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我的母亲,我和她一同饮下这生命之水,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我的爱是唯一的——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当她从我身边经过,就已经偷走了我的心。
——拉美西斯二世给王后的墓志铭
爱德华失踪了。
这个消息传到红线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天,倒不是大家想拖这么久才将事故上报,而是因为罗宾家族的失踪史实在太过前科累累——大家常常悄无声息的跑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无组织无纪律的令人发指!
但是这次情形不同。
爱德华失踪在帝王谷周边那炎热的沙漠地区。
当时他正在流连于一个地区——这里被认为可能存在一个未曾被发现的法老墓。
和爱德华在一起的是一个科考队,准确的说是他混进了科考队——他冒充成一位考古专业的大学生通过应聘得到了一个职位。
科考队寻找古墓,主要的科学考证依靠学者,而他们更多的是雇佣当地人和一些考古专业的学生来干一些发掘清理类的力气活。
当然,我们知道,爱德华先生混到科考队里目的可不是给人干力气活,而是为了盗墓!
本来一切都好,直到三天前,这个科考队的一员——一个来自英国牛津的大学生的尸体在距离帝王谷几公里以外的荒漠戈壁被发现,这可怜的人是被勒死的——而且竟然是被一条眼镜蛇勒死的!
尸体的发现让人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在警方的搜索追查之下,大家才发现,这只五人的科考队已经消失在沙漠中了。
又过了一天,搜索队在另一处苍凉的沙漠戈壁处发现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戴在一根被砍下来的手指上。
而这枚戒指属于爱德华。
(一)
“谁搅扰了法老的宁静,死神之翼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忘言喃喃地说。
“亲爱的,不需要你向我重申法老的诅咒!”红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本来已经很头痛了!”
“我……只是希望爱德华不会是那个幸运儿。”忘言有点悲天悯人的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幸灾乐祸——即使两人平时不那么对盘,但是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
红线看着窗外漂浮在下面的白云也跟着叹了口气,透过云层她已经可以看到尼罗河如同金色带子萦绕在大地上,金字塔点缀在它的西侧,就像是带子上的宝石。
红线记得爱德华和自己的最后一次通话。他在向自己抱怨埃及的天气风沙和骆驼毛。可是自己当时正在忙,挂了他的电话。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和他多说上几句。
一下飞机,作为失踪者的家属,迎接他们的是埃及警方——这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受到警方如此礼遇!”忘言感慨的在红线耳边说,“他们的殷勤让我感觉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红线白了他一眼。
“这确实是我弟弟的戒指,这是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警察局里,红线拿给她那枚戒指辨认的警官说。警官先生四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但是面对着他,红线和忘言却非常小心——那是他们面对天敌的本能,现在红线就在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其实那并不是什么生日礼物,而是他们三个人自己设计的戒指,每人拥有一个。
“指纹库里找不到可以匹配的指纹,所以我们无法确定身份,而就这根手指来说,上面带着你弟弟的戒指,那么……”警官先生有些抱歉的望着红线两个人,“令弟是哥伦比亚大学考古专业的学生是吗?他受聘于牛津大学的科比教授?”
“哦,是的,我的弟弟的确是考古专业的学生,但是他受聘于谁,或者说他离开家后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您大概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并不是一母所生,所以难免在沟通上存在些问题。”
警官先生看了看爱德华的照片和眼前的两个人表示理解,这家人的肤色和人种充分证明了世界充满爱世界果然是个地球村!
“先生,我们很着急,我们可以私下里去找找他们吗?”忘言问了一句。
“虽然我能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作为警方,我不赞同你们这样做。实际上,我们已经派出了搜索队在全面搜索。帝王谷附近是荒漠,荒无人烟,有窃贼,有盗墓者,也许还有强盗……自从那里传出有未发现的法老陵墓埋藏的可能后,不安全级别上升了几个等级……”警官先生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现在的盗墓者拥有的武器好的都让人难以想象,所以我怀疑你的弟弟和他所在的科考队也许就是遇上了这些人。还有,请原谅我要对您说这些,小姐,鉴于你弟弟的情况——那根手指是死后砍下来的,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先生,我完全能理解。”红线忧伤的点头,取出手帕揩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警官先生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如果人人都能像你们二位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有人还不肯听从警方的安排吗?”
“小伙子,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为了亲人和朋友而来吧?”警官先生苦笑了一下,“那个失踪考古队的投资商,失踪考古队员的同事和家人,在你们二位来之前,这些人就组成了一个联盟气势汹汹的和政府交涉。这里有财大气粗的美国佬,死板英国老学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出言不逊,马上打住了自己的话头,“不管怎么样,我的好小姐和小伙子,希望你们能够耐心等待,请相信我们警方……”
相信你们警方才有鬼,忘言在心里撇了撇嘴。
“先生,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红线看着警官先生的眼睛,“听说找到的那名考古队员是被蛇勒死的,有人说——这件事似乎和法老的诅咒有关?”
“我的小姐,别提什么诅咒了,别看我是埃及本地人,但我可不相信这个!图腾卡门王也有诅咒,但是这并没有妨碍大家把他的陵墓搬空。”警官先生不无讽刺的说,“在我看来,有时候贪婪比诅咒更可怕!”
(二)
警方给他们安排的酒店不大,虽然不豪华,不过好在很舒适。房间当中摆着几张大沙发,上面放着几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手工抱枕,而床也够大够舒服。
红线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着红酒,而忘言一身汗一身骆驼毛的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看着红线他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劳碌命!
“除了戒指,那根手指并不是爱德华的。”红线也没着急问他打听到了什么,手里端着红酒,眼神放的很空,但是这句话表明,她的大脑并不像眼神一样。
“虽然是白人的手指,但是并不纤长……”忘言看了看自己和红线的手,手指都非常纤长,这双手为了让它们保持灵活和柔软,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训练——他们三个人的手指虽然都有薄茧却都又无一例外的纤长而秀气。
“可是戒指确实是他的。”
“鉴于那根手指是死后被砍下来的,这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爱德华死了,搜刮了他身上抢了他戒指的人也被别人杀死了,手指被砍了下来扔掉。第二,就是爱德华陷入了麻烦,为了向我们报警,他采用了这样一种方式——这枚戒指如果不放在别人的手指上扔到外面,只怕早就被人捡走私下吞掉了。”
“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任何之一,都麻烦到了极点。”红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神情忧郁,“麻烦就像是雪球,只会越滚越大而已,而且既然开始滚了,就不会停下来。”
“爱德华呆的这个科考队一行只有五个人,领头的是科比教授,一个外借的学生,爱德华是他额外雇过来当工人用的,还有一个就是当地向导。死在外面的那个是他的学生,可惜警方不让我们看到他的尸体!”红线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这个人的死在民间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从他脖子上残留的痕迹和粘液看,他的死因是窒息——被一条眼镜蛇勒死的!但埃及眼镜蛇不是绞杀类的蛇!”忘言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它没有咬那个倒霉的家伙而是选择了勒死他,这是多么诡异的抉择!”
“老虎选择吃掉羊群的哪只羊凭借它的喜好,可是让一条蛇违背自己的生理和心理因素去攻击一个人,这就匪夷所思了!”红线做了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那个考古队其他人还有什么消息?”
“科比教授来自牛津,据说是一个醉心考古的学者,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但我倒是觉得他很有些问题,你不妨看看这张以他书房为背景拍摄的杂志照片——”忘言将自己心爱的笔电递给红线,“装修的非常豪华,你再瞧瞧他身后墙上的那几幅油画,虽然我没有看到实际的物品,但是我认为那是真的,一个大学的教授,即使收入再高,也无法支付起这些不是吗?”
“真有趣!”红线挑了挑眉毛,“我能理解一位学者为了自己的追求偶尔无视一下法律偷偷去购买一下文物什么的,但是我们的科比教授似乎已经有些超脱了这个范畴。”
“没错!”忘言打了个响指,“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我认为科比教授很可能已经找到了那个传说中古墓,因为你看看那个失踪者联盟的组成就知道了。”
“这个失踪者联盟的组织者叫道格拉斯,是科比教授那个考古队的投资商,是个美国人,想想看,他没有派人跟在科比教授的考古队里,但是听到教授一失踪马上自己就跑来,你应该能够理解这是为了什么。”
“花朵开放了,蜜蜂就如期而至,而宝藏发现后,觊觎的人当然就会冒出来!”红线看着那张明显就是偷拍但是角度很好表情很好的照片——这孩子有当狗仔队的潜质,“头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世界真是逃脱不了这个邪恶的潜规则啊!”她有些恶毒的嘟囔,“我相信他要去不是为了给历史研究添砖加瓦!”
“而联盟里的这位女士是那个科比教授的嫂子,也是一位考古学的教授,名字叫凯瑟琳。”
“嫂子?科比的嫂子来找他?真不可思议!”
“是的,实际上,科比教授的太太正和他闹离婚,而凯瑟琳教授是来找儿子的,找科比倒是其次了。实际上科比教授家是个考古世家,科比教授的哥哥在几年前的一次对印加古国的考古探险中罹难了——他们俩兄弟一起去的,但是遇难的是哥哥——据说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而这一次,跟着科比教授一起的,就有他的侄子,也就是凯瑟琳的儿子,也是一名考古专业的学生,他的名字叫阿瑟。”
“还有一个人是埃及本地的学者,开罗大学的教授,他叫做帕扎尔,听说是个古板的老学究,他有一个得意门生借给了科比教授,是个名叫奈菲莉的女学生。她失踪了,帕扎尔教授当然有责任寻找。”
“你出去了一趟就调查了这么多!”红线亲热的搂了搂忘言的肩膀,“我的男孩,你太有当侦探或是当狗仔队的潜质了!有没有想过改行?”
忘言囧了一下。只是还没等他囧够,门外就有人敲门。
来人有着肥大的肚腩,红润肥胖如婴儿的脸颊,还故作斯文的在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
红线一眼就认出了他,刚刚还在资料里看过他——那位长的像伙夫的投资商道格拉斯。
“你好,罗宾小姐,久闻大名。”他搓着双手微笑着对红线说。
(三)
尼罗河发源于千沟万壑的伊索比亚高原。它浩浩荡荡,蜿蜒曲折,穿过世上最大的沙漠,然后孕育了世界上最伟大的文明之一。夜晚的尼罗河看不到白天的浩荡之色,但能听到它沉重的流水声和倒影在河中的点点星光。
站在窗边,红线侧着头似乎在思考,这个样子使她看起来可爱的要命。
因为刚刚道格拉斯对她和忘言说:
“事实上,我的手下已经找到了失踪的一个人。”
“哦,上帝,这真是个好消息,谁被找到了?”
“是科考队的向导!虽然他现在有些疯疯癫癫的。不过这没关系,并不妨碍他带我们找到墓穴。”
“什么?!”
“是的,警方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我们把这个向导控制在我手里。”道格拉斯有些得意的眨眨眼睛,“为了我们的亲人和朋友,我决定不通知警方。你们知道一牵扯到政府机构,他们一定要先考虑文物保护,又要考虑各方面的影响……麻烦事就多的不得了!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自己先进去,找到了人后再通知他们。因为失踪者中也有罗宾家族的人,所以我特地诚心诚意的来邀请二位和我们进入古墓。当然,我不否认也有想借助二位能力的意思,所以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够在私下里达成友好而坦诚的协议……”
“罗宾小姐,您考虑的够久了,我想知道答案是什么?”道格拉斯走到红线身边问道。
“说实话,您的提议很让人心动,但实际上我们只是想去找人而已,并不想牵扯太多。”忘言面无表情地开口。
“恕我直言,小伙子,你的话我并不相信!如果罗宾家对这个古墓没有兴趣,爱德华先生也不会在那里失踪。”
“道格拉斯先生是在正式邀请我们盗墓吗?”红线微微一笑。
“哦,小姐,怎么会是盗墓?”道格拉斯故作惊讶的嚷嚷,“我是正当商人,抢劫那是强盗,扒窃那是小偷,这些都太不入流了,而且都是不合法的。你知道这世间最完美的犯罪是什么么?就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
“合法贩卖别人国家的文物吗?”忘言有些尖刻的问。
“至少我现在还能受人尊敬的站在这里!”道格拉斯有些得意的做了个‘你我心照不宣’的表情。
姐弟俩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那么我们来资源共享一下,我带来了一个人,你们可以好好和他聊一聊。希望可以从我的这一举动上看到我的坦诚布公!”道格拉斯夸张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摇摇摆摆的出门去了,随后进来的是一个有着黝黑皮肤棕色的头发的当地年轻人。
站在红线和忘言面前,他非常随意,语言也非常流畅,看来这样的谈话并不是第一次进行,这家伙应该因为这个大赚了一笔。
“我叫巴尼尔,和那个向导巴吉有些亲戚,如果勉强算来,他应该算的上我的表哥,我是在巴吉被找回后唯一见过他的人。不过与其叫他表哥,我更愿意和大家一起叫他‘被诅咒的巴吉’!”
“被诅咒的巴吉?什么意思?”忘言感兴趣地问。
“是这样的,巴吉平时就是以当导游挣生活费——他对开罗这一片就像地老鼠那么熟悉。而我们这里这个传说中法老的陵墓,就是由巴吉和他太太一起发现的。我的表嫂和他从事一样的工作,夫妻两个人感情很好,常常一起到沙漠中寻找一些特别的景点或是可以给那些游客露营的地点。那时开罗地区发生几次强度不大的地震,当时他们夫妻俩正在沙漠里,因为地震的关系让他们发现了一个陵墓的入口,不过我曾经听他说过,坟墓的洞口是一大群的眼镜蛇的家!”
“这是有可能的,沙漠地区天气炎热,蛇当然要潜伏在阴凉的洞穴里。”红线点点头。
“哦,当然不是这么看,眼镜蛇是女神瓦吉特的化身,是法老的标志!遇到它们我们要怀着虔诚的心远离!”
那是当然,难道凑到跟前让它们咬么?忘言朝天翻了个白眼。
“可是巴吉却和她的妻子用烟和火驱赶了眼镜蛇进入了坟墓,所以才遭到了诅咒。”
“诅咒?”
“是的。”巴尼尔的眼神变的严肃又认真,“是一位法老的诅咒。”
“大意就是谁打扰墓中人的宁静,将和相爱之人分离,死亡的阴影将和他终生伴随。法老的诅咒几乎就是立刻实现了,一条隐藏起来的眼睛蛇攻击了他和他的妻子,他带着妻子逃跑求救,可惜他的妻子很快就毒发身亡,而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被几个游客搭救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在医院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蛇牙毒液带来的高烧影响了他的脑子,他开始变得内向阴沉,更主要的是——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
“法老陵墓的地点?”
“是的。”
“这还真是巧啊!”忘言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和您一样,有很多人不相信这一点。所以巴吉被许多人盯上了,无论是黑道和白道,大家都想靠他找到那个古墓,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法老的陵墓并没有找到。而每一个找到巴吉带路的科考队,是每一个!”巴尼尔强调了一下,“都像受到了诅咒一样,无一例外的都会死人或是有人失踪!”
“都会死人或失踪?”
“是的,虽然原因各不相同,看起来都像是意外,但是人员多是女性,在我们看来,那就是法老给他的诅咒!而时间一长,找上他的人也渐渐变少了,大家都害怕他,觉得靠近他就等于靠近死亡。而这个科考队是一个月前找上他的,这个队伍更悲惨,进入沙漠后,竟然就再也没有出来。如果我是你们,不会和他进入那个墓穴,因为就如同诅咒所说——死亡的阴影将和他终生伴随!”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必须进去,我们的亲人在里面。”红线叹了口气。
忘言把一张钞票塞给了巴尼尔,送他出门,只是他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们想要进入那个坟墓,那么请允许我再给你们一个忠告。”
“什么?”红线严肃的问。
“不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逝者长存敬畏!”巴尼尔说。
(四)
沙漠的景色单调枯燥,一成不变的蓝色天空,偶尔有几朵白云掠过,没有一丝绿。
整个帝王谷就是一个被黄沙包裹狭长的谷地,而在谷地的尽头屹立着一座形似天然金字塔的沙山,如果没有游客或是考古人员,这里就应该是死一般的沉寂。
只是红线他们目的地并不是那里,虽然那里有着有迄今发现的六十余座古埃及法老的陵墓,但是他们的目的地还要往沙漠中更深一些。
红线和忘言在越野车里打量着每个同伴,这一行人不多——因为这不是什么能够声张的事情,所以控制人数是必要的。红线可以看得出,外面开车的打杂的都是道格拉斯的人。
凯瑟琳教授五十多岁,脸庞虽然饱经风霜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斯文清秀,她在车里的时候就十分安静,头靠在车窗上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与她相反的是道格拉斯,他看起来非常兴奋焦急——红线能够理解他。试想,图坦卡蒙是一个被人篡位的草草埋葬的少年法老,他的陵寝里的宝贝都如此惊人,那么这样一个处心积虑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法老陵墓里会有怎样的财富呢?
“如果有机会,我要把他的家搬空!”忘言看着莫名兴奋的道格拉斯就来气,“什么世界上完美的犯罪就是一切都是合法的,小偷是不入流的……”
“淡定淡定,与其和那个胖子生气,你还不如考虑一下他为什么会找上我们,我的记忆里我们似乎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可是你看,他非常准确的就找到了我们。如果我们这么出名,你看,这不是个好现象!”
“是啊,我记得你的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需要的是低调和被人遗忘!”忘言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帕扎尔教师是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慈祥老爷子,是一脸的兴奋,他带了一个很英俊的学生,一脸的精英相,此时他正激动不已的对学生说着自己对于那个坟墓的猜测。而那个巴吉——传说中被诅咒的巴吉,他瑟缩在车的一个角落里,自己不知在嘟囔些什么,整体散发着黑气,你完全不能想象他只有三十岁!不仅瘦骨嶙峋,而且眼眶四周有着黑重的眼圈,配上他那粗糙的像鹰爪子的手,整个就一个鬼气森森!
因为要越过一个充满乱石的戈壁,车是不能再坐了,所以全体人员都下车来行走,道格拉斯特意找了一个手下拎着巴吉往前走,否则看他的那个样子,一定会自己往回跑的。
红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道格拉斯偶尔会偷看忘言两眼——这种行为似乎从昨晚见面就开始了。
当然,他的眼神并不像是对年轻男孩有什么奇怪的嗜好,而像是……
“我不明白,道格拉斯先生,我的弟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吗?”趁着忘言不注意,红线凑到了道格拉斯身边。
“啊,这个……”道格拉斯脸上有那么一分尴尬,“其实从昨天一见面,我就觉得您的弟弟长的非常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当然,年纪不对,但是真的非常像!”
“那个人……是您的朋友?”
“哦,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我的朋友!”道格拉斯摆了摆手,“那个人是……哦,等等,这个地方!”他指着正路过的一片乱石滩,这里还能看到有人曾经野炊的痕迹,“警方就是在这里找到那根手指的!这里偶尔会有游人来野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想它不可能会被人发现的那么早!”
“这里离入口还有多远?”
“大约还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吧!”道格拉斯拼命的用毛巾擦着额头流下的汗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上帝!这真是炼狱!”
“请原谅,先生,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好吗?请体谅我的好奇心,您知道,我们东方人有句话说——这世界上总有两个和你非常相像的人,所以我非常好奇,我弟弟能和他相像到一个什么程度?”
“哦,并不是完全相像,但是面部的轮廓和眼睛还有一笑起来的感觉,真是很像。”
“哦,那我还真想见见这个人,也许我又能多一个弟弟。”
“不,我的小姐。”道格拉斯笑了起来,“那个人的年纪足以做你的父亲了,而且你不可能见到他!”
“为什么?”
道格拉斯有些残忍的笑了笑,“因为,他早就已经死了!”
“死了?”
“当然,一个过于古板和多管闲事的条子,在我们的世界里是活不长久的!”
(五)
陵墓的入口没有任何出奇,它是沙漠中最平常的一个地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它才安全无忧的度过了那么长的岁月。
不同于帝王谷中在崖壁上修建陵墓,这里只有一个看起来是塌方出现的洞口,大约有两米那么宽,从上面望下去,黝黑幽深一片,地面上的光线似乎完全到达不了那里,如同另一个世界一般。其实也没错,那就是另一个世界——逝者的世界。
红线一路上走的很木然,她的脑袋里没有因为刚刚听到的话而产生太大的波澜——没有经过证实的传言那只属于揣测,而且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而且就算那位已经去见上帝的警察和忘言真的有什么关系——孩子我都养成这么大一只了,烦躁不安又有什么用!——由此可见,这姑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看得开了!
“防毒面具,血清,手电筒,手雷,枪,军用匕首,绳索,压缩饼干……”红线看了看自己的装备,像对待大狗一样拍拍忘言的脑袋,“想的真周全!”
“那是!难道指望这些人?!”忘言撇撇嘴,从眼神就能看出这孩子很得意。
红线和忘言跟在一群人的后面,沿着绳子缓缓爬了下去,打头阵的就是帕扎尔教授的那个学生,名字叫图特,这回大家完整的看到他的样子了,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十分聪明干练,样子也生的很讨人喜欢。忘言觉得这家伙应该属于红线喜欢的那一型,特意瞟了一眼红线,却发现红线竟然对此毫不感冒。
再下去的是迫不及待的学者们和投资商,而红线和忘言觉得既然有人愿意为他们打头阵,所以根本就没有争抢。道格拉斯的手下只跟进去了一个,剩下的在外面守着。
墓道很黑,狼眼手电照过去,光晕只是小小的一块,还是惨白惨白的,周围好像有很多东西漂浮在空中,感觉好像有无数的幽灵漂浮在空中,不怀好意的窥视。
墓穴外沿的通道让人走的十分压抑。大概是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感觉,所以大家都没有说话,都保持着安静。
红线猛然间回头,但是她只能看到跟在后面的道格拉斯和道格拉斯的手下揪着的瑟瑟缩缩的巴吉。
“你怎么了?”红线已经是多次重复回头这个动作了,忘言注意到了。
“我……”红线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好像背后有人在盯着我看,这感觉太不舒服了!”
“喂喂,你别吓我!”忘言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一只要炸毛的猫——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怕鬼,话说你连各形各色的恶棍都不怕怕什么鬼!
红线拍拍他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知道,自己是被谁盯上了。这种经历,以前也不是没有,那种如芒在背又不明所以的感觉,实在让人恼火。
“门门门……诅咒诅咒!”一直安安静静的巴吉突然挣扎起来,手往前指着,但腿却是想要往后跑的样子,可惜肩膀被人抓住,努力很徒劳。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图特将手电筒照向巴吉指的方向,那个地方有一个石门,门的两边是两尊两米多高的阿努比斯神,神像由乌木雕成,身上的饰物都是纯金的,在手电的光芒下闪闪发光,但是红线觉得同样闪闪发光的还有自己同行人的眼睛。
“我的上帝啊,这是纯金的!”道格拉斯凑到跟前,感叹的说,伸手摸了摸。
“别动,那是文物!即使要动,也请你带上手套!”凯瑟琳教授大声喊——语调里带上了呵斥的意味。
“好吧,好吧,我听女士的话!”道格拉斯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远离阿努比斯像,和大家站到了一起。
阿努比斯神犬首人身,这尊像的眼睛是由两颗祖母绿镶嵌而成的,红线突然觉得那双眼眸里透漏出的光芒似乎是那么不怀好意。它守护的门的上面刻着一行字——“谁打扰墓中人的宁静,将和所爱之人分离,死亡的阴影将和他终生伴随。”
帕扎尔教授喃喃地将那句话读了出来,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即使事先知道了会有这样的咒语,不知为什么,当面对它时,每个人的背后似乎都有一丝寒气刮过。
(六)
门上面画满了精美的壁画,时隔千年色彩依然鲜艳如新。
“哦,上帝啊!上帝啊!”帕扎尔教授激动的扑向壁画,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通红的脸颊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跟在他后面,凯瑟琳教授也是一样的表情。
“哦,上帝啊,这多么不敢让人相信!”看了几眼后,帕扎尔教授一把抓住凯瑟琳教授,“难道是我看错了吗?这壁画上的人,这、这分明是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尔塔利!这、这怎么可能?!”
“不,教授!”凯瑟琳看起来也很困惑,“这确实是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尔塔利!”
“他们分别葬在帝王谷和王后谷。我们都知道,拉美西斯二世安葬在帝王谷,在第二十一王朝时期,因为利比亚人的入侵,埃及陷入了极端的贫困。盗墓活动猖獗,法老们的木乃伊遭到了毁坏,陪葬的珠宝遭到了洗劫。祭司们便将拉美西斯等法老的遗体转移到了隐蔽的地方来防止盗墓行为。在为派恩·杰姆二世举行葬礼时,人们重新埋葬了这位埃及大太阳王,于1881年被发掘出来。而王后奈菲尔塔利的木乃伊虽然被盗过,但是现在都已经寻找回来,他们的木乃伊现在都在国家博物馆,如果这个墓穴和他们有关,那帝王谷和王后谷的又是什么?国家博物馆的那又是什么?我们一直在研究的历史又是什么?”
“是啊,这真让人难以相信!”
“他们在争论什么啊?”忘言和红线咬耳朵。
“他们正是纠结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属于拉美西斯二世和他最钟爱的王后。”红线仔细的看着门上的壁画,“我不太懂,这壁画上好像画的是拉美西斯二世通过祭司让奈菲尔塔利复活……”
“是的,就是这样,他在用死亡之书和祭品让妻子复活。”非常令人意外的是,答话的是巴吉。
红线和忘言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
“是的,他说的对。”答话的是凯瑟琳教授,她脸上震惊的表情一直也没有去掉,“我曾经在文献上看过这样一段记载——应该算是一段野史,是说当年在奈菲尔塔利死后,拉美西斯二世非常悲伤,他一直在怀念自己挚爱的妻子,然后就有人告诉他一个可以让奈菲尔塔利复活的方法。”
“复活?”
“是的,古埃及人一直相信人可以死后复生,所以他们才会制作木乃伊。当年那个人这样告诉拉美西斯二世,如果献上足够的祭品然后通过一定的仪式,就能让奈菲尔塔利复活。而那个祭品就是……”凯瑟琳指点着壁画,“活人献祭!用年轻的女子献祭!”
很好,这多像《木乃伊归来》啊,好在当年那个出主意的人没有看过《占星术杀人》,否则他就会出每个美女身上取一个器官这种馊主意了!
“那么后来呢?拉美西斯真的用了这个方法?”
“是的,他真的找了九个年轻的女子作为祭品,但是在最后的仪式中出了点小差错,他的王后并没有复活。”
“那是肯定的,能死人复生那就是神话了!那个骗子被杀掉了吧?”忘言撇了撇嘴。
“不,虽然他没有让死者复生,但是他成功的招来了奈菲尔塔利的灵魂,拉美西斯二世与她隔着帘子对话,而且看到了她留在墙上的倩影。所以拉美西斯二世相信了他,并赏赐给他许多东西。”
“那么最后的仪式指的是什么?”
“通过《死亡之书》让灵魂附在肉体上死而复生。”
“真是《木乃伊归来》!”红线感叹了一下,“果然,所有艺术都来源于现实!”
“诸位,这、这确实是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尔塔利!”一直在研究这那扇大门的帕扎尔教授抚摸着墓门上的印章激动不已——那是基地守卫者和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尔塔利的印章。
“只是如果这是拉美西斯和奈菲尔塔利的墓穴,那么我一直研究的历史又是什么?”凯瑟琳教授摇着头不可置信的叹息着。
“教授。”红线拍了拍这位女士的肩,“历史留下了许多未解之谜,不就是期待像您和帕扎尔教授这样的学者为我们解开吗?”
(七)
门里是一条斜坡状通道,通道里堆着碎石,两边是精美的壁画,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些壁画下面会有许多死虫子,红线充满厌恶的掸掉了一只刚刚落在她身上的死甲虫。
“老、老鼠,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老鼠?!”几只老鼠大摇大摆的从人身边溜过去,一点也不怕人,即使手电筒的光芒晃到它们,它们也毫不在乎。
“它们是往那个墙角去的,那里应该有些什么!”忘言说。
道格拉斯就用手电筒晃了一下,然后他就大叫起来。
“木、木乃伊?!”
是木乃伊,还是动画片或电影里那种典型性的木乃伊,身上缠的一层层的,只是没有棺椁,孤孤单单直挺挺的躺在角落。
“上帝啊,这些家伙,怎么能让木乃伊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帕扎尔教授嚷嚷着,带着图特就要冲上去。
“等等。”红线拦住了热血老年和青年的脚步,“先生们,你们不觉得这个木乃伊的体型有点胖吗?而且身上包裹的不是亚麻布,而是绷带,上面沁出的颜色并不像是岁月长久而形成的!诸位难道没有闻到……一点点血腥味?”
听到她这么说,过于兴奋的老年青年们停下了脚步。
红线走了上去,抽出了随身带的匕首割开了绷带。
“上帝啊,如果这是真正的木乃伊……小姐,你是在破坏文物!”图特倒吸了一口冷气。
“同学,请相信我,他不是!”红线非常冷静地回答图特——她先割开的手臂的绷带,“我还能区分开千年前的亚麻布和现代全棉的绷带!”
“这个人少了一根手指。”她转过头望向忘言。
“小姐,能让我辨认一下他的脸吗?”帕扎尔教授走上前去。
红线割开了木乃伊头部的绷带,死者的面部已经变得有些干巴巴的,明显是水分流失造成的,虽然没有胡子,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这个人是褐色头发,这不是我弟弟,也不是您的学生。”红线对帕扎尔教授摇摇头。
“等等,你说褐色头发——那会不会是科比?而且,凯瑟琳,我记得你的儿子似乎也是褐色头发!”道格拉斯大声说。
“上帝啊,让我看看。”凯瑟琳急忙走到尸体的旁边。
“这、这是科比!”她看后捂住了脸。
随着绷带继续的割开,尸体一下子变得四分五裂,有几段竟然滚了出去。
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巴吉已经瑟缩到了一个角落里——目前没人管他!
“科比教授被分尸……尸体被分成了十四块!”红线皱了皱眉,“尸体残缺了一些部分——上面除了有老鼠的咬痕,还有野兽的咬痕,我觉得应该是郊狼的齿痕。尸体已经半风干了……”红线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非常阴暗,想要让尸体半风干实在是很难——这里显然不是第一现场。
“我的天啊,还是古法制作木乃伊!”帕扎尔有些惊讶的说。
“这个——我们眼前的这个,是谋杀吗?”道格拉斯轻声问,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有点蠢——自杀的人会把自己剁成十四块缠上绷带吗?
“不,这不是谋杀,这是法老的诅咒!”巴吉在他身后阴森森地回答,把道格拉斯吓的差点坐在了地上,就在大家都有点被吓到,道格拉斯恼羞成怒的把巴吉扔给了他的手下时,忘言突然扯了扯红线,因为他在墙上发现了一个记号。
在木乃伊一旁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小图案,并不引人注意,看起来就像一个倒着画出的火焰。但是红线和忘言都知道,那实际上一把胡子——“黑胡子”的简笔画。
历史上著名的大海盗“黑胡子”的名字就叫爱德华。
“这混蛋果然还活着!”红线冷冷地说,但是忘言能从中听出她很高兴。
“爱德华应该还在这座古墓里,不过情形好不好就不知道了。”红线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嗓音说:“手指是科比的,爱德华在木乃伊的旁边留下了记号,说明木乃伊是他缠的,手指是他故意留到外面让人发现的!”
“那么说他有机会回到地面上,可是这混蛋为什么又跑回来?盗墓是为求财,如果发现事情明显已经不对劲,干嘛还回来,难道真是疯到了要钱不要命?!”
“傻瓜,你还不明白?”红线叹了口气,“尸体是半干的,而且有野兽的咬痕!”
“……尸体曾经被扔在了沙漠里,是爱德华把尸体捡回来的!”
“没错。”红线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干这么莫名其妙的的事情,缠出一个木乃伊?疯了吗?”
“……”红线斜眼盯着忘言看了看,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八)
“有人杀了科比!”凯瑟琳教授站在墓道的墙壁边有些神经质的来回揪自己的衣襟,“那么,我的阿瑟又在哪里?上帝啊,我要疯了!”
“教授,镇定,请镇定!”图特急忙去安抚她,“来,您先坐一会儿。”
“瞧,我们这里有位绅士!”忘言又胳膊肘拐了拐红线,“你喜欢的型!”
“虽然他是我喜欢的那个型,而且对待女士也温柔体贴,但是……他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味道!”
“他用的香水你不喜欢?”
红线把忘言的脑袋敲到了一边,“我是说,他身上有条子的味道!刚刚下墓穴的时候他扶了我一把,他手掌和食指上的茧告诉我那是一只常握枪的手,而绝不是常年拿着小铲子和小刷子去挖古墓的手,而从他的站姿看——身躯挺直,直立的时候中指很习惯性的去贴裤线,他明显是受过军事方面的训练,如果他是跟着道格拉斯来的,我还能怀疑他是个保镖,但是他偏偏是跟着帕扎尔教授来的。而且更关键的是,他对于古文物的了解,还不如你我!”
“无间道……打入我们这个非法的团伙内部的警察奸细么?”
“是啊,有条子说明一定会出事,我们要小心啊!”
姐弟两人还在偷偷咬耳朵的时候,毫无身份被识破自觉的图特已经开始主持大局了。
“无论如何,我们要排除那些不可能的因素!”图特瞥了一眼正在角落里诡异笑着并且嘟囔着“诅咒”什么的巴吉,“毫无疑问,这是谋杀。而且据这位小姐说,尸体曾经被野兽咬过,说明曾经被弃尸。无论在什么时候,警方遇到分尸都会首先考虑仇杀。凯瑟琳教授,您不妨想一想,谁能和科比教授有着这样深的仇恨?”
“仇恨?我不是很清楚。”凯瑟琳摇了摇头,“他只是我的小叔,我丈夫去世后,我多半时间都呆在学校,并不了解他的情况。与其问我,您不如问道格拉斯先生,他是科比的投资商,来往很多,如果会有什么恩怨……他一定知道!”
“凯瑟琳,你怎么能这么说?”道格拉斯显得很不满意,“我对于科比的研究进行投资,是源于我对于历史和文化的热爱!”
“得了!”凯瑟琳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们既然现在能在这里,原因彼此都心照不宣!您说这话我可不信!那个死在戈壁上的科比的那个学生到底是谁的人您心里清楚!”
“您要如果这么说,那我也要说!如果要说与科比教授有恩怨,您不是有最大的嫌疑吗?您不是一直在怀疑您丈夫的死和科比有关吗?”
“就算我和他有隔阂,难道要搭上自己的儿子吗?您别忘记,我的阿瑟也失踪了!而且,您也不要只盯着我。在学术领域,帕扎尔教授和科比也有争执,而且据说他们私下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失踪的奈菲莉是帕扎尔的得意门生,但是她为什么会跟科比来这个陵墓?因为她是科比的情人!”
“情人?这两个至少相差二十岁不止啊!而且我觉得那个科比长的可一点也不像印第安那·琼斯!现在姑娘的审美观不知道都怎么了!”红线撇了撇嘴。
“是啊,帕扎尔教授一直把奈菲莉看成是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姑娘却过高的估计自己,觉得自己在科比心中就像奈菲尔塔利在拉美西斯二世心中的位置,听说把帕扎尔教授您的研究成果泄露给科比……”道格拉斯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笑嘻嘻的把大家的面子里子都抖落了个干净,“这里是埃及,是您的地盘,谁知道您不会尾随着他们给他们一下子呢?”
看来这就是所有侦探剧中一定会出现嫌疑人们彼此指责戳脊梁骨的场景啊,红线感叹的想,她有些心旷神怡的拉着忘言在一旁旁观。
“我的确不同意奈菲莉和科比搅在一起——科比是有太太的,而且他们的年龄差距也有些大!而我的确和他在学术上有争执,但是你也不能说我这样一个老头子杀人。”帕扎尔教授气的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我说为什么科比最近焦头烂额,他太太一直要和他离婚,原来是这样。”凯瑟琳冷笑。
“至于你们二位——”火终于烧到了红线和忘言身上,“大家也看到了,这个陵墓并没有被前人盗墓的痕迹,参照图腾卡门王的陵墓看,我相信这里的宝贝一定绝不在少数,钱财动人心,你们的弟弟年轻力壮,也许为了宝贝杀人也不一定!”
“不对,他们死了!都死了!”一直沉默的巴吉还没等红线回一句嘴就突然喊了一声,“他们都死了!”
“如果大家都死了是事实的话,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着?难道……是你杀了他们?”忘言冷冷地说。
“不是我,是法老的诅咒!”巴吉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忘言。
“如果真有法老的诅咒,我相信他第一个要诅咒的就是你!”带着一群群的人来偷坟掘墓要诅咒也应该先诅咒你!
“是啊,他第一个要诅咒的就是我!”刚刚还瞪着眼睛的巴吉突然就哭泣起来,瑟缩到墙角,“所以他带走了芭莎,他第一个诅咒的就是我!”
(九)
往前走的墓道要比想象中曲折漫长,感觉像一条曲曲扭扭的蛇。
“你还能辨明方向吗?”红线问忘言。
“很难,七折八扭的,我已经有点糊涂了,你知道,这里又不能用导航!”
很多诗人比喻埃及像一艘巨大的船,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像是高高的船舷,尼罗河两岸黝黑肥沃丰饶的土地和红土沙漠就如平坦的甲板。地下的岩层多是石灰岩,所以有人在描述拉美西斯二世统治下的底比斯城时会说那是辉煌壮美的白色大城。现在他们所经过的墓道已经由最开始入口的红土岩层变成了白色的石灰岩墙壁,而上面的壁画也愈加的精美,这一切都让人感到,主墓室应该在前方的不远处。
“这会是震惊世界的发现,这是奇迹啊!”凯瑟琳一面用手电筒照着壁画一边感叹。
“你知道,前面的东西更让人期待!因为前面就是主墓室!”
眼前这道门,上面有壁龛,并且门楣上雕刻着饰带,两边还可以看到门框,但是那实际上又不是一道门。
“这是假门!古埃及坟墓里假门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红线说,“它立在墓室和供品间之间的墙壁上,看到它就说明主墓室就在眼前,因为古埃及人相信它和真门一样,能让死者与生者交流,并且到供品间享用供品。”
“因为科比曾经来过,所以本来是封着的墓门已经打开了,我们省了不少力气。”凯瑟琳仔细的检查着这面雄伟的墓门,看到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她很欣慰。
“我真是太荣幸了,太荣幸了!”帕扎尔无限感叹的说,“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亲手打开这样的门,我此生无憾了!”
巨大的岩石洞被挖成地下宫殿,墙壁和天花板布满壁画,华丽的令人难以想象。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满眼都是亮的刺眼的金色——金漆的卧榻,金马车,金制的马车,金制的器具。
一瞬间,大家都无法呼吸,把所有惊叹都吞到了肚子里。
“我现在能够体会当年打开图坦卡门王陵墓时人们的震撼!完全就是被金山金海淹没的感觉啊!”忘言叹息着。“这种大手笔完全就是大法老的范儿啊!你如果说他不是拉美西斯二世我都不相信!”
“是啊,我也能理解当年攻占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士兵们那种狂喜的心情——无穷无尽的拜占庭珍宝堆在那里,等待着被他们掠夺。”红线点头。
帕扎尔教授激动的胡子撅的老高,脸色红润的红线都害怕他会得脑溢血。
“壮观!实在是太壮观了!”
“是啊,帕扎尔,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道格拉斯搓着手,眼里放射出的是贪婪的光。
“他渴望扑到那些黄金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向面包!”忘言打量着他,不无揶揄的对红线说。
“真是可悲,拉美西斯二世掏空了努比亚的金矿为自己树立起了赫赫威名,他东征西讨,积累起了无数的财富,可也正是这些,让他时候为自己夺走了永远的安宁。盗墓者不约而同地选中了他的陵墓,即使在他死后两百年后都是这样。不要说两百年,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曾安宁。还是中国那句古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眼前事物给他们带来各自的欢乐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即翻滚的碎石和沙尘扑面而来,所有人都被震动掀在了地上。
拿着手电筒的人手中的手电筒要么掉在地上,要么直接熄灭了!
“怎么回事?!”凯瑟琳第一个惊叫起来,她刚刚让图特帮她拿着手电筒记笔记。
震动带来的余波让每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而在他们耳边响起的是不祥的轰隆声。
“啊!头儿,救命!我的腿被压住了!”道格拉斯的手下痛苦的哀叫。
墓道塌了!红线立刻就想到这一点,因为道格拉斯的这个手下刚刚想要到外面去喊留在外面的人帮忙。
不仅红线想到了这一点,别人也想到了,黑暗中大家顿时慌乱起来。
“镇定,镇定,女士们先生们!慌乱只能让大家受伤。请大家原地站好,保持镇定。”图特大声喊,可是好像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啊!”黑暗里突然传来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叫。
“怎么了?”红线也在黑暗到来之时吃了一惊,她想起自己手中也有手电筒,但进入墓穴的时候为了节省资源并没有打开,正当她想打开手电时,脑后突然有一阵冷风袭来,她想也没想,身子一低,把手往上一挡。
一棍子正好打在手电筒上,手电筒一下子就脱手而出。
有人埋伏,而且这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可是还没等到反应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她已经感到头晕。
听着四周传来的“扑通扑通”倒地声,“有麻烦了!”这是红线在最后一丝清明离开时意识到的。
(十)
当红线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是被忘言唤醒的。忘言正抱着她坐在地上,看到她醒过来,他的眼睛霎时间变成了月牙。红线借着手电光看了看表,半小时,她晕过去了半小时!刚刚的爆炸把墓室里的陪葬品震倒了一大片,金灿灿的东西满地都是。在她身边,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醒了,她不是第一个,但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比你醒的早一些,有麻烦了,墓道塌了。”忘言对红线说,“这些人现在还都不太清醒,过一会儿脑袋清醒后你就看着吧,肯定乱成一锅粥!墓道塌的不对劲,是被用火药炸塌的。”
红线懒洋洋的躺在忘言腿上,并不想爬起来,她懒洋洋地往上瞅着——其实那里只有一团黑暗,“有人故意炸了墓道!而且大家都晕倒了,这不对劲,估计是催眠瓦斯一类的东西,而且刚刚……有人袭击我!”
“袭击你!”
“有人想在我脑后打闷棍!”
“会是道格拉斯吗?他想独占这些财宝,这群人里,老弱妇孺书呆半疯子,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只有我们两个和那个图特,所以他打算先拿我们两个下手?”
“如果是拿我们下手,我们两个醒来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和撒旦他老人家一块儿喝咖啡了!更何况,他一开始找我们结盟就是不想得罪罗宾家族啊!”
“没有!”忘言摇头,“难道说按炸药和放瓦斯还有袭击你的都是同一个人?”
红线咬了咬嘴唇,陷入了思索当中。
“救、救命!”可怜的家伙,被压住腿的那家伙从昏迷中醒过来,又陷入了新的一轮痛苦当中。
黑暗中手电的光芒渐渐聚到了一起,当大家齐心合力把道格拉斯的那个手下从废墟里扒了出来,发现了倒塌的墓道,慌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这是诅咒!诅咒!”巴吉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心烦。
“我干脆把他揍昏吧,省着看着心烦!”忘言嘟囔,“就像每个恐怖悬疑片一样,总有一个老是惊声尖叫给大家拖后腿让人恨不得他早死的家伙,老天保佑,让他赶紧闭上嘴吧!”
“请大家镇定,不要慌乱,洞口还有人在留守,他们会发现这里的异样,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我们不会困在这里的!”出来主持大局的还是图特。
“听听,这是我最讨厌的腔调——条子!”红线嘟囔。
“我的天啊,这是文物啊!这是古迹啊!”帕扎尔教授看着那破碎的墓墙几乎都要潸然泪下了。
“太粗暴了!太粗暴了!”凯瑟琳教授也是一样痛心疾首。
“诸位,诸位!”红线打断了他们的感叹,“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之中好像少了一个人啊!”
道格拉斯不见了。
大家在刚刚的慌乱中谁也没有想起这个胖子,现在突然发现他不见了,怀疑的目光马上投到了他的身上——可见他人缘并不好。
“难道是他炸塌的墙?——他想把我们这些知情人憋死在这里,然后独吞?”
“老、老板被压到金子底下了!”还是道格拉斯的手下——这位仁兄腿受了伤,只能躺在地上,他就尽职尽责的在那里用手电筒乱照,竟然真的在角落里发现了他的老板——的衣角。
道格拉斯被一堆金器压在了下面。那是金的啊,一个中型的瓶子就沉的能把人砸死几个来回!
图特走到跟前,可是手电筒一照,好在道格拉斯身上不过都是些小件的金器,不过即使这样,分量也不轻!
“道格拉斯先生?道格拉斯先生?”
图特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他急忙把道格拉斯身上的金器往外扔……应该是刚刚想扔,凯瑟琳和帕扎尔就大呼小叫的奔了过来,别人看那是金子,但这二位看那可是文物!
好在金器不多,很快就清理干净,但是图特却退了两步——因为道格拉斯的脖子上缠了一条眼镜蛇。
他捡起旁边的一把金剑拨了一下,蛇就从道格拉斯的脖子上慢慢滑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在地上昂起了头。
“我的天啊!它是活着的!”帕扎尔教授惊叫。
“靠后!”忘言拍了拍图特的肩膀,自己闪身上前,伸出三个手指,就像摘一朵花一样,下一刻他捏住的是眼镜蛇的脖子,然后手腕紧甩了几下,那蛇就不动了。
“又是一个被蛇勒死的!”凯瑟琳战战兢兢的凑上前去。
“是,是被蛇勒死的!”图特看了看道格拉斯脖子上的勒痕说,“只是非常奇怪,确实有的蛇在攻击的时候紧紧缠住猎物,但是眼镜蛇却都是用自己的牙齿,这种攻击方式一万条眼镜蛇里也很难有一条会这样做!”
“诅咒,这是诅咒!”巴吉尔嚷嚷,“眼镜蛇是女神瓦吉特,是法老的标志!这是法老的诅咒啊!我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你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但是这并没有完结,因为你们也进来了。哈哈哈……”
巴吉的笑声在这阴沉沉的古墓里显得刺耳又可怕!
“闭嘴!”红线回头恶狠狠地吼了一声,“再废话就揍你!”
巴吉从善如流的闭嘴了——看起来疯的还不是很厉害。
红线凑到图特跟前。
“警官,难道你没发现?我们遇到的一切事情,与其说是法老的诅咒,还不如说我们这群人里……”
“有人带了炸药和催眠瓦斯!”图特了然的说,然后他突然怔住了,“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是……?!”
“我的警官,因为你和一位学者相差太远了!”红线有些揶揄的说,“你连保护文物这一点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注意到!”
“啊!”图特有些沮丧的抓了抓头,“是我大意了!实话说,我是追踪道格拉斯而来,他是个文物贩子,而且我们认为科比教授也不简单……”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些所谓的科考队,这么堂而皇之到别人的国家偷坟掘墓……”红线喃喃地说。
“我同意你的看法。”图特警官说,“我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倒卖文物的外国人和假借考古之名破坏古迹的学者。小姐,你是中国人吧?作为同样拥有古老文明祖国的人,是不是更厌恶这种事情?”
“没错,我同意你的话。”红线点点头。
“这个道格拉斯寻找到古墓,并没有报告警方,而是私下里结集人到这里,多亏了帕扎尔教授,他偷偷地把这个情况通知了我们。道格拉斯是一个国际文物走私犯,只不过他太过谨慎,一直没有被抓到而已。而这一次,本来以为……”
“还说什么?道格拉斯那个混蛋就是个罪犯!”帕扎尔老爷子中气十足,“他还叫科比来笼络过我,科比这个混蛋,简直就是给我们这些学者脸上抹黑!为什么我不希望奈菲莉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就是个败类!”
老爷子可能一辈子都没骂过人,——他也根本不会骂人,红线觉得那红彤彤的脸很是可爱。
“就因为他是个败类,所以他才被人杀了!”红线说。
“为什么您这么说?”图特有些试探的问。
“我记得您带来了摄像机是吗?”
“是的。是给帕扎尔教授带的。”
“那么道格拉斯死的地点——金器这里您应该也拍上了吧?”
“是的。”
红线接过摄像机,回看图特摄下的片子,后来停在了某一个画面上,她在那画面上点了几点,交给了图特。
(十一)
警方很快就会赶来,那么崩塌墓道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学者们都是执着的和乐天的,他们很快就投入到文物的考察和清理工作中去了,而忘言和图特去清理墓道,只是图特还一直在紧皱眉头——他显然是在思考着红线刚刚指给他看的那个画面。
现在两位教授就围在石棺前面。
石棺是花岗岩的,从图坦卡门墓的发掘来看,里面就应该是金棺,然后是内棺,然后再一层金棺,揭开最后一层棺盖,里面才是法老的木乃伊。
“石棺被打开过!”帕扎尔教授忧心忡忡的说,“该不会……”
“如果有人盗墓,外面的陪葬品不可能还那么完整。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来搭把手啊!这棺盖可不轻!”
棺盖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开——大概是因为曾经有人打开过的缘故。
第一眼看见的是麻布的尸衣,大家都知道,只要这揭开一层又一层的麻里面就是一只精美无比的金棺。但是现在不能揭开,因为这都是文物,只能在特定的条件下打开。
“真是非常奇怪,死亡之书不见了!”凯瑟琳教授看了棺材后惊讶的说。
“死亡之书?”
“如果死亡之书被偷了,那么……”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再打量了一下尸衣,然后松了一口气——这是真的,随后放下心来的两位教授分开来清理文物。
而红线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那些殉葬的物品。
“小姐~”
红线差点跳起来,这个巴吉总像是吊死鬼一样阴森森的,活人都能让他吓死!
“能帮帮忙吗?凯瑟琳教授出了点事,我……”
红线用手电筒扫了一下四周,果然凯瑟琳教授并不在文物堆当中了。
“凯瑟琳教授出了事?要不要我喊上其他人?”
“不,小姐,别!”巴吉急忙摆手,“是男人不方便知道的事情,所以才特意让我来找小姐您的啊!”
“啊,我明白了。”红线点点头,这种事确实喊男人不方便。
于是红线跟着巴吉走到墓室的最里面,这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而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行动。
“凯瑟琳教授在哪里?”
“在这里。”巴吉不知按到哪里,竟然推开了墙壁上一扇小门。用手电光一晃,发现凯瑟琳教授就半躺在房间的角落里。
“您怎么……”红线急忙走到凯瑟琳身边,刚想伸出手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巴吉为什么……
红线按灭手电,身子向后一滑,一个回旋踢就向后面招呼了过去。
黑暗中,她感到自己的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东西,然后听到了男人的闷哼声。
红线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在黑暗中潜伏下来不发出一点声音,而巴吉因为疼痛越加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中就显得更加清楚。捕猎的人变成被捕猎的人,他显然慌乱了,因此呼吸越加的急促,当然,也越加暴露他的位置。
“红线,红线!”红线听到了忘言在外面焦急的拍墙壁的声音,她听到巴吉呼吸明显变得一顿,好机会!
在黑暗中,红线就像一只灵敏的黑豹,她迅速的摸到了巴吉身边。
红线揍男人时从来不手下留情——当然,她揍女人也不留情,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巴吉的肋骨发出的咔吧声,痛苦的喊叫声,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人扔到了地上。
她打开了门,把忘言和图特放了进来。
“我说我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原来是他!而且我也刚刚才想到,这些古埃及的文字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懂,这个巴吉是怎么知道门上的诅咒写的内容是什么?巴吉是怎么知道那里有通向供品间的小门?而且墙上的壁画,那些壁画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并不可能完全看懂,可是巴吉却知道那是拉美西斯复活妻子的场景!”红线接过忘言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她很久没有干扁人这种力气活了!
“巴吉是个导游,虽然可能学习这些知识,但是我认为他很可能是曾经仔细的研究过这些东西。”红线顺了顺气接着说,“而且巴吉带的探险队或者是旅游团总是会死或是失踪女人!”
“怎么,你认为和这件事有关?”
“我认为巴吉想要复活自己的妻子,就好像《木乃伊归来》里的那个祭祀想要复活自己的情人一样!”
“怎么可能?!”图特惊讶的叫了一声。
“我相信如果你们能够找到他妻子的尸体所在地,我相信可以找到死亡之书和那些失踪女子的遗体,当然,包括奈菲莉的,这一次他盯上我,是想把我也变成祭品!”
“神啊,奈菲莉,我可怜的孩子!”帕扎尔呜咽了一声。
“就差一个了,就差你一个了!”巴吉盯着红线不停的说。
“再说一句,我就再踩断你一根肋骨!”忘言恶狠狠地威胁。
“其实你就算杀了我,凑够祭品,你也不可能让妻子死而复生,因为那个故事本身就是骗局。在中国古代也有类似的故事,汉武帝的李夫人死了,汉武帝非常思念她,有个道士来拜见他,说自己能够招魂,道士一番故弄玄虚后,果然在幕帐后见到了李夫人的倩影,汉武帝与她交谈片刻后,灵魂便消散了。你看看,这个故事实际上和拉美西斯那个多么相似,实际上都是腹语术和假人手法的应用。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死而复生的事情?”
“你胡说!你胡说!”巴吉声嘶力竭的喊,忘言立刻给了他一脚,世界马上安静了。
“那么,墓道的崩塌和我们的昏迷都是他做的手脚了?”图特问道。
“他的确在墓道崩塌的时候袭击了我,但是催眠瓦斯袭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他一样昏倒了!放催眠瓦斯的另有其人!”
(十二)
“这里是陪葬的供品间,古埃及人认为死者依然能够享用一切……”凯瑟琳和红线忘言站在刚刚的小房间里,凯瑟琳非常尽职的向他们讲解。
“教授,我们对学术问题不感兴趣。但我确实有一些事情想单独问问您。”
“哦,我的孩子,很抱歉我刚刚做了诱饵,但是你知道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真的很抱歉!”凯瑟琳教授揉了揉太阳穴,好像还有些发晕。
“不,您不必道歉,您其实就是和那个巴吉是一伙儿的,而刚刚您就是在帮助巴吉引我上钩。不,您不必急着否定。”红线优雅的摆摆手,“这件事的一开始,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您就不那么焦急!”
“哦,我的孩子,您是为了这一点指责我吗?请让我解释一下,我的家族就是这样一个冒险的家族,我的祖上亲人几乎都死在这方面上,所以,我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知道就是我自己有一天也会留在某片土地上,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那是为了我最爱的事业。”
“好吧,那我们就说说您最爱的事业。我记得当我们看到墓门上的壁画的时候,您真是非常激动……”
“那是当然,年轻人,那壁画是……”说到学术问题,凯瑟琳教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呃,教授,说实话我们并不关心学术问题,我只是想问您,这个墓穴里发现的木乃伊和壁画比起来到底谁的价值更高一些呢?”
“啊,应该算木乃伊,但是壁画也是……”
“好了,教授。”红线抬手打断了凯瑟琳要说的话,她显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么我想问的是,既然木乃伊如此重要,那么为什么在第一个墓室里发现木乃伊的时候,您没有冲上去,而第一个冲上去的是帕扎尔教授,甚至那位警官都比您要激动。”
“是这样吗?”凯瑟琳思索了一下。
“也许我对您的这种行为可以给出一种解释,那就是您早就知道那具木乃伊不是古物,而是一具尸体!”
“我只不过走的慢了一点儿,你不可以这么指责我。”
“然后您知道死者的身份后,你也并没有表现出太伤心。”忘言冷冷地说。
“每一个人表现悲痛的方式不同,不一定嚎啕大哭才是悲伤!何况他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小叔!”
“好吧,算您说的有道理。”红线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那么我能问您一个额外的问题吗?埃及人木乃伊的起源是什么?”
“你问我埃及人为什么会制作木乃伊?”凯瑟琳教授有些狐疑的看着红线,好像在疑惑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老师的职业本能依然让她马上给出了答案。
“传说欧西里斯神是大地之神的第一个儿子。他将埃及引向繁荣,但是却被自己的弟弟赛特嫉妒。赛特制作了一个装饰满了美丽宝石的箱子,在酒宴上怂恿奥西里斯躺了进去,然后立刻钉死了箱子,扔进尼罗河。他的妻子知晓了这一切,找到了奥西里斯的尸体,准备让自己的丈夫复活。但被赛特发现。他将自己的哥哥分尸成十四块,扔到了埃及的各个角落。而欧西里斯神的儿子为他报了仇,找回了身体,并制成木乃伊让他在阴间复活。从此以后,埃及的木乃伊都是这样制作的。”
“您难道没有发现吗?正是这个木乃伊指出了谁是凶手。”红线说,“实际上,那个粗制滥造的木乃伊是我的弟弟爱德华缠成的,他的目的就是暗示我们凶手是谁!——传说中欧西里斯被他的弟弟杀害的,但是最后他的仇却是他的儿子荷里斯给报的。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科比教授在秘鲁丛林中的那次事故中谋害了你的丈夫,而你调查出了这件事,然后和自己的儿子为丈夫报仇,就像是欧西里斯神的儿子为父报仇,你的儿子也杀死了他的叔叔!”
“有的时候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是没有亲情的,你知道吗?我的丈夫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弟弟太多的秘密所以才被那个混蛋害死的!”
“科比教授和道格拉斯勾结在一起,他们在文物走私!”
“是的。他的那个学生和奈菲莉都是他的同伙。”
“那么我的弟弟呢?难道他也是他们的同伙吗?他只是个打工的学生!我的弟弟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所以我们才这么焦躁,而您这么镇定,说明您自己的儿子已经脱险了——是他告诉您这墓中发生的一切!”
“是的,阿瑟一直不明白,那个小伙子为什么要把尸体捡回来再缠起来,他以为他是想给科比收尸……没想到,他学了这么久的考古学,竟然忘记了最基本的东西。”
“炸毁墙壁的是巴吉,因为如果不造成密闭的空间,催眠瓦斯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如果在您杀人时被什么人看到,那就太糟糕了!可惜您在放催眠瓦斯的时候没有事先告诉巴吉,否则巴吉也不会来偷袭我。”
“您以为趁乱杀死了巴吉没有人知道,但是我看过警官先生的摄像机,道格拉斯死的时候躺的那块土地,在他没死前——也就是塌方发生前,放了花瓶和一些金器。我们知道花瓶非常容易破碎,而金器有大有小,但在道格拉斯死后——我们清醒后,花瓶却被挪走了,而在他身上的金器只有小型的。你们觉得,道格拉斯在死的时候还会注意保护文物吗?”
“……”
“所以凶手是你们两位教授中的一个!而为什么我认定是您,是因为道格拉斯身上只有小型的金器,因为大型的你根本拿不动。而且有关于那条蛇,您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我们看到一条眼镜蛇在一个人身边,我们会马上考虑这个人是被蛇咬死的,但是您看到的第一眼就直接为我们下了一个判断,这又是一个被蛇勒死的人!”
“等等,红线,她是怎么用一条活蛇去勒死人的?”忘言回想了一下那条蛇的牙齿,打了个冷战。
“当然徒手持活蛇勒死人不大可能,但是你知道蛇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在温度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进入冬眠。”
“那条蛇被冷冻过然后携带过来,然后在杀人后放到尸体身上,尸体的温度和外界的温度才让它慢慢清醒过来的?”
“是的,一点也不错。但是蛇类表皮上都有粘液,并带有腥味,无论是携带它还是以它做为凶器,必然会在手上留下蛇的粘液。而大家进古墓都带上了手套——为了防止手上的汗液会破坏文物,到了目前为止,只有您换了手上的手套。”
“教授,你原来的手套在这里。而且我记得您确实带着一个保温箱。”忘言适时的向凯瑟琳展示了一双手套。
“我的……怎么会在你那里?”凯瑟琳有些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是啊,为什么会在忘言那里——罗宾家族擅长干什么啊!
“现在,教授,你能告诉我我的弟弟在哪里了吗?”
“我的孩子。”凯瑟琳开始只是沉默,后来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在古代,为帝王修筑秘密陵墓的工人和祭司,他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死亡!帝王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陵墓他们往往会把筑陵人杀死或者活埋为自己陪葬。那么,我们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一具这样的古代尸体都没有看见呢?”
“为什么?”
“因为你们没有找到他们的墓室,但是我却知道!”
下一瞬间,红线和忘言眼前蓦地一黑。
(十三)
供桌下面的地突然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吞噬了上面站立的人。
忘言觉得自己现在像三明治里的那片香肠,上下压力都很大。
下面是坚硬的地方,自由落体运动的冲击让他屁股后背都疼,然后上面是红线,她正压在他身上,就算她不沉,这一下子也让他的五脏六腑吃不消。伸出手摸一摸身下面,手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触感是人骨!一堆堆的人骨!而顺着洞口掉进来几只蜣螂,也就是埃及人称为圣甲虫的屎壳郎,正在他身上乱跑!
“我们在拍《木乃伊归来》吗?”忘言绝望的把虫子从身上掸下去,“我最讨厌这些鬼鬼神神和爬虫什么的了!”
“闭嘴吧,站住别动,别像个小姑娘似的唧唧歪歪的!这东西不会像是电影里演的一样吃人的!”
这时候,黑暗中,一双冰凉的爪子搭在了他们俩的肩膀上。
“诈、诈尸了!木乃伊归来了!”
“闭嘴!”红线把忘言拍到一边,抬腿就踹,“管他是什么,揍倒再说!姑奶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别、别打啊!”爪子的主人开了口,那声音真熟悉!
手电光下,爱德华灰头土脸的,胡子也冒了出来,满脑袋的蛛网灰尘,身上的白衬衫也变得肮脏不堪,再也没有往时的风流潇洒的样子。
“上帝啊,红线,你真是黎明黑暗中一丝阳光,这么悲惨的境地能看见你的脸真是太好了!”
就算是死,这家伙的嘴也是最好的。
“原来这些天你被关在了这里!”
“咳咳,那个臭小子,他抓住了我并不十分了解埃及古墓的空子把我关在这里了!”
“同理,他娘也是对我们这么干的!阴沟里翻船啊!”忘言凉凉地说。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饿啊!虽然我带了一些的食品和水。但是从我被关进这里已经过了七天,七天啊!知不知道我快饿死了!”
“笨蛋!吃货!”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要打架吗?”
“好啊,只要你有力气打!”
“你们要打等会再打,把事情说完了打死我也不管!”红线揪住了爱德华的脖领子,像那小狗一样把他拉到一边,递给他压缩饼干和水,“说,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亲耐的,里对鹅真好!”爱德华一边往嘴里塞饼干一边说,虽然压缩饼干味道不好,但是聊胜于无。
“把东西咽了再说话!”
“啊,红线,你不知道我干了多少该死的活儿!骆驼风沙力气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而且还有一个老女人一天到晚用眼神来骚扰我!”
“陵墓的洞口是你们挖开的?”
“是,可是我觉得很奇怪,沙子掩盖的很薄,一定也没有我想象那么艰难,而且我觉得那个导游——叫巴吉的那个,对这里过于熟悉了——嗯,就像我们的行话,踩过点多次了!结果果然进到这里很快就出事了,在这个黑黢黢的地方,先是道格拉斯的那个男学生没了,接着是他的那个小情人,最后就是他,我觉得这事情很不妥,所以就脚底抹油溜了。然后我潜伏下来,就在墓穴口的附近,发现那个阿瑟在弃尸,那个巴吉在运尸,总之,看起来真是让人倒胃口,然后我把尸体又捡回来了,想离开又觉得不舍得,所以就给你们留了信号又钻回墓穴里了,结果中了那小子的招!”
“不过我到了这里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们知道我关在这里都干了点什么吗?”
“你能干点什么啊?”忘言撇了撇嘴。
“我?当然是在打扰法老王和他老婆的宁静了!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顶上的那个还是虚冢?”
“正确,加十分,我也没想到真正的墓室在这下面!就像中国古代的枭雄曹操——死的时候设下七十二疑冢,为的就怕人偷坟掘墓。帝王谷的那个,还有我们头顶的那个,都是虚的,真正的在这里!跟我来!”爱德华抓住了红线的手,带着她往旁边走去。
(十四)
整个墓室是用白色的雪花膏石砌成的,这个墓室没有任何随葬品,甚至没有壁画,只有两具石棺静静的躺在正中间。
没有任何能够表明他们身份的文字。
花岗岩的石棺棺盖早已经被爱德华用杠杆原理弄开了,尸衣旁边放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四个雪花石的葬瓮——里面装着木乃伊的内脏。
“红线,你能相信吗。这边有五个。”忘言走到另一个石棺前。
“怎么可能?”红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走到了忘言身边,“守护肝的伊姆塞提是人头的形象,而守护肺的哈彼长着猴头,守护胃的杜阿本特长着豺头,守护肠子的库波乃夫长着隼头。正常来说,应该只有这四个!”
“可是在这四个葬瓮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上面是一个人的头像。”
“这个头像是拉美西斯二世!不要这样看着我,埃及上下都能看到他的雕像,墓穴里也到处是他的画像!”红线轻轻的打开那个葬瓮,仔细的辨别了半天,“是心脏!”
“这怎么可能?”忘言惊讶地说,“古埃及人深信人死后要去冥界,而且相信着有一天会复活。他们认为人死后在冥界要经受冥神奥西里斯的审判,心脏经过称量判断生前善恶,再决定是否有资格重生。这样重要的器官,法老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脏取出和别人的放在一起?”
“‘当她从我身边经过,就已经偷走了我的心。’可是如果是他最心爱的人呢?他不是说过她带走了她的心吗?这不就是吗?”
“你说这是奈菲尔塔利?”忘言不置信地摇头,“你要我相信一个帝王的专情吗?他有八位王后,一群数量难以考证的妃妾和一百多个儿女!”
“人们只是对于最心爱的,才会极其隐秘的藏起,不欲被别人所知。帝王谷和上面的墓室只是一个当幌子,用作欺骗盗墓者。就像是有人说——而真正暴露给别人看的,都是希望能转移别人注意力的。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尔塔利也许拥有最壮观的陵墓,最为贵重的陪葬品,最为宏大的葬礼,但是却无法像世间最平凡的夫妻一样,死后葬在一起。作为法老,他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都让各种势力所关注,他不可能专情,因为一个帝王的专情也许只能成就一场悲剧。所以,至少他们死后希望能和平常夫妻一样。”
红线把那只雪花瓶放回了那具木乃伊身边,而从石棺里取出了一块雕刻的十分精美的雪花石板。
“这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啊?”忘言有些疑惑的问。
“是誓言!拉美西斯二世给他最爱的人的誓言,如果你注意观察,你就会在神庙里发现这些话。”红线摸索着那石板,心爱非常。
“别搞历史教学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那位大妈把我们关在了这里,明显就是想杀人灭口啊!亏我还一直以为学者都很可爱,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
“放心吧,即使我们呆在这里,图特也会找到我们的,我在特意提示过他的。”
“如果他一年也没想通摄像机上凯瑟琳的破绽,我们早成木乃伊了!”
“那我们就自己找通道出去!”
“我也找过,没有通道。”爱德华懒洋洋地说,“这样秘密的陵墓,只怕我们是出不去的,你不知道,那边都是尸骨,可能就是当年的建筑者和奴隶。”
“是啊,我想起来那凯瑟琳大婶的话了,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正是因为古代有把这些修墓人殉葬的先例,所以,那些修墓人会在自己设计的陵墓中会留给自己逃生的通道。幸运的话,我希望这里有,如果我们能找到这条通道就能出去,当然如果我们不能出去,还可以指望指望那位警察帅哥,当然,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有这个!”红线从兜里掏出了手雷,笑眯眯的说,“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您狠!忘言和爱德华在心底挑大拇指。
“重新找一遍,要留意靠里的墙壁有没有机关,”比若说花样的雕刻,或者颜色有差别的砖头……其实现代人做的各种机关都是从古代人那里学来的,新意并不多。”
当初爱德华自己找出口只有一个人,肚子饿心情紧张显然漏过的地方也多,现在是三个人,一点一点找下去的话……
“你们来看看这里!”在黑暗中,忘言突然开了口,红线和爱德华急忙凑过去。
一块石块与周围石块衔接似乎不那么紧密,忘言掏出小刀刮了几下,沙尘掉落,露出了细小缝隙。
“喂,有门!”
红线和爱德华也加入了进去,他们更加努力挖弄着和石砖不同的松软地方。没多久,石砖旁一道约两指宽的缝隙漏了出来,爱德华兴奋地把手扣进去,用力摇晃,那块砖慢慢的就随着尘沙一起被掏了出来。
石墙右侧的地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虽然只能让一个人爬着同行,但也足够让人心花怒放了。爱德华点燃打火机确定有风流通后,便迫不及待地爬了出去。
(尾声)
穿过了黑暗,迎接他们的是埃及数千年不变的毒辣阳光,即使光线刺目,但是他们还是贪婪的瞪大眼睛,因为身前与身后,分隔着生命与死亡。
这里竟然靠近尼罗河,出口与这个墓穴的入口之间至少相差好几公里!
怪不得墓道那么曲折!我们竟然走过了这么远的距离!
“‘尼罗河,我的母亲,我和她一同饮下这生命之水,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红线喃喃地说,“所以他才会将墓穴建在这里。”
“入宝山空手而归真不是我们的罗宾家的风格啊!”爱德华回望着陵墓的方向啧啧叹息。
“能把你这小子——”红线扯着爱德华的耳朵把他拽了过来,“从阿努比斯神手里要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恭喜你,兄弟!你当了一次被拯救的公主,不,是王子!”忘言有些嫉妒的翻了翻白眼。
“兄弟,你知道这不是我的终极目标!我的理想是——”爱德华闪动着星星眼,“当那种拯救世界,像超人一样收拾所有的残局,让所有的配角都成为炮灰,让所有美女都爱上我,让所有的财宝都属于我,我只需要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建立自己的后宫就好了的那种男主角!”
“嗯。”忘言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那样的男主角,网上现在不流行了。”
“不过真的很遗憾啊,红线,你看到没有,那里是金子的海洋!”
“不要碰那些东西也许是对的。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我们临行前那个巴尼尔叮嘱我们的话——不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逝者长存敬畏!”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些金子或者壁画上面有问题,比如说毒!”
“有毒?”
“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死后会被偷坟掘墓,何况那些笃信自己会复活轮回转世的古埃及的法老。埃及的法老中有很多是毒物专家,所以法老用毒物来保护陵寝也更合理。有科学家就认为,所谓法老的诅咒,是因为法老陵墓的壁画就含有砒霜等剧毒的颜料。普通的毒药在空气和阳光的作用下,几年内毒性就会消失,而剧毒可以维持几百年,若放在密不透风的墓穴里,则能维持更长的时间。毒物并不一定是从口进入,也可以通过皮肤。从这个陵墓里出入多次的,只有巴吉,你看看巴吉的手,指甲泛出了青黑色,头发也很稀少,皮肤发白,这很像是砒霜中毒的迹象。还有,那些壁画下面都有死去的虫子!”
“多亏我们都带着手套!可是,我们不也吸进毒了吗?”
“如果说毒药在空气中,从当年巴吉发现它的时候,空气就开始流通了,我们呼吸到的并不多,只是怕那些常年累月和他们作伴研究它们的人,天天与之面对,只怕日积月累啊。记不记得图坦卡门的诅咒?和他有关的人都死于非命,科学家认为其中的可能性之一就是他墓穴中的毒气。”
“哇,真是好险,这样的东西真是不要也罢!”爱德华摆了摆手,“拉美西斯这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花的心思真是太多了,身为男人,说实话,我真是很钦佩他老兄!”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真让人诧异,你不是常说人生就应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绝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你这臭小子,哥好容易感性一把,你怎么就这么拆台?”
听着他们的斗嘴,红线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他们全部走出的时候,红线自己停下了脚步,她让忘言扶着爱德华先走,独自留在了后面,忘言和爱德华不久后就背后传来坍塌的声响——听声音应该是手雷,他们两个人跑回去,看到那个出口逐渐被塌落的石块和沙子封死,而红线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红线,你……”
“这是拉美西斯与奈菲尔塔利的土地。如果真的如同埃及的传说一样,人可以轮回复生,我希望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红线扬了扬手中的雪花石板,“拉美西斯的誓言,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动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