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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清风，说句实在话，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顾若晴轻叹道，“我总觉得的你这个人不止我看到的这个简单，就像你之前说的，单单那么短的时间，是很难彻底看清楚一个人的。这一次你所做的事让我很失望。”
“失望了吗？我不觉得啊，你只是看到了现在而已，我承诺过绝对不会让皇上看中你，这绝对是真的。”
顾若晴摆了摆手：“说话还不好说吗？只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而已，你倒是真做出来。”
不是她自以为是，她真的是觉得只要她往皇上面前一站，除非她的脸被毁容，不然很难有其他可能。
“放心吧，你该相信我的。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没能做到我承诺的，到时候我就把舌头伸出来，让你给割了，行吗？”
顾若晴抖了一抖，感觉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着就很恶心，不过我记住了。那现在怎么办？买什么东西？”顾若晴掂了掂钱袋中的银子，“五两啊，五两银子的话，不如去找个管子吃点东西吧。”
“你倒是有想法。”邢清风大笑道，“不过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不如一起去？”
“一起？”顾若晴打量了邢清风一眼，“一起去你就穿这个？我倒是还好，你这一身太监的装扮实在太惹眼了。要是再被人看到，我们两个会一起倒霉的。”
“这个不用担心，我随便找个地方买一身衣服换掉不就行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未免有些仓促吧？”顾若晴想了想，“也好，反正你是管事儿的，这主意又是你出的，我跟你在一起，就算回去得晚了，应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是这样的吧？”
“我只是来传皇后娘娘的旨意。”不过这主意还是他出的。
“那赶快找个店买衣服吧。你有钱吗？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借给你。”顾若晴奸诈地笑道，“记住了，我只是借给你，到时候你可是要还的。进了宫之后也许用到银子的地方不多，那你就得用实际一点的东西来回报。”
“譬如呢？”
“譬如我犯了错，你得帮我一把，不能让我被打板子什么的。嗯，就这样。”
“听上去不是什么难事，那好吧，我答应你。”
顾若晴拉着邢清风去不远的店买了一套衣服，邢清风换去了那一身太监服，现在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的英俊潇洒。这衣服挑得也好，刚好把邢清风那修长的身姿，英俊的气质全都凸显了出来。这样子真的让她有一种不太想把眼睛从他身上拉开的感觉，她特别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呐。
不行不行，总是想这些恐怖的事真的不好。
顾若晴对京城完全不熟悉，所以她便听了邢清风的介绍，和他一起去了一间据说在京城很有名的馆子。
邢清风一上来就点了不少菜，顾若晴又掂了掂钱袋里的银子，她真担心自己这点银子根本就够不上这顿饭钱。
趁着菜还没上，顾若晴挪了挪凳子，挪到邢清风的旁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地小声问道：“我问你啊，你确定我们的钱够用吗？”
“嗯？”
“哎呀，刚才我听你点了那么多菜，先别说能不能吃完，就说现在的钱够不够吧。我这里只有四两多一点，刚才我听你点的那些菜，有几道菜的食材都不便宜吧？我怀疑我们根本付不起这顿饭钱。现在我们的身份特殊，要是因为吃白食被告到官府，那真是有戏唱了，虽然我是不想进宫给皇上当妃嫔，但我也确确实实没有过坐监狱的打算。”
“这样啊。”邢清风摸了摸下巴思量道，“其实我刚才也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觉得好不容易都来到这了，我平时也很难得出宫，更不会有机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本来想借着你的钱奢侈一把，但是我好像确实忘记估算价钱的问题。”
顾若晴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是的，她非常冲动。
“我现在在想，如果拿你去抵债的话，能抵多少钱？”顾若晴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以为这顿饭不用你自己掏腰包，那你也得想想我有多少吧？现在好了，我们两个人全身上下就这点钱，加上你的衣服满打满算也就五两，你已经穿过的衣裳了，人家也不会原价退钱给咱们。你说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邢清风耸肩。“既然都已经坐在这儿了，菜也点了，我们吃还是要吃的。不然钱也得交，我们再什么都没吃，更不合适了。”
顾若晴抿着唇想了想。
“我们才刚点菜没多久。你看这样，他们现在应该也只是在做菜的阶段，这里人那么多，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做好。我们现在先把小二叫过来，问问他能不能把刚才点的那些东西推掉。毕竟我们就只有两个人，点的东西确实有点多，然后把昂贵的都退了，留下几道价格合适的，凑到四两银子，这样不就妥了？”
顾若晴觉得自己的想法还不错，这样钱就省下来了，直接用他们现有的钱吃饭，也不至于被留下来刷盘子、做苦工，也不会被告知到赵嬷嬷那边，皇宫里的人更不会知道。
邢清风皱了皱眉，犹豫地说道：“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
“人家老板也都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做了一单生意，现在却说你要退掉大部分的菜，人家一定会很失望的。”
顾若晴扶额。
“我可真搞不懂你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不想想我们怎么能好好从这里走出去，反倒去想人家的感受，你是不是疯了？”顾若晴气得直想拍桌子，“我告诉你，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我们不把那些才退掉，我们就走不了，你觉得哪一个好？”
“好像哪一个都不太好。”
“那不就得了。”顾若晴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在这和邢清风打起来，不然那可就太惹眼了。“你说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这性格怎么比女人还要命？哦，也对，你现在是太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确实已经不再是男人。你也别想太多，我并不是在嘲讽你，我只是在感叹，感叹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个克星。”
顾若晴一生气的时候就会变得很罗嗦。尤其她现在还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交不上饭前该怎么办的问题。
“那好吧，我们这就把小二叫过来。”
邢清风朝着小二招了招手，小二迅速赶了过来。
“二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邢清风没说话。
顾若晴在等着邢清风说话。
店小二一脸茫然。
“呃，二位客官，您们可是需要添点什么东西？”
顾若晴以为邢清风会开口说这件事，没想到邢清风什么都没说，好像是在等着她说。她朝邢清风使了个眼色，用胳膊撞了撞他，邢清风仿若什么都没看到，把胳膊放在桌子下面，继续选择性无视顾若晴的提醒。
感情这是把棘手的事儿都推给她了啊？
好，很好，非常好。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生气，但是她这个暴脾气好像还真控制不住。
顾若晴强撑着笑容对小二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的饭菜还不错，就点了好多。”
小二一听这个，原本笑呵呵的客气脸色立马变了。
顾若晴看到了这个细节，但是没办法，硬着头皮还得继续说。
“你看，我们这也就是两个人，刚才想了想，点了那么多菜确实吃不了，这样就浪费了。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退掉一些菜吧，反正也是才刚点了不久，现在应该也没做完，是吧？”
小二语气不太好地说道：“可是这点都点了，我们店向来也没有退菜的道理。您要是觉得吃不了，那也无妨，我们可以帮您打包，您二位要是走在路上见到谁可怜，可以直接赏给他们，这样不但没有浪费食物，反倒还做了一桩好事，您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这样确实不太好，所以我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退掉一部分。”顾若晴当然看出来这小二的不情愿，但是没办法，如果不退的话，她也交不出饭前。索性，顾若晴直接把自己身上的钱拍在了桌子上，拍了拍邢清风的肩膀，“这样说吧。我这位朋友平时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本来想说带来出来看看这大千世界，刚好看到你们这馆子不错，就想进来吃个饭。但是他太没见过世面了，看着什么都想吃，所以一不留神点的就多了。我当时一心在想一会儿带他去哪儿见世面，也没注意他点了什么，刚想起来自己身上没带多少银子，所以才要退菜的。也并不是我们想惹麻烦，只是因为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你看，现在菜还没怎么做，你可以告诉你们的大厨不要做了，但是一会儿菜都做上来，我也没钱付，那谁都不好说，对吧？”
小二一看顾若晴放在桌子上的四两银子，脸都黑了。
“这位客官，您是在开玩笑吧？”
顾若晴严肃地摇头：“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您看，我现在哪里像是在开玩笑？我全身上下也就这点银子，多一分都没有，不信你可以搜我的身。”
“客官，不是我泼您冷水。我们这馆子寻常人可是都进不来的，本来看您二位穿着华贵，像是来吃饭的，换做那些普通百姓根本想都不要想。在这里单是一道最便宜的菜就得二两银子，您觉得您这点银钱能点上什么？”
“什么？一道菜二两银子？你开的是黑店啊？”顾若晴一个气恼直接就喊了出来。“你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吗？在我家乡，就说最贵的馆子，一道最贵的菜也不过五两，你们这里最便宜的一道菜就要二两？你是不是要抢钱？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要跟他理论！”
顾若晴越想越来气。以前她很少出门，而且在她们那种小地方，也鲜少会有店大欺客的事情发生，现在才刚到京城，刚在外面吃，不对，是准备吃，实际上还没吃成一顿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再一次把目光转向邢清风那个克星，再看那个克星此时此刻竟然对她这边的状况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优哉游哉地喝茶！
实在是天理难容。
不过现在他这边的事可以暂且搁置，还是先解决一下这黑店的问题。
“客观，您这可是血口喷人了。我们店里用的可都是上等的材料，大厨之前可是在宫里给皇上做菜的，这价钱虽然贵，然而贵的有道理。而且我们这也不乏吃客，大家都是达官显贵，来这里畅聊，或是谈事，没有谁说过我们这是黑店。您自己明明没银子，吃不起这顿饭，却还非得来，还点了一桌子菜，难道这还得怨别人？”
“当然了，只不过是吃的东西而已，用得着这么奢侈吗？”
“哈哈，姑娘，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人各有好，每个店也有不同的理念，这个价格也许对您算是高，但对于吃的起的人来说便不同了。而且您这是并未尝到我们这的手艺，若是您尝到，您也会觉得这钱花得值得。”一个年轻，相貌也还不错的男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您有什么话对我说就是。”
“算了吧，我可不认为花好几十两或是好几百两银子吃饭有什么好的。我现在就四两银子，付不起这一桌饭前，我们不吃了，这就走，你么也不要上菜了，大家两清，行吗？”
“这恐怕不行。”老板又笑道，“虽然菜是还没上，但已经在炒了，食材已经使用，可是不能再变回去的。所以我只能叫人去厨房看看，看看哪些菜还没有开始烹制，就可以给您推掉。毕竟我们这的食材原本就昂贵，可浪费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