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她太笨拙,实在是承载着自己灵魂的这个名叫纳兰娉婷的小丫头,她只有五岁而已。
大概是从小就营养不良,比起正常的五岁孩子,她不但生得瘦弱矮小,就连胳膊腿也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断掉。
手指又细又小,抓东西毫无力气,恐怕多走几步路,都会累得大喘。
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自己倒饬俐索的聂瑞妤,带着几分好奇,来到了房门外,一出门才发现,原来自己所住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小院落。
院子里种了几棵大杨树,大概是因为秋天就快到了,铺着青砖的地上,洒上了一层泛了黄的枯树叶子。
柳艳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打扫,见她探头探脑的踏出了房门,便迎过来道:“三小姐,您起了?”
“纳……咳,我娘呢?”
如果她没记错,李氏昨天上午就被人给叫走了,直到傍晚也不见人回来。
也怪她被这一连串事情搞得措手不及,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歹命,竟莫名其妙的被打发到了这个该死的朝代,所以忽略了李氏的去向。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她睁开眼后,第一个遇到的女人,而且在血缘关系上,她还是自己这副躯壳的老妈。
就算她再怎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当事实已经发生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暂时向命运低头,去接受自己的这个新身份。
作为一个只有五岁弱龄的奶娃娃来说,聂瑞妤最先做的,就是确定自己保护伞的角色,而那个自称是她娘的李氏,刚好胜任这个职位。
拎着扫把的柳艳一时之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便打马虎眼道:“眼看着就到辰时了,三小姐的肚子必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厨房给小姐弄些吃的来。”
说着,放下扫把转身就要走,却被聂瑞妤一把扯住了衣袖,她仰着头,一字一句道:“我娘呢?”
被一把扯住袖子的柳艳本能的回头,看了那个还没有自己肚子高的小姑娘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曾经记忆里那个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闷不坑声任打任骂的哑巴小女孩,此刻的眼神和气势竟比以往有几分不同。
柳艳没读过书,也不会写字,自然是学不来那些文人墨客的用词遣句。
不过,她却从眼前这个只有五岁大的小女孩眼里,看到了一抹不容反抗的凌厉和坚定。
回过神时,柳艳才讷讷道:“六夫人她……因为犯了错事,此刻正在宗祠堂里领罚。”
听到这话,聂瑞妤不解道:“领罚?她犯了何错?”
“呃!”柳艳嗫嚅道:“昨儿清晨,小姐不是踩死了二少爷的大头蟋蟀吗,据说那大头蟋蟀是老爷花了不少银子给二少爷买的宝贝,如今被你一脚给踩成了肉饼,二少爷被气得不轻。回去便和二夫人哭诉了一通,二夫人气极,命人把六夫人提过去责问,并斥责她教女无方,所以昨天晌午的时候,罚六夫人叫到宗祠堂中跪着悔过了。”
这番话听在聂瑞妤的耳朵里,简直让她大为震惊。
她没听错吧,就为了一只被踩死的虫子,她这副身体的娘,居然被冠上教女不严的罪名,还要接受长房夫人的惩罚,这究竟是什么见鬼的理论?
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的聂瑞妤头也不回的冲出院门,只身后柳艳叫嚷道:“三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祠堂!”
虽然她知道以自己五岁之龄的庶女身份,就算去了祠堂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但那个被罚跪在祠堂中的女人,好歹也是她这副身体名义上的娘。