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目光从此人美丽的下颌,移向她白皙的面颊时,我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跳开来,弹到电梯边上,这速度恐怕只有当人的身体,突然遭受到220V电压电击时,才会出现的本能反应!
幸亏电梯里再没别人,否则,我那么大惯性冲力,非得发生踩踏事情不可。
又是她!又是那个漂亮女老板!要命的是,她正瞪视着我!那样子,恨不能将我扔出电梯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各劲儿道歉,怎么我走哪里都能碰到她,真是见鬼!
“你不带眼睛出门的吗?”女孩怒声说,两道目光烧灼着我。
“没没有。”我躲闪着她的目光,“我不近视的。”
“连话都听不懂,你是没读过书吗?”年轻女老板面露讥色,一扭身,再不理会我。
我缩在电梯边上,不敢再做声,只偷眼瞄着她,刚才还是一身干练利落的职业装,这前后都不到半个小时,又换了一身装束,跟今天中午在奶茶店看见的一样,只是手臂上挽了一个米白色的高级皮包。
看样子她是要出去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这样的小职员,每天过着钟表一样重复,白开水一样乏味的日子,甚至连这种单调乏味的日子,时时都可能受到威胁,冷不丁你就被炒鱿鱼了。
我们关注的是在大都市里如何生存下来,而他们关注的则是如何才能生活得更有品位,比如,大大小小的酒会,不同的场合,该如何搭配像样的服饰,以便使自己独揽风光。
电梯突然自动停下了,尔后又晃动起来,电梯顶壁的灯也在跳闪着。
女老板“呀”了一声,忙一把抓住电梯边上的扶手,失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器上,数字停留在“10”不动了。我扑过去,使劲按开门键,电梯两扇门页严丝合缝,没有丝毫开启的意思。我又忙按报警铃,可是没响,其实我也不知它是应该响,还是不应该响?
电梯里的空气有些凝滞。
“怎么回事?”女孩怔怔地看着我问。
我喘着粗气道:“我们有麻烦了,电梯很可能是坠到电梯井里了。”如果电梯坠到电梯井里,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吓唬她的……估计电梯是卡在楼层之间了,只要拨打物业电话,十分钟后他们就能解决。不过,现在不慌,趁此机会看我怎么教训教训她!
“电梯井?”女孩喃喃说,在灯光映照下,她的脸色苍白,“那怎么办?”说话间,这位漂亮女老板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她那双好看的星眸里,完全不见了平素的骄傲、自信、威慑力,显得茫然、惊恐、无措,倒像一只遭到恶狼突袭的小羔羊。
见她吓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好笑,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现在机会难得,此时不报何时报?反正她公司肯定是不会录用我的!
我叹了口气,以示我的无助:“你都看到了,我刚才也按了报警铃,不过它目中无人,不理我,我想很可能是坏了,现在连门也打不开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呀?”女孩注视着我,眼神发出求助的讯号,像只寻求保护的温驯小动物。
哈哈!还“我们”?我跟你是“们”吗?我们永远也不会是!你也有今天呀?这全靠老天所赐!有本事你再对我凶哇?再凶给我LOOKLOOK呀!我心里这样想着,非常解恨,女人终究是女人,财富再多,权势再大,她也摆脱不了胆小的天性!
“凉拌呗!遇到这种天灾人祸,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闭上眼睛靠在电梯壁上,作绝望状,作等死状,嘴上却说:“你有没有看昨晚的新闻,一妙龄女子乘电梯,电梯突然从二十层迅速坠入电梯井,结果,全身粉碎性骨折,脊柱断成好几截啊,成植物人了。”
“别说了!别说了!”女老板突兀地大声叫道,很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然后又可怜兮兮道:“请你别说这些了,好不好?”
我睁开眼看她,她脸色纸白,神情又恐惧,又委屈,还很哀伤,甚至眼圈周围都隐隐泛起了红意。
我心里动了一下,该死的保护欲开始蠢蠢欲动,心想,她现在不是那个运筹帷幄、一言定乾坤的女老总,而是活脱脱一个弱女子!我若是再忽悠她,那就不是报复了,而是欺负!
电梯止住了颠晃,就像癫痫病患者,服用过苯妥英钠之后,控制了发作。
“弱女子”慌忙向电梯门扑过去,想强行打开门。
“过来!你知道门外面是什么吗?万一你掉到电梯井里怎么办?”我忍不住喝住了她,现在还不清楚电梯所停的位置,冒然行动是危险的。
“弱女子”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然后低着头,乖乖地向我靠过来。
“弱女子”刚走到离我不到半米的样子,出人意料地,电梯又一阵猛烈晃动,似乎还向我这一侧倾斜了一下。
“弱女子”穿着高跟鞋的脚踝向旁侧一崴,“啊呀”一声,她身子打了一个晃,向我扑了过来。
我的重心也向后倒去,脚底一滑,身体沿着电梯壁处溜了下去。
我正往下出溜的一条腿,恰好被女孩的双腿卡主,而她的上身却向我急速倒来。
这简直是史上最牛逼的姿势了!要多么不雅就有多么不雅!
我挣扎着,试图将自己的下颌抬离她的身体。
“弱女子”大概是太紧张了,原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我的下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她才觉察到。
“弱女子”蜡白的脸颊,一下子就红到脖子根儿了,宛如抹了过多地腮红。
她本能地撑起双臂,想推开我。
就在这时,我感觉双腿一软,身体好像腾空了起来,没了重心……电梯在下降,但绝对不是以通常的速度,它显然是在急遽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