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还不如这狗,至少他祖上也不打过狼,就是谁给吃食,跟着跑。”硕托说到这里又结巴了,在黄台吉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当中,只能说道:“范文寀让活剥了人皮,又过了一天才死,人皮填了草就在开原城,而且就在这人皮面前,砍了何贝勒的人头。”
“这……”黄台吉将刀抽了出来,正准备大骂,却见护送他们的铁岭士兵飞快散开了。
紧接着,一队全身包着银甲之中的骑士,缓缓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
黄台吉比起科尔沁人看到这骑兵的反应还强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铠甲呢,如果是铁甲,马根本就走不动。
硕托当下就把刀抽出来的,作为后金勇士,是绝对不能低头的。
可刀刚刚出鞘,那队骑士中有人从腿上拿出一张弩,抬手就是一箭。四百步,一箭射穿了硕托的肩膀。
这时,为首的骑士轻轻一挥手。
三百步冲刺,论速度,暴发力,阵形,还有那骑士手持的长矛角度,无可挑剔。
三百步停下,缓缓靠近到二十步距离上,却没有一个人亮兵器,为首一人说道:“我铁岭的规矩,铁岭的刀出鞘必见血,刀是凶器,刀有三戒三仁。无论你们是谁,在我铁岭范围内把我们铁岭的刀作为玩具,是辱没我铁岭吗?”
要打吗?他这点人都不够对方一个冲锋的。
那甲不是假货,精钢铠甲,精钢弩。离这么近,可以看到清楚,这应该就是汉人之中传说的宋代神臂弓,也叫神臂弩。宋代时就射程二百四十步,现在精钢制作,而且更精制,弓弦就有三分粗(一厘米)。那么应该是九石弩,比宋代四石六斗可能大了一倍。
五十人呀,一轮弩齐射,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我们是前来拜访的客人,这位是后金皇台吉贝勒!”范文程开口解释了一句。“不过,我们怀疑这是一个圈套,距离四百步之外,怎么可能看清这是铁岭的刀?”
“无知!”骑兵队长拿出望远镜,对着范文程扫了一眼:“你腰带上绣着一只虎,你脸上……眉毛之中有伤,不是痣。还有,你……”这队长把范文程身上说的仔细,然后才把望远镜举起:“此物,可看到五里外如百步,区区五百步,哼!”
硕托身中一箭,原本疼的裂嘴,可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
“这规矩,我们不知道。没听说!”黄台吉心说这次真是来铁岭给丢脸来的,这次的脸面真是丢尽了。
原本想借这话当一个台阶下,那骑士队长又靠近一些,拿出对讲机:“这里是外围巡逻三营七中队,请求联络岳武哥!”
岳武的声音从对讲机之中传了出来:“什么事?”
“武哥,有个自称是黄台吉的人,坏了咱们铁岭的规矩,在铁岭内刀出鞘没见血。我已经录了音,武哥你听!”这边又拿出一个小录音机,把黄台吉刚才的原话给岳武放了一遍,岳武当下就回答了:“先生亲自告诉过他咱们的规矩,不过是既然是先生的客人,从轻吧。”
黄台吉已经惊呆了。
先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原封不动的在那小黑盒子上出现了。
然后就是距离这里至少五里之外,身在铁岭的岳武可以与这里直接对话。
再加上,那可以远观五里之外的神物。
铁岭这里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这些东西真的放在战场之上……黄台吉不敢去想了,这仗他们的敌人应该如何应对,要知道战场之上,一支军队从一头到另一头,好几里范围内。
“留下一只耳朵吧,不用割自己的。不留,就把命留下。”为首的队长吩咐着。
看黄台吉这边没有动,骑士队长一声令下,四十八支弩抬了起来,只有一支刚才射过一箭了。可就当着黄台吉的面,在腿上挂着一个他们看不懂的装置,只是一拉,三个呼吸之间就把弩箭重新挂好,然后抬起来对准黄台吉一行人。
至少九石的弩,挂箭只要几个呼吸。
那么从三百步冲到他们面前,射出十箭都不意外,就算是差的,七箭也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呀。
更何况,这一身精钢铠甲,用什么来砍?
连马身上都披甲了,怎么对付这种精骑,就算认定了是刘澈拿出来炫耀的。黄台吉有一种深深有无力感。
一刀,范文程的耳朵给割掉了,范文程疼的落马满地打滚。
“医疗兵!”那骑士队长冲着对讲机就是一声吼。
只见远处一只十人小队,身上穿的只有小甲,就是前胸后背各一块,轻骑奔过来。
十人一组,动作神速。黄台吉在数着,为硕托取箭,清理伤口,到包扎。他只数了三百个数,这边就全部完成了。而且他看到清楚,那边是用针线在鏠伤口。
“伤口别见水,三天后取下粘在伤口上的布,外伤就好了大半。因为是缝合的,所以不用担心伤口裂开。服下这药,保证伤口在三天内不会有任何的恶化。”一袋粉,让兑着水喝掉,硕托的心都凉了。
真的是凉了。
战场之上医官的作用有多大,后金想过。可他们达不到,只能想一想罢了。
至于范文程,那军医说的清楚:“你如果是铁岭人,保往这只耳朵很容易。不过你不是,给你治血治伤,别说我们铁岭欺人!”
这还不够欺负人呀。
范文程想哭,特别是他后悔了,晚上半年投靠这边多好呀,以自己的才能肯定会身居高位的。怎么也会在岳武这种武夫,还有胡天任这种疯子之上。
后悔有用吗?
有用的话天下间早就有人去卖后悔药了,可惜没有。范文程真的哭了,因为耳朵疼,因为心中疼。眼下他只有一门心思的追随后金了,可后金又被铁岭这样压呀,他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到了一种无助。
好在范文程不太懂满文,否则知道了自己哥哥的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