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侧过身,拿来碘酒,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会被榴莲扎了?阿尧你好像不喜欢吃拿东西吧?”
宁是转头望过来,贺柏尧脸角抽了抽,别扭的看向别处。“该上药就上药,罗嗦。”
陆天丨朝宁是一笑,“你姥姥现在怎么样了?”
宁是和他说了情况,有些不好意思,为着自己那天的态度。
陆天听完点点头,“老人家的身体机能都在下降,手术风险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不过后期修养跟的上的话,我个人还是建议动手术。不过,你最好带她做个全面的检查。这方面我有个同学很专业。”
宁是的目光立马多了几分尊敬。“我姥姥不肯定动手术。”老人家也舍不得花钱,心想着抗抗算了。
“恩,很多老人都会这样,这个就需要家属做工作了。”
宁是对着扬了扬笑容,“陆医生,谢谢您。”这语气,这表情满满的温柔与崇敬。
贺柏尧只觉得异常的刺眼,目光冻人。陆天只作未觉,一边帮宁是处理,一边和她的手注意事项。
这晚上,宁是对陆天的印象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好了没有?”贺柏尧拉着脸。
宁是没理他,目光只望着陆天。陆天瞥了贺柏尧一眼,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你不知道榴莲会砸死人的吗?”陆天堵了他一句,贺柏尧看着陆天在给宁是缠绷带,“缠成这样不透气。”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她伤口挺深的,不这么办会感染,你知道一点小伤会引起很多并发症的。”陆天语气严肃就像老师一般训着学生。
宁是咂舌,“陆医生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以前被扎了都是用水冲冲,再贴个创口贴了事。”
陆天郑重的点点头,“有时候死亡就是由一个不起眼的小伤口引起的,你说呢?”
宁是正色,“我以后可要注意了。陆医生,你懂得真多。”
陆天感觉到一旁冻人的气流,他估摸着某人要爆发了,赶紧收了。“阿尧,宁小姐的手这几天不碰水,一天上三次药,一个星期就会好。”
贺柏尧木着脸,嘴巴都没有张,只是恩了一声。
宁是却说道,“陆医生您叫我宁是就好。”
陆天对她笑了笑,“回去不要碰水。”
贺柏尧闷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宁是也没有再和他犟,“陆医生,那我走了。”
真是客气啊。
陆天看着贺柏尧一言不发的出了门,心情好到极点。
贺柏尧送她回去,车开了半路都没有说话,宁是闭眼养神。车里安静极了。
“你离陆天远点,你别看着他一本正经,像个医生的样子,他女朋友多着呢。”
宁是歪过脸来,觉得贺柏尧真的挺不可理喻的。“陆医生人很好。”
贺柏尧咬牙,“你还是学生,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宁是讥笑,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贺柏尧赶紧转开话题,“你姥姥身体怎么样了?”
宁是微微垂着头,提到就有些伤心了,“人老了身体都会出现问题的。”她幽幽的说道。
贺柏尧多坏啊,“你也别太担心了。李玉书这个人听过吗?”
宁是还真听过,前段时间她特地去查了这方面的专家。“你认识她?”
贺柏尧嘴角微微一动,其实陆天的同学还是李玉书的学生呢。“认识,我妈的朋友。”
宁是的眸子瞬间转了转。
贺柏尧主动给提出来,“改天我帮你联系一下,你也别瞎操心了。”
宁是瞅着他,眼里有许多想法。
贺柏尧哪里不明显她心里的想法啊,“你别想太多,把你的手弄成这样我挺过意不去的。就当我还你的。”贺柏尧扯了扯嘴角,“说来,我给你造成的伤害挺多的。”
宁是这人吧,就是吃软不吃硬。贺柏尧也是发现了,这会儿竟挑软话说。
下车的时候,今天的不快似乎已经淡去了。
贺柏尧在路口停车,宁是下车。“你的药,记得要擦。”他叮嘱道。
宁是接过,“谢谢你了。”
贺柏尧抿着嘴角,浅浅一笑。
宁是转身的时候,不偏不倚对上了后面人的眼睛。“小龙——”
陈龙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贺柏尧,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贺柏尧连人带车给打量了一通。他绷着脸,“姐——”喊人的同时目光定在贺柏尧身上。走到宁是身旁,再看到她的手缠着绷带时,瞬间炸毛了,“你受伤了?谁弄的?他?”
贺柏尧看着他,叫陈龙是吧,真是白瞎了这个名,长得倒是文质彬彬的。“那个,我是你姐的——朋友。你是陈龙吧?听你姐提过,你成绩很好。”
陈龙千年不变的一张脸,他对这车有印象,上次大晚上送他姐回来的。再听听贺柏尧这自来熟的问话,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宁是心里也烦着呢,她什么时候和贺柏尧提过陈龙,都是贺柏尧自己查的。真不要脸。
“这是你姐的药,她的手近期要注意一些,不能碰水。”贺柏尧把药递给陈龙。
陈龙木着脸接过来,扫了一眼袋子,“是你把我姐的手弄伤的?你是谁?她学生家长?你想做什么?我认识你的车,上次大半夜的你送我姐回来的。”陈龙就像上课解答物理题一眼,直接!
贺柏尧被他问的发蒙,转眼看宁是,她弟弟怎么对他满满的敌意。
宁是扯了扯嘴角,解释道,“他是我们班长的哥哥,我之前不是在环宇兼职的吗。”宁是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膀子,“别这么没礼貌,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人。”
贺柏尧满意的笑了,你看宁是还是为他着想的。
陈龙皱了皱眉,深看了一眼贺柏尧,转身回家,“我回家了,你也快点。”
贺柏尧望着宁是,“你弟弟蛮有个性的吗。”
宁是回道,“你别误会,我要是不解释清楚,他肯定会想多了。”
“他多想什么啊。”贺柏尧叽咕了一句。
宁是才不是傻得顺着他的话说呢,她继续泼凉水,“而且我也不喜欢男人没礼貌,我管不着别人,可是我弟弟我还是能说说的。”言下之意,就说你贺柏尧没礼貌你家人也不管管你。
贺柏尧乐了,宁是这是拐着弯骂他呢。“行了,我知道了。我这不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你了吗。”
宁是真想呸一声。
贺柏尧眼里含着闪烁的笑意,“你赶紧回去吧。你弟一步三回头,我可真受不了了。他也不看看我长得像坏人吗。”
宁是瞪了他一眼,“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刻脸上。”说完就走了。
贺柏尧回了家,看到茶几上的那个榴莲,眼睛就疼。不过现在闻着那味道也不觉得难闻了,自己剥来,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宁是那丫头还挺会挑水果的。
晚上贺柏辰醉醺醺的到他这里来,烂醉如泥。贺柏尧嫌弃的把他推荐洗手间,“喝成什么样。”打来冷水对着他的脸冲,贺柏辰冻得嗷嗷直叫,脸上身上满是水珠,人却慢慢清醒了。“哥——”
“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贺柏尧擦了擦手来到客厅。
贺柏辰冲了一个澡才回来,人现在也清醒了。贺柏尧正在看新闻,他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水果。贺柏辰切了一点榴莲。
贺柏尧的目光斜了过来。
贺柏辰淡淡的说道,“不怎么样。”
“你懂什么。”贺柏尧不冷不热的说道。“以后少喝点酒,像什么样。”
贺柏辰往沙发上一靠,“下午见了几个大学同学,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说着说着,这话题又转到宁是身上。
贺柏尧都没有理他。
还是那句话,得不到永远都是最好的。其实于贺柏尧而言,何尝不是呢?
时间在欢乐的气氛中慢慢的过着。陈家两姐弟初八就开学了,这是至关重要的半年。舅舅和舅妈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开学前,宁是拿了一万块钱出来,交给舅妈。舅妈怔住了,“小是,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上回老太太生病,她也给了几千。
她还是个学生啊。
宁是笑笑,“寒假不是一直上班的吗,然后公司年底我抽中了一等奖,去丽江旅游的,我没去转给别人了,对方给了我一笔钱。”
舅妈脸色微紧,“我怎么能老是要你的钱呢?”
宁是握着舅妈的手,“这是文文和小龙的。舅妈,我能给的比起你们给我的实在太少了。”昨晚上,她起来上厕所时听到舅舅和舅妈的叹息。下半年,三个孩子上学,光学费就要三万多。
“实在不行,让文文迟一年再去读大学,到时候小是也就毕业了。家里不会那么吃紧的。”舅妈的声音很无力。“小是那孩子平时自己的生活费都不用我们操心。不是我的孩子我也心疼。我就搞不明白了,凭什么不问宁冬明要小是的抚养费呢?宁冬明又不是没有钱?”
“说的什么话。这是别在孩子面前提。年后我往云南和广西那边多跑几次运输。”舅舅沉声说道。
“我就和你说,哪会在小是面前说。宁冬明也真好意思——”
“好了,别说了,睡觉。”
宁是处在客厅,脚底一片阴冷。
“小是,文文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就放心了。”
宁是收回思绪,抿着嘴角,“文文肯定比我好的。”
这些日子,贺柏尧也没有再来找她,偶尔一个短信,或者一个电话,贺柏尧似乎已经缠绕在她的生活中了,舅妈看到她接电话都说她谈恋爱了。宁是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