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反问,简直就是对白麒枫的一种莫大的侮辱。
他冷冷看着墨云卿。
墨云卿又给了他更致命的一击:“我不恨你,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剩下的这只右眼,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将我左眼弄瞎的罪魁祸首。”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带钩的利刃,深深剜割着白麒枫的血和肉。
他没想到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居然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这个叛臣的女儿,果然比她爹更加可恨。
“好,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白麒枫清清楚楚的记下了!”
夫子堂因为有了墨云卿的加入,以柳二宝为首的那些调皮捣蛋的小鬼头们,算是彻底遇到了克星。
不过墨云卿也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夫子”,她给小萝卜头们讲课的方式不呆板,不俗套。
每堂课所讲的内容,几乎都让那群娃娃们听得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柳二宝虽然是个嚣张跋扈的小鬼头,但遇到了比自己有本事的墨云卿,打那以后,他倒真是学乖了不少。
整天率领一群小跟班,认认真真听夫子给他们讲学问,说道理。
不出数日,夫子堂来了个有本事的教书先生的事情,便被附近居民传得沸沸扬扬。
面对这样的局面,这天底下最开心的莫过于夫子堂的创办者孙放孙老头儿。
“我们这小学堂地势偏远,附近的居民又多半都是斗字不识一个的农户,在他们的眼里,膝下的儿女长大成人之后,也该追随着老一辈的脚步,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所以一些思想愚腐的父母,宁愿将银子花到衣食住行上,也不愿意让子女来学堂读书。”
说到这里,孙放还捋着下巴上的那缕小山羊胡,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了那些整天在山间野地里的娃娃们,如今正是习书写字的好年纪,偏偏浪费掉大好时光,一辈子躲在这荒僻的地方以耕田种地为生。一代代的繁衍下去,注定没有出头那一天。”
正给孙放倒茶的墨云卿闻言,不禁笑道:“没想到夫子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恨不能将自己肚子里的本事全都传授给那些牙牙学语的孩子们。可惜夫子虽然一番好心,却并非能博得所有人的认同。”
“是啊!这的确让人感到十分难过。倒是你这丫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今还能尊称我一声夫子,那才真是我孙放的福气。”
“一日为夫,终生为父。就算当年夫子只在墨府教了我几日,可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夫子当年教我写的第一个字,就是一个『孝』字。可惜……”
她将倒好的茶水递到对方面前:“在我可以向父母亲人尽孝的时候,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你爹你娘,其实都是好人。只是天意难违,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强求是非对错,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语气微顿,孙放又道:“最值得庆幸的是,你这丫头如今还安安稳稳的活着。想当年你爹刚刚出事的时候,曾郑重其事的将你交给我来照顾,没想到我却失信于人,差点害得他唯一的闺女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