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判走后,春花与谢氏、吴氏辩论着,“什么,你与五爷通奸好几个月了?还落过胎?那五爷为什么不早些纳妾?你为什么也不早与我说?”一副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又是通奸,吴氏能说什么呢?她只剩下哭了。
谢氏气得头痛,明知道春花是故意的,现在她可不认为这个儿媳妇是傻的了,可是就是没法收拾她。“请郎中看病,让管家去就好了,你请刘院判做什么?”
“我是关心吴姨娘,再说,我在家里看病都是请的刘院判。既然夫人说刘院判不好,那我以后再也不请他就是了。”春花无辜地说。
谢氏按了按头,气道:“谁说不让你再请刘院判了?”郭侯有些风痹的症侯,自已时常头痛,都该请刘院判看看的,可是刘院判来了一次,却只给吴氏看了病。以后还得让春花请他来给郭侯和自己看看。
“儿媳妇也不知怎样做对,”春花还没解释完,突然醒悟般地说:“刚刚刘院判说让吴姨娘吃几付药调养一下,还没开方子呢,就先吵了起来。现在怎么办?是请刘院判回来,重新开了方子,还是另请个郎中来开方子。”
结果就是这样,白请了一次刘院判,连个方子也没开。
谢氏还得面临春花对吴姨娘院子违规用品的追究。“夫人,礼不可费,吴姨娘犯了大错,看在她病了的份上,我不忍惩罚她,但给她布置了这些东西的下人必须找出来,而且得好好地惩处,让这些奴才们明白上下尊卑,礼法规矩。”
吴姨娘屋里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她自己绣的嫁妆,她在绣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妾。而且就是做了妾,她在内心也没有多少自觉,五爷连五奶奶的屋子都没进过,自己才是真正的五奶奶。所以这些东西她用起来一直没觉得什么,就是郭少怀天天看着也没说过不妥。
谢氏也装做不知道,其实那个大红百子帐还是她给的,吴钰落过一次胎,就是她劝着吴钰喝下的落胎药,她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希望吴钰能早些怀上。
眼下,谢氏和吴氏能怎么说,就是明知道春花是在打她们的脸,也只好也顺着春花的意思,说这都是下人的错,定要找出来惩治。
春花并不过分,她见好就收,将吴姨娘用的违规的物品赏了下人,下人只要是正经娶亲,可以用大红。至于以后,吴钰还会不会从这些人手里再次拿回自己的东西,春花可不管了。
吴钰装一次病,损失可不小,虽然她落过胎的事在侯府不是什么秘密,但毕竟大家在表面上并不说出来,可现在五奶奶一通嚷,外面知道的人就更多,她的脸全丢光了。母亲小谢氏本来就反对她做妾,自从被五奶奶直接拒绝称她为姨母后,她一直不敢出现在人前,听了这种事,更是在吴钰面前哭了半天。
精神上的损失是一方面,物质的损失也不少,小谢氏母女俩本就没什么钱,要不然也不会来投奔侯府。呈钰屋里的东西在春花看来不算什么,但对吴钰来说却很重要。找谢氏五爷再要,谢氏虽然对吴钰很喜欢,但往出拿钱,还是不情不愿的,她最看重的就是钱,除了郭少怀,别人是很难从她手里拿出些什么来的。说起来吴钰从谢氏那里得了些东西,已经算是奇迹了,想要再继续下去,难度可不小。
五爷那里就是另一番情形,他倒舍得给吴钰拿钱,但他本就没什么钱,谢氏给他的零花虽不少,但他花的更多,所以也剩不下什么。再说,郭少怀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他拿出些银子后就以为够用了,而且也不喜欢别人总提这些俗事。
这边吴姨娘在想办法弥补她的损失。
而谢氏和郭少怀则被郭侯责备了。杨氏是高门之女,明媒正娶的媳妇,谢氏也好,郭少怀也好,对她的为难也该结束了,家里不能再这样吵吵闹闹下去了。
谢氏并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她实在被杨氏气坏了,不但丢了脸,还损失了东西,郭侯给出的古董可是武成侯府所剩不多的好物件了。
倒是郭少怀听到父亲的劝说,当晚就到了春花的屋子。毕竟是自己要娶的正妻,成亲十多天了,还没圆房,是有些说不过去。再说杨氏长得也不错,那天一起坐在车里,看到她的那双小手有多可爱,且她家里又是那样的富贵,自己还得靠着岳父提拨,给杨氏的下马威是该差不多了。
春花一点也没像他想象的热情地迎上来,她正与一群下人们在吃酒席,望远楼一百两的席面,她天天叫,这些天已经花出去一千多两银子了。
想到这些郭少怀也是生气,叫了席面也不请自己,而是带着下人们吃,再说花了这么多的银子,他都有些心痛。母亲特别照顾他,每月给他五十两银子零花,在杨氏那里,还不值得她看一眼吧。
春花不知道刘院判还为她说了一句话,其实她很不需要。她看着郭少怀沉着脸坐到了炕上,不知他有什么目的,自己只好放下筷子,挥挥手说:“我吃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郭少怀还没吃晚饭,看春花让人把酒菜都拿了下去,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留下来几样,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下,好在春花装作没听见。
春花在郭少怀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静等着郭少怀发话。
两人静坐了半天,郭少怀终于说:“安置吧。”
春花马上站起来说:“五爷慢走。”
郭少怀已经伸出了胳膊等着春花上来为他更衣,听了这话,气得一眼瞪过去,却见春花站在一旁,低着头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就等着送自己出去了。郭少怀从小就是谢氏千娇万宠长大的,自然不是个受气的,抬脚下了炕,扔下了一句话走了,“杨氏,早晚有你求我的一天。”
春花在没人的屋子里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那就等着吧,看谁会求谁?又叫了如诗几个进来说笑。
如今的如诗在侯府里很是出名,如画性子文静,如琴嘴笨,如棋一整天都没有一点动静,胡妈妈又自恃身份,不轻易出门。依云院什么事都是她出头。
春花每天给她几串钱让她打赏用,只要她一出屋门,到处就都是巴着她的人。刚来时打个水都找不到地方,眼下,想用什么都有人送到眼前,就是没想到的,也有人送过来。
她也听了无数的趣事,每天来给小姐讲,逗小姐一笑,这种日子,如诗过得颇为得意,她就是喜欢别人都巴结着自己的样子。
总算又平静了几天,吴氏的病也没有再生下去,而是每天都与春花一起去给谢氏请安。春花倒觉得吴氏真应该吃点药养一养,可是大家都没有提,自然她也不会说的。谢氏见了春花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郭少怀也是少有见面的时候,就是见了也一声不吭的,不过这些春花已经适应了。
没想到下一个来找麻烦的是侯爷。
这一天春花进了正院,郭侯也在,请了安后,郭侯就问:“杨氏,你每天都从望远楼订酒席?”
“是啊。”春花点头,这事儿她从没有瞒谁,再说也瞒不住。
“一个内宅妇人,每天订酒席,成什么样子!”郭侯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春花面带微笑地说:“内宅妇人也得吃饭啊!”
“吃饭就吃饭,订什么酒席?”郭侯问,直觉这里面又有什么问题。
“不订酒席就没饭吃啊!”春花委屈说:“我每天只订一次,连早上中午都是吃头一天的剩菜呢。还有儿媳妇从娘家带来的人,都是一样。”
“倒底怎么回事?”郭侯不耐烦地问。
“是啊,怎么回事?杨氏你说说。”谢氏也在一旁追问。
“不订酒席就没饭吃,这还不明白吗?”春花笑着说。
郭侯的脸黑了下来,他还是有些不信地问:“一直没人给你们送饭?”
春花点头。
“怎么回事?”这次郭侯问的是谢氏。
谢氏也是一脸的迷惑,“邓氏,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世子夫人姓邓。
世子夫人自然也要推了,“儿媳从弟妹进门那天就吩咐厨房,给依云院加上份例。我想一家只有两妯娌,用不着弄出两样来,特别嘱咐下人们,五奶奶什么都同我一样,还有弟妹在外院的下人也是一样,并不知道饭一直没送过去。”
郭侯这次真气坏了,他平时不理会这些小事,直到昨天出门,听外面的人问他,武成侯家每天都从望远楼订两个席面,也不知是庆祝什么,自己才知道这个消息。
自从几十年前侯府差一点出事后,郭侯胆子就很小,一点也不愿意让人注意到自家,没想到家里天天高调地订酒席,最后知道的是自己。而且这事又是一团乱麻,眼下就没人承认。
“把厨房的人传来!”郭侯气急了,他想看看是谁在捣鬼。
厨房的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妈妈,看着精明能干的样子,春花看见她分明先看了一眼谢氏才跪了下来,“回侯爷的话,没有人吩咐奴婢给依云院添份例。”
谢氏就问世子夫人:“邓氏,你怎么管的家?”
还真是一条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呢!春花不声不响地看热闹,但她感觉世子夫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继子媳妇和婆婆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尤其是侯府还有爵位传承。
“薜妈妈,你怎么如此糊涂?”世子夫人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临危不乱,不慌不忙地说:“在十一月初十早晨,我特别到厨房吩咐的,当时崔妈妈在,还有做饭的王婆子,洗菜的二丫,面案的刘大姐都在场听到了。”
“把她们都找来!”侯爷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