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郑老夫人都鄙视了。
“什么就好说了,一个庶出的小姐,怎么可能攀得上王爷,就算是事儿成了,她也坐不上王妃的位子啊。”
这得是什么智商才能办的事。
“再说了,敢算计皇室的王爷,那是恨自己死的晚吧,这样的手段,王爷哪还能留她们。”
这皇室的尊严,岂容挑战哪。
郑青箩也是有点想不明白,在侯府的时候,这位张姨娘可是个拎得清的,事事办得都妥贴周到,连带着那位庶小姐赵敏芝,都是个心思聪慧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和她相处得那么好了,哪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死在这对母女手里,可见自己识人的眼光了。
“这个张姨娘也真是贪心不足,她在侯爷的心里,也是个得宠的,赵小姐去世,侯夫人病倒后,侯爷把整个后院都交给了这位张姨娘,可见她也是个长宠不衰的,已经有了个这么大的庶出小姐,竟然还能得到侯爷的宠信,也算不易了,哪知她偏偏不珍惜,硬是给自己闯出了一条赴死的路。”
蒋夫人张氏叹息着。
“事情这一发生,虽然七王爷没在侯府问责,但他回到王府里,却是逼问了那个小丫鬟,事情就没法再隐瞒了,甚至连皇上都过问了此事,侯爷还有些不相信是张姨娘做的呢,说她平日里最是谨小慎微,胆子比苍蝇大不了多少,七王爷也没想插手侯府里的事,只说让侯爷自己处理,侯爷查出了外院的小厮,买熏香的婆子,收拾客房的丫头,一个个的查下来,才不得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结果就是把张姨娘送到了庄子上,并在几日后让她暴病而亡,庶出的小姐赵敏芝也被送到了青山下新建的庵堂里。”
真真是报应不爽啊!
“这不是都处理了吗?怎么还说侯府里一蹶不振,是七王爷又对侯府做什么了吗?”
郑青箩虽然一心惦记着,如果有机会,或是自己有了能力,一定不放过这对做怪的母女两人,但此时听到舅母张氏讲完,却只剩下对侯府的担心了,那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七王爷还用做什么,他在查清真相以后,安国侯爷竟然还不相信那个女人会做这样的事,就这一点,已经足够他栽跟头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安国侯,竟然连自己家里的妾氏品性如何都不清楚,被人揭开真相后,依旧心存怀疑,可见他是个识人不清的,都说他心疼他的嫡亲女儿,可涉及到他宠爱的妾室时,他竟连女儿的冤屈都不顾了,只顾着维护这个女人,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在朝堂上站住脚,好在,最后他还是查明了真相,只是,一切都晚了。”
识人不清的不止父亲一个呀,我们都被她蒙在鼓里呢,可这样的话,郑青箩可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在心里替父亲着急,虽然父亲性情比较温和,却绝不是个黑白不辨、是非不分的人,那个女人确实太会伪装了,府里上下,都被她的表像欺骗了,谁会想到一个轻柔温婉了十几年的女人,会是个心如蛇蝎,包藏祸心的贼子。
“原来竟然这样的曲折,那位侯府的嫡小姐,可是白白的受了牵扯,丢了性命了。”
郑老夫人对那位小姐,满是怜惜。
“哪会白白受了牵扯,身在那样的豪门世家,就要有随时被人迫害的准备,家家的后院都是正妻小妾好几个,嫡出庶出一大堆,哪会就个个是好的,等着干掉你的大有人在,生在这样的府里,学不会保护自己,那失德或是丢命,都是迟早的事儿。”
被蒋夫人张氏这么一说,郑老夫人就想到了青箩的亲娘,蒋氏婉凝,如果没有郑大老爷的刻意打压,哪会有邱氏满府招摇的机会,各个世族大家的府里,只要当家的男人不糊涂,给了正妻足够的尊敬,就算你不宠爱她,她也绝不会被一个小妾给逼迫至死,虽然蒋婉凝是自己重病去的,可大家都是心里明镜的,如果不是在产后心情抑郁,又接连受到打击,她不可能早早去了,看着她留下的孩子,郑老夫人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评论别人家的是是非非,自已家的后院,也不是个干净的。
“对不起,老夫人,我不是有意的。”
看到郑老夫人突然不出声了,蒋夫人看过去,见她皱紧了眉,闷声不语,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蒋夫人张氏就很是过意不去,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现在也看出来郑老夫人不是那样的人,都是郑大老爷宠妾灭妻,没必要再对郑老夫人多加怨恨,再说了,郑青箩还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呢,蒋夫人再傻,也不会和郑老夫人结仇的,郑青箩的婚事,还得郑老夫人看顾着呢,这可是郑青箩一辈子的大事,为了这事儿,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再低点儿,她也无所谓。
“哪儿就对不起了,是我们郑家对不起你们。”
“老夫人可别这么说,我们家小姑虽是个好的,可也是个软性,在这后宅里,自己不为自己争利益,那还能靠谁,这可是怨不得您,而且就她那性子,我也想得到,她绝不会把自己的不如意告诉您的,是她自己傻,捧着自尊也不能当命活着。”
蒋夫人张氏不想埋怨,可那眼泪还是止也止不住。
这一提起蒋婉凝,蒋夫人和郑老夫人不禁泪眼相对。
“嗨,提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不是还有青箩呢嘛,咱们好好的教养青箩,让她别走她娘的老路,人要学会为自己活着,即便不争,也要活得潇洒自在。”
蒋夫人张氏抹了抹泪,又抓过郑老夫人的手,握了握。
“是这个理,咱们要往远了看,是我着相了,当初没为婉凝做什么,那现在就多为青箩做一些,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郑老夫人看向郑青箩,眼里是浓浓的疼惜和不舍。
“现在有我在,总得为她挣一份好姻缘。”
“那可得先谢谢老夫人了,有您护着,这姻缘保准错不了。”
郑老夫人就和蒋夫人张氏相视一笑,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将是她们两个最想要保护的。
“青箩,等过一阵子,你在京城也呆熟了,舅母就接你去咱们府里住几天,也见见你的两位表哥。”
蒋夫人真想现在就把青箩接回自己家里住,可碍着自己家里是两个小子,实在是不方便,毕竟表哥表妹的,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她可得为青箩的闺誉着想,等到过几日领她去了宴会,让大家都看到了她的品行,再偶尔接过府去住个三两日的,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闲话了,那时毕竟和各府的夫人小姐见过面了,大家也都会对她有了些认识,也就不会胡乱地猜测了,而且,以青箩的人品性格,聪明睿智,蒋夫人张氏可是信心十足,自家这个外甥女,必定是个招人待见的,绝不会辜负了自己的这一番期待,一定会在小姐圈子里崭露头角。
“那现在安国侯怎么样了呢?”
郑青箩还在担心着前生的父亲,可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忍着两位长辈谈完,才装做对刚才的故事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问着。
“还能怎么样,被七王爷讪着了呗,七王爷认为安国侯识人不清,认贼做妾,从此对安国侯府再不假以辞色。”
蒋夫人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可也是有些看热闹的心思的,毕竟,正头夫人对于爷们宠爱的妾室们,都是不会给予好脸色的,何况还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妾室,恨不得她早点得了报应才好,而对于宠爱他们男人,也连带着有了点讨厌的情绪。
“那他现在在朝堂上还有威信没有?”
“你对侯爷倒是挺关心的哈。”
蒋夫人张氏对于外甥女一再提起侯爷,起了一丝警惕,毕竟还是个闺阁的小姑娘,总提起外男,可不是件好事。
“不是对他关心,我又不认得他,我就是觉得,这位侯爷也挺冤枉的,虽然这是他的妾室,但他也是受了蒙蔽了啊,应该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好的,不然,他哪会在侯夫人病倒的时候,把府里的事托付给她……”
郑青箩还想替侯爷辩解,却被蒋夫人打断了。
“你个傻孩子,如果不是他把这个妾室宠得心大了,她又如何敢做下这样的事儿,甚至是谋算皇室,她的倚仗不就是侯爷嘛,她认为有着侯爷的宠爱,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侯爷总会保她的,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你还太小,不懂得这里面的道理,一个女人,只有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她才会胆大妄为,才敢一意孤行。”
是啊,如果不是被宠的心大了,她如何敢做下这样的事,可在郑青箩的心里,父亲一直是尊敬并爱戴着母亲的,也是疼爱并珍惜着自己的,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郑青箩做出了副沉思的样子,她也确实想要好好地思量思量。
“祖母,您说,她们已经在侯府里过得很好了,不缺衣少穿,且穿金戴银,为什么还要害嫡小姐呢,明摆着即便嫡小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也不会站上那么高的位置啊,为什么就异想天开,想要那够不着的荣华呢,结果却弄得她们自己也结局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