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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活,是如此的艰难

兰凌娘拉着兰凌的手,大哭起来,兰凌回握住娘的手,用拇指来回的轻抚着她的手背,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自己受了些伤,便已经如此伤心了,如果这个年轻妇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了,是不是会更难过,小篮子,事已至此,既然无可挽回,那你就安心的走吧,这种被贴在心上疼着的温暖,我是无论如何再也放不下了,把你捧在心上的女子,从此我会把她捧在心上,替你好好地照顾,再不让她伤心难过,我会为你好好守着幸福。

看着自家媳妇拉着闺女哭得肝肠寸断,兰凌的爹爹也是满眼含泪。

“田大哥,你看用什么方法能治好我闺女的病,药贵些没关系,只要能治好她,怎么都行。”

“二壮,不是我不给治,是治不了,小篮子这是真的撞坏脑袋了,人和事都不记得了,我真的没办法,实在不行,你带着丫头到城里找个大夫给看看吧。”

田郎中的话还没落实呢,身后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把田郎中吓了一跳。

“我可怜的娃呀,这可怎么好啊,好好的就撞到头了,连郎中都治不了了,这可怎么办呀,他爹,你看是不是让娃好好养养,等养好了再让娃干活。”

这是不想给治了?不给治不说,这样了还不忘了剥削这小小的劳动力,这奶奶当的可真是够可以的,兰凌看着哭得鼻涕眼泪的奶奶,这演技够高的,哭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娘,这孩子病着,总得给看看,不看怎么就知道治不好了。”

兰凌爹还真是拿自己的娘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地商量着,谁让自己的身上没有钱呢。

“这郎中在这儿呢,不是说治不了嘛,还浪费那个钱干什么,那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呀,这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没钱给她治。”

“娘,这是我闺女,我好歹得给她看了,大夫说治不了我才能死心。”

“你这是说我这当奶奶的心狠,不管这娃的死活了?”

兰凌瞅着这位奶奶拍着大腿就哭起来了。

“你个挨千刀的孽子啊,有你这么抹黑自己娘的嘛,这臭丫头不过就是记不得事儿了,又不是摔断了胳膊腿,我怎么就不管她死活了。”

“娘,我什么时候说你不管小篮子死活了,我只是说想带她去看看大夫。”

兰凌爹无奈地搓着手,自己这个娘还真是个拎不清的,可终归是自己个儿的娘亲,再生气也得忍着。

“看什么大夫看大夫,这郎中就在这呢,田郎中,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没法儿治了?”

一个村里住着,田郎中自然是知道老太太的性子的,不讲理不说,一个钱握在手里都能攥出水来的主儿,这明显就是不想给孩子治呀,这别人家的事儿,自己可不敢胡乱地掺和。

“大娘,我只是说我治不了,别人能不能治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治不了了,咱村里人得病都是你给治的,这治了治不了你还能没个谱,我说老二,这丫头只是少了记性,又不耽误吃喝,又不耽误干活的,干嘛非得花那个冤枉钱,郎中已经说治不好了,一个赔钱货,怎么就值当你这么宝贝,明知治不好还非得跟我拧着。”

“娘——”

兰凌爹嗖的站直了身子,握在身侧的双拳攥得紧紧的,青筋暴露,屋子里静悄悄的,都被兰凌爹的气势给吓住了。

“怎么的,二小子,我还说不听你了,你可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娘,你个黑了心肝的哟,我是白生你了,生你的时候要死要活的,都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时怎么就没掐死你,省得你这么气我呀,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摊上你这么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呀,在你眼里,这一大家子就你闺女重要,我们都是烂草是吧?这也就罢了,咱家的家底你是知道的呀,也不能为了一个赔钱的丫头,就让这一家子都不活了呀,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可怜可怜我这一家子吧。”

兰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个偏心眼的,骂我是赔钱货,那好,等我这个赔钱货翻身,看不眼馋死你,别想跟着沾一点便宜。

“爹,你别急,我真的没事儿。”

兰凌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失忆,这是神医也治不好的。

“你看我除了记不得以前的事,其它的不是都好好的嘛,也没变傻,也没变笨的,真的不用看大夫了,你就听我奶的吧,不用去城里了,那得花多少银钱啊。”

“你看看,你还没个丫头看的明白呢,好了,就这么定了,让小篮子多歇两天,老二家的,你也别总挑拨着老二跟我对着干,家和才能万事兴呢,把家搅得乱哄哄,与你有什么好处。”

“娘,我没有……”

兰凌娘脸都憋红了,没干的眼泪又滴了下来。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哼,都散吧了,地里还老多活呢,走了走了。”

倾刻间,屋里除了一家四口,走了个干干净净,小锄头爬上炕,趴在姐姐身边,看着娘委屈地落着泪,也默默地流着眼泪,兰凌爹则咬着牙不吭一声,兰凌抓紧娘亲的手。

“娘,不看重我们的人,我们没有必要为他们伤心,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只要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过得舒心而精彩。”

自从回到了这个家里,因为撞了头,失了忆,算是轻松的歇了两天,当然除了那位每天看着自己休息,就难受得指桑骂槐的亲奶奶,只是,看着爹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干活,连小锄头那么小小的一个,也要跟着去打猪草,捡柴火,而每天能吃上的两顿饭,还只是稀得能数得清米粒的清粥,兰凌就万分地仇恨这个可恶的旧社会,可仇恨也没有办法,家里也的确是太穷了,这更激起了兰凌想要快些富起来的想法,至少不能让爹娘再饿着肚子干活了,也不能让小锄头因为缺乏营养,而长得黑黄瘦小的。

头上的包还没消下去呢,兰凌就起来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了,因为实在不想听到娘亲总是被奶奶骂,每天爹娘一起床,爹和男人们去下地了,就听见院子里奶奶的骂声,骂娘亲惯孩子,好么好样的硬要娃赖在床上,那干吃饭不干活的人,是要遭天谴的,别害得娃娃命不长……然后就开始数落娘亲,活干得不多,总是挑三拨四的,让孙子跟自己不贴近,让二儿跟自己离心什么的,反正是越扯越远,直到娘亲红着眼睛回到屋子里,算是完事,这每天重复的一幕,让兰凌恨得牙痒痒,还不能反驳,这古代讲究的就是一个孝字,这个帽子压也来,不死也让人脱层皮。

好在家里的其他人都还不错,在这两天里,兰凌对家里的状况有了详细的了解,爹爹兄弟四人,爹爹排行第二,大伯和三叔都已经成家了,大伯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叔家里只有一个儿子,而自己家里就自己和小锄头两个孩子,四叔还没有成家,已经十九岁了,家里正急着帮他相看呢,只是太穷了,没有女孩子愿意嫁过来,这几个叔叔伯伯还都是勤恳忠厚的,没什么坏心眼儿,大伯娘很有长嫂的风范,很是照顾着家里这几个小的,三婶婶也还不错,虽然精明了一些,也只是顾着大家,并没有算计自己的小家,另外,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姑,兰凌歇着的这两天,小姑姑过来看过好几次,端水送饭的帮着娘亲照顾自己,很是精心,一看就是个善良细心的,总之,这个家还是比较团结的,当然了,一切都在那位奶奶大人的掌控之下,家里的那个爷爷,干活是一把好手,宅子里的一应大小事,全交给老伴儿,那是半句不插言。

把洗好的碗筷摆回碗架柜里,兰凌环视着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厨房,不仅哀叹了一声。

‘这就是我的新生活呀!’

从清晨起来,就一直不停地干活,打猪草,剁鸡食,忙了个不亦乐乎,当然,那几家的孩子也都帮着干,穷人的家里没有闲人,兰凌揉了揉自己有些纤细的手腕,这身体还是太瘦了,只干了这一早上的活,就酸得像要断掉了一样,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再看这个身体,已经十一岁了,可看起来却像是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这营养是太缺乏了呀,整个一豆芽菜。

本来以为后院里养着一头猪,还有五六只鸡,这家应该不算太穷,穿越的书里不是都说,发家从养一头猪和几只鸡开始的嘛,进了这个家才知道,这一头猪像宝贝似的养大,然后杀了卖掉,就是家里半年的生活费了,根本舍不得吃一口,那几只鸡也是一样,节省便宜的口粮喂它们,然后拿着它们下的鸡蛋去换钱,维持家里的生活,兰凌一开始觉得很奇怪,那家里的地是干嘛的,一家五个男人,噢,还得加上大伯家里的一个小男人,六个男人没黑没白的呆在地里,那地是干嘛用的,听说全家有十八亩地呢,并不算少啊,后来兰凌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土地,产量非常的低,这些地产出的粮食,去掉交税的部分,剩下的部分自己一年的吃喝都不够,更不要说拿去卖钱换生活的必须品了,生活,是如此的艰难。 lOChu/CkqL0XW7eEokT+YAOrU/dDny63Tu8lT0FvbOqaTbMkyL2bGlB619O4MD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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