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坟岗在凤家的后山,离凤夜舞居住的“倾城苑”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走了没一会儿,她就跟着娇娇一起回到了凤家。
两人到倾城苑之后,凤娇娇把她交给平时负责看守倾城苑的佣兵后就独自离开,似乎是去报告她死而复生的事。
凤夜舞把定格在凤娇娇身上的目光收回,看到这破旧的院门,她嘲讽的哼笑一声,“倾城苑”这名字倒是好听,不过这破院子实在很难配上这名字,毕竟这么两百来平的地方,只有一间破瓦房而已。
“看什么看,赶紧进去!”
被佣兵粗暴的推进房间,凤夜舞这么一踉跄,胸口顿时疼得撕心裂肺,她愤怒的转头。
“再瞪试试?大半夜的,老子连觉都睡不安生,还得看守你这废物,真够晦气的!”那名佣兵发现凤夜舞瞪着自己,回过身就怒骂道。
凤夜舞眼底寒芒一闪,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应该叫陈六,跟另外一个名叫陈五的佣兵一起看守她,平时就总用言语侮辱甚至动手,有两次还把她打得重伤,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人她记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关门点灯,凤夜舞打量这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小屋,眼神顿时冰冷如刀。她真想不到,她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好歹也是嫡出的五小姐,待遇竟然这么差?!
这里简陋的像是下人住的,连个基本的摆设都没有,除了床榻和梳妆台之外,就只有一张已经掉漆的破桌子跟两把圆凳,而且这么冷的天,竟然连个暖炉都不给!
更让她吃惊的是,屋里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她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一定是贪财的陈五干的,以为她死了,所以就来搜刮她的东西。
皱了下眉头,凤夜舞把横在门口的凳子踹到角落,对于凌乱的房间,她就当没看见。她这人最讨厌的就是收拾东西,房间谁弄乱的,明天就让谁来收拾。
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躺在床榻上,可身子才接触床榻,她就蓦地弹起,免不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该死,这是能睡人的吗?床又硬又冰不说,被子更是薄得风一吹就能打透,这怎么睡?难怪她的身子这么弱不禁风,整天睡“冰床”上,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垮了。
想到身体的主人十九年来一直过着这种生活,她的心就一阵阵的疼。她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但也许是因为占据着人家的身体,所以身体前主的委屈和痛苦,包括绝望与悲凉,她都像是能够感同身受,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凤家这群畜生。
但她不能!她要冷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慢慢变强!
“凤夜舞!”
门外传来尖锐的女声,凤夜舞眉心一沉,等着房门被人踹开,她冷冷的说:“凤娇娇,你是吃饱没事干了是吧?大半夜你不睡觉,我还得睡。”
“父亲让我来给你送这个。”
说话间,凤娇娇扔过来一个粗糙的瓶子,凤夜舞拧开瓶盖,有股刺鼻的药味。她睨向凤娇娇,挑眉问:“生血散?跟以前味道不同。”
“当然。这次爹爹特地命人多放了些生血的药材。你也知道,咱们凤家跟药师公会关系不错,所以能得到上好的药材,效果也会立竿见影,就好比我的脸。”
凤娇娇摸着自己光洁的脸颊,得意的眉飞色舞:“在乱坟岗被你伤得那么重,结果一颗一品复颜丹,就让我恢复如初。”
凤夜舞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暗哼:这生血散味道呛辣刺鼻,根本就算不上成品,倒是凤娇娇说的一品复颜金丹,还真是神奇,如果在现代,那么重的伤一定要整容才行,结果这才一会儿没见凤娇娇,她就已经好了。哼,嫡庶的差别真是不小啊。
把药散全倒在地上,瓶子一扔,凤夜舞冷笑:“凤娇娇,以后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别再拿这些药散糊弄我。还有,给我拿条棉被来,我不想被冻死。”
“你不是有吗?”
盯着凤娇娇嘴角的不怀好意,凤夜舞拎起床上的被子,森然一笑:“连棉花都没有,也能叫棉被?凤娇娇,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不然我就把你偷偷换掉凝血丹的事捅出去!”
每年召凤日,为了防止她失血过多,凤家都会给她吃凝血丹,要不是今年凤娇娇在凝血丹上动了手脚,原来的凤夜舞也不会丧命,这事要是被家主知道,凤娇娇还能有好果子吃?
闻言,凤娇娇一脸不甘,但马上就不怀好意的笑了:“我现在就去。”
以为她真会怕她告诉爹爹?就算说了又能怎样?她就不信爹爹会为了这个废物惩罚她。凤夜舞不是想要棉被吗?她给就是了!
凤娇娇走了没一会儿功夫,凤夜舞就见那名叫陈六的佣兵踹开门,把被子往地上一扔,贪婪的看着她的脸,笑得一脸阴邪:“四小姐吩咐小的给五小姐拿床棉被,小的担心不够暖,特地给五小姐加了点温度。”
凤夜舞半眯了黑眸,被子有股霉味,而且上面是湿的,带着一股尿骚味。这人裤腿上还留着几滴水渍,想必这上面的尿就是他尿的。
难怪刚才就觉得凤娇娇那么嚣张的人不会轻易被威胁,原来是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那个恶毒的女人真是该死。还有这该死的陈六,以前就没少在她身上揩油,好几次都差点强暴她,她抵死不从,他就恼羞成怒,整天辱骂她,现在更是胆大,竟然敢在她被子上撒尿!
她本来是决定要自保,尽量不与人冲突,但有人就是这么不知死活,一再触犯她的底线,逼得她实在忍无可忍。
这人,今天必须死!
“这天怪冷的,你快进来,记得把门关上哦。”凤夜舞忽然嫣然一笑,露出一侧香肩,对着陈六抛了个媚眼。
看到凤夜舞的笑容,陈六一阵心驰荡漾,五小姐是在勾引他?这雪白的肩,真太美了!
陈六鬼使神差的跟着进了屋,房门才关上,凤夜舞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硬是强迫自己无视他嘴角那恶心的口水以及胆敢放在她腰上的咸猪手,她扭着腰肢问他:“我美吗?”
“美,太美了。”
“想要我么?”
“想,我夜夜都在想!”
“那今天我便成全你。来,我先替你宽衣。”
凤夜舞媚眼如丝,一边在陈六耳边吹着香风,一边用柔若无骨的小手解开他的腰带。趁着陈六魂都被勾走了,整个人享受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眼神一冷,猛地拽起门边挂着的匕首捅进他的心窝。
“噢……”一声闷哼,陈六嘴角涌出鲜血,“你……”
话没说完,陈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握着胸口的匕首。
凤夜舞倏地收起笑容,蹲在他跟前,使劲在他脸上拍了拍,冷冷的说:“你摸过我,我该剁你的手,只可惜我现在没劲,所以就挑了你的手筋!没意见对吧?”
“不……”陈六被凤夜舞捂着嘴,下一秒,两只手都已经被挑了手筋。
“你偷看过我洗澡,所以这双眼睛我就给你挖了,没意见对吧?”
“唔……”陈六两只眼成了血窟窿。
“你往我被子上撒尿,我该阉了你,不过我嫌恶心,所以给你留个全尸!”
说完,她拔出匕首,干净利落的抹了他的脖子。
此时,凤夜舞身上的白衣已经彻底被溅得血迹斑驳,她瞪着地上的尸体,阴森的笑了,“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你该死!”
她回凤家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养好身体,二是报仇,今晚算是小试牛刀,以后谁再敢在她头上拉屎,她绝不姑息。
只是,做了这么多年杀手,她习惯来硬的,第一次使用美色,竟然用在这种人渣身上,真是窝囊。
站起身,她正准备把尸体拖出去,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悉率的脚步声,她眉峰一凛,闪到门边。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蹑手蹑脚的摸进来,凤夜舞猛的用右手扣住他的喉咙,余光瞧见他掌心凝着一团暗红色的幻气,她心头“咯噔”一下,快速用左手点了他的定身穴。
“五、五小姐?”
“你在怕什么?”从他身后出来,凤夜舞冰冷的问了一句。
这身铠甲,分明是凤家护卫队的,能进护卫队,等级至少要在三星幻师以上,要不是她会点穴术,凭她现在这副身子骨,恐怕没这么容易制服他,反而被他的幻气打飞,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更怕,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都吓僵了。
“谁、谁怕了!”
男人眼神移到别处,凤夜舞恰好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顿时眯起眼眸,阴恻恻的威胁:“现在我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
“笑话!您、您还只是幻士,可我已经是四星幻师了,你还想杀我?”男人故作不屑的哼了声,可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
“刚才杀着玩的,你要不要也试试看?”凤夜舞诡谲的笑了笑。
男人大惊失色,“你、你是说陈六是你杀的?怎么可能,他好歹是一星幻师啊,可你竟然……”
“怎么不可能?我能让你动不得,自然……自然能够杀你!”
话说到一半,凤夜舞便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身子不由晃了下。她故作镇定的说完,赶紧坐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让寒意缓解她此时的眩晕。
那人没有发现凤夜舞的异状,而是震惊于她的话,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不是只有强者的灵压才能让低级的幻师无法动弹吗?可他并没有感受到五小姐的灵压,这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急得冒出一头冷汗,语无伦次的说:“五、五小姐,小的……”
凤夜舞走到跟前,把匕首横在他脖子上,眼射寒星:“你叫什么,为什么怕我?一个字说得不对,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小的叫方猛,是凤家护卫队的。小的把你扛到乱坟岗,当、当时,小的一时、一时鬼迷心窍,就踢了您的尸体,还、还……”
发现凤夜舞眼神越来越凛冽,方猛声音也越来越小,后面的话都不敢继续说下去,凤夜舞手上加了一成力道,在方猛脖子压出一道血痕,“说!”
“还、还在您脸上吐了口……唾沫!”
“该死!”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侮辱过!一想到这个男人往她脸上吐口水,凤夜舞顿时起了杀意,只是她还没下手,方猛就扯开嗓门求饶,“五小姐饶命!您饶了小的,小的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
凤夜舞迟疑了。
她这人向来记仇,敢跟她吐口水,不割掉他的舌头都不是她的作风,但现在她需要一个棋子帮她对付凤娇娇,倒是可以暂时留下这个人。
眼眸一闪,凤夜舞撤下匕首,“既然你愿意做牛做马,那我就给你这机会,不过你最好放明白点,你要是胆敢背叛我,我就一刀一刀的削掉你的肉。你千万别想测试我的能力,我这次能让你没办法动,下一次自然还能。”
方猛打了个冷颤,白着脸应:“是,小的不敢!小的最大的有点就是衷心!”
他魂都吓没了,哪好敢说“不”?
凤夜舞解开他的穴道后又坐回桌边,余光瞥见方猛学着她的样子,两根手指在身上戳来戳去,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以为人人都会点穴?
“把尸体扔到乱坟岗,再给我准备暖炉,另外拿几床厚棉被,冷死了。”凤夜舞搓了搓被冻僵的手。
“哦,好。”
看身强体壮的方猛扛起陈六就像抗一个稻草人,凤夜舞忽然想起个事,赶紧叫住他,嘴角有一抹坏意,“凤家不是每个月都会给护卫队发两瓶筑基金丹吗,把你的那份拿来!”
“这……小的已经吃完了。”
凤夜舞冷眼甩过去,“方猛,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会向右上角瞄,你敢说你身上的药香不是筑基金丹?另外,护卫队一般舍不得吃这些丹药,都是留着突破时候做催化剂,我说的对吗?”
“额……”五小姐咋变这么贼了?方猛颤用一只手巍巍的掏出白色小瓷瓶,眼泪汪汪的递过去。
“撒手!”
“……”他舍不得呀!
“不撒是吧?好办!”凤夜舞甩过匕首就要剁上去,方猛吓得赶紧撒手,凤夜舞横他,“记住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丹药,保不住你的爪子。”
“知道了!”方猛答应一声,气恼的离开,临走时还不舍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瓷瓶。
凤夜舞冷淡的瞥他一眼,拧开瓶盖闻了闻,药香浓郁扑鼻,她赶紧倒出两粒指甲盖大小的金色丹药扔进嘴里,丹药在口中化开,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了全身,她忍不住啧啧两声,“不愧是一品金丹,跟凤娇娇拿来的药散一比,简直天壤之别。”
只不过,连护卫队的佣兵吃的都是这种丹药,而她堂堂的五小姐,竟然只能吃药散,就冲这个,她跟凤家这仇也结大了!
半个小时之后,方猛回来,肩上扛着两床棉被,手里提着暖炉。
“五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方猛把暖炉放在地上,棉被扔到床上就准备走人,却忽然被叫住。
“哪去啊,赶紧把床铺好啊。”凤夜舞坐在暖炉边,把手伸到暖炉上。
“您自己怎么不铺?呃……好吧,我铺还不成吗?”方猛撇撇嘴,自己在那烤火,却让他来做丫鬟做的事,好歹他也是护卫队的好吗?
“铺完去小院门口挖个坑,再拎两桶屎来。”
“您、您这是要干嘛?不嫌臭啊?”
凤夜舞诡谲一笑,“明天请三姐吃早餐!”
方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五小姐笑得真瘆人。他还是赶紧弄吧,不然今晚是没得睡了。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方猛一头大汗的来敲门,凤夜舞站在房门口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上面铺点杂草,弄完就去睡吧,明天早上来找我。”
“是!”
方猛离开,凤夜舞关上房门上了床榻,因为多加了一床棉被,再加上暖炉炭火正旺,所以总算是能让她勉强接受。盖上被子,她双手枕在脑下,喃喃的道:“凤娇娇,明早可千万别忘了来报道,不然我今晚就白给你准备这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