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钢琴课老师,我姓乾,乾坤的乾……”男人的声音不是特别高但是大家都能挺清楚。
在一众人的震惊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女生们,简直是心花怒放!
钢琴课老师?
老师我能每天每节课都上钢琴课吗?老师……
花痴的数量瞬间爆棚,就连梁茉茉都不由得暗暗欣喜,自然顾不上收拾桐一月了。
桐一月吐完了之后才缓和一点,一抬头,却见钢琴老师走到了自己跟前。
桐一月僵住……这是……乾昊?他不是格拉梅特拍卖行的CEO吗?怎么会是钢琴课老师?
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桐一月傻眼,而其他同学比她更惊讶……老师怎么去桐一月那里了?
乾昊一脸嫌恶地扁扁嘴:“同学,你应该去洗手间把自己整理一下再上课。”
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同学们都在哄笑。
可下一秒,乾昊却抓住了桐一月的手,然后丢下一句:“你们先自习十分钟!”
他拖着呆滞的桐一月出去了,留下身后一众怔忡的同学。
桐一月浑浑噩噩的,被人拽到洗手间了,先不管那么多,先洗洗脸和嘴再说。
天生丽质的桐一月,素颜也是依旧甜美清纯的,用清水洗脸没问题,洗完就感觉舒服些了,但就是胃里空空的,好像饿得前胸贴后背。
乾昊倚靠在墙上,斜斜睥睨着她,嗤笑说:“你要怎么感谢我?刚才如果不是我正好出现,恐怕你还要继续被欺负吧。”
桐一月脸上还在滴水,一边擦脸一边等着乾昊,这男人的目光总是不怀好意,上次在拍卖行遇到,他还企图轻薄她。
“你怎么会是钢琴课老师?搞错了吧?”桐一月对此深表怀疑。
只见乾昊很不客气地抛来一个白眼,得意地说:“谁说一个人就不能有多重身份?我打理拍卖行,可我就不能学点一技之长了?你们校长请我来的,不信可以去问问。”
校长请的?
桐一月怎么看都无法将乾昊和钢琴老师联系在一起,他其实很像个……痞子。
“刚才的事,谢谢你。”桐一月说完就要走。
在经过乾昊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急什么,十分钟还没到。”
“你……”桐一月气恼地瞪着他:“放开你的手,你既然是老师,就该知道分寸,我是你的学生。”
乾昊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有些所谓的道德,对他没有约束,就像现在,他不顾身份,抓着桐一月,那眼神根本不是老师对学生,而是一个猎人发现猎物。
“你刚才吐了,是感冒还是什么?”乾昊吊儿郎当的笑意,掩饰眼底的一丝复杂。
这话,戳到桐一月的伤口,她像受惊的小鹿,慌忙将他推开。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转身就跑,但她能感觉到身后那男人火辣辣的目光追随着她。
乾昊慢慢移动脚步,迷人的桃花眼敛起刚才的戏谑,略显细长的眉毛皱起,心想:“翁析匀已经离开本市,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那么桐一月将来怎么办?”
这念头才刚一起,乾昊立刻自嘲地想……她与他非亲非故,他干嘛要去想她的未来?顶多她只是一个有点特别的人而已。
乾昊确实是钢琴课老师,校长请来的。
如果换做别人,请不动乾昊。他一不缺钱,二不缺名,只因为这校长是他爷爷一位老友的儿子,念一份人情,他在愿意来当个选修课老师。
格拉梅特拍卖行的生意做得很大,享誉世界。乾昊身为拍卖行在亚太区的CEO,外界都以为他一定是极满意现在的成就,可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最热衷的不是这个,而是……钢琴。
能将生意做到世界各地,背景硬不硬,自然不必多说了。外界传说乾昊是格拉梅特拍卖行老总的私生子,在他大哥生病退位之后他才上位的。
做生意,乾昊不喜欢,可是局势所趋,他不得不继位。如果过几年他大哥依然未康复,他有可能全权继承拍卖行。
可乾昊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是柏克利音乐学院硕士,他最喜欢的就是钢琴,满以为自己以后可以成为一个演奏家在世界各地开巡回演奏会。
但是,家族却制约了他,他当上CEO,可心里还是住着一架钢琴的。
柏克利音乐学院是世界顶级的名牌大学之一,乾昊完全有资格当钢琴老师,只是这份荣耀,很少人知道,他也不炫耀。
原本以为就是来上个选修课,但现在却碰到了桐一月,乾昊顿时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有趣很多。
桐一月却是无法集中精力上课,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同学们都在为乾昊精湛的技艺优美的琴声而激动鼓掌,唯有桐一月才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格格不入。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因为对钢琴有兴趣才会报这个选修课,但自己的遭遇这么突然,她满脑子都是翁析匀和她怀孕的事实,怎么还能专心上课?
桐一月每天都在悲痛中思索关于孩子的问题,每一天的时间都过得好慢,苦涩的煎熬,对一个才19岁的普通人来说,确实太沉重了一点。
这些日子,桐一月每周会去上一次钢琴课,而乾昊呢,一有机会就戏弄桐一月,有时还会当着同学们的面坐在桐一月旁边讲课。
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包围了桐一月,乾昊对她有点特别,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那感觉好像是地球上的宝贝被外星人抢走了。
桐一月真是不明白,乾昊为何要招惹她?安的什么居心?
桐一月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多么特别,尤其是乾昊这种见惯了搔首弄姿使劲往他身上贴的女人,突然出现桐一月这么个异数,他感觉挺新鲜的。
三个星期过去,桐一月无时无刻不在忧心中度过,她问过医生,如果要打掉孩子,应该在什么时间内最合适。
现在就是时候了,只是看她到底决定怎么做。
害喜的症状和嗜睡,让桐一月在学校时不时会出丑,那个梁茉茉现在一看到她就黑脸。
女生们的想象力更丰富,有的同学不止一次看见桐一月呕吐,纷纷猜测她可能就是怀孕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桐一月被流言蜚语包围,还被老师请去质问过……
虽然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大都比较开放,可是在大学读书期间怀孕,肯定会成为焦点的……因为所有人都没见过桐一月有男朋友,假如她真怀孕,孩子是谁的?
桐一月咬紧牙关硬是不说,死死守着这个秘密,可她知道,自己没能力养活一个孩子,她现在是连生活费都需要打工赚来,哪里有能力再养小孩?
桐一月终于来到了医院,她决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这是属于她和翁析匀之间的回忆,斩除掉,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残忍么?生活对她何尝不残忍?她做出这个决定是无可厚非的,她脑子还算清醒,预见到没钱的人要当个单身妈妈是多么不容易,加上她是未婚的,生下孩子,以后兴许万一真的养不了,岂不是让孩子遭罪?
坐在医院手术室门口,桐一月忐忑不安,伤痛之余还有深深的歉疚……未成形的孩子,你会怪妈妈吗?
桐一月这清澈的眼神蒙上了灰,秀气的眉头拧着一直松不开,可偏巧手术室里边还传来一阵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前边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正低着头一脸痛苦,因为女朋友在里边做手术。经济太有限,两人都很穷,为了省下一点手术费,就选择不做无痛的。
因此那女的在里边遭罪,惨痛的叫声传出来,谁听了都难受。
桐一月紧紧攥着手,脸色惨白,无法想象里边那女的痛成什么样了。
虽然桐一月选择的是无痛手术,可都是女同胞,都是孕妇,这心理难免有共鸣。
桐一月只觉得呼吸不顺畅,汗毛倒竖,满脑子想象着做手术的过程,肚子里的东西是怎么被弄掉的……
越想越感觉肝颤,好像眼前都是一片血幕似的,手心都冒出汗了,可背心却是凉凉的。
她这么做,对吗?不对吗?
这两个问题在桐一月脑子里展开了拉锯战。
明明是想好了才来的,现在却又开始动摇了,想到一个月后肚子里的生命就该成形了,她这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
不知什么时候,手术室那女的已经出来了,她男人过去扶着他,两人都一样的痛苦不堪。
“我……真是作孽……我昨晚还梦见是个长得很像你的男孩儿……”女的倒在男人怀里泣不成声。
这一幕,看在桐一月眼里,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打掉,会是男孩儿女孩儿?长得像她还是像翁析匀?
如此一想,心就越发痛得厉害了。
这时候,只听医生在喊:“桐一月!”
桐一月猛地抬眸,浑身一颤……轮到她做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