人穿梭于颜军家。

据说,这伙人近期将再次离开岳池去云南。

有了这些调查结果,晋尧、江涛两位局长立即断定,这一定是一个不法团伙,一定不能让他们继续作恶!

侦察员又在几天后为晋尧和江涛带来了新的消息,原来,颜军果然是去云南运毒品的,并带回了1000多克海洛因,正在四处找买主。

江涛副局长想办法从颜军手里搞到了样品,用土办法检验鉴定,基本可以确定为高纯度海洛因。

他与晋尧局长研究,决定立即采取行动,提前收网,既打上家,又打下家,一网打尽,同时将案情和方案及时报告广安地区公安处明川副处长。

刑侦队员兵分两路,一路监视着颜军的一举一动;另一路巡查着可疑情况。他们推断,毒犯挥霍无度,可能住高档宾馆,于是他们查了大小80多个旅社,他们获悉有外地口音的人先后在开发大楼、发展旅社住宿过。

又过了4天,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查到这伙人住在东方旅社203房间。侦察员们以各种身分住进了201、205房间以及203对面的204房间。

子夜时分,晋尧局长带领刑侦人员一举将3名外地口音的人抓获,立即进行审讯。他们果然是毒贩,这3人交待了全部贩毒事实。

这个团伙以一个叫易明的为首,由易明出资,他们从缅甸一毒贩处购买3000克海洛因,由郑亮将海洛因放入木箱夹层携带回四川,将其中1500多克交给颜军,托颜军找买家,另外尚有1500克藏于内江市另一名毒贩郑大家附近的古墓里。

6月3日中午,副局长江涛和刑警队员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入颜军家。

“你们有事么?”望着冲进家的人群,颜军显得有点吃惊。

“我们是公安局的,”刑警们把证件一亮,颜军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擒住。

刑警在颜军家搜缴了装满5发子弹的击筒式猎枪一支、子弹60多发,折叠式高压枪两支、海洛因1500多克、高级小车一辆、毒资一万多元。

根据案情的发展,岳池县公安局立即向广安地区公安处领导作了汇报,并将案情报告了四川省公安厅。

厅长吕卓、副厅长李树村听取汇报后,为专案组拨出办案经费4.5万元。他们认为,此案有几个特点:

首先是贩毒量大,经营价值大。据毒贩交待和掌握的情况,从1994到1996年5月,贩运入境海洛因数量高达90多件88.045千克,均为大宗贩毒。

其次是覆盖面广,团伙性突出。此案涉及全省广安、南充、重庆、内江等地市,省外涉及云南、湖南、天津、广东等地,人员多、关系复杂。

还有就是发生地区性转移。以前,川中地区吸毒人员少,贩毒量小。此案充分暴露出川中地区贩毒的隐蔽性和严重性,毒贩采取“货藏一地,联络一地,异地销售”形式,使川中成了毒品隐藏之地和毒品新的集散地。

四川省公安厅决定将此案确定为代号“6·3”案件,成立“6·3”专案组,由省公安厅禁毒处处长唐明德任组长、副处长周大昌、广安地区公安处副处长明川任副组长。抽调精干力量,三级配合行动,务求全胜,省公安厅还立即向公安部、省委、省政府领导报告了案情。1996年6月14日14时30分,成都、攀枝花,广安、重庆、内江等公安局领导30多人在省公安厅办公大楼会议室听取专案组对下一步工作的安排部署。

7月11日,暑气蒸腾,热浪袭人。一份四川省公安厅的紧急报告摆在了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办公桌上。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中伟皱着眉头,一口气看完报告,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两圈,又回到座位上,拿起摆在桌上的细毛笔,挥笔批示:

同意报告中提出的4条措施,望精心组织,抓紧侦破,扩大战果,务求全胜。

公安部发来电文:

全力侦破此案。

有了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全体办案人员信心百倍,干劲十足,他们表示不破获此案,绝不收兵!

当天17时,四川省公安厅接到江涛电话,得知毒贩易明还在内江一带活动。

此人在云南边境持“五四”式手枪抢劫小客车时杀害司机,畏罪潜逃,是公安厅的通缉对象。

省公安厅禁毒处唐处长和技侦处古副处长带队,立即前往内江,会同内江公安局领导、刑警、缉毒大队负责人赶住内江周边城镇,与当地公安机关进行了专门研究部署,决定兵分两路:

一路到乐至县抓毒贩易全、易明;一路到蓬溪县抓毒贩程海。

凌晨1时统一行动。

第二天凌晨1时,易全在家睡得正香,刑警们已悄悄包围了他的农家小院。

易全觉得外面有动静,从床上跳下来,光着上身从猪圈小门逃窜。刑警们穷追不舍,易全大约跑了500米,就被守候在大路要道的刑警包围。

易全见无路可逃,跳进一堰塘里。刑警们来不及脱掉衣裤猛扑过去,按住易全的脖子,将其捉住。

随后,刑警们在易全家里搜出了大量毒品。

原来,这是毒贩们新开辟的贩毒“金三角”——云南、四川、广州新通道的落脚点。

此次行动,刑警们将这个川中贩毒中转站胜利端掉。

几乎在同时,程海、易明在蓬溪县被公安机关擒获。

两路人马用对讲机互通了情况。

唐处长、戈科长、林科长、凤渊大队长等深夜赶赴乐至县对易全进行审讯。

审讯室设在一个不起眼的旅馆里。

易全,个头不大,圆脸,络腮胡,眼睛眨得很快。他曾贩毒两年,跑的地方多,心理素质好,是个相当狡猾的毒贩。

坐在毒贩对面右侧的是风渊大队长,他1.8米的个头,体重近90公斤,红红的脸上露出威严的神情,一对长长的眉毛呈V字形。他就凭块头也给毒贩一个下马威。唐处长神情严肃,坐在毒贩对面的左侧,目不转睛地盯着毒贩易全。

从毒贩的表情上猜测其内心世界,找准突破口,这是他多年审讯积累的经验了。

易全闭口不语。已凌晨3时了,审讯没有进展,双方僵持着。

唐处长、凤渊大队长非常气愤,但强压住心里的火气说:“易全,你好好想一想,等会儿我们再找你。”

说完,叫刑警看住易全。二人到隔壁房间商量对策。风渊大队长说:“我们的对手虽然年龄不大,但相当顽固。看来我们只有依据掌握的情况从思想上、情感上去感化他,触动他的灵魂。”

唐处长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这样认为。”

凌晨4时,两人又回到审讯室,继续审问:“你哥哥易明被我们抓住了,他在云南边界抢车杀人后逃跑,又长期进行贩毒活动,犯下了滔天罪行,人民是不会原谅他的,我们国家的法律也不会原谅他。”

唐处长的嗓音提得很高,表情十分严肃。

听说哥哥被抓,易全的脸“唰”地一下子变白了。

凤渊大队长接着说:“你们家就两弟兄,你的哥哥被抓了,他会是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你20岁不到,还年轻……”

唐处长插了一句:“难道你想走你哥哥的老路?”

听到这里,易全的防线崩溃了。他眼泪唰唰直掉,一会呜呜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两位警官说:“我坦白!我坦白!只要能保住我的脑袋,我什么都愿说。”

凌晨4时40分,易全交待了贩毒事实,并提供了主犯胡军将在重庆进行毒品交易的重要线索。

1996年6月26日,专案组的领导们又一次聚在一起,研究重庆行动方案。

会上,专案组领导提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大家提出以“黑痣人”作牵线人,派一名侦察员以大老板买主的身分打入胡军贩毒团伙内部,里应外合,捣毁毒巢。

确定人选时,专案组领导认为,如本地没有,可在全区范围物色,条件要严格要求:

此人要有“大老板”的派头,要机智灵活,沉着冷静;要了解贩毒伎俩,掌握本案案情,还要熟悉驾驶技术。

谁来担此重任?几位指挥员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岳池县公安局副局长江涛身上。

6月27日,对江涛副局长来说,是个不寻常的日子。这一天,岳池县城的集市依然热闹。赶集的人们来来往往,江涛将像杨子荣深入威虎山那样,去执行一项光荣而艰险的任务。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能否成功,别说他心中没底儿,连领导也没十分把握。

明天就要假戏真做了。晚上,在旅社房间里,江涛反复演练着前几天在局里扮“大老板”的言谈举止,并叫同行的人评说像不像,一遍又一遍,直到深夜23时。第二天,江涛驾驶汽车缓缓驶进重庆,穿过大街,来到东面一个住宅小区,进入一户安有“防盗门”的人家。

“黑痣人”按门铃。

“喂,哪个?”

“我,老大。”胡老板从铁门的窥视镜中看了片刻,立即打开门注视着对方。

“噢,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电话中说的江大老板。”“黑痣人”说。

江涛点点头,故作沉着老练的样子。

胡老板注意看了对方几眼,虽不放心,但还是客气地把客人让进了屋中。

江涛和“黑痣人”在客厅里环顾一下,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宽敞住宅,客厅大约20平方米,装修得富丽堂皇。3个紫红色大沙发横卧中央,大彩电和高级音响摆在左侧,墙上大幅壁画格外醒目,壁画对面的墙壁上贴有一张世界地图。地图上的中国和另一个国家的边界处划有两个红圈圈。

胡老板又递烟,又倒水,还客气地说:“江老板,有失远迎,原谅,原谅!”

江涛答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江涛在沙发上坐下,观察着屋内的一切,默默无语,像是不愿打破室内的宁静。

胡老板忍不住终于问道:“江老板在哪里发财?”

江涛柔中带刺地说:“胡老板,你是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的,一般不打听对方底细。”

“对不起,我冒昧了。”

接下来胡老板问:“从四川到沧源要多长时间?要经过哪些地方?”

江涛回答后,胡老板又问道:“一件白面多少克?临沧、勐定的价格各是多少?畹町边界的生意好不好做?”

一连串问话咄咄逼人,江涛对答如流。

“何必这样嘛,江老板财大气粗,又从老远来,一会儿还要赶回去,说点高兴的事儿。”“黑痣人”插话了。胡老板话题一转,又一个劲儿侃谈某国那边的风土人情和生活情况。

这时,江涛装出解手的样子,要进厕所。“黑痣人”正和胡老板说得起劲,谁也没管他。

趁这个机会,江涛在紧靠厕所的厨房,把两把菜刀移动位置,用报纸盖住,以防行动时,毒贩狗急跳墙。随后,他又钻进厕所,急忙写了个纸条,设法把屋里的情况传递出去。

此时外面周大昌副处长、明川副处长坐镇指挥,风渊大队长、重庆刑警大队领导及10多名刑警严阵以待,守候在这栋楼房的要道口。

江涛在屋里表面装得很平静,心里却很着急。

这时,他心生一计:“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喝的?我口渴得很。”

“对不起,怠慢了。我马上就给你倒茶。”

“不必费事了,我去外面买点喝的。我不习惯喝茶。”江涛三步并两步,到楼下将纸条递给了省公安厅周大昌。

江涛回到客厅以后,双方开始商谈价格。不一会儿,价格定。正欲交货,门外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胡老板看了大家一眼,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谁呀?”

“老板,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呀!我张二头嘛!”,凤渊不慌不忙地答道,“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嘎”一声,门开了。说时远,那时快,风渊带领3名刑警举枪冲进屋去。

“不许动!”风渊大队长大声吼道。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付准了胡老板的胸口。

“你们误会了。”胡老板强装镇静。

“我们没有误会,我们是公安局的。”刑警们亮明了身份。

听到“公安局”几个字,胡老板无言以对,只好低下了头,束手就擒。

刑警们当场缴获海洛因1400克、带瞄准镜小口径步枪5支、击简式猎枪一支、子弹250多发以及赃款、赃物价值10多万元。

审讯很快开始。

凤渊首先向胡“老板”发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军。”

凤渊在审讯每一个犯罪嫌疑人时,几乎都要讲述这番话、这些话他早已倒背如流了。低矮的房间让人闷得难受。这时,又停水停电,凤渊点上蜡烛继续审问。

这些铤而走险的毒枭们,从参与贩卖毒品之日起,就作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一旦被公安部门抓获,他们就顽固到底。

一个整天,毒贩一声不吭,审讯没有进展。

通过调查了解到,胡军对家里人还是有感情的。想起妻子儿女,想起那个曾经温馨的家,胡军终于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警官,我交待。”刑警们做好记录的准备。

“从1994到1995年5月,我们一伙人先后4次从‘金三角’贩毒3万多克到川中,每次租用大卡车到云南做生意为名,将海洛因买来藏在车上货物里,运回四川中部地区贩卖……”胡军交待了全部贩毒事实。

经过长达半年的奋战,这起特大跨国贩毒案终于告破,川中大地又恢复了往口的宁静。

第7章 山城连续破获贩毒案

1997年1月30日,重庆市公安局禁毒处正式挂牌成立。

3月2日,禁毒处一科侦察员接到群众举报,一个叫“老成”的毒贩子想出卖自己的毒品,而且数量不少。

这是自2月15日禁毒处查处第一起毒品后又一起毒品案。侦察员得到消息,立即假扮“买主”与其约定,第二天下午在渝中区人民支路附近进行交易。

3月3日16时,“老成”与一个年轻人乘出租车来到人民支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进入了缉毒侦察员的严密监控之中。

两人拎着一个纸袋,警惕地东张西望一阵。在确定万无一失后,疾步走近“买主”,提出先看钱。

侦察员拿出几叠百元钞票,“老成”的眼睛立即放出直勾勾的光芒。他迅速将装有几包印有“鱼皮花生”字样的包装东西递过去,说:“你们要的东西在里面。”

侦察员接过包翻开一看,果然“鱼皮花生”里全是毒品。很快,交易结束。

当50岁的“老成”拿着钱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到陌生人叫了一声“成顺华”。

“老成”吓了一跳。不过,更让他不寒而栗的还是立即就落在他手上的冰凉的手铐。

那让他甩不掉的刚刚出手的516克海洛因,是他犯罪的铁证。

出于求生的本能,成顺华交待了毒品是从云南毒贩马志华、周文学处购买的情况。正待侦察员准备深挖细查时,马志华、周文学从云南楚雄连续传呼成顺华,打探重庆毒品市场行情和贩毒环境。

原来,成顺华今年2月去云南马志华处购买毒品时,曾与马志华有过约定。3月份再进行一次毒品交易。

据此,禁毒处处长陈光明专门召集侦察人员研究决定,利用马、周二人不知成已被捉获的有利条件,设计将马等人调来重庆,人赃俱获打掉这条贩毒通道。

商议一定,侦察人员便赶赴云南楚雄市广通镇调查取证,一路让成顺华继续与云南毒贩保持联系,与其周旋。

3月17日,马志华从云南打电话告诉成顺华已带货出发,到渝后再与之联系。禁毒处领导当即通知去云南的人马按兵不动,静听重庆消息。

第二天中午,马志华又从成都打来传呼说,货已在成都卖掉,不能来重庆了。

正当禁毒处侦察员焦急之时,当天17时许,周文学却突然在重庆渝中区建设公寓给成顺华打来传呼:

货已到,速来取。

早有准备的缉毒侦察员立即押着成顺华赶往建设公寓,在僻静处将正在等候的毒贩周文学捉获。

与此同时,狡猾的马志华等人正在附近的亚洲大酒楼里等候进行毒品安易。侦察员们迅速扑向该酒楼,并在4楼过道上将马志花捉获,同时在另两间客房里捉获两名毒贩,当场缴获海洛因1070克。

这个案件历时20多天,共缴获毒品1586.5克。

3月22日,正当禁毒处一科取得抓捕毒犯的骄人战绩的时候,禁毒处二科的侦察员也发现了一个外号叫“阿陶”的人有贩毒的重大嫌疑。

经进一步调查得知,“阿陶”的真实姓名叫陶昌任,是巴南区太和乡松涛村人,现在渝中区花街子开了间发廊。

缉毒侦察员通过各种渠道证实,陶昌任已将一笔不小的预付款付给了云南的一个毒贩,这名云南毒贩很快将把毒品运到重庆。

4月15日中午,缉毒侦察员获得信息,云南毒贩已将海洛因运抵重庆,并准备当日与陶昌任进行交易。

当天15时,扮成毒贩的侦察员带钱进入预先约定的交易地点,陶昌任见钱后,突然提出要改变交易地点,否则就放弃交易。这一变化来得太快,答应与否都可能影响到全案的侦破。

现场的侦察员一面沉着应付,一面趁陶不在意时,把陶要改变交易地点的情况通知了外围监视的同事。

不久,侦察员与陶昌任来到花街子他租赁的房子内。他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边不断地反复观察着屋外,在确定周围无异常情况和危险后,他便让其妹夫马学林去另外一间出租房内取来一包海洛因。

正准备进行交易时,缉毒侦察员从天而降,当场缴获毒品海洛因1944克。在证据面前,陶昌任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实。

他今天的结局,实在是他“贪得无厌”的结果。

陶昌任出生于农村,他从小就对城市有一种特别地向往。1989年,他开始去云南倒腾生漆,挣了不少钱。而后,凭着自己的心灵手巧,他学会了理发,并来到重庆城,在花街子附近租下了一间门面,所挣的钱也远比以前搞生漆时多得多。为此,他把在家乡的妻子和弟妹都接进城,教他们理发、烫发的手艺,后来,他们一家人还在重庆买了商品房。

然而,陶昌任没有沿着这条勤劳致富的道路走下去,他自从几个月前认识了一名毒贩后,就发现了贩卖毒品比他做什么都赚钱,于是他便开始在贩毒的歧途上越陷越深。

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陶、马二人不得不供出海洛因是当天中午从云南人曾世泽手中购得的。

缉毒侦察员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驱车赶到小洞天宾馆,出其不意地捉获了曾世泽,并从其住房的卫生间天花板上搜出海洛因356克和毒资10万元。

随后,侦察员们又将从曾手中买走1031克海洛因的何平和陈战旗抓获。

至此,此案涉及的人员全部擒获。

5月5日,当侦察员们还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之中时,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公安分局缉毒队侦察员来渝,向重庆禁毒处通报了该市涉毒犯罪嫌疑人前不久在渝贩卖毒品的情况,希望重庆警方配合捉拿贩毒的下家。

重庆禁毒处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们此时才知道,重庆的贩毒活动,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

他们仔细倾听了昆明市官渡区公安分局缉毒队侦察员介绍的情况。

原来,近日昆明侦破了一起贩毒案,该市涉毒犯罪嫌疑人刘素华曾于4月初携带1400克海洛因来渝贩卖,禁毒处非常重视这一重要线索,决定通过渝昆警方的合作,顺藤摸瓜,打掉这个贩毒团伙。

然而,官渡分局的办案人员只知道重庆那个毒贩子外号叫“小五娃”。禁毒处二科的3位同志根据这条线索,大海捞针的查到一个外号叫“小和尚”真名叫陈兴泉的人,此人跟长官渡分局提供线索中的“小五娃”长得很像,禁毒处的同志便决定从他这里调查。

5月8日清晨,警方找到陈兴泉和他的妻子何文玲,从陈的一处租赁房中搜出海洛因36克,毒资23万多元。

有了这些证据,禁毒处推断出线索中的“小五娃”就是陈兴泉其人。

禁毒处干警随即对陈、何二人进行了审问。

据陈、何二人交待,他们的确就是毒犯刘素华的下家,这次如果不是侦察员行动迅速的话,他们当天便准备退掉大兴村的房子,选择更为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到时侦察员就不一定能够找到他们了。

昆明警方人员押着陈兴泉和何文玲刚踏上返滇的归途,云南省德宏州公安处和芒市机场公安局的缉毒侦察员又风尘仆仆地跨进重庆禁毒处的大门。

原来,5月9日,重庆毒贩秦建明带着两瓶溶于饮料中的“液体海洛因”,在云南芒市机场登机返渝时,被机智的机场公安局侦察员察觉,并予以扣留,当场缴获已溶于水中的海洛因1750克。

经审讯,秦建明交待出这些毒品是与重庆的另一名叫张建国的毒贩合伙经营贩卖的。德宏州缉毒人员将于第二天押着秦建明飞抵重庆,希望得到重庆禁毒的支持,尽快捉获毒贩张建国,截断这条空中贩毒通道。

警方经过精心设计,周密部署,当天晚上在重庆特钢厂医院附近将张建国抓获。

可是,张建国自以为侦察员没有拿到他什么把柄,在审讯中怎么也肯承认自己贩毒的事实。

对于这种情况,侦察员们心里清楚,审讯这种将脑袋瓜拴在裤腰带上玩的人,没有真凭实据是难以降服他的。

鉴于捉张建国之前,张建国是毫无觉察的,估计张建国将海洛因加工成液体的工具还没来得及转移,这正是获取证据,突破张建国交代犯罪事实的有利条件。

于是,侦察员们顾不上休息,迅速出击。当天下午,从张建国的一个朋友家中,搜出了张建国加工制作液体海洛因的电饭锅和将粉状海洛因压制成块的模具、千斤顶,还有16克海洛因和两万多元的毒资等。

当这些东西摆在张建国面前时,他顿时傻眼了。他原想将毒品溶与饮料之中,谁也不会发现,他尽可畅通无阻地贩运毒品,敛取巨额毒资。

然而,机关算尽的他最终却没能通过由正义与法律组成的这道雄关。

自2月15日到5月30日这短短3个半月的时间里,重庆禁毒处的侦察员便侦破贩毒案件126起,缴获海洛因7503.4克,捕获贩毒人员106名、吸毒人员444名,实行强戒366名,取得禁毒斗争的初步胜利。

但是,他们知道,他们前面的路还长,还会面临更严峻、更艰苦地战斗,他们将义无反顾地担负起自己的神圣使命,荡涤尽天下所有的丑恶。

第8章 烟台侦破贩毒连环案

1997年3月的一天晚上,山东省烟台市东郊沿海的烟台市边防支队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市公安局副局长兼边防支队长张琪利正在向侦破小组的8名干警布置任务:立即查获一个寻找毒品买主的“莱阳人”。

这个“莱阳人”既没姓名,也无地址,侦察员手中掌握的线索仅有年龄和相貌特征,凭此调查寻人,真如茫茫大海捞针。侦察员们走访了300多个村庄,检查了400多家旅馆,行程3000多公里。终于,在第十四天,山前店镇孙家奋村村民李颜福进入了侦察员的视线。

李颜福,40岁出头的样子,以贩卖苹果为业。

“派人与李颜福接触伺机获取毒品线索。”指挥部拿出了具体方案。

4月6日,一个东北人自称是慕名而来,找李颜福联系苹果生意。这“东北人”正是指挥部派出的人。

仅一周的时间,“东北人”便与李颜福打得火热。

这天,“东北人”对李颜福说:“老哥,货源组织得差不多了,我要回东北一趟,租车筹集货款。东北那边,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说句话就成。”

李颜福压低嗓音神秘地说:“我有少量海洛因,为朋友代卖的,你能不能在东北找个主帮我脱手。”

5月6日,“东北人”回来了,身后多了3个“哥们”。他们是化了装的支队侦察员董海、田安荣、赵洪福。

李颜福那狡黠的目光死盯着他们。董海知道,李颜福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必须谨慎从事。

于是,他从容道:“怎么,李老板不相信我们?我们兄弟几个此番来烟台,是想做一批苹果生意,还请李老板帮忙啊。”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2000元定金。

此后的几天,董海邀李颜福一起逛蓬莱阁,游养马岛,住宾馆,上饭店,李颜福是嗜酒如命之徒,10多天下来,直罐得李颜福如在云里雾里,无话不说。

一天中午,几个人又在一起吃饭,酒至半酣,李颜福说:“咳,现在什么生意都不好做。要想发大财,除非抢银行,贩毒品。”

说到这里,他故意放底了声音说:“不瞒你们,我还在做鸦片生意,现在手里就有货,你们要不要?”

听了李的话,董海故作不信状:“你还在做鸦片生意?是不是哦!你哪来的鸦片?这个我很感兴娶,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李颜福见董海对鸦片有兴趣,便高兴地说:“我有10斤,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你看1000克6万元,怎么样?”

董海一副行家老手的模样,最后以25万元成交,定于5月26日中午在烟青一级公路的“忠义酒家”内交易。

5月26日10时,接头组、跟踪组,抓捕组的干警们全部到位。

11时,董海等3人走进“忠义酒家”,李颜福早已恭候在此,但他没有“交易”的意思,而是厉声地向3人说道:“董海,我知道你们是公安的便衣,但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们,现在四周到处是我们的人,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董海等人心里一惊:怎么,难道这条老狐狸察觉了什么?但他转眼又一想:不可能啊!我们应该没有暴露啊!这家伙一定是讹诈我们的。

董海向一旁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不要轻举望动。

几分钟后,李颜福见3人毫无何反应,他又一副抱歉的样子说:“实在是对不起各位啦!鸦片其实不是我的,现在也不在我这儿,货主要见钱才给货。”

董海向田安荣说:“给李老板看看我们的东西。”

田安荣“砰”地将手中的密码箱往桌子上一摔,只见一摞摞崭新的人民币静静地躺在箱子里。李颜福顿时两眼放光。他一转身退到门外,示意在此等候的女儿李红玉回家取货。

13时,李红玉将毒品取来,李颜福迫不及待地将钱装入尼龙袋内欲走。董海拉住他说:“李老板,别急着走嘛!我们还要谈谈下次合作的事情嘛!”

李颜福见推辞不过,只好坐下,让女儿携款先走。

乡间小路上,李红玉的摩托车开得飞快,跟踪组开车紧追不舍,很快便将其抓获了。

自打女儿走后,李颜福似乎觉察到什么,主动提山要换个地方说话。就在大家准备上车的刹那间,李颜福猛然推开身旁的赵洪福,撒腿就跑,但他没跑几步便被早已准备好的侦察员们团团围住。

企图负隅顽抗的李颜福面对英勇无畏的干警瘫倒在地,乖乖交待:

鸦片是从海阳市徐家店镇北泊子村王文田的手中买来的。

抓捕小组的侦察员盖少刚、隋光锋等立即赶往海阳市。毫无准备的王文田束手就擒。王文田交待鸦片是从海阳徐家店镇华家庄华玉堂手中买来的。

侦察员直奔华家庄。在华玉堂家搜出1.83万克鸦片。在罪证面前,华玉堂交待了他的犯罪经过。

还是1994年,看到别人做生意发了财,华玉堂眼红了。听说贩卖鸦片能赚大钱,便千方百计弄来鸦片准备贩卖。

1994年3月,他在集市上遇到了正为倒卖苹果亏本10多万元而发愁的李颜福,二人密谋贩毒。王文田以5万元从华手中买鸦片5100克,又以10万元转给了李颜福…… FU5uiPIYADCvZvFb6drGg4jc+6J0nREoDyIMw/oCNeta83MrjVEPGwU020NA/Y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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