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林氏带着怨气的问话,王三娘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蠕蠕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样子,苏慧娘见了心中微动,抬起手给她倒了杯茶水,轻笑地说道:“娘,远来是客,总的让人歇口气再说啊”
王三娘赶紧掩饰性的喝了口茶水,而后开始东拉西扯了起来,一会儿说起小湾村地情况,一会儿又扯上些不着边的话题,但是可以听的出来,她想要打听什么事情的意图非常明显,最后当问起龙泉镇上的陈府时,苏慧娘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几乎立刻就意识到,是那日送她回来的陈府马车引出的今日之事。
“慧娘啊,我可是听别人说了,那日是陈府的少公子亲自让人送你回来的”王三娘一脸探究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三娘这是何意?”苏慧娘满脸“诧异”地开口道:“我一个乡下村姑和那陈公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地,怎么可能牵扯到一起。至于那日之所以会坐陈府的马车回来也是有缘由的……”当下,便把给陈如月做嫁衣的事情说了,这事稍稍打听下就知道,倒是不用隐瞒。
王三娘听了心里道了声原来如此,虽然有些惊愕苏慧娘竟有一手那样好的绣功,但这解释总比那陈公子看上了她什么的更有真实性。
“慧娘啊,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啊!”王三娘虽然也觉得不好,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二郎今年二十有四了,考了数次功名,却全是不中,偏他又一心扑在此道上,任谁劝都不好使,前些日子听说你和那陈府有所关联,便想托你与之引荐一下陈公子,二郎他还是有几分才学的,那公子见了,定会欣赏于他的,只要拿陈府肯稍稍帮衬一下,二郎的前途便有了着落了……”王三娘说道这里不觉带上了几分激动:“慧娘,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我们老王家的人,若是二郎好了,定不会忘了你的恩德,我们王家也永远是你的靠山。”
苏慧娘努力的不让脸上闪现出“嘲讽”地笑容,她低下头轻抿了下杯中茶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即开口拒绝,反而做出副沉思样,半晌后才很是为难地说道:“那陈府是何等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一个妇道人家能和那陈公子说上什么话……”
“我知道这事是有些不好办,就当试一试”王三娘急着说道:“我们却实在是没有什么门路了慧娘你就帮帮忙吧!”
“那……”苏慧娘“咬牙”道:“那好吧!我就厚着脸皮上门说上一说,只是这事若是不成,你们也别怪我才好。”
王三娘听了立即大喜过望,连连说着好话,她着急回家报告这个好消息,只略坐了片刻便火急火燎地走了。待屋子里只身下苏慧娘母女时,林氏不禁一屁股在在炕沿上满是抱怨地说道:“你傻了啊,王家以前那样对你,这时怎么还上赶着帮他们。”
苏慧娘却笑着说道:“谁说我要帮他们?”
林氏疑惑:“可你不是说——”
“拖着他们罢了”苏慧娘嘴角掀起抹冷笑:“虚虚实实的,王家那边才会有所顾忌。”那家人都是个什么性子的,苏慧娘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她一口就拒绝了,那边肯定要过来找麻烦的反到不如先答应下来,与陈家的事,全看自己怎么说罢了。而且苏慧娘心里还顾及到王七郎那她有预感,若是自己拒绝了这事,皮氏她们肯定会拿这方面当筏子的。
“怎么样,她答应了吗?”王三娘一进屋,皮氏就赶紧过来问道。便是那王二郎、王五娘、田氏等也一圈的凑了上来。
“答应了!”王三娘满是如释重负地说道:“慧娘她愿意帮二郎说说”当下便把苏慧娘给陈府做嫁衣的事情说了一遍。王二郎听了也觉得那苏氏应该说了真话,听见她愿意帮自己引荐,心中不由火热了起来。
“那贱人什么时候会做嫁衣了?”一旁地田氏眼睛咕噜噜一转,啧啧有声地说道:“陈府那么富贵,一定给了她不少工钱吧,啧啧,以前在咱们家的时候也没见过她做什么绣活啊,五娘啊,不是大嫂说你,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学学,整天就知道在房间里绣啊绣的,也没见你卖过几文钱,怨不得都十五六了,还没有人过来说亲,都是犯懒……”
“你闭嘴!”王五娘可不是什么让人的姑娘,当下就涨红着脸,双眼圆睁的怒目道:“少在那里给本姑娘巴巴,五娘我姓王,这里是王家,还轮不到你这个姓田的在这里说三道四。”
“哎呦我滴老天爷”听见小姑子指着鼻子在那骂自己,田氏当下就拍着大腿高声叫道:“我自从嫁到你们老王家后,每天下死命的干活,伺候你们一家老小,可你到好,根本不拿我当王家人啊宝儿啊,娘这就抱你去姥姥家,咱不伺候他们了。”田氏说着就要往外走,王三娘见了,想要拉她,却被一把扯了手,直径的就回她屋子里去了。
“姐,你别管她,让她走,有能耐一辈子都别回来了!”王五娘脸皮发青地朝着门外狠狠地呸了一口。
相比于媳妇皮氏自然更加心疼女儿,此时更是站在那骂骂咧咧地念叨着田氏的不好,谁知,那田氏竟真的下了决心,怀里抱着个孩子,手上挎着个包袱,就那样向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转过了身对着皮氏等人吐了两口吐沫,气的王五娘那叫一个仰倒。
自从苏慧娘被休了后,整个王家的活计就全落在了田氏身上,她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苦挨了这么长时间后,早就受不住了,此时不过是寻了个借口回娘家躲清闲去了,哼,在有几天就是春耕了,自己说什么也得在那之后回来,田氏得意洋洋的想道。
王三娘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心情留了,只道:“娘,天色不早了,我也回了。”皮氏听了,便要留闺女在家吃饭。王三娘却满面愁容的拒绝了,最近她在夫家的生活也是很不如意的,起因便是新春的时候,皮氏因为把家里的钱都给了王二郎,实在没有什么钱来过节了,便求到了她这。王三娘无奈下只能偷偷摸摸地把手头上仅有的五两银子送了过来,这事不知怎地,让她婆婆给发现了,说她拿着婆家的钱补贴娘家,这些天不阴不阳地给了她许多脸色,她正为了这事闹心呢!
不顾皮氏等人的挽留,王三娘脚步匆匆地走了,王二郎正憧憬着以后富贵腾达的情景呢,也没心思在这了,嗯,他准备好好琢磨下给陈府的拜帖,务必要用最华丽地言辞,显示出自己的才学来。
“娘,你看看你那好儿媳啊!”只剩下的王五娘在这里不依不饶地哭叫道:“女儿都被她骂成这样了,你怎么不替我收拾她啊。”
“好了,好了,娘替你收拾,替你收拾啊!”皮氏脑仁生疼的直说着:“其实你大嫂说的也没错,你今年都是十六了,是不能在等了。”
“你当女儿愿意等啊”王五娘哭哭啼啼地说道:“还不是我投错了胎,小姐的身子丫鬟地命。你和哥哥们都不肯替我筹谋,呜呜……女儿还不是想嫁个有能力的人家,到时候荣华了,也能反过来帮衬你们啊。”已经走到门外面的王二郎听到这话脚步却是一顿,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正在垂泪的王三娘。记忆里那个总是留着鼻涕地黄毛丫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出落了出来,因为皮氏从来都不让她做粗活的关系,王三娘并不像大多数农村姑娘们那样粗黑,反而细皮嫩肉地,长得挺白净,在加上她五官清秀,人也纤窕,这般哭泣之下,倒真的有两分小家碧玉之感。一抹思量从王二郎的眼中划过,他确实该为自个的妹妹好生“筹谋”一下了。
“从哪抓回来的兔子?”看着眼前被捆绑了爪子,半死不活肥胖灰兔,苏慧娘很是惊奇地问道。
“山上!”王七郎特别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慧姐姐,我这就去把它宰了,咱们晚上吃兔肉。”
苏慧娘对此倒没什么疑问,她点了点头,嘱咐地说道:“离远点儿啊!”
知道他的慧姐姐见不了血腥儿,王七郎痛快的哎了一声,拎着自己的战果就向外面走去,现在正是穿暖花开时,苏慧娘也不在像前段时间那样总拘着他。这孩子是个捕猎的能手,总能从山上带回了些什么野鸡野鸭的,倒是让她们倒了不少牙祭。
这一只胖硕的兔子最终化为了一顿大盘地美食,苏慧娘把肉切成块,用水焯了,而后放油、葱、姜、蒜、花椒、爆炒,白糖调味去腥,在放上山药块小火慢炖,等到兔肉熬的烂烂的,香气四溢时在呈盘放好,美美地一顿山药炖兔肉让苏苏慧娘她们吃得那叫一个开心,那个讨厌的王家所带来的郁闷也在这一刻全数化作了东流。
对此,苏慧娘觉得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