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宸,请听我说完!”查氏高声急道。
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段寂宸冷声道:“皇后有何吩咐?”
再也不敢停留,轩辕惜儿悄悄地转过身,蹑手蹑脚地钻出门外,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吱呀!”或许是门开得太小,或许是她动作还是稍大了些,在她刚刚踏出时,身后的大门竟传来了一声轻响。
轩辕惜儿提着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直到在通往御花园的来路上碰到正在寻她的落儿,她才敢回头望了一眼。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终于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太子妃,二皇子已经不在御花园了,我们快去延光殿吧!”落儿见了她,欢喜地说道。
“嗯!”轩辕惜儿不及解释自己适才碰到了段非邪,并为躲避他而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她一手拉起落儿,疾步向延光殿走去。
殿阁之中,皇后查氏被轻轻的门响吓了一跳,低声惊问:“是谁?”
她疾步绕过木刻屏风,见门前空无一人,才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却见那门竟是虚掩,不禁后悔不迭。她适才与段寂宸相约走进这殿中,终于私下得见朝思暮想之人,心中激荡,竟一时没留意殿门是否拴紧。
查氏几步走上前将门拴紧,然后回转身,绕过屏风,对段寂宸道:“适才门响,难道有人经过?”
“呵,不过是只不听话的小猫而已?”段寂宸冷冷轻笑。
“小猫?”查氏若有所思,“你不是连只蚂蚁都不会放过的吗?如何又会放过一只小猫?”
“就如猫捉老鼠,小老鼠若然有趣,便先逗着玩上一玩,然后再痛快吃掉,不是有意思得紧么?”段寂宸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你的心,可真狠!”
“呵,是啊!所以皇后记住了,谁若对不住我,我定会百倍回报!谁若抢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一切,我亦要一分不少地夺回!”
听着段寂宸冷狠的话语,查氏心中无来由地升起一阵寒意!
……
轩辕惜儿与落儿走进延光殿时,晚宴马上便要开始了。望着身旁的空位,轩辕惜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查氏的那句话。
“若我帮你,你真的能遵守父死娶母的约定吗?”
皇后要帮段寂宸什么?他们两人关系非比寻常,难道,查氏竟要帮助段寂宸尽早坐上皇位,以便让段寂宸尽快娶她为妻吗?那么,他们到底有何惊天阴谋?
正胡思乱想间,那高大俊逸的白色身影已在众人的迎候声中,缓缓踏进殿来。
段寂宸对着众人和煦浅笑,到了座上,便举起酒杯与各人饮酒欢谈。自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轩辕惜儿一眼。
待各人均入席后,段乌维才带着一脸笑意走进来。可轩辕惜儿却觉得,他笑得并非如他想极力展现的那样惬意。
他身旁的皇后查氏,仍是一脸雍容华贵,谁能想到她片刻之前还如怨妇般,在她名义上的长子面前,悲切倾诉,如奴仆般祈求一丝怜悯呢?
轩辕惜儿静静地坐着,不动声色地看着。
楚祁清澈的眸光偶尔会向她投来一瞥,在撞见她的眸光后,又会迅速地躲闪开去。而段非邪,则不时向她投来肆无忌惮的贪婪目光。
在喧闹与无聊中忍受了许久,晚宴才终于结束。
段寂宸站起身来,与众人道别后,很自然地牵着轩辕惜儿一手,向殿外马车处走去。仿佛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想起了他的太子妃的存在。
到了候在殿门外的马车旁,轩辕惜儿扶着段寂宸的手上了车。本以为,他上了马车后便会放开她,可他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松开她的手,段寂宸又用修长的两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凑近她低语道:“孤的太子妃,为何竟一整日都不曾给孤好脸色?”
他便是如此魅惑天下女子,以致连查氏都被他弄得难以自持的吧?
轩辕惜儿低眉避开他摄人心魄的凤眸,努力压下胸口的急跳,暗暗劝说自己莫要像查氏那样着了他的道,被他的虚情假意迷惑得神魂颠倒。
“那个段非邪,一整日都在盯着孤的太子妃看,真让孤心中好生不快!他那双贼眼,真该早日挖下来才是,惜儿说是吗?”段寂宸的话语宠溺至极,却又阴寒至极。
轩辕惜儿忽然便有一种预感:有段寂宸在,段非邪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虽极不喜段非邪,她心中却油然对他生出一丝同情与哀叹。
“怎么,惜儿在想什么?”段寂宸的声音忽又变得温柔,“一个多月不见,惜儿可有想念我?”
轩辕惜儿垂眸不语。
如果她有足够力气挥开他的手,她会毫不犹豫地逃离他的掌控。可是,既然徒劳反抗只会激起他更强的征服之心,她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可是,我却想念惜儿了!”他的薄唇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我想念惜儿身上的味道,想念吻你的感觉,想念抱着你的温玉满怀!”
如此缠绵动人的情话,出自他之口,该会让天下多少女子疯狂痴迷?假若一个多月前,她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也会幸福得心尖都在微微颤抖吧?可是此刻,她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心中恨意弥漫!
她尚来不及反应,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已绕到了她脑后,轻轻扣住她的头颅,好看的薄唇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
久违的吻,竟然如此熟悉。仿似天山雪松般的味道,清新,沁人心脾。他仍是那样,只要一吻上,便不再温柔,而是如狂风暴雨般,如此热切,如此疯狂,如此缠绵!
轩辕惜儿心中却是了然,这醉人之吻的主人,是一头披着美丽外衣的可怕豺狼!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屈辱感从心底升起,轩辕惜儿伸出双手,用力地在他胸前推拒。
他终于松开她的唇舌,低眸盯着她。轩辕惜儿轻咬下唇,紧皱眉头,恼怒地回望他。即使她惧他,怕他,可她更恨他,她又怎能容忍他的随意轻薄与戏弄?
一时,两人相视无语。马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从延光殿到东宫,车程实在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