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自然是不能说,我这边有亩产几十石的粮食,你们留下,肯定可以吃的饱吗?
没意义,愿意留下的肯定是抱定了与开原城共存亡的人。
却不知,常说人老成精,这话一点也不假。
几个老头子眼尖人贼,出去之后就躲在一处商量开了。
“看那些个兵,定是天天吃干饭的,那气色极佳。再说,没点本事的人敢趟开原城这混水,连推官都杀了,又杀了那么多粮商,却是一粒粮食也没有拉出城,铁定不是来占便宜的,古有豪侠大义,今天这位小先生也非常人。”
“是这话,要是寻常人,随便找几个借口那怕是哄骗呢,也有人信。”
“既然这样,我等力劝众人留下,让妇孺先出城躲避。我等依这把年龄早就活够了,不怕死。烧城就是烧城!”
几个老头一商量,竟然是无条件支持了刘澈。
接下来,刘澈见的人是来自周围号称八十八山寨的头领代表,一共来了三个人。为首那位在门口一见岳武持枪站在门内,当下解了刀剑放在门外,这才进了屋。
这不是怕,而是一种礼。
刘澈起身:“刘澈代开原城、铁岭谢过各位义士援手。先问一句,这次消息可封住了。”
“先生,我们八十八寨,还有一万敢流血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刘澈的问题,而是站出来表了一个态度,表示他们有人,而且敢打敢杀。甚至说,这一万是精锐,而不是他们全部的人口数。
刘澈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回忆自己读到过的明史部分。
明末,辽东有多少人呢?
别说史书了,就是马林都不知道辽东有多少人口,这里在册的人是按丁算的,那么不属于丁的呢,辽东这边的记录就很差了。
但在后世的史书上,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是人口有六百万人以上,其中汉人四百万。第二种说法汉民人口约在三百万左右。当然还有第三种说法,就是只有五十万人不到,第三种说法,已经被无论人反驳了。
原因有二,一是广宁之战,逃回关内的根据明史的一份奏本,有二百八十万人逃回关内。另一个原因就是,毛文龙收容难民、各镇死伤人数,等等推算出来了。
刘澈也不知道有多少,但取中相信不会少了二百万人口。
抚顺一战,汉人损失在数万人,普通百姓,加上强壮的丁,应该在六七万人上下。
“不急!手持木棍的战士再勇敢也不能与猛虎相敌。野猪皮是枭雄,而他的儿子们也是人杰。不能小看他,绝对不能。”刘澈在称赞奴尔哈赤,这让在场的人都非常的意外,可想一想,也能理解。毕竟这野猪皮很厉害。
“有一位伟大的伟人说过,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刘澈说完,为首的那位又向前一步:“消息都封住了,沈阳城那些官老爷们只知道喝酒享受,不会管我等小民的死活。现在明军新败,也不会有兵来这里帮助开原、铁岭两城,按先生的吩咐,封锁四个月不成问题。”
“恩,我问一句,如果胡天任扯旗自治,你等如何选择。”
胡天任虽然强,但他扯旗未必所有人都服,正有人出来反驳,可聪明点的立即说道:“不知这扯旗之后,马将军、李将军等人将如何?”
“战死了!”刘澈也不回避了。
“那就扯旗吧,我等支持。”话说到这份上,再傻的让人一解释也能反应过来。
“好,那就让胡兄扯旗,替天行道。然后八十八山寨响应,号八十八寨联盟,对抗建奴以求自救。恩……”刘澈看了看几位文吏:“谁辛苦一下,给写套十四大恨缴文,其中只需要五条是针对咱们汉人的,五条是针对海西女真的,五条是针对蒙古的。”
几个书吏满头都是汗,正准备表示自己才学不行。
马林把佩刀解下放在桌上了,几位书吏赶紧应下这事,那敢说半个不字。
八十八山寨,这只是号称,但眼下就算是编,硬是把那个山寨分解变成两个,那也要凑足八十八山寨。
领了粮食,领了锦布。各山寨回去训练士卒,然后制作旗帜。
明军的军校们好说,他们是喝了血酒,按了血手印的。普通的士兵不会想那么多,他们只知道自己眼下在吃干饭,然后准备打仗就是了。
开原城中的粮食,贵重的物品开始往外运,全部运进山里。
百姓们也开始在夜里分批次出城,周边有足够的山寨可以容下他们,而且叶赫部也可以暂时收容一些。
刘澈又回到了千斤屯了,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开始写锦囊。
一个又一个百户进来领锦囊,谁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在所有人领过锦囊之后,刘澈走到门外:“各位,不是我故作高深,而是这个计划容不得出错。不让所有人知道全部的计划,就是害怕一但走漏的消息,会害了所有人,请各位体谅!”
“先生所虑我们理解,还是那句老话,先生这次要是打胜了,我等的命就交给先生了。就算不胜,能狠狠的教训的野猪皮我们也信服先生。但要是败了,我等只能往南去,自找活路了。”
“是,就照这么约定,此战我不敢求大胜,但求砍了野猪皮一条腿。”
“好!”众军校高呼了起来。
刘澈却没有太多的兴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距离历史上野猪皮进攻开原城已经不到一个月了,这边要准备的还太多呀。
仅是让百姓们秘密的离开,就需要再有十五天时间。
刘澈赶紧说道:“各位,开原城再去清点,把物资分门另类。我们要作出放弃的准备,先运重要的,后运普通的。算一算时间,野猪皮可能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地盘作动员了,时间上容不得我们慢慢来。”
“得令!”众将吩咐抱拳。
刘澈暗自叹了一口气,站在他旁边的马林与跟着叹了一口气:“先生在叹息的,怕是我们没有几个优秀的可独挡一面的官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