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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月国太子

段寂宸仍是一身华贵白衣,白色貂毛缠绕着长长墨发,让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贵气与傲气!

轩辕惜儿仍是不敢直视他。像这样俊美得如同妖孽般的一个人,光从外表,又怎看得出,他的心竟是那么冷狠无情呢?

“妾身实在不应该,让太子殿下久等了。”轩辕惜儿屈膝行礼。

段寂宸嘴角弯起一抹魅人的淡笑,走前几步,轻轻执起她一手:“两日不见,惜儿怎地瘦了?难道,是怨责为夫没有前去看望?”后一句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邪肆而宠溺。

轩辕惜儿抬眸,迎上他正紧盯着自己的一双秀美凤眸。四目相对,默然不语。

北国皇宫盛宴,奢华而热闹。歌舞鼓乐,饮酒谈笑,与东昊皇宫礼仪拘谨的宴饮相比,更显奢侈,高官贵族们也更加纵情饮乐!

轩辕惜儿发现,除了筱鸢长公主未出席,皇上、皇后、段非邪、鸾歌长公主夫妇,以及她尚算熟识的蒋太师皆在席上。

宫宴开始不久,内侍即上来禀报:“启禀皇上,楚公子到!”

“呵呵,是么?有请!”段乌维笑道。

众人皆安静下来,目光齐齐看向大殿入口处。轩辕惜儿也不禁举眸看去,只见一位身长玉立的年轻男子,身穿浅紫长袍,右手举着一把秦筝,正缓缓抬步走入。

他的打扮与北国皇族高官并不相同,墨发用玉冠束于顶上。龙质凤资,举止风流儒雅,外表俊逸非凡!

楚公子?轩辕惜儿暗暗思忖此人到底是谁。

只见楚公子走到大殿正中,稍稍侧身,将手中秦筝交于身后的侍从。然后,回过身正立于殿中,对上座的段乌维恭敬拱手行礼:“楚祁见过皇上!”

“哈哈!楚公子,听闻你刚从钟鸣寺回到皇宫不久。”段乌维抚须笑道,心情相当不错。

“正是。”

“楚公子到钟鸣寺斋戒一月有余,实在是辛劳。”

“为北国与月国万民祈福,祝愿两国永保和睦,千秋万世不起纷争,楚祁又岂敢言‘辛劳’二字?”

原来,这便是自小在北国为质子的月国太子。轩辕惜儿确信了内心的猜测。

在北国,段寂宸是太子,而他这异国太子,便只能被人称为“公子”了。

十五年前,北国与月国纷争不断,为免两败俱伤,两国立下盟约,互换长子储君为质子,以保互不侵犯。当时,北国太子段寂宸只得六岁,而月国太子楚祁亦不过七岁。三年前,北国不知为何却举兵进犯月国,十八岁的段寂宸为免杀身之祸,夜盗宝马逃回北国。

这些事,轩辕惜儿皆听父皇提起过。她亦知,当年两国互换质子,亦是父皇向北国提出的计策。

北国本欲趁两国结盟之机,休养生息,不断强盛国力,再伺机灭掉月国。怎奈十五年过去了,北国因皇室贵族耽于享乐,国力并无多大进展,而月国则励精图治,其实力让人越来越不敢小觑。

然而,如今月国手中并无北国质子作为要挟,而月国太子则仍被软禁于北国皇宫之中。即使到他钟鸣寺祈福,估计也被严密监视,没有任何行动自由吧?作为制衡强大月国的一颗重要棋子,北国又岂会对他掉以轻心?

想到此处,轩辕惜儿不禁向楚祁投去同情一瞥。同样是为了家国,不得不背井离乡,孤身在异国肩负着大任,两人难道不是同病相怜吗?更甚者,自已不过是嫁到北国,而那楚祁,小小年纪便离开故国与父母亲人,十多年来,性命或因两国随时兵戎相见而被置于风口浪尖,命运岂非比自己更加可怜可叹?

“哈哈哈!说得好!楚公子请就座吧!”段乌维满意笑道。

楚祁恭敬谢恩,转身走到轩辕惜儿与段寂宸对面的一张案桌后,犹自坐了下来。目光却在无意抬首间,撞见轩辕惜儿那带着同情与敬佩的目光之时,光华一闪,似有烟花绽放。而他整个人,也似突然入定般,紧紧盯着轩辕惜儿,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轩辕惜儿对着他微微颔首,露出礼貌一笑。

一直面无表情的楚祁,也不禁展颜回以一笑。刹那间,仿似阳光洒进了昏暗庭院,仿佛鲜花开放,春色满园!

作为一个毫无人身自由的质子,或许,他笑的机会并不多吧!轩辕惜儿暗想。

一旁的段寂宸举起酒杯,独自慢慢饮尽。一双冰冷凤眸,将面前一切尽收眼底。

“楚公子,你离开皇宫一月有余,可是错过了太子与东昊长公主的大婚之喜!”高高坐于上座的段乌维,再次开口说道。

“正是!楚祁于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数日之前便离开,直至两日前才回到皇宫。因此今日才有幸初见太子妃。”楚祁答道,目光再次看向轩辕惜儿,内里藏着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倾慕与失落。

大婚数日之前便离开,两日前才回宫?轩辕惜儿闻言,若有所思。

怎会这样巧?

“哈哈!如此,虽是晚了些,你亦该为太子与太子妃送上新婚贺礼才是。”段乌维道,“你吹笛技艺最为高超,不如就为他们吹奏一曲吧!可不能敷衍了事,须知,东昊的长公主,亦是极擅音律!”

“楚祁在太子妃面前吹笛,可谓班门斧!”楚祁谦逊说道,“今日,楚祁只带了秦筝来,愿为太子与太子妃弹奏一曲。”

“哦?只是弹筝么?”段乌维似有不悦。一名质子,他让他吹笛,他竟然要弹筝?

“楚祁听闻,太子妃吹笛技艺闻名东昊,因此今日不敢携笛前来。”楚祁也看出了段乌维的不悦,缓缓解释道。

“哈哈哈!果真如此么?”段乌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正是,楚祁不敢欺瞒皇上。”

“可是,朕今日想听笛子!”段乌维突然收了笑意,冷声说道。他堂堂一国之君,怎容月国质子牵着鼻子走?

“父皇想听笛子,臣妾愿吹笛相和,与楚公子共奏一曲,如何?”悦耳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包括段乌维在内的众人都不禁一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轩辕惜儿。

他们都没想到,轩辕惜儿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北国语!他们更没想到,她在此紧要关头,竟提出要吹笛相和! bR682hIAtIEh3Fh+JGvf5epNC1+y40nnaGmtU0T9XljATHXZAtTq/I+HFCNmz0ZO



第25章 琴笛相和

轩辕惜儿浅笑着看向段乌维。她也没想到,自己竟就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她适才,只是急于为楚祁解围。她担心这月国太子会迂腐地拒绝段乌维的皇命,更担心段乌维会因此治他的罪。

为何会替他担心?或许因为他们命运相似,更或许,适才她忽然便觉得,楚祁就是那个夜晚在皇宫之内吹笛之人。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雍和山庄听到笛声,就是在大婚前几日,而前两夜又听到了笛声,这不正是楚祁在宫中的时间吗?而且,她知道楚祁被软禁的凝思殿,就位于东宫西面不远处。而夜间的笛声,正是从西面传来。

“好!太子妃此提议甚好!朕早就听闻,东昊卫太后音律舞蹈皆极为出色,长公主亦得其真传。今日有幸见识太子妃笛技,朕与众卿当洗耳恭听!”段乌维点头说道。他倒也想亲耳听听,自己多年故交轩辕澈的女儿,是否如传闻中一般,拥有傲世才华。

“臣妾不敢!楚公子为皇上与各位献乐,臣妾愿以笛声助兴!”轩辕惜儿言毕,从深衣袖口中取出一支竹笛,美眸含笑,看向楚祁。

她有一丝不解,楚祁在夜晚以笛声抒怀,为何今日在殿上却又不愿吹笛,只愿弹筝呢?或许,虽在北国沦为质子,他却仍有着身为月国太子的一股傲气吧?

“太子妃以笛声相和,楚祁荣幸之至!”楚祁一双俊眸看向轩辕惜儿,拱手谦逊说道。他的侍从,已将秦筝放置于他身前的案桌之上。

楚祁轻轻抬手拂袖,修长手指轻按秦筝。对着轩辕惜儿风轻云淡般一笑,手指拨动筝弦,优美乐声缓缓从指间流出。

轩辕惜儿手持竹笛,低首凝神细听。

筝声舒缓而畅意,似于山水之间流连,又似于庙堂之上快意。然而,喜乐抒怀之间,却又隐藏着一丝常人几乎觉察不出的离愁别绪!

轩辕惜儿将竹笛置于唇边,和着秦筝的曲调节拍,缓缓吹奏。拂动人心弦的笛声悠悠响起,与筝声完美相和。众人面露赞赏之色,很快便陶醉于其间!

听者,或许皆感受到乐声中的畅意与动人,而奏者,两人心中,却传递着同病相连的乡思愁绪,苦闷郁结,以及步步为营!

段乌维与众人皆听得入了神。没有人发现,只有段寂宸一人目光清冷,好看的嘴角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不屑笑意。

当乐声在筝笛的相依相和中完美收关之时,众人一时皆未能从如痴如醉中恢复过来。楚祁站起身,拱手说道:“有劳太子妃!太子妃笛声感人至深,楚祁敬佩不已,深感自愧不如!”

“楚公子过誉了!楚公子弹筝技艺超群,笛子造诣自然更高,不知何日才有机会见识?”轩辕惜儿客气说道。

她抬首看向楚祁,想从他的眼神中,寻得一点他就是夜晚吹笛之人的蛛丝马迹。不过,他定然不知,昨夜与他琴笛相和之人,竟是自己吧?想到此处,轩辕惜儿暗笑自己的执着。

不知便不知吧,世间本就知音难觅,既有幸相逢共奏一曲,又何须知道对方是谁!

“楚祁笛声粗哑难听,不敢在众人面前献丑。他日有机会,定当向太子妃请教。”楚祁也极其客气地说道。

“哈哈哈!筝笛合奏,果然绝妙!太子妃技艺,果然不同凡响!”段乌维笑道,“楚公子,辛苦了,请落座饮酒。”

在众人的劝酒声与碰怀声中,楚祁重新坐下,举起了酒怀。一时歌舞再起,众人把酒欢谈。

轩辕惜儿啜了一小口怀中酒,将酒怀慢慢放下,忽觉身旁的段寂宸凑了近来,邪魅却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期然地响起:“惜儿与那楚公子,真可谓惺惺相惜!”

听到段寂宸的话语,轩辕惜儿愕然转首看向他,一脸不解。她与月国太子合奏一曲,既为月国太子解了围,也彰显北国、月国和东昊三国和睦相处,天下太平之局势。宫宴上各人皆点头称赞,难道,竟有何不妥之处吗?

“惜儿是否忘了,你是北国太子妃,而并非月国太子妃?”段寂宸俊魅的脸上仍带着笑意,声音却清冷如雪,甚至含着一丝怒意。

“妾身没有……”轩辕惜儿出言欲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

“没有,那便该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段寂宸邪肆的声音带着警告。

“是,妾身明白!”轩辕惜儿说着,转过头去,拿起酒怀继续轻饮。既然他对她的言行感到不悦,她决意独自静饮,在宴席上不再轻易出言。

“皇上,臣有事要禀!”此时,一名武将站了起来,拱手向段乌维道,“再过十来日,便是太子生辰,臣等以为,该在皇宫内大举庆祝,并大赦天下,全国欢庆三日!”

“正是!”另一位文职重臣也起座说道,“两月前二皇子生辰,宫中连续三日大摆宴席。如今太子生辰,定当更加隆重才是!”

“这……“段乌维敛起笑意,神色微变:“此事,明日朝中再议。”

“父皇!”段寂宸的声音冷冷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却又有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与傲气,“治国之本,当力戒奢靡浪费,儿臣生辰,实在不宜铺张。明日朝中无须商议此事,宫中亦无须设宴庆祝!”

闻言,在座众人皆面露惊诧之色。

段乌维脸上竟有些难看,沉吟一阵才道:“太子力戒奢靡,提倡节俭,值得表彰!非邪,你该好好向你皇兄学习才是,否则,如何能成大器?”

训斥完坐于下首的段非邪,段乌维又转向众人:“然,一国太子生辰,怎能不事庆祝?此事明日朝中再议,就按太子所言,力戒铺张浪费即可!”

“是!”众人齐声应后,宴饮继续进行。

轩辕惜儿见段乌维神色莫名,段非邪一脸不悦,而段寂宸则一脸沉郁,隐隐感觉这父子三人关系有些微妙,却又说不清有何不妥之处。

直到宫宴结束,两人坐上回太子殿的马车,段寂宸脸上的沉郁之色仍未消散。 6GICQgSzO2KE2tClLsmTC/d/4IveBcx/aZJymvFLLyS08JxLuL1+GSOh+/9Dic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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