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千诺仍旧在笑,没有丝毫被羞辱后的愤怒和羞愧。
华安公主不悦地道:“清河,说够了就入座吧!”
“算了,皇姑,我觉得这里啊,闷得慌,我还是去园子里跟皇兄他们玩儿吧,某些人身上的衰气啊,都把我给熏坏了!”清河公主鄙夷地看了一眼谷千诺。
华安忙对谷千诺道:“千诺,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清河就是这种性子!”
谷千诺摇摇头,笑着道:“其实我倒觉得清河公主快人快语,大家都是这么看的,也只有身为长公主殿下的清河公主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而已!”
华安摇头,道:“千诺,并非如此,其实大家都同情你的遭遇,并非都认为你……”
“皇姑,您就别安慰她了,没错,谷千诺,本宫就是看不上你,在座的,除了皇姑这位善良的长辈,其他人也没谁会觉得你有资格坐在这里吧?以为自己封了个县主,就可以让人忘记你弃妃的身份?”
“本宫要是你啊,真是活活要羞愧而死了,未拜堂先被弃,就算不一头撞死,也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前,还大张旗鼓地状告轩王兄买凶杀人,你的命,值得轩王兄动手么?”
清河公主刚刚还没指名道姓,现在干脆就直接对上了谷千诺,赤果果地挑衅和鄙视,若是谷千诺仍旧不采取对策,今日她这脸面,注定要被踩在地上,任人践踏了!
谷千诺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华安公主和清河公主微微秉了礼。
“哎……本宫不想与你说话,你就免了吧!”清河公主挥挥手,根本不打算理会谷千诺,显然是故意要让谷千诺下不来台。
谷千诺却道:“清河公主,很抱歉,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知道你,包括京城里的很多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希望我最好一头撞死,才算全了所谓的名节和名声!”
“可是……凭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未拜堂先被弃,不是我德行有失,而是轩王背信弃义,负心薄幸,且与我妹妹苟且成奸,败坏人伦。如此男儿,即便身为亲王,我谷千诺……不屑于嫁!”
一句不屑于嫁,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诧异地看着谷千诺,就连清河公主都蹙了眉。
“敢问公主,若是你遇到这样的男子,你会不会一头撞死?还是去向皇上请求严惩此等背信弃义之人?然而我并没有因此就心怀怨恨,我选择了成全,成全我的妹妹,也成全轩王殿下,退婚,乃是我请求的圣旨,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此羞愧!”
谷千诺清清淡淡的声音,并不张扬,带着一股独属于她的骄傲。
“天下人笑我,而不笑轩王,那是天下人的无知,我以为如公主,如在座的各位贵人,乃是懂得仁义礼智信,懂得三纲五常之人,若不笑背信弃义,反笑德行宽厚之人,那实在是更大的笑话!”
若说刚刚的话还在为自己辩解,现在,就是直指清河公主可笑无知了!
清河公主被谷千诺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带着愤怒道:“倒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齿!”
谷千诺微微一笑,道:“多谢公主谬赞,非我伶牙俐齿,乃是我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哼……那你诬告轩王,难道不是怀恨在心,意图报复么?”清河公主质问道。
谷千诺一脸诧异地看着清河公主,问道:“公主殿下,我实在听不懂您这话是何意?难道公主殿下对皇上的圣裁有所质疑?”
清河公主一愣,自知失言,赶紧道:“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公主您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定是对我有所误会,一时口误罢了,状告轩王,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罢了,毕竟我西凤国法度严明,就连陛下都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若忍气吞声,今日恐怕就无幸站在这里,与诸位同饮盛宴!”
谷千诺自始至终,笑容未改,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气度,倒是令许多人刮目相看。
清河公主被谷千诺反驳的哑口无言,只能愤愤拂袖而去,心中自然还是对谷千诺不忿的。
但是谷千诺不在乎,她反而很高兴今日清河公主一番责难,因为正好给了她机会在众人面前表明心迹。
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等她倒霉的人,尽管看着吧,她会比谁都活得精彩!
谷千诺对华安公主歉然地道:“公主殿下,抱歉,千诺失礼了!”
“不……你说的很好,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想要看你笑话,污蔑你,轻慢你的人!”华安公主对谷千诺点点头,笑容温和,充满赞赏。
谷千诺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公主殿下!”
说完便又重新落了座,此时,在座的人,便不敢再轻易地想要看谷千诺的笑话了。
虽然明白谷千诺得罪了权贵,但是这样敢无惧无畏地得罪权贵的人,谁心底里没有丝毫羡慕和钦佩呢?
一面要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一面还是会忍不住羡慕她的骄傲和勇气。
华安公主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才道:“今日园子里的花开的极好,本宫特命人在那摆了筵席,咱们边赏花,边饮酒畅谈,岂不快活?”
“我们皆有此意,公主种的花,可都非凡品,且年年都有新品种,实在是值得一观!”说话的是和国公府交好的镇宁侯夫人。
众人纷纷附和,华安公主便起身,带着众人前往园子里。
原本男女客是分开的,可是这边刚刚开始,就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拱手礼道:“母亲,儿子带了几位朋友过来给您请安!”
谷千诺看了一眼,这称呼公主为母亲的男子,却不是当日的赵子扬,那就应该是公主的次子赵子珏。
华安公主露出宠溺的笑容,道:“你这孩子,还是没个章法,这里皆是女宾,如何领着男客就过来了?”
“嘻嘻……母亲,知道您会责怪儿子,不过是来请安,也没什么要紧!”虽然被母亲责备了,赵子珏还是一样嬉皮笑脸的,完全不在意,眼神却飘向了谷千诺。
而谷千诺却看着另一个人,微微有些不自在。
“皇姑母有礼!”凤之墨拱手道,眼睛似不经意地瞥过谷千诺,当日不欢而散,他也有许多日子不曾见她,没想到今日……倒显得更加出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