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秦寂逍恨不能飞到贺齐晟面前将此人生吞活剥,他见过歹毒之人,但歹毒到贺齐晟这种地步的却是少之又少。
为了掩盖他的罪过,此人居然要用恒阳数万百姓的性命为其陪葬,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残忍,简直是人神共愤,死不足惜。
他连夜拟了折子让周瑞送到皇宫递交给当今天子,天子得知此事之后也是龙颜大怒。
在周瑞的配合下,当今天子暗中吩咐几个得力心腹,夺了贺齐晟的兵印,将那本羊皮卷中的内容公布于天下,趁机又搜集他不少罪证。
两个月之后,人证物证俱齐,在天瀛当了整整二十年奸细的贺齐晟,终于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涯,被千刀万剐于皇城午门。
同年七月,瀛国天子又连发十二道圣旨给驻守边境的柳老元帅,让他带领四十万大军,正式与赤云国拉开战局,誓要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几天之后,秦寂逍带着身体已经渐渐康复的纳兰娉婷安全抵达靖南王府,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收回了两广总督蔡敬昂,在他管辖的几条码头航线的使用权。
这个命令对蔡敬昂来说,等于断了他一条巨大的财路,也等于当着众人的面,秦寂逍这个做女婿的,给了他这个老丈人甩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蔡敬昂很是懊恼,立刻写信给自己的女儿让她从中调停,否则蔡家将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蔡嫣蓉没想到有朝一日秦寂逍居然会拿她们蔡家来开刀,心下十分懊恼,便来到龙庭阁质问对方,自己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为何无缘无故的,竟要撤消蔡家的航线使用权。
秦寂逍早就料到对方会找到他面前兴师问罪,便对她道:“你爹暗地里做的那些肮脏事件,别人或许不知道,本王心中可是一清二楚。他贪污官银欺压百姓,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同他计较。可一旦他所做之事威胁到我天瀛国的命数,就算他有十条命,也绝不够偿还。”
蔡嫣蓉闻言之后脸色大变,“王爷此番话可有根据?”
“齐晟真正的身份是赤云国九王爷赫连明德,你爹与他私交甚笃,就算他暂时还没做出有损我天瀛国土之事,难保有朝一日,他不会为了个人利益而出卖整个朝庭。”
蔡嫣蓉辩解,“就算我爹和贺齐晟私交甚笃,可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受其蒙蔽利用也是在所难免。至于为了个人利益而出卖整个朝庭,这不过是王爷臆想出来的结果,根本就无证可查。况且世人都知道我爹是王爷的老丈人,如今您突然对自己的老丈人发难,此事若传扬出去,您让我蔡家日后如何在外面立足?”
说到最后,蔡嫣蓉的语气中已经带了明显的指控和不满。
秦寂逍哼道:“如果他的背后没有靖南王府给他当靠山,你觉得他还会有命活到现在?嫣蓉,当年本王能在众多名媛千金中选你为正妻,看中的就是你的聪明和懂事,没想到几年过去,你反倒变得比从前痴蠢愚笨了。”
见对方欲开口反驳,他又说道:“如果你连什么事该来问,什么事不该问都搞不清楚,这靖南王府的当家主母之位,你还是当之有愧。”
蔡嫣蓉被对方训斥得面上无光,心底愤恨郁结,却又不敢露出半点哀怨,只能耐着性子道:“王爷此番教训,妾身会铭记于心。”
“既然受了教训,就要记得日后不要再犯下此错,凭白给自己惹来灾祸。”
说到这里,他露出几分不耐,对蔡嫣蓉挥了挥手,“本王很累,你退下吧!”
蔡嫣蓉虽然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此刻见对方摆出这么明显的拒绝姿态,纵然心中有诸多怨言,也只能忍痛吞进肚子里,恭然离去。
原本萧条沉寂的凤栖苑因为纳兰娉婷的归来而多了几分热络之气。
她离开王府十余日,倒真把福宝、素娥,以及那条被她留在府里给两人照顾的小花蛇阿布思念个够呛。
主仆见面难免要嘘寒问暖、及路上是否遭遇危险变故等事宜。
得知婷主子在回程的途中差点遭人暗害时,福宝和素娥被吓得脸都白了。
纳兰娉婷只能安慰两人,说自己只是手臂被划伤,如今伤口早已复元,再仔细将养一段时间,连疤痕也会一并褪去,两人这才长嘘了一口气,慢慢将提着的一颗心给放了下来。
不知不觉,纳兰娉婷已经将她身边这两个侍候的奴才当成亲人一样来看待,回来的路上,她给两人分别带了礼物,素娥和福宝被感动得不行,皆为自己能摊上这么个善良仁慈的好主子而感到万分庆幸。
“福宝,你父亲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福宝急忙道:“多亏婷主子之前赏给奴才的那笔救命银子,我娘找了城里最好的郎中给我爹瞧病,虽然祛不了病根,但接连服用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如今身体已经比从前大为好转了。”
纳兰娉婷点了点头,“记得今后若有什么困难,就过来与我讲,千万别在贸然行事,给旁人抓去什么把柄。”
“婷主子放心,奴才今后再不敢犯下错事,给婷主子添半点麻烦。”
纳兰娉婷有心想说,她能保得了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她又怕一旦这样的话说出口,两人肯定会大惊小怪,担忧成疾,最后也只能无奈作罢。
“素娥,我一直想问,你的脸究竟是怎么了?”
早在她踏进凤栖苑的那一刻,就发现这丫头的左脸颊有微微红肿的迹象,只是之前一直被其它话题岔开没机会询问。
眼下她与自己的距离只有两米不到,对方脸上那红肿未消的痕迹,竟越发的清晰刺眼起来。
素娥听她发此一问,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住自己的面孔,笑着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奴婢手笨脚笨,走路时不小心撞到门框……”
“撞门框能撞出手指印?”
如果她没猜错,素娥脸上的红痕,分明是被人掌掴后的结果。
素娥被她问得一时语塞,吞吞吐吐道:“真的没事,婷主子您还是别问了。”
她越是避重就轻,纳兰娉婷便越是觉得事有蹊跷,便问旁边的福宝,让他解释究竟发生了何事。
福宝也趁此时机猛垂下头,闭着嘴巴死活不肯说。
纳兰娉婷眉头一挑,突然当着二人的面沉下俏脸,冷声道:“你们与我这样离心离德,可真是伤透了我的一颗心。”
两人听了这话,顿时想也不想的一头跪倒在地。
福宝在下跪的时候,嘴里还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惨角,双手本能的扶向身后的某个位置,整张脸疼得惨白不已。
纳兰娉婷猛然起身,走二到人面前厉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若不说,我这就让吴总管把你们送到别处去。”
素娥急忙磕头道:“婷主子息怒,奴婢和福宝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
她抬起头,怯怯地看着脸色不善的纳兰娉婷,憋了好半晌才小声道:“奴婢不想让主子为咱们担心难过,咱们犯了错,受了罚,那是咱们应得的惩治,实在不敢开口去怪罪任何人。”
“你们犯了何错?又被谁罚了?”
福宝和素娥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说对方的名字。
纳兰娉婷看了两人良久,才轻飘飘道:“是蔡嫣蓉么?”
她如此放肆大胆的直呼王妃名姓,把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吓得更是魂不附体。
“主子,这王府大院中最不缺的就是闲杂人等的耳目,还请您小心行事,切莫因为一时之气给遭来旁人算计……”
素娥向前膝行一步,“奴婢被罚,那是奴婢咎由自取,心中绝不敢对王妃有半句怨言,就算是……”
“理由是什么?”
纳兰娉婷没兴趣听她说通篇没用的废话,她只想知道,在她离开王府的这段时间里,蔡嫣蓉究竟对她这个小小的院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
素娥见主子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把自己和福宝在她离府之后的遭遇如实的供诉了出来。
原来当日蔡嫣蓉得知王爷要带纳兰娉婷出府游玩,她心底十分愤怒,偏偏又找不到半点发泄理由。
恰逢福宝和素娥这两个奴才,在王府后花园与她走了个面对面,她一时兴起,恨屋及屋的便找这两奴才的不痛快。
但素娥和福宝两人从小就在王府当差,府里的规矩学得一点不差,平日里做事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纰露。
蔡嫣蓉一时找不到他们的错处,只能无中生有,说两人在给自己行跪拜大礼的时候神情恍惚慢了几拍,着人抽了素娥二十记嘴巴,打了福宝二十个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