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去打听了,人家汪夫人的外甥一开始是想要求娶二小姐的,是咱们夫人拒绝了,听说说得还挺难听的,人家当然不愿意了,等人家不提这话茬了,夫人又急了,想让人家负责,可人家现在却又偏偏不想负责了,这下可惨了,二小姐是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了。”
墨菊探听了消息,紧赶着就回来递消息了,跟贴身的丫鬟、婆子探消息,可是比什么都来得稳妥,这些贴身侍候的,才是紧了解事情真相的。
“你们都把嘴闭紧了啊,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他们解决他们的,跟咱们无关,我可是因为这事儿又被禁足了,别再惹了咱们院子一身不是。”
“知道的,小姐,我们不会乱说的,只是,我就是想不通,明明人家已经同意求娶了,你说大夫人干嘛不同意呀,如果当时没人看到,这事就悄悄揭过去也行,可偏偏那么多人看见,这也遮不住呀,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呢。”
无论这事儿搁到谁身上,肯定第一时间就要争取联姻,那就万事大吉,不然,吃亏的必然是小姐,既然失了闺誉又没嫁成,那岂不是只有铰头发做姑子一条道了。
“你到底是哪伙儿的,二小姐欺负得我们家三小姐还不够嘛,你倒替她担起心来了,人家可是有亲娘在呢,哪儿就轮着你操心了。”
听到墨菊替郑青艳说话,墨柠是真心不愿意听,管它是个什么结果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想到郑青艳平时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模样,墨柠也气不打一处来,三小姐在她手底下可是吃了不少亏的,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这样的人,管她好赖呢。
“我哪是操心了,我就是有点看不明白,是不是我脑子笨,转不过弯来,咱家夫人还有什么后招哇。”
墨菊挠了挠头,把光滑的发髻弄得个乱七八糟的。
“你可真高看她了,你就看看她平时做的事儿,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全用在怎么对付我们三小姐,和讨好大老爷身上了,她但凡有点脑子,事情也办不成这样,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么个脑子不清不楚的,大老爷就看不清她呢。”
不得不说,墨柠真相了,郑夫人邱氏,把自己仅有的那点智慧,统统用在了大老爷身上,把大老爷的心思琢磨得透透的,也因此,就合了大老爷的心了。
“你们也不必为这事争个长短的,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她嫁或不嫁,那都有老爷和夫人呢,我们只管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成,你们只要记住,把嘴闭严喽,刚才说的话,半句不许漏出去。”
“知道了,三小姐。”
墨柠和墨菊齐齐地应着,诸妈妈含笑缝着荷包,连头都没抬,这嫁或不嫁,其实也没什么区别,看三小姐的样子,她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只是不说而已,现在的情况是,两府已经闹掰了,即使嫁过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不嫁过去,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或是做个妾,或是铰了头,谁家也不会娶个失了名声的小姐做正室,而郑夫人,因为她的愚蠢,错过了女儿幸福的最好的时机。
又过了两天,墨菊带回了消息,终于跟林府谈妥了郑青艳的婚事,只是,这次却不是林家求娶,而是郑府去商议的,自然是矮了一头,但总算是林家认下了,郑大老爷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当时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只顾着自己泄愤,反倒让人家做了主导,还说是疼爱女儿呢,我看你跟二丫头是仇人才是,以我的地位,他们家来求娶都得躬着腰的,你偏偏给弄砸了,还害得我去人家府上商量,林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架势。”
正房里,郑大老爸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呢。
“你干什么低三下四的去跟他们林家商议,我就不信他们敢不管我们家青艳。”
郑夫人邱氏还想以郑知府的地位压人呢。
“我说你是不是傻了,现在坏的是我们家青艳的名声,伤不着人家林宏毅半点,男人喝个花酒,逛个楼子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儿的,你还真以为他们家就怕了我们了,汪副史已经接到文书了,让他择日回京述职,而且私下里得到京里的消息,说他在职的三年,政绩审核全优,很可能这次就留在京里了,走到哪一步还说不上呢,别人都巴结着,咱家倒不至于去巴结着,但你也长点眼力见儿呀,怎么就偏偏要踩着人家呢,踩得住吗!”
郑大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妻子,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平时贴心贴肺的,事事办得都顺自己的心,还真舍不得说得太重了。
外面的风雨跟这个破旧的小院子都没什么干系,郑青箩领着墨柠、墨菊还有诸妈妈,把心思都放在了做荷包和手帕上,郑青箩的花样自是不用说了,手到擒来,而缝制和绣花的手艺,墨柠和墨菊两个,在诸妈妈的调教下,也是见风长,只十几天的时间,墨柠的荷包已经拿得出手了,粗略地看上去,跟诸妈妈的几乎不分上下,如果细看,差距还是有一些的,再看墨菊绣的花样子,也已经有模有样了,偶尔的一个,也可以掺到完成的荷包中去,以假乱真。
“谁是假的呀,难道就你的才是真的。”
被墨柠说她以假乱真,墨菊很是不服气,但也只是用嘴说说,毕竟她绣的东西,确实还有待提高。
“三小姐,咱们已经绣了这么多荷包了,怎么才能换成银子呀。”
墨菊有些犯愁,毕竟三小姐在府里的地位很尴尬,连府里的下人也想来踩一脚,那要是求他们帮忙,只想想就知道没可能,更甚者,或许会去夫人面前告密呢。
“三小姐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呀,总会有办法的。”
墨柠看着三小姐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心里就很是安定,三小姐自从摔了以后,就有了很大变化,事事都是了然于胸,尽在掌握的样子,无端地让自己也跟着安心起来。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我这都急死了,你倒好,也学着小姐不慌不忙的。”
墨柠就无声地笑了笑,继续手里的活,不再理她,由着她自己在那里急得抓耳挠腮。
“墨柠姐姐,潘妈妈求见三小姐。”
墨柠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墨菊快去请潘妈妈进来,我去请小姐出来。”
听到潘妈妈来了,墨柠打发墨菊去接潘妈妈,自己则激动地起身到内间去了,闹得墨菊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地去院门处接潘妈妈了。
“潘妈妈,快请进,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有事交待的话,您叫个小丫头来吩咐一声就行了,哪儿劳您亲自来一趟。”
墨菊一边迎着潘妈妈进来,一边说着奉承的话,不得不说,墨菊也只是在郑青箩几个人面前,才偶尔犯犯傻,面对外人,她很是小心谨慎。
“潘妈妈,可把您盼来了,快进来坐。”
墨菊把人迎到门口的时候,墨柠已经出来打帘子了。
“劳烦两位姑娘了,我自己来就行。”
说话间,用手轻轻的搭了下已经被墨柠掀起的帘子,一边抬腿迈进了屋子。
“三小姐。”
潘妈妈进屋就看到坐在圆桌边候着的三小姐,她几步走了过去,俯身给三小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潘妈妈太客气了,快请坐,因为我的事儿,还劳烦您一趟,真是过意不去。”郑青箩抬眼瞄了一下墨菊,墨菊就起身走出了屋子,站到屋子门边守着去了,潘妈妈不禁暗赞了一声,三小姐年纪不大,却是个有心的,只看这丫头调教的,就不是那两位小姐比得上的。
“三小姐有事儿尽管吩咐,只要老奴能帮得上的,老奴绝不推辞。”
郑青箩就笑了,果然没有看错人。
“潘妈妈客气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有潘妈妈这话,我终归是放心了。”
郑青箩亲自就着水壶,给潘妈妈倒了杯热水,潘妈妈受宠若惊。
“潘妈妈,咱明人也不说暗话,既然求着您了,就是相信您,您也知道我的处境,夫人连月例银子都是不拿给我的,金银首饰就更不用说了,我已经十三岁了,还有两年就及笄,以后的日子会遇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定,所以,我就想自己攒些银子,可我这里一无所有,我也没办法到外面去,就让诸妈妈想法做了些荷包、帕子什么的,您看看能不能在您出府的时候,帮我们处理了,自然是不能让妈妈白出力的,在您不为难的时候,给伸把手,成吗?”
这番话说得潘妈妈都有点心酸了,没了亲娘的孩子,真是够可怜的,身上连枚铜钱都没有的小姐,还真是没见过,不得不说,家里这位夫人,确实是极品。
“三小姐说哪里话,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举手之劳而已,您就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带些走,有机会出府,我就会帮着您换成银钱的。”
“那可就多谢潘妈妈了,这些您就先带回去,却不用急着带银钱回来,您卖了钱,就直接帮我挑些好看的布料,您也看到了,我这里只有秋香色和芙蓉色两种颜色,太单调了,您帮着多挑些新鲜点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