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是个修行了百年的善鬼。
而且是个修行了百年的女鬼。
虽然是个善鬼,总是经常被恶鬼欺,厉鬼总想着通过吞噬她提高修为,但她仍活得很滋润,特别是精彩的现代社会,善鬼能去的地方可多了,旅个游也完全免费,早就将她的胃口养刁了,十分满意自己的鬼生。
可没想到一次修练的时候,因为一个厉鬼又想来吞噬她,害得她慌不择路地扎进了一个玉瓶子,却不料瓶子里竟然有东西,一团白光袭击了她的脑袋,然后脑袋一疼就人事不省了。
醒来后,就由女儿身变成了个男人,而且是个凄惨地刚毁了灵根的男人。
苦逼啊!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灵根尽毁简直就是个废物,不仅只有短短百年寿命,还是任何一个有点修为的人可以任意欺凌的对象。
司凌心里有些郁闷,回想那个“司凌”的记忆,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一个司家的天之骄子,又长得貌美如花,多得是些漂亮的女修士不排着队等着与你双修,却偏偏犯贱地看上了个骄傲清高的女人。虽然说那个女人确实是有点能耐,可是却傲得没边了,性情也颇为古怪,几次三翻的出状况,巴巴地赶去救人,受难的是他,得益的是她,不觉得亏心么?
在“司凌”的记忆里,“司凌”与月千夜是在前年前的昭安城一次拍卖会上结识的,那时月千夜被拍卖会的守门之人刁难,而月千夜不只没有生气,反而施了小计作弄了那守门之人,模样端的俏皮可爱,司凌一时看着有趣,但以一介筑基修士带她进了拍卖会。两人就此结识了,然后几次三翻在昭安城巧遇,两人渐渐熟悉,直到去小圣境历练时,两人的感情突飞猛涨,司凌甚至愿意为了救月千夜置自己安危不顾,打下了两人情深的基础。
只可惜,司凌是够深情,但月千夜对他仍是有防心,小圣境里,若不是月千夜自六阶妖兽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那妖兽也不会去杀她,最后却连累了司凌及司家十几名弟子的性命。
司凌直觉那月千夜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司凌”的记忆里与月千夜有关的事情太少,还总结不出来,但司凌已经决定,以后定要离那月千夜远远的,不然倒霉的绝对会是自己——“司凌”灵根尽毁已是个例子。
所以,才让她倒霉地穿越到了这么个壳子,“她”变成了“他”,一时间真不习惯。
虽然不习惯,但以后也只能顶着这么个壳子过日子了。
(以后司凌就以“他”来称呼。)
经过一天的时间休息,司凌将脑海里的记忆整理得差不多,然后再一次为了“司凌”的痴傻叹息一声,也为“司凌”的命运暗叹一声。
若是没有这场意外,两个月后,司凌会被司家送到西镜天宗派拜入山门,凭着司凌的单一火灵根,又是筑基期弟子,定然会被天宗派收为内门弟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甚至可能修练至大成,将来飞升上界。
可是,现在全部都成了笑话。
第二天,司凌仍在床上养伤。从小圣境出来时,这具身体本来就伤得极重,又经历了五长老的五绝之气废了灵根,身体受创严重。也不知道司家族长是不是对司凌所作所为太过失望,知道司凌灵根被毁后,竟然没有再派一个人过来探望,甚至连疗伤的灵丹也没有赐下一颗。
就在司凌默默分析着这个修仙世界的情况时,终于有人上门了。
来人是司家的一个仆役,是司寒身边伺候的人,名叫司南,只有练气三层的修为。
虽然是练气三层,但比司凌这个废了灵根的好太多了,原本的天之骄子成了个普通人,足以让司南可以俯视她。
“二少爷。”司南唤了一声。
司凌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看着司南。以往司家练气期的弟子见到“司凌”,必须恭敬地唤一声凌师叔,现在呢,若不是碍于司寒的关系,相信司南不会唤这一声“二少爷”。幸好司凌虽然现在是个普通人,但因司寒之故,司家的人也不敢对他太过无礼。
见司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司南也不以为意,只要司寒在司家的一天,司凌就算只是个曾通人,想要欺负他也得掂量一下。司寒面上看着不近人情,但对这弟弟最是维护,看他吩咐自己来这里就知道了。
“二少爷,寒师叔让我给你送疗伤的丹药过来,并且吩咐你好好养伤。”司南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床前的矮几上,想了想,又说道:“寒师叔说,让你安心去禁地思过,并不用太久,你就可以出来了。”
司凌此时只有凡人百年的寿命,若真在禁地呆个十年,出来后还不知道怎生的光景呢。
司凌冷冷地看着他,仍是没有搭腔。
司南被那双太过美丽的眼睛定定望着,心弦跳动了下,赶紧收回视线。虽然司凌灵根已毁,但却不可否认他的皮相就是那些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也少有比得上的,修为不高的人容易被他的皮相蛊惑。
等司南离开后,司凌方将那只玉瓶拿过来,打开一看,一道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气扑面而来,里头有两枚丹药,是四品的养灵丹,凡人吃一粒,可无病无痛活到老,是疗伤圣品,看来是司寒自己从二长老那儿得到的,然后破费给了她。
司凌倒了一粒服下,很快的,一道热流在身体中循环,原本胸口的闷痛徒然一消,凝重的身体也感觉轻盈多了,仿佛旧疾被祛除了一般。果然是四品灵丹,不是那些二三品的低阶灵丹可比拟的。
又修养了一天,司凌只觉得精神从未有的好。
不过,让司凌囧的是,肚子竟然饿了!
司凌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已有两天没吃东西了。而司家的人估计也忘记他是需要吃东西的。其实修为要到金丹期时,才可以辟谷,那时候吃东西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金丹之下,仍是无法脱离血肉之身,不过到了筑基期,可十天半个月不食东西也不会有事,不过仍是得吃些东西饱腹,不过大多数的筑基修士为了修行方便,多是服食辟谷丹。
司家的人估计还不能接受司凌变成个曾通人,所以忘记司凌要吃东西。而司凌上辈子做了一百年的鬼,自己也忘记要吃东西,现在这种饥饿的滋味还真是让他有种久违的感觉。
不过没等司凌去找东西填饱时,司家的执法堂已经派人过来通知司凌该去禁地接受处罚了。
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司凌只得无奈地随着司家执法堂的人一起去禁地。陪他一起去的是执法堂的两名练气期的弟子,估计是觉得司凌已经是个平凡人,不需要派筑基期的修士押送。
司家的禁地在后山,那里被一座大阵笼罩着,非族中长老不可进入,而且里头据说是个凶险之地,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错的族人。
来到后山,执法堂的一名弟子将手中的一枚玉符往上一抛,玉符停在半空中,以玉符为中心浮现层层湖水般的涟漪,然后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从这门进去,就是司家的禁地了。
“司凌,进去吧。”执法堂弟子叫了一声。
司凌收起打量的目光,然后朝那执法堂弟子拱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道门。
执法堂的弟子目送司凌在门后消失,然后伸手一招,将那玉符取下来,门也随之消失。
这时,另一个执法堂的弟子凑过来,说道:“奉师兄,这司凌灵根被毁,已是个普通人,他能在禁地里活上十年么?”
司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看着吧,只要司家有司寒的一天,司凌绝对会活得很好。”
那弟子听罢,惊讶道:“不是说寒师叔是个冰人,素来不理会族中之事么?”
“就算是冰人,也不会割下手足之情。寒师叔做事总是出人意表,谁猜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司奉望了眼后山的方向,唇角挑起一抹笑容,“而且,你以为司凌这事就这么结束了?你看着吧,司凌很快就会出来的。”
“诶?”
见师弟不明白的样子,司奉也不多说。
司奉虽然是执法堂的人,但他还是二长老一脉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一些内—幕,那个月家的女修可是个狂傲的,司凌为她做到这程度,以她的性情,绝对会再寻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