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高家?”李兰花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儿子。
她辛辛苦苦留下来的钱,本来还以为是给儿子去营生的,搞来搞去的,这还便宜了老高家!
“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不孝子啊,我命苦啊——”李兰花扯着薛邵就开始哭了起来。
薛邵皱着眉,什么话也不说了。
“砰砰砰。”薛虎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猛的拍了几下桌子。之前为了娶老高家的姑娘进门,他把自己闺女送出去了,好不容易省下来一点钱,又被巴拉去了,合着他这是卖女儿养老高家了。
想到这,他心里憋得慌,猛的站起身子,一脚将屁股后的椅子踢到了墙角。
“他老高家就没有儿子了?让你这个女婿去养着丈母娘?”
“爸,这话不能这么说,谁家有能力就多帮点,这也不是外人。”薛邵有些想不开了,他媳妇家本来条件就不好,现在手里有点钱,难道还拿着不给啊。再说了,他媳妇这也是第一次求他。
“好,好,你有能耐了。”薛虎脸色由红转绿,“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别拿你妹子的嫁妆钱。你自己去挣钱去。”
薛邵旁边的高敏已经红了眼睛,泪水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薛萝看着高敏这个模样,嘴巴一歪,只片刻,眼泪比高敏流的还厉害,她一脸委屈难受的看着薛虎,“爸,算了,我命苦啊。就让我这么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算了。反正连自家人也不心疼我,也不指望人家心疼了。你就当薛家没我这个姑娘了。”
高敏本来想跟薛邵柔言细语几句的,结果被薛罗这么一阵抢白,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眼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生生的哽住了。
薛萝这话说的动情,又指出了自己是自家人,薛邵这个做大哥的反倒为了外人而贪了她的嫁妆钱这个重点。
此时不止薛虎和薛兵心里火冒三丈又对她内疚,就连李兰花也悔青了肠子,早知道给自己闺女也好过了便宜那老高家啊。
薛邵咬着牙闷头不说话。
李兰花扯着儿子的手膀子,“你赶紧去高敏家里把钱要回来,你们昨天夜里才去的,这钱指定还没有花出去呢。”
“妈——”薛邵一脸生气,脸上又是为难。此时要是去要钱,肯定一辈子起不了头了。
见他不答应,薛虎拿起一只碗就往大儿子身上一扔,那只碗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发出一声“哐”的清脆的声音。
“你去不去!”
高敏看着公公婆婆这个样子,赶紧扯了扯薛邵的袖子,“薛邵哥,要不咱们去拿回来吧,我妈那边就算了。”
薛邵本来还有些犹豫了,听着这话,反倒立马坚定了心思。他媳妇人好,时刻为了他着想,他咋能这么着呢。干脆死死咬牙,“打死也不去。”
“啥?!”薛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兰花急道:“你去拿回来吧,那是咱们家的钱。”
“算了。”薛萝抹干了眼泪,走到薛虎身边,扯着薛虎的袖子,“爸,算了,逼死了大哥,大哥也不会去的,到时候我还成了个罪人。”她边说着,边哽咽道:“那钱我不要了,有钱也得去买,我看大哥房里那个缝纫机还行,到时候就把这缝纫机给我吧,也算是充了场面了。”
从听到钱给了高家后,她就没想着能拿回来了。逼急了,到最后要是真闹翻了,事后还指不定要埋怨自己呢。反正高敏过来的时候,薛家给买了好些东西,钱能留给娘家,这好东西可都要带过来的。记忆中,那台缝纫机可是好东西。
缝纫机当然是好东西了。高敏一听到这话,脸就白了。她看了眼薛邵,哭道:“那是我的嫁妆。”
薛邵瞪着薛罗,“大妹,那是你嫂子的嫁妆,你这心也特黑了。一台缝纫机一百五,拿你五十块钱也不够。”
薛萝看着薛虎和李兰花在犹豫,嘴角微微挑了一下,然后无辜的看着薛邵:“大哥,这缝纫机当初不也是拿我的彩礼钱买的吗,咋成了大嫂的嫁妆了。这是我薛家的东西,我难道拿过去,你还给我算价钱?”
边说着,她边把刘海弄开,露出了里面的伤口,“我差点丢了一条命,现在你连一台缝纫机都要跟我算清楚,”边说着,她鼻子眼睛都红了,对着薛虎哭道:“爸,高家嫁闺女,你们给人家买这么好的嫁妆,我这连五十块钱都没了,只有一床被子,以后冻死了,人家不得骂死我们啊。”
她这话说到了其他人的心里去了。当初高家条件不好,薛家给拿了一些体面的嫁妆提前送了过去充场面。按理说李家也给了很多彩礼钱,给薛萝置办一个体面的嫁妆是很容易的,可是问题是这笔钱都给了高家了。
薛虎心里难受起来。
人家闺女风风光光的嫁进来,还往娘家拿东西,我这好的闺女出嫁,连个嫁妆都没有,他这辈子岂不是都给人家姑娘长脸了。
他越想越气,索性一拍桌子,“我做主了,缝纫机给你陪嫁,再去你哥他们房里拿两床被子。”
“爸——”薛邵和高敏脸色都黑了。
李兰花也有些犹豫,“老头子,这是不是太多了。”媳妇陪嫁虽然是自家出钱买的,但是到底是陪进来了。这姑娘嫁出去就不一样了。
“多啥?”薛虎眼睛瞪了过去,吼道:“嫌多了,就去老高家把钱拿回来,没那个胆子,就别在这里放屁!”
李兰花和薛邵他们都没啥子话说了。
薛萝满脸泪花对着薛虎道:“爸,以后高山有出息了,我们肯定孝顺你。”
薛虎的一锤定音,终于让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薛萝的嫁妆从一床被子增加到了三床被子和一个缝纫机。
晚饭结束后,东西就从薛邵他们的房里搬到了薛萝的房里了。看着房里多出来的东西,薛萝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辈子虽然不准备去步步算计,但是该有的利益,她也不会让人拿了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薛萝就啥子不干,只在家里待嫁。
她天天在家里收拾自己的嫁妆,又寻了些红纸回来剪红双喜,把家里各个地方都贴上了喜字。
薛虎看着家里喜庆的样子,心里也舒坦多了。再加上闺女自从回来后,就比以前乖巧听话了,所以心里虽然也有些心疼嫁妆多了,但是还是咬着牙给了,好歹也是自己种。
倒是李兰花,天天看着薛萝房里那些东西,心里肉疼。薛绍和高敏更是每天都没有啥子好脸色。
到了薛萝结婚这天,两人甚至一早就去了高敏的娘家了。
李兰花见他这个吃里扒外的样子,真是咬碎了一口牙。
薛萝对于他们不参加自己的婚礼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自己亲近的人,在不在都无所谓。
李高山家的迎亲队是刚吃了中午的酒席过来的。此时薛家也刚刚散了酒席。
李高山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的上衣,衣服前面别着一朵红花。
他的脸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些,并没有之前那么渗人。
按着习俗,是该要好好的捉弄一番新郎的,不过大家知道李高山是带着伤的,又知道他之前在部队里也是见过血的,所以也没敢多闹。只想着法子从他手上弄了几个红包,就对着里面喊新娘子了。
薛萝从屋里被人牵出来的时候,正看着李高山在和薛虎说话。不过都是薛虎说话,李高山直点头。
李高山见到薛萝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惊艳的神色。一瞬间,眼里又是满满的温情。
其他围观的人都笑闹着,“哎哟,新姑娘可真俏皮哦。”
薛虎和李兰花看着自己娇花一样的闺女,心里也生了不舍了。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姑娘要出门了,心里才真的扯着慌。
李高山在大家伙的笑闹声中走向了薛萝,伸手牵过了她的手掌,“我来接你回去了。”
“嗯。”薛萝娇羞的笑着低下了头。
李家村和薛家村离着不远,走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李家也很热闹,门前的院子里都摆满了桌子椅子,已经有好多人入席了。看着这样子,确实比薛家要热闹多了。
薛萝直接在大家的目光从从院子里进了李高山的屋里了。
屋子里已经不想之前那个样子,倒是好好的装扮了一番,最起码该贴的双喜和红纸都贴着,连箱子柜子都贴满了东西。
嫁妆也是直接抬进了新房,三口大箱子装着衣服和被子,又加了个缝纫机,看着也很体面了。
孙来香更是笑着合不拢嘴,她原本还以为薛家肯定舍不得陪嫁这么多,就算舍得也没剩下啥子钱了,没想到还能弄一台大件进门,这不止自家多了东西,脸上也有面子。
等抬嫁妆的人都出去了,孙来香赶紧去厨房里端了一碗肉丝面进来了,上面还卧了个荷包蛋。
“来,他们外面还有一会呢,你先吃饱了。”
“谢谢妈。”
薛萝伸手端了过来,她边小口吃着,边对着孙来香笑了一下。说实在的,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和这个婆婆相处,没啥子坏心,又是心直口快的。
孙来香还想嘱咐一下晚上洞房的事情,还没有开口呢,外面就传来了招呼的声音了。她赶紧应了一声,又对着薛萝道:“你吃完了就放着,我待会来收。”
说完转身就又急急忙忙的去招呼客人了。
外面的酒席一直持续到天黑了才慢慢的散了。
原本的要闹洞房的一群人见着李高山醉醺醺的样子,也都失了兴致。
孙来香给他们抓了喜糖,让他们也笑嘻嘻的回家了。
等把房间的门关上了,孙来香才对着外面收拾桌子椅子的李老三道:“瞧着咱们儿子那个样子,以前都能喝几斤老白干,现在那点酒就装晕,也亏得他装的像。”
“你咋知道是装的。”
“我咋不知道,是不是,你明天看他们两就知道了。”孙来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李老三也是经事的,一听着自己媳妇这话,就知道啥子意思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一把年纪说啥子呢,赶紧干活去。”
孙来香撇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洞房。希望老二家的也能赶紧添个孙子就好了。
屋里的李高山此时正安安静静,满脸酒气的躺在床上。
那一身笔挺的衣服也因为醉酒的缘故松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了里面的背心。
薛萝在一边看着脸一红,心道这男人身体也太好了,这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
见他醉的这么厉害,她心里有些放松,弯着腰给他脱了鞋子,又给他拉上了被子。刚转身准备去弄点热水给他擦洗一下,突然手腕被一拉,整个人朝床上栽了上去。
“啊——”
一声还没有叫完,整个身子就被一个厚重温热的大山压住了。
她喘了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上方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李高山嘴角往上扯了一下,显示出了心里的愉悦。
“媳妇,你真的是我的媳妇了,真好!”
这男人竟然是装醉酒的!原以为是个忠厚老实的,没想到也会扮猪吃老虎。
薛萝此时心里有些紧张,她故意脸一红,将眼睛转向了一边来掩饰眼里的慌张。
“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李高山突然低下头去,捕捉到了那红润润的唇,使劲的吸允了起来。
他的动作是生涩而粗鲁的,让薛萝一阵的陌生,甚至带着几分恐惧和抗拒。
心里好一番挣扎和暗示,她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松开了抓着床单的手。
这是她今生今世的夫君,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她去谋算才能得到他的一顾了。这个男人会一直陪着她,照顾她。以后,他们两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薛萝上辈子虽然已经经了人事,可是这辈子到底是初次,遇着疼的时候,还是疼的皱眉出冷汗。
虽然李高山有些不知道轻重,但是薛萝也没有刻意的去引导他。
这辈子,她就当自己是从头开始了,一切都顺其自然。
李高山看着自己媳妇一脸的冷汗,才知道自己弄疼他了,忍着不敢动。
“是不是很疼?”他正准备退出来,却见薛萝摇了摇头。
薛萝伸手抱紧了他的腰部,“不疼了。”边说着,她边将他的背部压了下来,将脸贴到了他的心口。洞房花烛夜可是一辈子一次的。
得到这样的鼓励,李高山哪里还忍得住,低头再一次的锁住了薛萝的红唇,整个身子都一股劲儿的运动起来,连结实的木床都嘎吱嘎吱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