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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徐文轩没有等着沈玉婳醒来,就已经拂袖而去,林小姐本是跟着他来的,现在他走了,她留下来面对沈玉婳的家人反而尴尬,只能追了出去。

沈玉臣没拦着他,林净蔚也没有行动,齐小姐觉得尴尬,抬眼去看凤九檀,这个时候只能等在这里,要人出来才放心。

沈玉臣的父亲沈知初和母亲沈氏在徐文轩离开不久就赶到了。

得知玉婳还在里面,心中自是万分担心,再看见这么大的事徐文轩作为丈夫,却不在,免不了存了几分疑惑,问起来,沈玉臣没说话,林净蔚做了回答。

却没全说,走廊里本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说徐文轩和沈玉臣发生了争执,所以离开了。

沈氏夫妇自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还想再问,手术已经结束了。

玉婳被推了出来,脚踝已经被模板固定住,只是人还未醒。

高鼻子的洋人大夫解释了一下,因为脑震荡再加上麻醉剂的作用,人要醒来,还要很长时间。

医学术语他们听得不是很懂,只要确定人没事就行了。

伤筋动骨,毕竟不是小伤,女儿脸色苍白的躺在那,看得沈氏心疼不已。

凤九檀和齐小姐见人没事就告辞了。

那种境况,自然知道沈家人有话要说。

外人离开了,沈玉臣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跟父母讲了一遍。

沈知初是个读书人,一辈子除了养了两个出席的儿子以外没做过什么大事,不过却不妨碍他在这个家里的话语权。

徐文轩提出离婚,这对这位迂腐的老书生不啻于一个霹雳。

他震惊的看着儿子,再看看儿媳妇,求证这事情的真实答案。

“玉婳哪里做的不好,他要休弃她?”

他是老观念,不能理解什么是离婚,只知道那是休妻,自古以来,女子但凡被休,在哪里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玉婳还这么年轻,今年刚满十七岁,在家熬了三年,终于等到丈夫归来,却要面临这种局面。

侮辱,难堪,她要怎么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玉婳没有做的不好,玉婳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不是林小姐,出过国,留过洋,学过西方的文化。能做徐文轩的红颜知己。”

沈玉臣如是答。

玉婳没有不对的地方,唯一的不对就是她嫁给了那个男人。

已经说了,索性全说出来,没什么可瞒着的,一五一十,将徐文轩的事情全部讲清楚。

老书生已经压抑不住怒气,要去找那个男人算账。

那是他的女儿,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沈氏拦着他。“事情已经这样,总要等玉婳醒来,一切再做定夺。”

其实还想看看徐家会怎么做,徐文轩做的一切只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还要看他父母是何说法。

只是沈家人失望了,一直等到夜里玉婳醒来,徐家人都没出现。

玉婳醒了,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去,感觉不到那只脚摔成什么样,家人已经围上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心和焦急,还有心疼。

玉婳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是在利用他们。

这样的认知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可是却没办法。

她和徐文轩的日子过不下去。想要分开,阻力太多,只能走极端。

玉婳面上一点不显,只是咬咬嘴唇,问一句。“他呢?”

不用具体去说是谁,病房里的人已经明白了。

沈氏欲言又止,想说,还害怕伤害玉婳,正在努力编织语言。

林净蔚心思转得快。“他刚刚还守在这,被人叫走了,想必家里是有了急事,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未回来。”

玉婳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大嫂,只怕他白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这个谎撒的不高明,就算是不撒谎,她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眼泪打湿了睫毛。“你们何必瞒我。”

慢慢的转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家人复杂的脸色。

灯光的照耀下,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

羸弱,看到玉婳,沈玉臣只想到了这个词。

他还记得,上一回带着玉婳去码头接人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瘦,这才多长时间,脸蛋上原本就不多的肉已经不见了,手腕也更加纤细。

自从徐文轩回来吗,玉婳到底有没有过过一天的省心日子。

他在犹豫,究竟该怎么办,毕竟是妹妹一辈子的大事,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留下沈氏与林净蔚照顾玉婳,他和父亲,来到了走廊里。

两父子对立良久,却没个最终结果,想的,念的,顾忌的都是一样的。

沈玉婳死死地咬着嘴唇,唇瓣已经被咬出血了,林净蔚刚刚劝了她一句,她就已经忍不住失声痛哭。

“你们何必这样劝我,他是嫌弃我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成亲三年,成亲三年,我至今还是女儿之身,若不是嫌弃我,怎么会如此待我。”

玉婳语不成句,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听在沈氏与林净蔚的耳朵里。不啻于晴天霹雳。

一个女人,成亲三年,丈夫却不肯碰她,这样如何在婆家立足,她的颜面,又放在哪里。

这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比娶小妾养外宅还要重的侮辱。

沈氏怒不可揭,直接开门出去,看到丈夫和儿子站在门外。“咱们回家去说。”

沈知初和沈玉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沈氏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当下,沈玉臣嘱咐林净蔚照看沈玉婳,他开车带着父母会去了。

高鼻子洋大夫为沈玉婳再一次做了检查,嘱咐麻药过后,可能伤处会痛,让林净蔚注意一些。

又派了一名护士与林净蔚一起守在这里。

良久,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来了,带着食盒,里面是给两位主子准备的食物。

沈玉婳这个时候已经平静了一些。

只是林净蔚劝她吃饭,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没有眼泪,神色平静,可是,却更让人心疼。

林净蔚吃了两口,也就放下了,她同样吃不下。

握住沈玉婳冰凉的手,想要竭力给她温暖。这个小姑,一直和她很亲近。

“别担心,你哥哥自会给你做主。咱沈家的人,断不能就这样被白白欺负了去。”

沈玉婳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大嫂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她呢,却在利用家人的情感达到自己的目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终究是卑鄙的,甚至于无耻。

和玉婳的自责相比,沈家书房的气氛却是严肃的。

倒茶的小丫鬟,放下茶杯就赶紧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为主子。

沈氏先开了口,“玉端说了什么?”

沈玉端白天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得知家里人都不在,告诉接电话的丫鬟,等大少爷回来之后,给他回个电话。

三人一进门,丫鬟就禀告了沈玉臣。

沈玉臣怕二弟有什么急事,连忙打了回去。

此时,才放下电话。

“玉端说。徐家容不下玉婳,我们沈家能,沈家自己养大的女儿,万不能在别家受了委屈。”

沈玉臣据实以告。玉婳的事情虽然有些难以启齿,母亲还是说了。

妻子如花似玉,放在身边,男人能一直不碰,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同样身为男人的他,自是再明白不过。

沈氏一皱眉,“玉端这是什么意思?”

沈玉臣看她一眼,再看看默不作声的父亲。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来。缓缓开口。

“离婚!”

徐泾川夫妇得知玉婳出了事,已经是晚上了,徐文轩醉得一塌糊涂被人送回来的,是酒馆的老板。

眼见着早上两人出的门,现在,却只有儿子一人回来,而且还是喝醉了,心中自是大惊。

问儿子,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徐文轩只说了一句,“有她哥嫂看着呢,你们担的什么心。”

喝的醉醺醺,这句话倒是说得清清楚楚,两老再细看。儿子脸上全是伤。心知这是生了事了,再问,却是真的问不出来了。

心中猜测大概是两夫妻吵了架,沈玉婳直接回了娘家,心中虽然愤懑,这么晚了,却也只能作罢。

吩咐家丁照顾好少爷,只等明天再说。

却不想天亮了,一家人还没吃完饭,沈家的人就上了门。

沈家有自己的汽车,早上没有吃饭,几位主子就过来了。

沈知初,沈氏,沈玉臣。

来者不善,三个人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看到这一家三口正准备用早膳,沈家的人心里更是愤懑。

只是毕竟是读书人,已经过了最愤怒的时候。现在这样,也只不过增加了他们对这家人更深一步的认知。

沈家人这样来势汹汹,徐泾川夫妇有怎么会看不出来,心中直觉这件事情和小两口有关,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徐文轩,果然,儿子不经意间的一个缩头动作,已经说明了问题。

沈家人被让到了正厅,分宾主坐下,徐文轩立在父母旁边,一抬头就接触到沈玉臣冰冷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寒战,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脸。

伤还在,已经青紫了,今天更不好看。早上对着镜子的时候轻轻一碰,就忍不住呲牙咧嘴,再看镜子里的人,狼狈不堪的一张脸,勉强能认出来那是自己。心中自然对沈玉臣好顿腹诽。 N79EIKtl2oT8HE5TFHJNTgZhYOuI/gsVeASCQO4J9Bhz0qVDy087tD5iAnL6WA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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