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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翁家来人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桐一月是一再一再地体会到了。

在她如此艰难的时候,那么重要的十万块钱居然被佣人给偷了,她除了愤怒,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要报警。

警局受理了,派了两个警察来勘察现场,但在得知这个大的别墅就只桐一月一个人住的,就连警察都不禁要暗暗纳闷,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参杂了些许异样。

警察问佣人是谁请来的,每个月工资多少,谁支付的?房子的主人哪去了?佣人是从哪个家政公司请的吗还是私人介绍的?

这一系列问题,将桐一月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可以说。

怎能说呢,翁析匀是名人,这警察立案若是把翁析匀牵涉进去,那么她和他的关系必定曝光,即使她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可是媒体会善罢甘休吗?

记者无孔不入,加上还有警察,她怀孕的事情万一也泄露,被翁家那边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要么被迫打掉孩子,要么就是生下孩子之后被翁家接回去而她将不能再见到孩子?不……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桐一月的脑子不笨,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才会报警的,可是当清醒一点之后,她就决定了,不能立案。

于是桐一月谎称自己记错,还说已经在保险柜里找到那十万块钱了。

警察虽然狐疑,可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警察走后,桐一月独自坐在这空荡荡的屋子,望着这里的一切,那么华丽精致,像是童话中的城堡,而她呢,却不是通话里的灰姑娘啊。

钱是找不回来了,她只能另外想办法挣钱。

现在对她来说,没有比挣钱更迫切的了。

伤痛还没有缓解,痛苦烦恼更没有减少,桐一月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几乎都是眼睛红肿的,每个晚上睡在那曾经承载了她和他欢愉的床上,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精神的折磨。

沉浸在黑暗里的日子,桐一月消沉低迷,但她也会思考很多……曾经的人生怎样,以后的人生又该如何继续。

以前受的伤遭的罪,她今后都不想再一次经历和承受。

在情殇中,在逆境中,桐一月就像是山崖上被风雪掩盖的小草,只要留得一条命在,她总会有破除冰雪的一天。

艰难的度日,桐一月被害喜呕吐的症状折腾得死去活来,严重的时候是吃什么就吐什么,但明知道吃下去在肚子里存不了多久,她还是逼着自己吃,因为总要为那未成形的胎儿着想。

她那几百块钱很快花光,无计可施的时候,她想到一个暂时能解决经济困难的办法——卖家具。

这别墅很大,光是真皮沙发就有几套,全欧式的高档名牌家私,合起来那是很值钱的。

但桐一月只卖掉了偏厅里那一套卡其色的沙发。

如果是遇到有良心的商家收购二手家私的,这套国际名牌“贝克斯特”的真皮沙发,就算是二手的也能卖到一个高价,可是桐一月问了几个家具回收的店铺,最高的才愿意出五万块。

在卖之前,桐一月也是上网查过的,这种品牌的家具是在欧美家具市场排第一的,她虽然不知道翁析匀花了多少钱买这一套沙发,但二手收购的才出五万块,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偏低。

不过现在桐一月没有选择,身体状态不适合打工,急用钱的时候只能便宜卖掉了。

幸好桐一月知道变通一下,否则她的日子还真是过不下去了。

卖掉这套沙发的钱,桐一月拿在手里,只能稍微松一口气,她不敢乱花,省着用。

害喜一直到她怀孕快四个月时才消停些了,这时候也到了寒假。

桐一月去医院打B超,胎儿已经成形,刚好能照到胎儿的正面。

第一次看到孩子的脸,五官显露出来,那么小,但这已经不是一团肉,而是一个生命啊。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桐一月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在孩子成形之前,血脉相连的感觉还很淡,可现在不同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那里边孕育的生命会一天一天长大直到出生……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生命的延续,是与她最最亲近的人了。

桐一月是孤儿,被养父母收养之后也只享受了几年不多的温情,随着养父母的离世,她也失去了父爱母爱,变成无根的浮萍。所以,这个孩子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唯一血脉相连。

过去这些日子的阴霾,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她在看到B超图的时候,心境有了变化,感觉曾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

孤独,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但如今她不孤独了,她有孩子了,不再是一个人。

桐一月对孩子的感情在一天一天加深,从最开始的懵懂迷茫,到现在她每天都会看一些关于育儿养胎的书。

她还会买一些孕妇需要的补品,饮食上也更加注意营养。

到四个多月之后,会有胎动,有时候还会感到胎儿在踢肚子。

当桐一月第一次隔着肚皮摸到一个小小鼓起的一团,当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想到这可能是孩子的手或者脚,就感觉好像是孩子在跟她打招呼,在交流。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桐一月也长胖了不少,脸都长圆润了。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形象,更不会丑,那圆嘟嘟的脸蛋显得娇憨可爱,加上这是冬天,穿着宽松的衣服也不容易看出怀孕了。

习惯了只有肚子里的胎儿作伴,桐一月的胆子真不小,竟然不会害怕住在这么大的别墅。

实际也是无奈,这地方住着至少可以省一笔租房子的钱。

桐一月其实可以将这屋子里的很多东西卖掉,可她没有。目前为止就只卖掉那一套沙发。

一边养胎一边学习,桐一月很努力上进,珍惜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其他时间都在看书。

元旦节一个人过,到了过年依然是一个人。

过年,对桐一月来说就是最难过的一天,举目无亲,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形单影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只能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寂寞,是浸透入骨子里的东西,拔不出来也无法消灭,只能忍。

桐一月过年之后不久才满20岁,这么年轻,可她的经历却是不少,坎坷遭遇,早早的尝尽了辛酸,使得她比同龄人的心智更成熟,这就是成长吧。

这样的生活虽然凄苦,但至少无人打扰。可是,好景不长,在过年这天晚上,该来的要是要来,纸是包不住火的。

当时钟指向12点的时候,意味着新的一年到来,桐一月看着客厅门口那一个大大的“福”字,这是别墅里唯一具有喜庆的东西了。

这时候,她听到外边有车子的声音,车灯照着别墅的大门,似乎不像是路过的?

谁会来?桐一月的心都揪了起来,这些日子沉淀在心底的名字突然又冒了出来,难道是翁析匀?

来者是谁,大大出乎桐一月的意料,居然是翁析匀的爷爷。

片刻之后,这客厅里就多了一个人……翁老爷子。

老人表情严肃,打量着桐一月,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他那双犹如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桐一月不由得心头发颤……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气氛压抑沉闷,在这寒冷的冬季,老爷子的来临,让屋子里的空气更加凝固,好像随时都能结出冰来。

两人对视,桐一月虽然心里有点不安,可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慌张。而老爷子却也暗暗惊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那么年轻,竟然不惧怕他的威仪,这到是让他微感意外。

但这又怎样呢,就算她有点胆识,可她毕竟出身太低微,在老爷子心目中,她不适合当翁家子孙的母亲。

好半晌,桐一月才打破了沉默,淡淡地说:“有话请说。”

老爷子那布满皱纹的脸,表情是一贯的帝王般的倨傲霸气:“你怀了翁家的骨肉,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桐一月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始终还是被翁家知道了。

“医院为我检查的医生知道,翁冕知道,你知道,至于其他人……呵呵……”桐一月的话像是没说完,但她指的是翁析匀。

老爷子脸色一变,神色又凝重几分:“析匀的去向,你不用知道。就算知道了,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这个孩子是属于翁家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引产。第二,孩子生下之后留在翁家,翁家给你一笔钱,但你必须发誓一辈子不泄露这件事,一辈子不跟孩子见面。”

这典型的命令式的口吻,好像他就是一切的主宰,多么的冷酷无情又无理。

桐一月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悲痛,她料到翁家知道之后就是这结果,果然。

她无钱无势,普通人一个,难道就活该受有钱有势的人欺压甚至连孩子都保不住吗?

要么引产,要么选择生下之后永远分别。无论哪种选择,都是桐一月不能接受的,她明白,此刻就是蚂蚁与大象在抗衡,她能赢的机率近乎是零! Qy+S33dnSpL1p7OLObOUIG1+1T/LQfIlihQsfXEzkiXxcyEjREwVQ3b1tiQGU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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