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晴觉得自己大概还是受了点刺激。
为什么她现在一空闲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邢清风呢?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她下了什么咒语,譬如巫术、蛊毒?不然她为什么不去想想别的?她难道不该想想自己进宫之后的处境么?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马车走得很颠簸,顾若晴终究还是受不了这种长途跋涉,在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就头晕反胃,受不住了。
反倒是看似娇弱的秦思思一点事儿都没有,仍旧红光满面,在车上幻想着进宫之后的事情。
顾若晴本来想忍着的,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强势的女英雄。
好吧,虽然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被人崇拜或是被当成英雄的事情,但她还是可以自行幻想的。
她觉得如果现在说她被马车打倒了,仅仅只是因为路途颠簸了这么几个时辰就身体不适,那实在太丢人。
最重要的事,又是在邢清风的面前!
事实上这才是另她很郁闷的。
前面丢掉的面子都还没来得及找补回来,现在又要再丢一次,说什么她也得尽力控制。
可这显然不是自己说能控制就真的可以控制的。
顾若晴掀开帘子,一手撑着窗户,一手捂着胸口,试图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好缓解现在胃里的翻腾。
“顾小主这是怎么了?不舒服?”邢清风放慢了速度,等着顾若晴的马车经过身边,小声问道。“还好吗?”
顾若晴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儿,但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她怕一开口就会吐出一大堆秽物。
邢清风皱了皱眉,随后示意走在前面的车队停下。
“我们走的时间不短了,两个小主第一次这么长途跋涉,先停下来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再继续出发。”
顾若晴诧异地看着邢清风,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挺贴心,至少还知道在她什么都没开口说的时候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忍不了了,要是再多颠簸一刻钟,她恐怕就得直接晕在车里。
由于邢清风距离顾若晴的马车很近,所以他便非常自然地把她扶了下来。
顾若晴现在也没办法想什么面子上的问题,只知道她现在确实不太舒服,也没什么力气自己下车,既然有人愿意来扶她,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边有一条小溪,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去那边坐一会儿。”
“嗯。”
顾若晴应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要过去的打算,因为她现在就只想坐在这儿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动都不想再动。
以前她不舒服的时候身边都有兰儿陪着,帮她倒水、照顾她,但是现在兰儿没有和她在一起,就只有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什么的,实在不怎么好过。
邢清风确实给她分配了两个丫鬟负责她到京城这一路上的生活起居,只是她不怎么喜欢被不熟悉的人照顾,更何况这几个丫鬟只是照顾她这一路,等进了宫就分开了,她更没有了解她们的必要。好在她平时大事小事虽然做得不多,但也并非什么都不会,自己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倒霉的是,她现在难受得紧,只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想做,还是让她安静地休息一会儿比较实在。
毕竟要照顾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还有秦思思,所以邢清风在将她安置好之后就去忙他的了,顾若晴也松了一口气。邢清风一直以来都没给她带来什么好事或者好运,现在她身体不舒服,正是精神虚弱的时候,要是把他那倒霉的气息传了过来,她恐怕不止不会恢复,反而会更难受才对。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弯腰双手抱着膝盖,把脑门枕在膝盖上,昏昏沉沉地小憩着。
过了一会儿有人拍了拍她,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那人。
入眼的便是一张俊俏的容颜,她刚才恍惚中在脑海里还有这人的模样呢,似幻似真若有若无的,脑子混沌,她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
“不怎么舒服就去溪边洗把脸,喝口水吧。”邢清风轻声说道,“知道你现在不想动,我本来也想直接把你抱过去,但是这里人多,我只能扶你过去。”
顾若晴愣了愣,把这句话在脑海中转了好几圈,反映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邢清风刚才说了什么。
抱她过去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他也说了,现在人多,所以不行。
哼,只是因为人多吗?
好歹他也得唤她一声小主,所以她是主子,他是仆人。
主子不舒服,想让仆人抱着她做代步,这有什么问题?所以说白了,他肯定是打心眼里不想这么做。
嗤,就好像谁愿意给他抱着一样。她还不希望他身上的霉气传染到她身上好吗?
刚才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她倒是还有些体力走到溪边。
邢清风说得对,她现在的状况,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应该会舒服很多。
顾若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抿了抿唇,问道:“你说这旁边不远处有小溪,那我怎么没看到?”
邢清风伸出手指着顾若晴身后的地方说道:“顾小主回过头就能看到了。只不过见顾小主现在脸色确实不太好,那我便扶着小主过去吧。等再往前走走,到了京城,进了驿馆,我便安排大夫来给小主把脉诊治一下。”
“嗯。”
顾若晴不太高兴。
她好像又丢脸了,不过现在她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她更没心情算自己是第几次在邢清风面前丢脸,越想就越闹心。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拒绝你,就是不给你面子了。既然你说要扶我过去,我暂且就同意了。”顾若晴强撑着说道。“不是还着急赶路吗?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浪费时间吗?”
邢清风在心里笑了笑,对着眼前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姑娘做了个揖。
“当然不敢。小主有命,奴才自然遵从,这就带您去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