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耳东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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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窗外已亮起路灯,一束淡白色的月光落进练功房里。
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月影笼罩下,人影晃动。
阮荨荨记不清这是第几圈了。
角落里,她的手机无声地闪着光,一亮一暗,一暗一亮。
她瞥一眼,视若无睹,继续转圈,一只脚成半脚尖站立,另一只脚折起,旋转,落地……手机还亮着,打这通电话的主人很执着,挂断后几秒又重新打进来。阮荨荨做完最后一个高踢腿的动作,脚跟落地,吐了口气。
收工。
她转身抽出搁在栏杆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汗水,朝墙角走去,拿起地板上还在闪烁的手机,低头看了眼时间,八点整。
然后,接起电话。
“嗯?”
电话那头传来室友陶大宝粗旷的声音:“我的姑奶奶,你特么在哪?”
阮荨荨走进更衣室,将手机夹在耳边,开始换裤子,“马上出来。”
大宝两眼一黑,顿时歇斯底里,吼道:“卧槽,你他妈还没出来?到底是你捉奸还是我捉奸啊?这么冷的天,老子在门口等你大半个小时……”
早半个小时前,大宝打来电话说,她看见邵北跟着一个女的,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她叹着气脱了衣服,身上只穿着小内裤和文胸,身材很好,脖颈精细,锁骨秀气,平坦精致的小腹,马甲线若隐若现,身下是一双修长均称的长腿。她很白,微弱的月光映衬下,肌肤雪白细致,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手腕上那些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小伤疤。
目光淡淡掠过,每看一次,心便往下沉一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看,这些都是你曾经干的蠢事。
电话里的大宝还在骂骂咧咧。她将手机拉远,蹙眉道:“马上。”大宝感觉自己要炸了,不过瞬间被她后半句话给浇灭了。
“对了,校庆你们部门还差几个赞助?”
大宝是外联部的部长,今年学校校庆忽然提前,眼看就要开始了,她赞助商这边还没谈妥,声音焉儿下去:“两个。”
“好,我明天帮你去谈。”
大宝见目的达成,眯着眼笑了,“……等你多久都没关系。”
“……”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阮荨荨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可那些赞助商偏偏就愿意买她的帐。
大概是因为她漂亮?
谁知道呢,这毕竟还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阮荨荨确实漂亮,从小就长得漂亮,小时候放在孩子堆里惹眼,长大后站在人群堆里依旧扎眼。特别是那双眼睛,大宝说,给她按个尾巴,就是一只妥妥的“狐狸精”。
不过,“狐狸精”也有被劈腿的时候?
那估计是遇上“白骨精”了。
……
半小时后,阮荨荨站在中意酒店808的房间门口。及腰的黑色长发被全部扎成一个发髻盘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耳朵精致。
她已经换上平时的衣服,厚厚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下面套着黑色小脚裤,一双长腿笔直匀称,脚上穿着驼色雪地靴,整洁大方,气质简单。
808的房门跟别的客房不太一致,门头豪华,大门装潢精致,大宝说这是个顶配的大套间。
阮荨荨面无表情准备敲门,被身后的大宝拉住:“你有病啊,这么敲里面能开么?能不能专业点?”
阮荨荨斜看她一眼,点点头,往边上退了一步,耸肩道:“你来。”确实,她承认,在捉奸这方面,大宝是专业的。
只见陶大宝从身后的黑色大包里掏出一件不知道从哪儿抢来的工作服,迅速套上,又往头上扣了顶鸭舌帽,彻底遮住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台小型的DV,阮荨荨咋舌,“我的相机怎么在你这?”
大宝翻了个白眼,没时间废话,把相机递给她,压低声音道:“你瞎啊,这有个猫眼,里头一看一个准儿,要是看见你这么一尊大佛立在这儿,鬼给你开门啊?闪边儿,我来,你听我指挥,你先站墙角那边儿去,等会一开门,你就往里冲,然后你拿着相机赶紧拍那个小三,拍完你就跑,我替你断后揍他们两一顿,回头咱们再把视频放到校园网上……”
大宝从小就练空手道和跆拳道,还拿过不少奖。邵北的细胳膊细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阮荨荨完全相信,她一个人可以把他俩拎起来揍一顿。
“下手别太重。”她打断。
大宝冷飕飕看过去:“舍不得?”
阮荨荨不屑哧道:“谁舍不得谁孙子,我是担心你等会不知轻重闹出事儿来,麻烦。”
大宝吸了口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我发现你丫真挺没心没肺的。”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拿着DV走到墙角处站好,冲大宝比了个OK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很多年都没有过的情绪,突然从心底慢慢滋生。
大宝会意,压低帽檐,敲门,捏着嗓子,声音娴熟:
“room service.”
扑通扑通……隔了十秒,才听见里头悉悉簌簌传来一阵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锁开了。
开到一条缝的时候,大宝猛一脚踹向门,冲身后的阮荨荨喊,“快。”里头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手差点被门夹住,大骂了一句:“卧槽,你们他妈谁啊?!”
她立马趁乱抱着相机转身冲进去。
一切都是猝不及防的,来不及准备。
一双暗沉的眸子直接透过相机的镜头,撞进她的眼底。
不过看着眼前的画面,阮荨荨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什么情况?
偌大的套房,格局跟精装的公寓差不多,客厅的矮几上围着七八人,或坐或立,吊灯明亮,虚虚实实的光线笼罩在他们身上。
——他们在打牌。
气氛闹哄,这套房的隔音效果未免太好,她们俩刚刚在外面竟然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人影错落间,有一个人正对着阮荨荨的方向,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牌,听见声响,这才从牌堆里抬起头,收起嘴角的笑意,望向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
阮荨荨举着相机拍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隔着恍恍惚惚的光线,她盯着相机的镜头,只见那人高挺的鼻梁,双眸深邃,淡薄的唇线紧抿,拧着眉,暗沉沉地盯着她,哦,应该是看着她的镜头。
来开门的是一个理着板寸的帅哥,指着阮荨荨怒斥:“你拍什么拍,你他妈的到底谁啊?”
大宝走上去一把握住那男人的食指,用力往下一掰,口气比他更狠:“你他妈再瞎指指,老子踢爆你的蛋,人呢?我刚刚明明看着他进了这个房间。”
只听“咯噔”,骨头错位的声音。
那人疼地呲牙咧嘴,蹲下去,眼睛发红,咬牙切齿:“我操丨你妈逼!”
矮几上的几人都惊呆了。
房间内有片刻的安静,一些隐约的声音传了出来。
客厅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很小的一个房间,按照格局应该是厕所。
声音似乎是从那里头传出来的。
阮荨荨举着相机走过去。所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越近,声音传进她耳朵里,愈渐清晰。
一些细碎的声音响起。
“这女的长这么漂亮还会被劈腿?”
“难说,男人抵不住诱惑,正常。”
“……”
坐在沙发正中的那个男人,目光一直落在阮荨荨身上,上下打量。她身段姣好,所有的凹凸都恰到好处,只是脸色煞白,表情复杂。
阮荨荨在门口安静地立了一会儿,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敢推开那扇门,女人嘛,多半闹闹就过去了,哪敢真撕破脸?
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隔了半秒,“砰——”声响起。
众人吃了一惊,只见她猛地抬脚踹开了厕所门,举着摄像机对准里头的两人。
阮荨荨认得这个“白骨精”,张曼,跟她一个系,不同班。她目光渐冷,重新调整相机的角度。
张曼尖叫了一声。
邵北几乎不耐烦地转过头,直到看清门口那张脸,顿时僵住。
“荨……荨……?”
阮荨荨举着相机,声音有些鄙夷:“……继续?”
众人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下一秒,大家似乎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刚并不是不敢,并不是在犹豫。她只是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卧槽,这给那男的造成的心里阴影面积都可以覆盖整个地球了吧?
古话说的好,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果然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不靠谱,蛇蝎美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女的够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