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很远,沈玉婳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小姐,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呢。
顺福华很快就到了,玉婳没有下车,吩咐司机注意好要买什么,她坐在车里等着。
这里人多,她不想进去。
她很少出来,所以,虽然不想下车,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管不住的,看着街上忙忙碌碌形形色色的人,对比坐在车里的自己,就像是纷扰中偷得一点清闲的幸福。
幸福总是短暂的。
所以,她的眼睛很快对上一张狰狞的脸,拿人手里拿着刀子,拼命的敲着车门,威胁着她。像是想要进来,又像是要挟持她。
沈玉婳第一时间是把所有的车门都锁上,她没有那个能力对上这么一个貌似疯狂的人。
男人的额头上都是血,鲜红的血渍不停地流出来,滴到了玻璃上,再顺着玻璃滑下去。
沈玉婳害怕了,涩缩着缩到一边,只希望那个人不要进来。
可是挡不住,那人已经伸出了拳头,直接砸向车窗。
“咵叽”一声,玻璃碎了,一直带着血污的大手伸了进来,直接抓向她的衣领。
玉婳想跑。车门被她锁上了,此时慌了神,却忘了该怎么打开。
司机出来了,手里拎着东西吗,顾不得许多,直接砸向那个人,却被那人几下子就给打倒了,紧接着又过来了,却是顺着砸碎的车窗那探过手臂去开前面的车门。
后面有人在追他,他要开车逃跑。
车上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正好作为人质,让那些臭警察有所顾虑。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拿着刀逼向脸色苍白的玉婳。“给我放老实点,不然的话……”
那刀刚要放在玉婳的脖子上,就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男人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男人的太阳穴被人打出了个血窟窿来,那是致命的伤。
一枪要了他的命,同时,也救了玉婳的命。
再然后,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跑了过来,玉婳恍惚听到有人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冷峻刚毅的面孔。声音也冷,冷得像冰,硬得像铁。
“碍事。”
区区两个字,是玉婳昏迷之前听到过的最后的声音,只觉得那声音委实太冷了,冷得她不断的发抖。
玉婳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婆婆并着几个丫鬟在一边守着,看见她醒来,都长舒了一口气。
碧翘上前,已经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床上坐着。
红袖到了蜂蜜水来,就着手喂她喝了下去。
喝了水,才觉得口里不那么干。
徐氏拉着她的手,对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好孩子,可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可是急死娘了。”
玉婳自是不好意思。“害您担心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那名凶徒被一枪毙命,凤九檀眼见着人晕倒了,确实要带人去警局问话。
司机哪敢让他把人带走,连忙说了自家的来历,得知是沈玉臣的妹妹,那人沉吟了一会,才放的人。
司机也不敢耽搁,直接打开车门,将里面的碎玻璃清理干净,就连忙开车回了徐家。
见到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么一会儿再回来居然就变了样子。徐氏脸色都变白了,顾不得许多,吩咐丫鬟赶紧把人抬进玉笙居去。
一边吩咐去叫大夫。转过头,在对上司机,就有些恶狠狠的了。“少爷呢?”
司机自是不敢隐瞒,把事情全盘托出,只是隐去了沈玉婳去见沈玉臣这一节。
徐氏暗暗骂了一声“不孝子。”却不敢有片刻耽搁。让人赶紧去找徐文轩。
早上两人一起出门的,中途将人放下,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他怎么能不回来。
徐文轩还没回来,沈玉臣却已经来了。
接到凤九檀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沈玉臣心里是又惊又怒,当然,更多的是后怕,若不是凤九檀赶得及时,他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后果。
电话里谢过了人,也不敢耽搁,和市长打了招呼,就开车来了徐家,与接到消息的徐泾川走了个碰头。
沈玉臣生硬的见了个礼,连脸色都是青的。
徐家心虚,徐泾川也怨不得他,只能将人让进去。
进了院,得知人还未醒,只能在前面花厅等着。
儿子还未回来,眼看着沈玉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泾川一张老脸只觉得是无处可放了,当下吩咐管家,“多派些人去找,我就不信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他还能出了洛城不行。”
转过头在对上沈玉臣。“贤侄安心,那个孽子回来,我一定会让他给玉婳做个交代。”
沈玉臣却不搭茬,这是摆明了态度,要为自己的妹妹讨个说法。
如果是三年前的沈玉臣,徐泾川大可不必这么对他,只是今非昔比,这三年沈家发展的太快,沈玉臣,沈玉端兄弟俩都是成器的,自从进了官场之后就步步高升,沈玉臣这个年纪已经市市长秘书,如果经营得好,下一任的市长很有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洛城的父母官,自然是比他这个洛城首富还要厉害的。
说到底,现在这个年代,光有钱已经是不行了,七寸还是捏在别人的手里,当权的一句话,你就有可能倾家荡产。一文不值。
沈玉臣架子端够了,才说出一句话来。“徐文轩想必是去会他的女朋友了吧!”
“徐文轩想必是去会他的女朋友去了吧!”
沈玉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倒像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情,好像那个人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轻呷了一口杯里的茶。顺着茶杯间的空隙将徐泾川的表情一览无遗,嘴角微微下撇,看来,这位亲家老爷,还不知道他儿子的事情。
徐泾川当然不知道,他只知道儿子口口声声闹着要离婚,昨晚虽然被他呵斥了,也教训了,但是,他以为儿子之所以想休妻再娶,不过是因为理念的关系。
他当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两人之间之所以这么僵硬,不过是因为没有过太多的相处,而且,三年前的玉婳才多大,十四岁,还是个孩子,这样的一个孩子,男人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现在不一样了,玉婳年纪大了,也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孩子,袅姌纤纤,娇艳欲滴。
两人好好相处一番,这感情自然而然的就有了。
男人嘛,总是最了解男人的。
一旦有了那么点的感情,就再也谈不上休妻之类的。
现在,儿子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最关键的是这事情还让沈玉臣知道了。
徐泾川毕竟是商场里打滚的人,只是转个眼珠的时间,就已经开了口。
“男人嘛,逢场作戏也是常有的事,玉臣贤侄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的。文轩是已经成了亲的人,怎么会交什么女朋友呢,那些,大概其也就是他的同学啊什么的,现在这个时代,你们年轻人最是知道的,什么男女大防啊,已经不那么讲究了,所以,男女之间交个朋友什么的,也不是就真的有了什么,是吧。”
沈玉臣没接他的话,而是转了话头,说起了另一件事。“本来政府那里已经打好了招呼,文轩进去,先从文书做起,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只要自己上进,小侄再照应一番,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只是现在——”
看向院子外面,出去这么多人找,还是没找回来,不知道是真的没找到还是不肯回来。再回头,对上徐泾川的笑脸,才把话接完。“只怕文轩没有那个心思,走仕途。”
徐家历代经商,虽说洛城首富,但是,官场上的背景却是一点没有,徐文轩想要走仕途,自然是需要有人提拔。
沈家,无疑是徐文轩最好的梯子。
徐泾川刚想说话,外面就有丫鬟过来回禀,说玉婳醒了。
两人也顾不上别的,连忙向玉婳住的玉笙居去。
进了玉笙居,徐泾川自然是不能进儿媳妇的卧房之内只在屋外站定了,知晓儿媳妇安然就好。
沈玉臣却没他那些顾虑,直接进去了,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妹妹,不由得心里一紧,心中却更把徐文轩恨了个十成十,如果不是他中途抛下妹妹去会别的女人,妹妹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同时也责怪自己,如果当时派人把她送回来,也就不会有这么一茬了。
说到底根源还在他,徐文轩是他相中的,结果妹妹嫁过来之后,就没过过舒心日子,现在还要面对那样尴尬的处境。
沈玉婳怎么不知道哥哥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那一脸的担忧,还是看得她心里一暖,眼睛里不由得酸涩,她何时经历过那样可怕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汗毛倒竖。
终究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儿,虽说平时行事沉稳,可是,遇到这种事,还是会不由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